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跋扈!
即便是勝,卻也是沒有幾個人會像是游飛這般高調的將鬼子首級給懸掛起來,一時之間,三鄉十里莫不噤聲,鬼子是讓游飛的強悍給嚇的肝膽俱寒,而抗日的各方面隊伍不管是喜歡游飛的,還是討厭游飛的,這時候都皆是保持沉默,無它,面對強人,誰也得心生幾分的敬意。
忍氣吞聲不是游飛的個性,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隱忍不但是沒有得到其他人應有的敬重,反而是漸漸的有點變本加厲的味道,那麼攜着大勝之威,游飛卻也是要耍一耍威風,抖一抖霸氣了。
「胖子,跟我一起上周力波師長府上去走一遭!」游飛這天起了個大早,軍裝已經是在昨晚熨燙的筆挺如新,腳下的皮靴更是擦得鋥亮!
蔣大胖子一個勁的點頭,只是他臉上的肥肉卻也是不由自主的抖動的,他這也是給游飛如此反常的表現給嚇的,他這個大哥他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官威越來越盛,不但是他服服帖帖的,連劉老頭那樣倔強的傢伙,在大哥面前還不是乖的跟小媳婦似的。
「大哥,咱們帶多少人去?」蔣狀高仰着頭,站在游飛身旁,附近最大的長官應該就是周力波少將了,聽說那人也是粵北山區梅州出來的漢子,黃埔軍校正統出身,只是講到打仗,蔣狀只是覺得也就只有自己的大哥,才配稱得上是真正的將才!
游飛抬頭看天,萬里晴空,只是他心底深處卻是輕鬆不起來,將近藤上給幹掉,跟將天捅出個窟窿是差不多同等誇張的事情,小鬼子的報復會接踵而來,而且不會是那麼簡單的,折騰了這麼久,游飛也是學乖了,風骨須存一分,其它的,還是能拉上幾個幫手就是拉上一些,一切,只為了活着。
「帶上你的警衛班就足夠了!」游飛淡然的說道。
蔣狀的大眼睛睜得鼓鼓的,只是他也知道只要是大哥決定了的事情,卻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蔣狀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擔心別人出什麼妖蛾子,被人背後下刀子的事兒,以前省府大街上那是常有的事兒,特別是那些平常跟你稱兄道弟的,更是需要防着,這個周長官,平時也就是說說不痛不癢的好話,想要他給什麼軍需,那是絕對鐵公雞,一毛不拔。
「大哥,這事兒是不是要跟大家商議商議!」蔣狀還是想要做最後的努力,只是游飛一個冷眼瞪過來,蔣狀的嘴兒便只能是乖乖的閉了上去。
在游飛心中,一人一馬,天下可去得,又哪來那麼多的狗屁顧慮,他對這個周力波的不滿已經是積蓄了很長的時間了,這一次去到,也是打個照面,游飛做事兒沒什麼太多的規矩,只是他也謹記,該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誰也別想着從自己嘴裏奪食。
王強和王悍哥倆亦步亦趨的緊跟在游飛的身後左右,兩人眼中精光頻閃,即便是面對蔣狀,他們哥倆也是時刻留意着是否有異動,這兄弟二人沒別的念想,甭管是誰,只要是想要傷害旅長的,他們都是會第一反應的將他擊斃。
蔣狀被王強和王悍的凶煞眼神給盯得心裏頭髮毛,他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惡徒會有如此聰明的腦子,學個什麼東西都是這麼快,好在是對大哥忠心耿耿,否則蔣狀還真的有些擔心這兩個極端分子。
一行人,高昂頭,騎着高頭大馬,好一身的派頭,一路行來,有土匪,有平頭百姓,遭遇人等形形色色,雖然沒有人知道游飛是誰,卻沒有人不被他的氣度所震懾,都是不敢有分毫進犯。
最是得意的莫過於是蔣狀了,他也有點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般的跟在大哥身邊招搖過市了,這讓他想起來以前在廣州街頭的景象,雖然其它兄弟都已經十不在人世,蔣狀卻是依然難以抑制的感到興奮,這才是爺們該過的日子,窩窩囊囊的活,便就是個回家包娘們吃奶的慫貨,爺們就是要金戈鐵馬,大碗吃酒大刀殺鬼子,想着想着,蔣狀又是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游飛的心情卻是沒有蔣狀那般的雀躍的,雖然是沒有見過周力波,但是游飛也是明白,非是善類,在這亂世,但凡是能夠佔據高位者,要麼心狠手辣能行大逆之事,要麼是才高八斗可觀天下興衰,他自問自己沒那分才氣,卻也是要憑着手中的槍,與這世間之人爭上一爭,與這世上之豪雄斗上一斗,卻也是不枉此生。
