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這一趟絕對不是來找老師的,而是專程來找她的。一筆閣 m.yibige.com問她來不來市局,是拋出的一個餌。
市局屬於公務員編制,這年頭沒點關係根本進不去,而且她是個女人,女人在這種單位工作,活輕不說,所有人都呵護着。
昨天是威逼,今天是利誘,表面看似不經意,但內里卻是步步緊逼
許一寧貌似冷靜的外表下,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再細細品一品祁連山的話,每個字,都充滿了壓迫性的力量,是在告訴她:識相的,知難而退
許一寧退回辦公室,走到窗戶前,看着馬路上步伐匆匆的主婦,手拉着手的情侶
她還能往哪兒退呢
中午,許一寧沒在市局食堂吃午飯,而是坐地鐵去朱寒生在政法學院旁的家。
學校分配的教工樓,環境很好。
許一寧先餵烏龜,再澆花草,最後把冰箱裏的菜一樣樣拿出來,裝進膠袋裏,臨走前又檢查了一遍水電。
半個小時不到,她已經坐在宴味的院子裏,點了一碗麵條。
剛吃完,朱宴在她面前坐下,我有五分鐘時間
許一寧把膠袋往前推推:你爸出差,讓我解決,我解決不了,給你送回來
朱宴眼梢微微眯起,審視着她,目光比朱寒生的還苛刻嚴厲。
許一寧無聲呼了口氣,以前住學生宿舍的時候,她一直眼讒朱宴做的菜,拿到手的怎麼可能送回來
一直沒和你說,他回來了,現在我被逼和他在一起。
朱宴眼底先是閃過一絲驚疑,隨即慢慢歸於平靜,許久,才輕聲道:前兩次你半夜過來,是因為他
許一寧點點頭。
朱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憐惜,給了她三個字:小心點
許一寧必須小心點,無論是對顧湛,還是查城中村的案子。回到事務所,還沒坐下來,金主發微信過來,就一個字:藥
言情小說里的總裁不都是今天飛這裏,明天飛那裏,怎麼就他還有閒心管她吃不吃藥,還一天兩頓,頓頓不落
許一寧用手搓了下臉,去茶水間的冰箱裏拿藥。
溫熱,喝完,金主的微信又進來:下午出差,上海,兩天左右回來。
許一寧眉眼立刻舒展開,這就對了,空中飛人是霸道總裁應該有的配置
顧總,一路順風
顧總半點都不想一路順風,但這一趟差,不是他能回絕的,必須去。
通知蘇蘇,讓她跟着
馮思遠詫異地看了顧湛一眼,好,我馬上去通知。對了,坐飛機還是高鐵
高鐵
下午三點半的高鐵,林蘇蘇差點沒趕上,氣喘吁吁的坐下來,一開口就是罵人:
姓顧的,我操你家大爺,你出差憑什麼要我陪着,還不能拒絕,不能拒絕你b啊
馮思遠正在往外拿牌,五個小時的路程,唯有打牌可以打發,而且三人在外國也打慣了。
蘇蘇,是閆家老太太娘家的事情,你不在,誰幫顧哥兒
老太太的閨名叫譚清弦,譚家曾經是上海灘里數得上的人物,後來譚家出了點事,便落魄了下去。
其實根本談不上落魄,不過是蟄伏起來,低調行事。最近幾年,譚家又慢慢上了位,重新走到世人面前。
老太太在譚家蟄伏的時候,暗中幫過不少忙,譚家有意親上加親,與閆家聯姻。
聯姻的對象一開始不是顧湛,而是大少爺閆飛,因為閆老爺子一直反對,所以拖着沒成。
後來閆飛出事,事情就這麼黃了下來。
如今顧湛上位,他又是老太太嫡嫡親的親孫子,譚家正好有個已經隔了三代的小孫女,今年馬上要從斯坦福大學畢業,譚家那邊的意思是兩個小輩先認識認識,處處看。
要處得來,事情就可以往下操作;要處不來,那也不逼着,一切看緣份。
顧湛本來不想去,但又不好駁了老太太的面子,這才答應走一趟,把林蘇蘇叫上,是她條件好,家世好,關鍵時候可以用來做擋箭牌。
林蘇蘇聽完,故意沖顧湛挑挑眉:萬一譚小妹是你的菜,你拿我當擋箭牌,不是虧了
顧湛冷冷看她,我的菜是什麼菜,來,跟爺說說
林蘇蘇眼珠子一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滷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許一寧
顧湛聽到最後三個字,淡淡的咒罵:毛病
一旁正在發牌的馮思遠十分應景的補刀:哎喲,什麼病啊,相思病
兩個神經病
顧湛眼神不屑:我和譚家只有聯姻這一條路嗎譚家想爬得更高,要不要幫手閆家想往南邊發展,要不要合作夥伴我不差譚家這點助力,但現成擺着的,為什麼不用
林蘇蘇:那為什麼還要把我叫上
顧湛冷笑:別特麼跟我裝傻,你從前的未婚夫出軌的就是譚家的女人,在我面前哭得要死要活的,有這機會,你不想光明正大的打回去
林蘇蘇的臉肉眼可見的塌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問:怎麼打回去
顧湛:我把我借給你,還不夠你打的
林蘇蘇:心給嗎
顧湛:滾--
林蘇蘇沖馮思遠莞爾一笑: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要死要活的非得跟顧哥兒做朋友了嗎
馮思遠:
林蘇蘇:仗義啊
一行人到上海,譚家的司機就等在站外,上車後直奔酒店,酒店在外灘的五星級賓館。
放下行李,顧湛一個人去譚家赴宴,情況不明,不能冒冒然上林蘇蘇這道大菜。
上海的晚高峰,堵得所有人都沒脾氣,顧湛把手機拿在掌心,想着要不要給許一寧發條消息報個平安,以覺得自己主動打電話過去,不太好。
正猶豫,老爺子的電話進來。
顧湛只聽着,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