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臨進宮,自然不可能走皇宮正門的〖廣〗場。沿着皇城旁的水渠,大約距離皇城〖廣〗場往西行了有一頓飯的功夫,才從皇宮的側門進入。
門禁十分嚴格,即便是陳道臨走奉皇帝陛下的命令覲見,進入皇宮的時候,也經過了嚴格的盤查,馬車上下內外都仔細檢查過了,嚴防夾帶。至於陳道臨本人,因為他穿着魔法師長袍,御林軍護衛倒是不曾搜身,只是御林軍的領隊軍官,盯着陳道臨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很是緊張。
過了城防之後,宮廷使者生怕陳道臨心中不快,才低聲寬慰了兩句:「達令先生可不要介意,畢竟前日陛下剛遇襲,這事情還不曾過去,御林軍的這些日子壓力很大,所以不免會有些過分緊張。」
陳道臨倒是並不介意,點了點頭,就道:「可以理解,陛下是帝國至尊,居然在帝都當街遭遇刺殺,御林軍職責所在,這些日子想必日子不太好過。」
這宮廷使者點點頭,卻又道:「陛下仁慈,也不曾責罰御林軍,只是御林軍上下卻視為恥辱,這些日子,聽說大傢伙兒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頓了頓,這宮廷使者似乎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達令先生,我倒是有個建議,一會兒見了陛下,陛下必然會對您提起前日的事情,您言語之中可千萬仔細謹慎些,切莫要提及御林軍的事情。」
「哦?」陳道臨一愣,奇怪道:「我為什麼要提御林軍?」
「紅羽騎負責護衛陛下安危,可前些日子陛下當街遇刺,幾乎險些就讓賊人殺到陛下身前!陛下出行,他們沿途護衛太過鬆懈,無論如何,讓陛下置身險地,便是他們的失職……哎,只是這些話,您卻萬萬不可提及。」
陳道臨失笑道:「放心,我可沒那麼多嘴。」
「您倒是好心。」宮廷使者似乎神色有些古怪:「那天的事情,紅羽騎其實算是承了您一個大人情呢。若不是您當時出手擋住了刺客,恐怕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陳道臨笑了笑,並不說話。
其實他自己事後回想當時的場景,那位帥哥皇帝一直神色鎮定自若——雖然也可以理解為是身為帝國皇帝的養氣功夫了得,可再往深想一步,堂堂的帝國至尊,身邊豈能沒有什麼王牌高手護衛?別的不說,宮廷里的宮廷魔法師,宮廷武士,就是那種現實世界之中傳說的「大內高手」一般的存在,肯定不在少數!
當時那個刺客長槍漢子雖然兇猛,可就算真讓他殺到皇帝跟前,這帝國皇帝百分之百肯定還有保命的王牌後招!怎麼可能真的把小命寄托在自己這種低微的小魔法師身上?
要說自己救了皇帝一命,那實在是開玩笑了。
一定要說自己的功勞,無非就是自己當時做出了最合適的反應,出手抵抗了一下刺客,這種舉動最大的意義,其實也就是等同於對皇帝表了忠心而已。
所以,陳道臨的頭腦很清楚,他可絕對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真的當成皇帝的救命恩人。
……
因為行刺的事件,皇宮之中的守備明顯十分嚴密。
陳道臨乘坐的馬車進入皇城之後,一路上又遇到了三個檢查的關卡,沿途也看見了御林軍的巡邏軍兵,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馬車來到了皇城之中,陳道臨便下了馬車隨着宮廷使者步行,身後還有一隊御林軍跟隨監視着。
那宮廷使者回到了皇宮之中,明顯氣場就變得有些矜持驕傲起來,對陳道臨說話的語氣態度,忍不住就流露出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味道,沿途對陳道臨又叮囑了一遍宮廷的禮儀規矩。
陳道臨這等白身之人進宮覲見,自然是沒有資格直接見到皇帝,那是核心心腹的臣子才有的待遇。他這種外人,只是先被帶到了皇宮裏的一個側廳里,有宮廷僕從奉上了茶水。那個宮廷使者隨後就離開了。
等待的期間,還有兩名宮廷武士帶着一個中年人來到了這裏,見了陳道臨一面。
這三人進了側廳,也不和陳道臨說話,只是站在門口靜靜的打量了陳道臨一會兒,就在陳道臨站起來準備和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那三人卻並不理會他,而是轉身就走了出去。
陳道臨耳朵聽力敏銳,就正好聽見了三人的對話。一個宮廷武士低聲道:「如何?」
而一個沙啞的聲音則回答:「低階法師,沒有什麼危險。」
陳道臨這才心中猛然反應過來……那個跟着兩個宮廷武士來看自己的,多半就是傳說之中的宮廷魔法師了!