事先,游飛是沒有給周力波打過招呼的,按道理,周力波的官階比他大,只是游飛所部獨立行事,也不受周力波的節制,所以游飛便也是不甘示弱,人嘛,能存上一分骨氣便是存上一分,奴顏婢膝的事兒,游飛自問是不屑為之。
沿途所觀,皆是衰經破敗景象,戰爭對正常的工農生產的破壞性是無比之巨大的,游飛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如果可能,他還是希望能回到過去的時光,做英雄不是他的理想,他只是想要做個小人物,混在社會的底層,沒有那麼多的念想,活得簡簡單單才是真。
樂平鎮,新一軍24師的駐地,周力波是條漢子,打鬼子從來是不遺餘力,這一點游飛卻是看在眼中,記在心裏,若不然他也不會過來會一會他了。
報上名號之後,很快就是有個副官前來將游飛領到了客廳,茶水點心很快的上了來,好不容易打打牙祭的蔣狀自然是不客氣,馬上就是吃喝開了。
客廳簡潔乾淨,一點也不像是游飛印象中國民黨大官的府邸應該有的氣象,只是牆上掛着的一副字讓游飛看得心曳神搖。「冬天飲寒水,黑夜渡斷橋,忍性吞氣,茹苦領痛,耐寒掃雪,冒熱滅火,夏不揮扇,雨不張傘!」
若不是這些日子,被林雨瑞迫着學字,游飛也不可能認得出來這些字叫什麼,他便就是靜靜的站着看,連蔣狀不斷的叫他也是不理會。
一會兒的功夫,強而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聞其聲而知其人心志必定堅定無比。
當聽到游飛不請自來的時候,周力波卻也是有些吃驚,現在誰人不知道259旅旅長游飛的大名,近藤上的精銳部隊被其強攻全殲的消息可是傳遍了方圓百里,而對於這個凶名在外的人,周力波也是非常的感興趣。
一進屋,周力波便是看到一個人正站在他掛的字面前,那是校長在黃埔的時候的座右銘,周力波時常用來自勉,游飛的背影並不是十分的粗獷,只是腰杆子非常的直,穿着筆挺的軍裝,負手而立,一股磅礴的厚重氣勢,都說游飛是羊城痞子出身,只是現在周力波卻是全然看不到這一點,那股子鐵血軍人的氣勢不是誰都有的。
「游飛兄,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之至!」周力波朗聲大笑道。
游飛慢慢的轉過身來,一臉的肅穆之色,兩眼緊緊的盯着周力波,眼光放肆而無力,挑釁之意表露無遺。
周力波也是個有涵養的人,自然不會因為游飛的挑釁神情就會新生不滿,而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不知道游飛旅長所來何事啊?」周力波樂呵呵的笑着問道,是要游飛給他敬禮的,不過周力波對259旅部的彪炳戰功也是十分敬佩,便不去在意這些俗套的東西。
游飛坐了下來,眼睛可是沒放過周力波,繼續是惡狠狠的盯着他,聲音也是相當的不友善:「周師長,我部的軍需可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個說法了!」
周力波笑道:「游旅長,這事兒就蹊蹺了,我又不是軍需部的,這事兒應該不歸我管吧?」
游飛冷哼了聲,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着。
十分的無禮,十分的放肆,就算是有個佛心,這時候也是要動氣了,周力波當下放話:「如果游旅長今天所為的就是這個事情,那恕周某無法替你分憂了!」
蔣狀猛地拍了桌子,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着周力波,大吼道:「今天你是樂意也得給,不樂意也得給!」
蔣狀的話倒是激出了周力波骨子裏的傲氣,從心裏頭,周力波還是對這些草莽出身的人十分的不待見的,若是259旅是歸屬他管的旅團,這個時候他就是要將蔣狀這個胖子給崩了,不過現在他也就是只能想想罷了。
周力波的臉色很快的就是轉冷,擺了擺手,說:「我還有很多公務在身,就不陪着兩位在這裏胡言亂語了,副官,送客!」
游飛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周力波的身前,臉師慢慢的湊了上去,一臉的痞子模樣,只是那眼中的冷狠卻不是普通的痞子能有的,周力波是渾身的不自在,他恨不能是一個大耳瓜子抽過去,不過他還是強制的壓抑下自己的火氣。
游飛揚長而去,蔣狀則是非常放肆的吐了口唾沫,然後才是快步跟上了游飛。
周力波搖了搖頭,嘆聲說道:「喝咖啡的和吃大蒜的,如何能夠湊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