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告訴你,聽着啊。燃武閣 m.ranwuge.com」
荊燚笑了笑,講道,「傳說在上古時期,崑崙山中有個居住在冰川之中的龍神,叫冰夷。某日,冰夷乘坐她的二龍輦,來到了崑崙山下,恰好看到了若木赤霞熠熠生輝,甚為喜愛。當即,斬下七尺二寸若木,製成琴身。隨後拔下自己的頭髮,種在琴上,當做琴弦。是以斫琴。之後,冰夷彈奏此琴,發現音隨心聲,清聲雅致,於是在琴頭提下雅字,作為琴名。後人見字,稱其作樂雅。」
輕雅呆了呆,道:「真的假的」
荊燚笑了笑,道:「雖神話已不可考,不過細細想來,或許為真。若木,為日息之木,不怕火燒,且向光而生。冰夷,本是冰川神龍。冰夷之發,如冰通透,如發細膩。樂雅會自己長好,便是因為這向光而生。而且樂雅不需要調音,也不會弦斷,就因為,這冰夷之發已經長在若木之上。如此說來,應該就是這個由來。」
輕雅想了想,還是不對,道:「你剛剛說,制琴之時,琴身有七尺二寸對吧,但是現在,輕音只有三尺六寸五。」
「那是因為,它被燒過好幾次。每次焚毀之後,它就會重生,而且換個模樣。經年曆久,慢慢變成了這樣。」荊燚好笑道,「我第一次在師父那裏見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是這般大小,不過是師曠式。後來,我覺得好玩,一把火把它給燒了。而後再長好,它就變成了伏羲式。你這個,就應該是伏羲式被焚毀之後,再次長好的蕉葉式。」
輕雅疑惑道:「就算是燒掉了,琴身沒事,但琴弦就是冰,一燒不就化了。」
「呆娃子,你摸那琴弦,感覺冷麼」
「不冷咦為什麼不冷」
「那是冰夷之發,不是單純的冰。不信你把它放到篝火上試一下,火焰都繞着它燒。」
「不試燒掉了怎麼辦」
「沒事,曬曬太陽就長回來了。」荊燚隨意地說道,「反正那老東西是不會壞的,它活了好久好久,它自己都不記得多久了。所以隨便折騰,沒事的。」
輕雅搖頭,寶貝地把輕音好好擦乾淨,收好,抱着準備睡,道:「燒不壞也不能燒,萬一哪次燒壞長不好了,怎麼辦那就沒有了。」
「你想多了,恐怕你壽終正寢了,這老東西還在呢。」荊燚微微一笑,道,「而且我告訴你哦,你可別給這琴做多餘的保養,比如換弦什麼的,它會生氣。平時有個小磕碰的,也不用管,曬曬太陽就好了。」
「那要遇到陰天怎麼辦」輕雅說道,「能長好麼」
「陰天」荊燚回憶了一下,道,「陰天如果下雨的話還好,若木嘛,澆點水也能長。如果放在沒水沒光的地方,那就只能保持原樣了。」
「用河水洗呢」
「沒試過哎,要不改天把它燒掉,試試」
「不試」
「哈哈哈,你別生氣嘛,逗你玩的。總之,你把這老東西帶在身邊,基本不用管它,管的越多它越煩。」
輕雅想了想,剛剛好像發現了什麼事,道:「你不是把它燒掉了,所以才要幫它做事吧」
「咦我什麼時候把它燒掉了」
「剛剛才說過。」
「是嗎有嗎哈哈哈,你肯定是聽錯了。」荊燚笑嘻嘻道,「要知道,想燒掉這老東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普通的蠟燭油燈,連點煙都熏不上去。放在爐火裏面,爐火都繞着它走。這篝火也差不多,火焰拐着彎就是不燒它。非得潑上猛火油,放在木堆里助燃,才能燒起來。而且啊」
「你到底試了多少種方法燒它啊」
輕雅不悅地打斷,心疼地把輕音抱緊,道:「你好歹也是個樂師,怎麼能這麼兇殘地對待一把琴。」
「咳咳兇殘這詞形容樂雅還差不多,我可一點都不兇殘。我只是聽師父說了樂雅的故事之後,本着探究的目的,用樂雅做了個實驗罷了。」
「你就是故意的。」輕雅哼然,道,「你就那麼確定它會長好」
「嗯,師父說的,沒事的。」荊燚笑嘻嘻道,「師父不會騙我的,要是燒掉了,師父就沒有琴了。」
無聲。
「嗯」
荊燚看過去,發現輕雅已經睡着。詫異了片刻,荊燚呆然回憶了下曾經快樂的時光,直到一片漆黑戛然而止。算了,不想了。荊燚伸了個懶腰,也睡了。
篝火還在燒。
就睡了啊
輕音無聲震弦,在篝火處揚起一陣旋風。旋風將火焰卷到中間,隨後將剩餘的木頭燒盡,火焰熄滅。輕音琴弦流光,漸漸停止。
夜深人靜,靜謐無聲。
清晨旭日,日光和煦。
「輕音,早。」
「叮」
站在屋外活動身體的荊燚,驚訝地回頭看了看屋裏輕雅和輕音。真是孩子啊,大早起就這麼玩,這東西可是消耗真氣的。
「燚大叔,早。」
輕雅拿好行禮,背好輕音出來,乖乖地打招呼。
「哦好,早。」
荊燚瞧了瞧輕雅,笑嘻嘻道:「來,手伸過來。」
「做什麼」輕雅說着,把手伸過去。
荊燚隨意地拉住輕雅的手腕,似不經意,讓大拇指點在脈絡上,小心試探。睡覺的時候,真氣會自然運轉,如果不自然,很容易會出現問題。剛從外部注入真氣的前三天,是比較危險的,何況他還是個孩子,要小心為妙。