想想也對,一個外人魔法師要見皇帝,宮廷里自然要做些評估和準備,否則的話,魔法師都是有殺傷能力的,萬一御前刺駕,豈不是潑天大禍?
這宮廷魔法師來看看自己,看出自己的實力深淺,確定自己只是一個低階法師,便可以從容應對了。
陳道臨在這側廳里坐了足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面前的茶水喝了續,續了喝,一杯茶几乎快喝成白開水了。
最倒霉的是,他喝了太多的水,卻有些尿急,只是卻被告誡過不許胡亂走動,只能硬着頭皮強忍。
就在陳道臨憋尿憋得甚是痛苦的時候,終於,皇帝的召喚到來了。
一今年輕的宮廷使者緩緩走了進來,看了看陳道臨,面露微笑,道:「達令法師閣下,陛下請您過去。」
陳道臨終於鬆了口氣,然後邁着小碎步走了過來。
那宮廷使者看陳道臨步伐奇怪,忍不住笑了笑:「閣下,這是身體有什麼不適麼?」
陳道臨苦笑道:「等了半天,喝了太多茶水……」
宮廷里的侍者果然都是心思靈巧眉眼通挑之人,立刻就會意,笑了笑,道:「陛下國事繁重,方才一直在忙着,倒是叫你久等了。我這就帶您先去更衣方便一下吧,也免得在陛下面前失儀。」
陳道臨鬆了口氣,立刻笑道:「那可多謝了。」
這宮廷侍者領着陳道臨出了側廳,就指引他來到了一處,道:「往前拐彎就有個廁所了……」
陳道臨正要過去,忽然就聽見了遠處傳來了一陣喧譁的聲音,抬頭看去,卻看見一大群宮廷侍者和護衛,簇擁着一個身材修長的華衣之人從遠處走來。
那走在正中的之人,一位遲暮帥哥,鳳儀翩翩,卻真是那位帥哥皇帝。
皇帝陛下忽然過來,陳道臨身邊的宮廷侍者立刻猛的拉了他一下,兩人趕緊站到路邊,宮廷侍者已經趕緊深深的彎腰下去。
陳道臨記得之前交代過的禮儀規矩,也低頭撫胸。
帥哥皇帝原本行色匆匆,那張英俊秀氣的臉龐上,帶着一絲淡淡的愁悶,老遠走來,忽然一眼看見了站在路邊的陳道臨,皇帝的眼神一動,就停下腳步,往這裏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就徑自朝着陳道臨走了過來。
「你來了,小達令。」
這位帥哥皇帝倒是非常有親和力的樣子,語氣很隨意,來到陳道臨的面前,看了看他,笑道:「我方才忙着別的事情,倒險些把你給忘了。」
陳道臨笑了笑,小心翼翼道:「陛下日理萬機,那個……」
「客套話不用說了。」帥哥皇帝一擺手,看了看天色,皺眉道:「時間不早了,既然你來了,也好……陪我一起吃飯吧。」
「呃?」
陳道臨一呆。
吃飯?
