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這全世界最為柔和的日光,原本是最能安撫人心的柔和普撒在碎石嶺這個刀戈相向的戎馬戰場卻也不能起到丁點的作用,相反的照在那冷冰冰的碎石之上反射出的光線都是那般地冷峻,這日光似乎根本就無法溫暖那冰冷的碎石以及那對峙於碎石灘兩邊的更為冰冷的人心。
小澤武平在四點多天還未亮的時候便已經起來,到得現在天大亮已經是起來有一個小時了,而全旅團的士兵也已經是用過乾糧,全體整裝以待。
雖然年紀尚輕,但是小澤武平卻也是經歷大小陣仗不下百次,可以說是一個沙場老手了,然而在這個時候他依舊是隱忍不住地全身激動,到底是為了什麼今天會讓他如此興奮,小澤武平心裏面也是說不上來,之前他對陣中央軍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等感覺,但此時面對一個雜牌的259旅,卻是激發起他前所未有的戰意和激情,到底是以為前幾日因為與舊情人小澤櫻雪的不快激發其男性雄風,還是他潛意識便把259旅當作自己的強勁對手呢,小澤武平自己也是說不上來。
小澤武平雙手拄着軍刀,刀未出鞘,兇刀雖未出匣,但是其身散發的濃濃殺氣還是透過刀鞘瀰漫而出。望着那拔出地面巍然而立的石堡,小澤武平的心便緊緊地揪在了一起,如果這個時候能有兩門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的150mm重榴彈炮,那麼那些個石堡便只需一個一發炮彈便能轟個稀巴爛,壞在他的旅團並不是挽馬制度,根本就不能配備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現在只能是多打勝仗,立些軍功才能藉此向軍部的那些老鬼要求改建旅團,加強旅團的戰力,小澤武平在他心裏打着如意算盤。
與小澤武平一樣,許志緯也是起了個大早,自從找到了戰場這個可以盡情展露自己暴戾本色的平台之後,許志緯一聽到有仗打便精神抖索,比起之前在街上和些混混打群架,在戰場的熱血廝殺才是真正的男人之間的死亡遊戲,許志緯因此狂熱地迷戀上了戰場。
狂暴的許志緯不僅自己嗜血好戰,他更是要求自己的部下像一般地勇悍,戰場上怯敵是最為許志緯所忌憚,他寧願比別人說自己的部隊無能也不能允許別人說自己的部下孬,所以他在日常的訓練中便是像個惡魔一般鞭撻着所有137團所屬士兵的精神和意志,經受過戰爭洗禮和許志緯高目標要求的137團可以說是259旅真正的精銳之師了,游飛曾經這麼形容過137團:這是一隻餓極的豺狼,它或許沒有黑熊般碩大的身軀也沒有狐狸般睿智的謀略,但是他那始終涎着唾液的犬齒卻是這世上最為可怕的兇器,與其對陣者不可稍露愜意,否則斷喉碎屍。
此時許志緯環顧着四周嚴陣以待的137團戰士,這些個士兵穿着全旅團唯一的統一軍服,看來比其它旅團更為地正規和順眼,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雖然大部分士兵臉上都透着土黃色,但那精瘦的臉頰銳利的雙眸無不透着堅韌的意志和狂熱的戰意。許志緯點了點頭,自己手下的兵是如何的他最為清楚不過,陣地之前的鬼子似乎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嘴裏呢喃着:「狗日的,來吧,老子正手癢呢!」
清晨,溫度依然是比較低的,但是這個時候戰壕中的戰士們卻是額上滲出了汗滴,內心的躁動讓他們渾身都是冒着熱氣,手心更是不停地冒汗,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卻是依舊穩得很,承在肩膀上的木托不見一絲的移位,137團的兵大多是一路戰來的老手了,一個個都調適着自身的呼吸儘量地讓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缺口和準星上,待得面對排山倒海般蜂擁而上的攻擊部隊的時候,心與槍一體便無懼無畏,戰死便是為國盡忠,退卻被正法那便是失顏喪格,如何取捨這幫老兵心中早已是有了抉擇,這也正是為什麼137團能夠如斯猛悍的原因。