嗯
自然之氣,已有半數化為輕雅自身真氣,而荊燚的輔助功力,也悉數順着經脈暢行。這孩子,才不可能會有這麼驚人的天賦。目光一瞟琴,荊燚大概明了。多半是這個呆娃子抱着琴,琴感受到了不對的真氣,幫他引導了一下。
真是稀奇,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琴還有這種本事。
果然,相較於樂器來講,這琴更傾向於兵器。
「怎麼了」輕雅疑惑道。
荊燚一怔,笑嘻嘻捏捏輕雅的手,道:「呆娃子的小手還挺軟乎,真好玩。」
輕雅像看白痴一樣看着荊燚,抽回手道:「大清早就老不正經的」
「你大清早就板着個臉,這樣不好。」荊燚笑嘻嘻道,「走江湖就是玩嘛,玩就要開開心心的才好嘛。」
輕雅呆了呆,「我有板着臉麼」
「有呀有呀,」荊燚伸手在輕雅臉上一通亂揉,笑嘻嘻道,「好啦,放鬆一下,笑起來,準備進城嘍。」
「哦。」
輕雅掙脫開來,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還真是,原來自己的表情這麼僵硬麼。抬頭,看看荊燚笑嘻嘻的瀟灑模樣,不自覺就面帶微笑。
燚大叔還真是有趣,還以為會是和師珏一樣的古板老頭,沒想到是個活寶。江湖之中諸多無奈,他都能這般看淡歡樂,輕雅挺羨慕的。
「發什麼呆快走啊。」荊燚笑嘻嘻地,向着南陵城緩步走着。
「來了。」輕雅應聲,小碎步跟上。
城門開啟,二人一起來到城中。
南陵,感覺和北陵差不多。
靠近城門的地方還算繁華,然而那些不照光的巷子中,遠遠的,就可以看到乞丐的身影。
輕雅目光掃了一圈,還是盯着繁華的地方看。那個灰暗的地方,他永遠都不會回去。
「小雅,快過來,這邊走。」荊燚笑着招呼道,「我帶你去我喜歡的那家面點鋪子,那裏的干餅最好吃了。」
「嗯現在買麼」輕雅呆呆道,「等下再買不行嗎」
「你說去了梨花苑還要再回來不行不行,那要走老遠,太麻煩了。」荊燚見他不過來,乾脆伸手過去拽他,邊走邊說道,「沒事的,買了干餅,只要包好了不動它,不會壞掉的。我曾經買過一次,忘記了,在房間裏放了一年,都沒事。」
輕雅尷尬地笑笑,道:「就算不會壞掉,拿着不沉麼」
「沉幾塊干餅你覺得沉」荊燚驚訝地回頭看他,說道,「小雅,你真該要加強鍛煉了,多出去走走。幾塊餅就嫌沉,那還得了。」
輕雅呆了呆,荊燚拉着他快步走着,很快就要撞到前面一個背對着他們的人。只見荊燚頭都沒回,就拉着輕雅讓開了人,繼續往前走着。
「為什麼你能躲開」
輕雅鬱悶了,還以為只有夏泠芊那樣身輕如燕的人有這樣的敏捷度,為什麼荊燚也可以
「這個啊,簡單。」荊燚隨意講到,「其實每個人都有氣場,就是真氣形成的場。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覺,然後就可以避開了。你可以閉上眼,用你的真氣試試,應該能感受到。」
輕雅依言閉眼,一片漆黑。
不,可以感受到一點光影。
牽着自己的荊燚,周圍往來的行人嗯這個光影,似乎是個柱子
輕雅躲開,睜眼回頭,還真是個石礅子。再看荊燚偷笑的模樣,輕雅也笑了。原來是荊燚故意把他領到石礅前,試試能不能感知到。
「不錯不錯,很是不錯。」荊燚擠眉弄眼,道,「看到了吧。不光是人,每個物件也有自己不同的氣場。自己做了之後,是不是覺得很簡單」
輕雅點頭,忽然覺得不對,道:「我並沒有感覺到輕音的氣場。」
「那老東西可以控制自己的氣場,你功力太弱,感知不到也是應該。」荊燚笑嘻嘻道,「其實我也可以,就是覺得隱匿氣場太麻煩,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玩潛伏。你呢,也別想太高深的東西,先把現有的功力玩順了,再往高了上。基礎不好,上去了也會摔下來。」
輕雅乖乖點頭,想了想,道:「這種感應,是不是要到一定功力的才能做到」
「也不盡然。」荊燚笑嘻嘻看看他又看看路,隨意講到,「有些不會氣功的,天生感應好,也能做到。同樣,有些學了氣功的,但功力太弱,一樣感應不到。反正這東西就是這麼個原理,能不能做到還是看自己。」
原來如此。
輕雅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像是要從毛孔進到自己身體裏一般。趕忙將氣呼出,又感覺自己周身像是有一層氣膜,薄薄地包裹着自己。
「嗯」荊燚笑道,「真氣護體你還不會,就別亂弄,容易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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