皇帝就是皇帝,就算再平易近人,但畢竟是發號施令慣了,說完之後,就轉身繼續走開,倒是身邊的那個宮廷侍者,趕緊一拉有些發怔的陳道臨,示意他趕緊跟上去。
陳道臨無奈,戀戀不捨的望了望遠處那廁所的方向,只好硬着頭皮,夾着雙腿追上了皇帝的隊伍。
一路上,皇帝倒也沒和他說什麼話,只是隨着這一堆人,穿過一條走廊,走過一個大廳,最後來到了一座huā園之中。
陳道臨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御huā園了吧。
這御huā園的景色實在非常一般……至少這huā園之中並沒有什麼美麗的奇huā異草,卻是種植了滿園的荊棘huā。
荊棘huā是羅蘭帝國的國huā,也是皇室的象徵圖騰。
可是從這荊棘huā本身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具有觀賞價值的huā卉。這種植物屬於低矮的灌木類,枝葉細小,尤其是枝幹上佈滿了細微的荊棘,看上去倒是反而有些猙獰的樣子,即便是開huā的huā苞,也是細小而不起眼。
可偏偏羅蘭帝國皇室,將這種huā引為皇族圖騰,以表示紀念先祖開國征途荊棘不易,而且後人為了表示不忘本,即便是皇宮的huā園之中,也都不種植別的植物,而是專門種植荊棘huā。
在陳道臨看來,將這種可以用來當做鐵絲網使用的植物,種植在huā園裏,實在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情。
可這種話,自己肚子裏想想就好,當然不會傻乎乎的吐槽出來。
而讓陳道臨沒想到的是,皇帝所謂的「用餐。」居然就是在這huā園之中!
huā園之中早有侍者佈置好了一套桌椅,鋪了雪白的桌布,就在那碧綠的草坪之上。
護衛御林軍已經遠遠的散開,將huā園的周圍出入口嚴密的把守住,侍者們也都立刻忙碌了起來,不多片刻,就有人端着餐盤將食物食器奉上。
皇帝已經自己坐了下來,看了陳道臨一眼,叫人給達令搬了張椅子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不少宮廷侍者看向陳道臨的眼神,不免就生出了幾分古怪和驚奇。
沒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會邀請這麼一個傢伙一起用餐?這種待遇,可是很多帝國的權貴大臣都享受不到的啊……
尤其是那個今天負責去李斯特家中接陳道臨進宮的那個侍者,心中不免就有些忐忑起來,暗暗思索,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沒有得罪這位魔法師先生吧……
等陳道臨坐下之後,帥哥皇帝看出了陳道臨的神色有些彆扭,就笑了笑:「怎麼?不自在麼?」
陳道臨雖然心中也有些緊張,畢竟面前的這位可是羅蘭帝國的一國之尊。可他再怎麼說也是現實世界之人,現實世界早就沒有皇帝這種存在了,陳道臨這種現代人,心中也沒有多少對封建皇權的敬畏,更沒有什麼森嚴的等級概念,所以雖然緊張,但依然還能保持幾分從容,聽了皇帝的話,就苦笑道:「您可是帝國皇帝,坐在您身邊用餐,誰能不緊張?」
帥哥皇帝聞言,不由得笑了笑,然後一擺手,對身邊的侍者們淡淡道:「都退下去吧。」
他是皇帝,一言令下,頓時人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不過陳道臨敏銳的注意到,就在侍者們退下的同時,他明顯感覺到暗中至少有兩三道精神力的觸角伸展了過來,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探索了兩三遍!
