第二十四章
保持與黨有聯繫 振亞列車智斗敵
詩曰;
指揮只在笑談中,能破敵人百路兵。
振亞用兵妙如神,更笑爾曹少智聰。
聶維鈞腳步顛顛來到西薛家己是黃昏了。
老人敲響了薛英善的大門,門開了,薛英善見是聶維鈞喜出望外,道:「是聶老先生,請,請。」
薛英善將聶維鈞請至堂屋親自為老人倒了茶問:「老先生,什麼風將您老吹來了,真是蓬蓽生輝, 快請您老坐下喝茶說話,晚上也不要走了,俺爺們倆好好喝兩盅。」
聶維鈞坐下道:「英善你也坐下.」
薛英善也在老先生對面坐了下來。
聶維鈞開門見山地說:「你我是多年的朋友,客氣話也就甭說了,我有一件要緊的事需要你去做,萬萬不可推辭。」
薛英善道:「聶老先生,只要您的吩咐,晚生絕不推諉,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一定會義不容辭,一定去做, 一定去做。」
聶維鈞非常高興地說:「說來我沒有看錯人。」
薛英善道:「您老一雙慧眼不會看錯人的,我也謝謝您老對我的信任。」
聶維鈞大善道:「好,就要這個味,附過耳來。」
薛英善探過頭來,聶維鈞低聲怎般如此說了一遍,直把薛英善驚得跳了起來.
薛英善搖頭擺手連聲說:「我的叔,您老糊塗,這開得是天大的玩笑,況且,這會要你的老命的。」
聶維鈞卻是老成持重地說:「看你這副模樣,禿子頭上撒把鹽似的,你去曹俊昌那報告肯定也是振亞安排的。」
薛英善道:「紀從海才剛走,我是按照他們的意圖才去的。」
聶維鈞道:「好個魏振亞,來個雙管齊下,我這個主意也是振亞說的,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人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薛英善還是心有餘悸,膽戰心驚地說:「這個險冒得太大了,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呀,我的老叔,私通共產黨那是死罪,尤其是私通魏振亞,就是死上八回也使不了。」
聶維鈞還是那樣沉着穩重地笑了笑道:「我就不怕,你怕什麼,真是雞毛經不起大風吹,膽小不得將軍做。」
薛英善委屈地說:「我怕世人罵我薛英善不仁不義,不夠朋友,連豬狗也不如,就是三歲的孩子也能朝我的臉上吐唾沫,我死了連姓薛的祖墳地也進不了,簡止就成了不恥人類的臭狗屎。」
聶維鈞道:「世上的人就沒有人敢小看你薛姓的,薛理征東,薛剛反唐,威風被你老薛家快占凈了,沒想到他們的後人就出了你這個膽小如鼠的人物,別怕,這裏有魏振亞給你寫來的一封信。」
薛英善接過,拆封開頁閱過,雖然心中還有餘慮,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出發了。
當天晚上薛英善便來到了區公所,直奔劉友益的住處報了告。
劉友益勃然大怒道:「不管誰私通共產黨,私通魏振亞我就饒不了他,來人。」
劉友益的楞、蒲、憨、傻、六業種這五大干將都被魏振亞他們給幹掉了,只有吳士行這個大紅人鞍前馬後為此效勞,他立即跑步而至,道:「有。」
劉友益命令道:「集合隊伍,為我備馬,兵發聶閣捉拿通共人犯聶維鈞。」
刁士行一個立正響亮地:「是。」
刁士行跑步而去,隨之區公所院內響起一陣急促的哨聲,隊伍集合起來, 馬也備好了,劉友益掛上盒子槍,吳士行挽扶着,也就是說牽馬墜凳上了馬。
劉友益一聲令下:「岀發。」
隊伍出發了,月夜撲向聶閣村,雖然隊伍中多有怨言,無奈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天上很黑,不時有一兩個星星剌入了銀河,又划進了黑暗中,那輪本來就不很亮朗的月亮在雲來霧去中更顯得失色無光。這個區公隊本來膽子就很小,被魏振亞他們打怕了,這又是個夜間,只要有風吹草動就心驚膽戰,途中驚起了一條兔子,嚇得這群烏合之眾立即爬在地上,劉友益也一頭栽下馬來。只有吳士行還在打腫臉充胖子,他立即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呼叫起來:「什麼人,我們開槍了。」