清風吹拂不去小澤武平臉上的熱度,藤原大隊和勝太大隊早已是整裝待發,所有士兵手持的三八大蓋都已經是上了刺刀,刺刀刀身反射的點點寒光使得這邊是殺氣騰騰,小澤武平見到如此的士氣心裏還是較為滿意的,但是騎兵聯隊到底應該如何應用卻是讓它極為頭疼,前面的亂石灘便像是一個屏障般阻在面前,小澤武平實在是不敢冒險將自己寶貴的騎兵聯隊拿去衝鋒,然而速度緩慢的步兵聯隊在如此寬闊的地帶要衝殺過去必然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小澤武平慢慢地拔出了手中的軍刀。
明澄澄如明鏡的刀身內顯出小澤武平的影像,小澤武平見到的是一個緊緊抿着嘴殺氣滔天的居官,在以前他恐怕是如何也不會想像自己會像今天模樣的,小澤武平輕嘆一聲,套着白手套的右手揮刀直指前方的137團陣地,大聲吼道:「大和勇士們,為天皇盡忠的時候到了,殺~」
隨着小澤武平一聲令下,50mm榴彈炮陣地很快地隆隆炮聲響起,擲彈筒發射炮彈的頻率是異常快速的,由於沒有彈藥制約的因素,炮兵們是進行密集飽和轟炸,壓根就沒有瞄準的需要。
位於陣地最前沿的許志緯聽到小澤武平的大聲吼叫聲後罵了開來:「小鬼子喊毛,老子等會把你打得尿出來!」許志緯話音剛落,一顆小鋼炮炮彈便落在了他的身前,漫天的塵土兜口兜面地彈射向許志緯,許志緯霎時間滿臉都蒙上了塵土。
這下子便把許志緯給惹毛了,「他娘的,小鬼子當你才有小鋼炮呢,人來,傳令與炮兵隊,要他們把從鬼子那得來的小鋼炮好好地炸炸小鬼子,讓他們挨挨自家造的炮彈。」通信兵馬上便去傳令了。
煙霧彈流星一般地灑落在雙方對峙的碎石灘上,濃煙冒了出來,雖然不能遮天蔽日,但那濃濃的白煙卻是將整個碎石灘都幾乎掩蓋住了,從望遠鏡內許志緯只是能有四十米的視距,四十米之外是一無所見,但是他能夠想像地到那是像螞蟻一般密集的鬼子兵正列着零散的整型往前衝來。
令人詫異的是許志緯臉上泛起一陣陰險之極的微笑,不久之後,但聽得轟轟數聲,碎石灘前不停地響起巨大的爆炸聲,雷擊一般的巨響已經是夠震懾人的了,而轟炸聲響中間隔的悽慘嚎叫聲更是讓聞者心寒,許志緯雖然是不能看見,但是也能想像得到碎肉斷肢的畫面。興奮地渾身血液都奔騰起來的許志緯解開了領子下的一顆紐扣,他嘿嘿地冷笑着,人都說他許志緯沒腦子,可是誰又能想得到他從旅部的後勤倉庫中弄來了所有的炸藥,王烈之前正四處尋找炸藥去向呢,得手後他將所有的炸藥都造成了土雷掩埋在了前邊這不千米深百米光的陣地前沿碎石灘中,這無異於是給鬼子設了個大墳場。
小澤武平異常震驚於那巨大的爆炸聲,137團是不可能有什麼重炮的,這點他非常清楚,閉着眼睛他也是能想到一定是途中部了大量的地雷,但是從爆炸的烈度來看這些雷是小雷引炸藥,威力非常地龐大,它的巨大殺傷力並不是最重要的,更為恐怖的是其對部隊心理上的傷害非常巨大。
第一波進攻的梯隊是由藤原大隊下屬的一個中隊,250人的梯隊還未等下一波梯隊跟上,已經是被炸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了十幾個士兵卻也是嚇破了膽,瘋了似地吼叫着往回跑。
那十幾個士兵便如同是一枚鋼針扎在眼中一般,讓小澤武平感到撕心地痛,他瘋了似的喊叫着:「八噶,帝國的敗類,給我殺了這些敗類,殺……」長空響徹着小澤武平瘋狂的嘶吼聲,隨着無數的槍聲,那些往回跑的人還未跑到鬼子這邊陣地的百米遠的地方便給打成了篩子,臥在血泊中的士兵流盡了他們身上最後一滴血後便去為他們死去的歷代天皇端尿壺去了……
「往前沖,你們這幫沒有血性的雜種,帝國沒有你們這麼孱弱的士兵,給我殺,殺……」空氣中飄蕩着小澤武平尖銳刺耳的吼叫聲。
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的士兵在軍官的呵斥下像鴨子般往前驅趕着沖了過去,裝甲在哪裏,裝甲在哪裏,此時小澤武平心裏是如此地鬱悶,他現在有些後悔以前做人有些太硬起了,如果能夠和後勤的那些雜種搞好關係,便不會搞成現在這般境地了,小澤武平提起精神不再亂想,他現在只能是領着士兵往前強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