很顯然,暗中是有宮廷魔法師在用魔力探測自己。
不過這種探測也就是一觸即回,確定了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魔法波動,也沒有什麼忽然暴起的可能性,就撤了回去。
「現在自在些了麼?」皇帝微微一笑,看着陳道臨。
陳道臨雖然憋尿憋得很辛苦,但是他再怎麼不在乎皇權,也總不好意思對人家皇帝說出口來,只好硬着頭皮道:「還,還行。」
「嗯,你這小傢伙,倒也還有點意思。」帥哥皇帝哈哈一笑:「帝都那幾大家子的年輕人,有幾個也陪我吃過飯,可沒一個坐在我身邊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那……是因為您是皇帝,皇家的威嚴……」陳道臨說着恭維話。
「狗屁皇家威嚴。」帥哥皇帝忽然爆了就粗口,讓陳道臨呆住了!
隨即就聽這位皇帝淡淡笑道:「不過都是裝腔作勢罷了,當着我的面,做出一副敬畏十足的樣子,不過是討好賣乖而已。他們大概以為,身為帝王,就喜歡看見下面的人畏懼唯唯諾諾的樣子吧。」
說着,他笑着,眯着那雙細長的眼睛,看着陳道臨:「小達令,話說回來,你這麼大膽的人,這麼有趣的傢伙……好像不是羅蘭帝國人吧?」
陳道臨一驚:「陛下已經知道了?」
皇帝笑了,他哈哈笑了幾聲,笑的很愉快的樣子,然後搖頭,嘆了口氣:「懵懂的小子,你以為隨隨便便誰都可以進入皇宮來得到我的接見麼?就算我由着我的性子來,但是下面的人,都是如臨大敵,尤其是近幾天風聲如此緊張,我忽然要見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下面的人不敢違逆我的意思,但是私下背地裏,卻已經做足了功課的。你的來歷,你在來帝都之前去過哪兒,做過什麼事情,和什麼人有關係,基本上能查到的都給翻了出來……」
陳道臨面色有些古怪。
皇帝似乎很享受陳道臨的這種吃驚的表情,緩緩道:「你的名字叫達令陳,自稱是來自於海外之國……雖然我手下的人查了許久,也不曾找到過任何關於海外還有什麼國度的證據或者文獻。不過有趣的是,你也的確不是我羅蘭帝國的人,因為他們都查不到你在羅蘭帝國的任何的出生和生長的履歷證明。仿佛你就是這半年的時間,忽然就從天而降,出現在了羅蘭。
原本麼,以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他們是絕不肯讓我輕易這麼見你的。不過,卻偏偏有人為你的身份做了背書。你從冰封森林而來,卻是和我的那位鬱金香家的小姑姑一路同行,有了這位女公爵的背書,你的身份便不再是問題啦。縱然旁人有可能害我,可鬱金香家卻是絕不會的。」
陳道臨聽到這裏,忍不住嘴角一扯。
「你從冰封森林出來,和鬱金香家的車隊分手,就去了李斯特家,然後拐了洛黛爾那個小妞私奔,攪亂了李斯特家的好事,之後又跑去了東海,鬧出了不少亂子,聽說你們在海上還滅了一股盤踞多年的海盜,你還救了洛黛爾那個小妞的命,那個小妞兒事後不惜向家族服軟,調集了家族的船隊出海搜救你,然後你們又在紐霍芬行省的弗里茨總督府上住了段日子……嗯,後來你還成了盧修斯那個孩子的魔法老師。我說的沒什麼錯吧?」
陳道臨心中暗暗一凜!
他苦笑道:「很詳細了……陛下,難道你身邊有什麼錦衣衛麼?」
「錦衣衛?」皇帝一愣:「哈!這個名字倒是有趣,我的皇家密探,被你叫做錦衣衛?這個名字倒也不錯。嗯……回去我便叫他們改了這個名字吧。」
陳道臨額頭冒出冷汗來……
一半是嚇的!我的老天,不會因為我一句話,這羅蘭帝國就此多出個叫錦衣衛的組織吧!