本來就不是人,只是一條兔子,如何去與他對話呢?兔子跑遠了,鑽進了莊稼地里。
刁士行這才罵開了:「娘的,你們都是**毛膽子,是條兔子就把你們嚇得尿屎屁流,要是真的遇上魏振亞那還不得喊爹。」
一個手下道:「我喊爹他也不會答應的。」
刁士行吼道:「你就喊他是老爺是祖宗。」
那手下反譏道:「你行,呆、楞、蒲、憨、傻,六業種哪一個有你的本事,亂營子別尿褲子?」
刁士行飛起一腳將那手下踢翻在地. 那手下嘟嚕道:「你有種不怕魏振亞,逮一個糟老頭子,有你中隊長嗎,綑來就是了,何必還要我們來?」
正是:
可笑敵人蠢如驢,更顯英雄有高謨。
來是荒荒去無蹤,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友益這才從地上爬起身來,吼道:「別鬧了,誤了我的戰機,我剝你們的皮。」
刁士行再把劉友益挽上馬,隊伍繼續前行,聶閣村離土山只有四五里的路程,他們卻在路上卻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好個劉友益他真行, 因抓捕一位老先生竟興師動眾大動干戈。
好傢夥,上百名區公隊包圍了聶閣村,也包圍了聶維鈞的家。他們來到聶維鈞的大門前,先向天開了一通的槍。
劉友益吼道:「不許亂開槍,不許亂開槍!」
刁士行充當急先鋒,破開大門笫一個衝進聶維鈞的家……
聶維鈞勾通共產黨幹部魏掁亞,劉友益親自帶人來聶閣,抄了聶維鈞的家,並把聶維鈞押往區公所。
聶維鈞被押上區公所。
劉友益向聶老先生發了一陣狼虎之威,聶老先生卻毫無懼色,侃侃道:「老夫冤枉。」
劉友益拍桌怒責道:「匪首魏振亞今日可在你家吃酒?」
聶維鈞說:「我怎敢勾通窩藏魏振亞,是保長聶景順帶到我家的,他是借刀殺人。還有,魏掁亞還送一塊懷表於聶景順。並還委託聶景順將另一塊懷表送於曹俊昌,聶景順又送給魏振亞路條,鎮長曹俊昌與聶景順是生死結拜兄弟,他們之間有人所不知的貓膩…….」
就這樣把責任推到保長聶景順的身上,曹俊昌與劉友益是頂門的親戚,雖然劉友益對曹俊昌有着重大的猜疑,無奈,此事便不了而之。聶維鈞被劉友益關押了七天,最後請客吃飯,又花了三十塊大洋才被釋放。
聶老先生自豪地說:「我聶聾子這輩子從來沒有犯法,卻還坐了七日大獄,刻骨銘心,到死也忘不了……」
區公所,不久。
劉友益與劉修益在商量着。
劉友益憤然道:「這個曹俊昌陽奉陰違,太讓我失望了,要不是還有一層親戚關係,我就饒不了他。」
劉修益道:「用了不疑,疑了不用,自然他與我們不一心,還猶豫做什麼?免得養虎成害。」
劉友益一聲呼喚:「吳士行。」
刁士行即至,道:「乾爹,有何吩咐?」
劉友益道:「你去通知聶景順為土山鎮長。」
刁士行問:「曹鎮長,他?」
劉修益道:「曹俊昌,有通共嫌疑。」
劉友益道:「世上兩條腿的牛找不到,兩條腿的人有的是,誰吊蛋就讓他滾蛋。」
曹俊昌被革職並不是壞事,從此離開了邳縣,解放後他在蘭州被我公安機關追捕歸案,判刑十五年,改造較好還減了刑,壽終正寢活到八十餘歲。
這且不說,再說這天在占城北曹橋附近一個村里由魏振亞同志主持召開了又一次碰頭會,這次碰頭會,各區主要負責人都出席了,紀從海、蘇光亞、曹克勇、佟冠英、王習之、吳登岸、吳學喜,陳宜鼎、薛彥生等同志都一衣風雨,通過相互傳達,從不同的地域,穿過敵人的封鎖線,安全地按時出席了會議。
魏振亞作了報告:「同志們,經過我們的艱苦卓越的奮鬥,我黨在邳雎銅地區終於打開局面。將失蹤分散聯絡不上的同志絕大多數恢復了組織關係,進一步建全了我各級各組織機構,又發展了一大批新黨員,新武工隊員,鑑證了毛主席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一英明論斷。」
會場上響起一陣掌聲.
魏振亞又道:「現在各區代表都要表示一下態度……」
紀從海發了言,他道:「我們不但對前一階段的工作做了積極的認定,也還要找出了不足,提高了認識,端正了態度,也鼓起了勇氣,並對以後的工作做了規劃,制定了方針和制度,對一些同志的錯誤也作了指正、幫助和批評教育。對有自首變節叛變的給予開除清掃,對已經投敵的必須給予打擊或嚴懲。」
曹克勇的發言更為堅銳,他道:「對於長期不歸隊的個別人,針對具體情節,該檢討的必須檢討,他們並不是大病起不了床,說白了,是在看風使舵,這是革命不堅決,怕死……」
同志們涌躍發言,會議開得非常成功。
會後魏振亞留下王習之,其它同志各奔前程。魏振亞與王習之根據會議精神,會後笫一件事決定。
魏振亞道:「必須要做的派人與上級取得聯繫,首先與淮北地委送信。」
王習之道:「我們寫報告,務必一式兩份派人分兩路送出。」
魏振亞道:「地委現在設立在洪澤湖,要通過幾百里路的敵占區非常不容易。」
王習之道:「派去的同志必須膽大心細靈活機動,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魏振亞決定:「派孫莊的孫榮雲走東路,經高作,青陽、至洪澤湖。王習之派山莊的陸福成走西路,經雙溝、靈壁至洪澤湖,明天同時出發。」
從此可見此時此刻的魏振亞依靠上級黨組織的心情是多麼迫切.
孫榮雲打扮成一名乞討者,一路沿途討飯數日來到地委的駐地。
陸福成打扮成一名貨郎,一路上也是提心弔膽,小心謹慎,數日後也來到了地委的駐地。
周宇明書記親切地接待了二位同志:「你們辛苦了.」
兩份報吿同一天送到。
周宇明吩咐他的警衛員道:「快送二位同志吃飯去。」
陸福成道:「為了趕路,我的腸子快要餓斷了。」
孫榮雲道:「路上就沒有飯店啦?」
陸福成道:「你行,只要有人家就餓不死你。」
孫榮雲哈哈大笑道:「三條道當中行,要飯為了窮。」
陸福成道:「看來還是窮人好過。」
數日後。
孫榮雲亦然一路以討飯為掩護回到占城,在一家農戶的家裏見到魏振亞,魏振亞異常高興接過上級黨的回信。
地委回信說;我們同一天收到你們同樣內容的兩封信,很是高興,祝賀你們的工作順利。並講了山東相城戰役後消滅敵人快速部隊,戰局還在繼續擴大等內容。
信中還說:並派王宇同志看望你們…….
魏振亞大喜道:「孫榮雲同志,謝謝你,你一路奔波勞碌,一定給你記功。」
孫榮雲笑道:「反動派的狗沒咬我,老百姓的看家狗道咬了我好幾口。」
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魏振亞在燈下反覆地閱讀着上級黨的來信,心潮澎湃,感慨萬千,他向門外走去。
夜深人靜,一陣秋風吹來,微微送寒,秋雨聯綿,雨點打在地上叭叭作響。
時隔不久,王宇同志是裝扮成魚販子,買了一車咸魚與陸福成一起來的。多次巧妙地通過敵人的檢查卡囗,終於來到了占城。
占城西北數里有一村莊乃佟莊 。
陸福成帶着上級特派員王宇同志一天深夜,敲開了這戶人家的大門,開門的老漢將二人引進。
佟冠英熱情地迎來,親切地握手道:「特派員同志,我奉魏書記的指示在這裏已經等你三天了。」
陸福成道:「這一路比唐僧西天取經還要難,他是九九八十一難,我們少說也遇上了一百零八難。」
王宇道:「這回我五體投地佩服魏振亞,你們的魏政委,魏書記,強將手下無弱兵,陸福成同志比猴子精還要精。」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王宇道:「我要見你們的魏政委魏振亞同志。」
佟冠英道:「我會立即通知我們的魏政委的,盼望上級黨真如旱苗思雨。」
佟冠英安頓好王宇同志就匆匆地離開了佟莊.