而另外一半冷汗麼……呃……是被尿憋的。
皇帝隨意說笑了兩句,然後收起了笑容,靜靜的看了陳道臨兩眼,才緩緩道:「原本麼,前日的事情,你有功,我便應該封賞你的,不過眼下卻忽然有個事情,叫我生出了個主意來。」
說到這裏,皇帝緩緩道:「小達令,你可願意為我做件事情?」
皇帝忽然這麼一句話,讓陳道臨聽了,不由得一呆。
若是換做一般的臣子,此刻應該上演的戲碼,就應該是:立刻起身離席,然後單膝跪下大表忠心:願為陛下肝腦塗地巴拉巴拉……
可陳道臨卻畢竟不是羅蘭帝國人……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這位皇帝的臣子啊。
開什麼玩笑!哥可是天朝的公民啊!小時候戴過紅領巾的少先隊員啊!怎麼可能向你這種萬惡的舊社會的封建王朝皇帝卑躬屈膝呢!哼哼哼!
所以陳道臨咂巴了咂巴嘴巴,眼珠轉了轉,看着皇帝,然後問出了一句話:「辦什麼事情?有危險麼?困難麼?要很長時間麼?還有……有好處拿麼?」
……皇帝愣住了!
身為帝國皇帝,一言既出,金口玉言,凡是他交待的事情,得到的正常反應就應該是對方屁顛屁顛的跪下謝陛下信任謝陛下賞識了。
這傢伙居然第一反應,是和自己談條件?!
皇帝皺了皺眉,幽幽道:「怎麼?為我做事情,你不願意麼?」
「也不是不願意。」陳道臨想了想,幾乎是本能的脫口而出道:「這年頭……沒好處的事情誰干啊。」
說完這句,陳道臨猛然反應過來,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什麼公司領導,也不是什麼學校上級……
而是皇帝啊!
是可以決定人生死,殺伐決斷的一國之君啊!
他的神色有些窘迫,趕緊改口道:「那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呃,就是想問清楚些,我怕自己,嗯,那個擔當不起陛下的重託……」
帥哥皇帝張了張嘴,隨即他倒也沒生氣,搖頭笑了笑:「小姑姑說的不錯,你這傢伙,實在是個有趣的小混蛋。」
皇帝似乎正要說什麼,忽然抬頭看了看遠處,笑道:「好了,先吃飯,這事情一會兒我再問你。」
遠處,一個宮廷侍者緩緩地走了過來,手裏捧了個食盤,擺了一隻金色的酒壺,還有兩隻金杯。
「我平日不怎麼飲酒,今天倒是有些興致,你陪我喝一杯。」皇帝淡淡道,語氣也是不容拒絕。
陳道臨也不說話,點了點頭,就看着那宮廷侍者緩緩走到近處……
忽然之間,陳道臨猛然心中一動,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卻說不出來。他的精神感應力並沒有發覺任何異常狀態——陳道臨已經有了一個習慣,一旦他心中感覺到有什麼不對,自然而然的,下意識的就會將精神力觸角伸展出去。
可此刻精神力搜索過去,卻毫無任何異常……
陳道臨皺眉,盯着那個侍者看了兩眼,忽然就找到了異常所在!
這人……走路的姿勢!
這傢伙走路的時候,兩條腿緊緊夾着,邁着小碎步……
就好像……
呃……就好像……
就好像達令哥自己方才憋着尿一路走來時候的英姿,一般無二啊!
這可奇怪了!這宮廷里的侍者,難道來給皇帝送酒之前,連上個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了麼?再說了,皇帝身邊那麼多侍者,就偏偏要一個憋着尿的傢伙來送酒麼?
有了這分疑問,陳道臨立刻心就提了起來。
眼看那個宮廷侍者,相貌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只是似乎一步步走來,眼神卻有些渙散空洞,似乎雙眼之間,並不聚光?
眼看這侍者已經越來越近,幾乎就要走到距離自己不足五米的地方了……
陳道臨心中的那股警兆猛然強烈起來!