第二日在佟莊佟冠英處招集了魏振亞等主要領導同志見了面,向他匯報了情況。
王宇道:「我來時地委負責同志吿訴我,如果你們堅持確有困難,可以陸續撤到淮北。我來到這裏看到魏振亞同志與你的戰友們堅持信心很足,也有了一定的基礎,局面正在擴大,可以堅持下去,是走是留由你們自已決定。」
魏振亞道:「局面我們打開了,豈能丟下!」
王宇又傳達地委指示:「邳三、邳五區未有立住腳,地委意見這兩個區的工作也由魏振亞同志接管領導。」
魏振亞道:「謝謝組織對我的信任。」
王宇同志代表地委宣佈了:「西工委即為邳雎銅地下工作工委,書記魏振亞,副書記王習之;蘇光亞為委員;通信簽名為習振光。」
魏振亞代表邳雎銅西工委和武工隊也講了話,他道:「王宇同志代表着地黨委給我們的工作指引了方向,極大地激勵了同志們革命熱情,鞏固和加強了革命鬥志……」
不久的一個夜,王宇同志代表地委又在馬淺村周維領的家召開了一個會議。
王宇作着報告:「邳雎銅地區形勢發展如此之好,功在魏振亞同志能夠帶領這一班人依靠黨的領導,依靠人民群眾,不懼千難萬險,不怕犧牲流血,前仆後繼,發揮英勇善戰,機智靈活的英雄才智,能有今天的這個局面,乃十分不易。希望你們,再接再厲,爭取更大的勝利,迎接全中國的解放。」
「共產黨萬歲!」
「毛主席萬歲!」
會場上爆發出振奮人心的歡呼聲。
三日後,魏振亞和幾名領導人依依不捨地將王宇送至村頭。
王宇興致勃勃地說:「我不久就要返回地委,見到周宇明書記,見到錢佐同志,一定為你們請功,你們神奇般的戰鬥表現,我太感動了。」
魏振亞道:「謝謝特派員的表揚,向首長問好,向同志們問好。」
王宇道:「你們的問侯我一定帶給地委首長及全體同志。」
魏振亞叫過紀從海和曹克勇二同志,千叮嚀萬囑咐道:「老紀、老曹,特派員要去山東華東局匯報工作,你二人護送前往,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曹克勇笑道:「護送首長數十次,何從出過半點閃失,放心吧我的政委同志,特派員王宇同志,就是西瓜皮滑倒了也拿我二人示問。」
紀從海道:「一定勝利地完成任務。」
魏振亞道:「特派員保重!」
王宇道:「魏書記保重!同志們保重!」
隨從的同志齊聲道:「特派員保重!」
他們相互敬禮握手告別…….
這一日,魏振亞正和紀從海、蘇光亞、曹克勇,王習之在商討軍情,通信員跑來送來一份通知:「魏政委,接到外線一個重要通知。」
魏振亞接過通知讀道:「去省委參加會議,當時我黨省委機構在鎮江或常州一帶活動,參加會議有:魏振亞、王習之、蘇光亞。還有去鎮江市聯絡站的地址及接頭暗號和暗語。」
當即他們商量會期很近,必須乘坐火車才能按時趕到,魏振亞決定馬上出發。
王習之說:「我與張守英已多次去鎮江、常州執行任務,他有經驗。以前他們是冒充國民黨警察行動的。張守英利用關係搞到幾套guomin黨警察服裝和通行證,還能在在津浦路能公開活動。」
魏振亞問:「那個通行證是怎麼搞到的?」
王習之說:「徐州國民黨調查統計局銅山調查統訂室工作有個林繼祥,張守英同志找到林後取得有關證件的樣本,再進行偽造和複製,否則,就不能對假證件的製作。開始林不敢見面,一開始見面的情景是這樣的。」
一天下午,快要接近黃昏的時侯。
天上紺色與青紫色的霞光,也越散越淡了。而太陽的光已大半沉了下去,天氣很好,清涼的風輕輕地吹着,給人有舒心的感覺。王習之與張守英敲響了林繼祥的大門,敲有很長時間門才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
此人三十多歲,中等個兒,臉瞠較白,眉心處的凹溝很深,仿佛把兩道濃眉緊緊鎖在一起,還戴着一副近視眼鏡。他向王習之與張守英看了看,尤其是身穿警服的張守英看得更仔細了,道:「請問二位是?」
張守英不熱不冷地說:「你可是在徐州調查統計局銅山調査統計室當差的林繼祥,林先生?」
林繼祥道:「在下正是林繼祥。」
張守英道:「我是邳縣警察局的,我縣發生一個案子,其中與你有些牽連。」
林繼祥一聽有個案子與他有牽連,頓時臉就嚇得愴白了,簡止是身不由已,向後倒退了兩三步,渾身也戰慄起來,說起話來也少氣無力了,他道:「有案子與我有牽連,天吶,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可什麼事也沒有做哇。」
張守英道:「進屋說去吧。」
林繼祥道:「好,好,二位屋裏請,屋裏請。」
他們進了屋,林妻見來了兩個陌生人,其中還有一個警察,有一種不祥之兆的感覺向她襲來,也不知說什麼好,在屋裏直打轉轉。
張守英道:「林先生,要你妻子到裏屋去迴避一下,我要與你談一談有關案子的問題。」
林繼祥道:「好,好。」
那位婦人退到了內屋去了,三人坐下,林繼祥用衣袖擦拭着臉上的虛汗.
張守英開門見山地說:「林先生,你可認識魏振亞?」
林繼祥呼地站起身來道:「魏振亞?可是那個飛將軍,連日本人聽到他的大名都嚇掉了頭魂,凡漢奸維持會個個聞風喪膽,都嚇得尿了褲子的共產黨。」
張守英:「說得就是他。」
林繼祥言無倫次地說:「徐州東,連雲港西,運河南北幾百里,何人不知,誰人不曉,那是山頭點燈亮頭遠。要是能認識他,也就……」
王習之:「認識他又如何了?」
林繼祥道:「老百姓高興地不得了,請他喝酒吃飯,這方面的人要是遇上他,便嚇得不得了,也就是他該收屍的時侯了。」
張守英一聲冷笑道:「要是有與他私通了又該怎麼樣?」
林繼祥說:「這邊的要是與他私通,犯得是殺頭之罪,必死無疑。」
張守英道:「你林繼祥與他私通。」
張守英這句話直嚇得林繼祥面如土色,撲通跪倒在地哭喊道:「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我這麼一個擎不梁架不起柱的小人物,怎麼會與他私通,就是想與他私通也通不上去哇。」
張守道:「你有話起來慢慢說。」
林繼祥的臉上淚和汗交流在一起,他連站起來的力氣也快沒有了.
張守英道:「你最近可借件東西給共產黨?」
林繼祥把頭搖得象貨郎鼓,連聲說:「沒有,沒有…….」
張守英道:「把你的身份通行證拿來。」
林繼祥道:「通行證?」
張守英仍在窮追不捨地恫嚇着:「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共產黨中也有我們安插的眼線,我們的眼線向我們報告,魏振亞的一個得力幹將名叫曹克勇他就長期地使用你的通行證,混進徐州還有其他城市購買藥材。」
林繼祥毫不猶豫地從兜中掏出一個小本子道:「我的通行證還在我的身上,你們千萬別搞錯了,冤枉了好人。」
張守英接過故意地仔細看了看挮給了王習之道:「帶回去驗正一下。」
王習之接過這本通行證道:「林先生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掉一個壞人。」
林繼祥答道:「是,是。」
張守英鄭重其事地說:「我們把證件帶回去,通過驗正兩天後,如果沒有你的事,保證完璧歸趙。還有,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對你是不利的。」
林繼祥連忙點頭應:「是。」
王習之道:「我和張守英就這樣借取了林繼祥的通行證回到了住地。張守英為什麼會瞄到了這位膽小如鼠的林繼祥呢?還要說起十多日前……」
張守英乘車去徐州,車警不但查票還要査看有關證件。當查到同坐一車的林繼祥時,林繼祥取出一個小本子,只一亮,車警便走過去了,就沒有人再去檢查他。
張守英心裏想我如果有這個小本子,再來執行任務有多方便呀。
魏振亞問:「你是怎麼打聽到那個姓林的住處的?」
張守英說:「我們一起下了車,我便尾隨其後走岀火車站……」
張守英見林進了這戶人家,他的門前正好有個小賣鋪,張守英買包煙把林打聽的一清二楚。
魏振亞道:「守英同志,你真行哇,你們又是怎麼做得假?」
張守英道:「有了葫蘆就有了瓢,我取來姓林的這個證件回來後就交給了王習之同志親自去辦理。」
王習之說:「此證上印有長方印兩塊,一塊是徐州調查統計局;銅山調查統計室的;另還有一塊是調查專員單秀峰的名章,把此證拿來我們設法仿造。由佟冠英找小山村王振和木刻三塊印章,又按照所用紙和章格式寫幾份,他們分別帶在身上作為必要時使用。」
魏振亞問:「可好用?」
王習之說:「張守英他們也使用了幾次,使用中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而蒙哄過了關。」
魏振亞道:「自然管用,拿來我們就用一回。」