這種感應警覺,已經很多次的救了他的命,此刻驟然心中警鐘響起,陳道臨幾乎是清晰無比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威脅,就來自於這送酒的侍者身上!!
甚至來不及思索,陳道臨就做出了最最本能的反應!
他猛的跳了起來,飛快的掀起了自己桌上的盤子就朝着那侍者狠狠的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盤子直接砸到了那個侍者的臉上,那侍者卻仿佛殭屍一般,即不叫也不嚷,甚至就連臉色都不曾有絲毫的變化!
原本皇帝看着陳道臨忽然暴起,神色也是一驚,看着陳道臨對侍者扔出盤子,皇帝正要喝問什麼,但是眼看侍者的反應……
這皇帝也是個極聰明之人,反應也是一等一的,一看這異常的表現,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陳道臨已經飛快的掀起了桌子,然後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袖,掉頭就跑!
邁步的時候,他還沒忘記飛快的甩出了一道兩指寬的紙符!
這也是他自己製作的一道法術靈符,上面加持的是一個土行術的法術!
靈符扔了出去,頓時就爆成一團淡淡的黃色氣霧,瞬間就在兩人的身後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黃色光幕,就如同一道半透明的土牆。
而幾乎就在同時,那個端着盤子的宮廷侍者,忽然臉色猛然扭曲起來!他將手裏的盤子一丟,張開雙臂,猛的往前跑了幾步!
肉眼可見的,他的臉上身上,忽然就如同氣球一般飛速膨脹起來!
然後,砰的一聲悶響!
這人整個身子忽然爆了開來!血肉血水到處飛濺!
叫人驚心的是,他的血水濺灑在了餐桌上,頓時就聽見嗤嗤幾聲,雪白的桌布頓時就化成了一團黑氣,被腐蝕的乾乾淨淨!
就連那木質的桌子,也一接觸這血水,頓時就爆裂了開來!
就聽見砰砰的一連串如爆竹般的聲音,身後那木桌已經整個兒化作了無數木屑紛飛!
飛屑就射在了陳道臨身後的那道黃色的幕牆之上,居然發出了如同強弩打在盾牌上的那種「奪奪」的聲音!聽來叫人心中不由得一緊!!
而就在周圍,有幾片木屑飛了出去,將一株碗口粗細的荊棘huā的樹幹,直接削成了兩截!!
陳道臨已經拉着皇帝兩人,直接匍匐撲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huā園周圍的御林軍護衛已經聞聲沖了過來,抽出了刀劍和盾牌,一窩蜂的湧上來,頓時就有人將陳道臨和皇帝圍在了中間,以身軀和盾牌組成的人牆!
皇帝已經飛快的爬了起來,臉色十分難看,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不遠處……那張餐桌和椅子,早已經爆成的滿地的渣滓!
可想而知,那個自爆的宮廷侍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他的血肉居然有如此強烈的腐蝕性!!
如果自己方才沒有躲避的話,以肉身之軀暴露在那之下……
帥哥皇帝的臉色變了變,轉身看了一眼神色更加難看的陳道臨。
深深吸了口氣,皇帝咬了咬牙:「小達令……沒想到短短兩天,我就又遭到刺殺,居然又恰好讓你遇到了。嗯……這次,你算是真的救了我一次!」
皇帝說的話十分誠懇,但是陳道臨聽了,卻似乎有些神遊天外,魂不守舍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似乎又像哭又像笑……
「小達令,你怎麼了?」
陳道臨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就是遲遲不肯爬起來。
怎麼了?
問我怎麼了??
**!!老子尿褲子上了!!!!!
不是嚇的啊!就是憋得太久了,剛才忽然一個劇烈〖運〗動,沒憋住啊!!
**!!這下人可丟大了!!!說出去的話,說老子和皇帝吃飯遇到刺殺,直接嚇尿了褲子……那老子還用做人嗎!!!!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