第二日,王習之和蘇光亞他們穿上警服,魏振亞身穿着青色的西服,蔥白色的禮帽,鼻樑上還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鏡,他們從徐州登上了火車。走進了車廂,與敵人一個軍官故意坐在一起,一路南下,那個軍官見兩名警察總是給這個穿西裝的人送煙點火,懷疑這個人不凡,定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列車向前方運行着,乘車的人卻不多。
蘇光亞低聲道:「戰爭太殘酷了,殺得個路斷人稀。」
魏振亞也低聲道:「這是非常時期,沒有重要事情,無故很少出門,再說窮人也坐不起火車。」
坐在車上的多是商販或是國民黨政府的出差人員,龍魚混雜,很少有人相攀談。因此,即使是坐在對面,也少有相互言語對話,生怕言多有失,惹弄出是非來。
魏振亞還故意取出手槍放在面前的小桌上,表現得甚是高高自大。蘇光亞也有意地施起殷勤來。
「處長可喝水?」
魏振亞不耐煩地搖搖頭。
「處長,聯繫下要個臥輔吧?」
魏振亞有些氣憤地說:「慢車哪來的臥輔。」
蘇光亞故作膽怯之狀,連聲道:「敝職失職……」
魏振亞也作高傲之態不再去理會蘇光亞。
坐在對面的是一個敵軍官有意地前來搭訕說話:「先生何處發財?」
魏振亞不露聲色地向這個軍官不屑一顧地看了一眼道:「發財,發國難之財?干我們警察這一行道發不了什麼財,就看你們得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不過你的官太小了,黃的是金、白的是銀、你們貪不上,紅的是血,流血犧牲才是當兵的,什麼是炮灰,也包括你們這些營連排長。」
那名小軍官苦澀地笑了笑道:「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魏振亞問:「哪個部隊的?」
那軍官道:「十八師的。」
魏振亞高聲道:「十八師?你那師長是我一拜的大哥。」
那個敵人小軍官一聽魏振亞說他的師長是他一拜的大哥,立即眉開眼笑,慌忙站了起來又鞠躬又敬禮:「原來是長官。」
魏振亞哈哈大笑道:「長官說不上,比你的官是大了些。」
蘇光亞道:「帶草帽子親嘴,大了九十六圈。」
這個敵人小軍官急忙取出香煙來,為魏振亞又送煙又點火,那個殷勤勁,活像一條喪家狗終於見到了主人。正在這時幾名車警查證來了,見這個敵軍官正在巴結着魏振亞,百般獻媚,萬般的奉承。
一個頭目道:「何營長,又去南京?」
因為這個敵軍官家住南京,經常坐這趟車往返在徐州至南京的路上,他們頗有熟悉。
這個何營長真是會討好的一塊料,便介紹起來:「這位爺是我們師座的拜把子兄弟,要去南京開會,軍警兩家聯合護送爺去南京。」
這幾名車警齊向魏振亞點頭哈腰,爺長爺短的,喊得比蜜還要甜。
魏振亞若無其事地說:「眾位兄弟辛苦了。
一個車警道:「窮忙,窮忙。」
另一個車警道:「忙為了嘴,累的是腿。」
魏振亞道:「彼此,彼此。」
又一個車警道:「長官,照顧不周,多請包函。」
魏振亞道:「言重了,言重了。」
幾名車警點頭哈腰向另一個車廂走去。
魏振亞心中也覺得好笑,人常說世態炎涼,狗咬窮,人敬富,這一點也不假。
正是:
凡英雄要帶十分的俠氣,是豪傑便有千丈的威風。
列車向前奔馳,風馳電掣,車輪滾滾,聲聲長鳴,聲震長空,威攝大地。
又在浦口下了火車,乘船過了長江;但見,月光明朗,江水翻騰,洶湧澎湃,白浪滔天。
有詩為贊;
當年關羽過五關,堅守忠義乃慨然。
闖關斬將應無敵,長留美譽翰墨間。
今有振亞過長江,護送首長千里還。
有勇有謀鬧革命,英雄事跡萬口傳。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