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第1049章 不回去(求月票求訂閱)

    七夕過後,王笑大抵也覺得自己太過荒唐,開始收心,埋首於文書之間。

    說荒唐吧,他其實什麼也沒幹,自出京以來,他潔身自好,還釐清了與布木布泰之間的關係。

    至於那天夜裏,他都已拒絕了布木布泰的求歡,又是顧橫波莫名其妙上來給他直接藥翻過去……

    但王笑思慮過後,還是認為錯在自己。

    若非自己在京城時就不檢點,與布木布泰又好了兩次,唐芊芊也不會心生擔憂,給了顧橫波那樣的吩咐。

    回過頭來一想,當時之所以那樣,好色有之、想要征服布木布泰的情緒也有,發生在雍和苑的那些往事,他雖不說,心裏總還是有心結的。

    也就是有了在王家小院中的那兩次……他總歸還是放下了心結。

    但王笑自己放下心結是一回事,唐芊芊的擔憂、布木布泰的放不下、顧橫波的獻身,他認為都是自己的責任。

    經歷了這些,他也在檢討自己,決定往後要在女色一事上收心。

    他這邊收了心,顧橫波卻感到十分迷茫。

    她坐在王笑身邊,看着他認認真真翻書的樣子,忍不住又把茶水往他面前送了送。

    「怎麼了?有事就說吧,茶都要倒到我身上了。」

    「晉王……你真的願意納我為妾嗎?」

    「嗯?怎麼還問?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願意。」顧橫波連忙應道,卻是眼波一轉,有些嬌媚地又問道:「可是晉王這兩天為何不多看我一眼?」

    王笑的目光依然落在書本上,嘴裏淡淡應道:「你太美了。」

    顧橫波只覺心裏像是化了糖,抿着嘴不由自住地笑了一下,接着卻更疑惑了。

    「那你為何還不肯看人家?」

    「不是說禮成之後再辦事嗎?看多了忍不住。」

    顧橫波心中悔意又泛起來,只覺腸子都要青了。

    「其實……其實……也可以的。」

    「不必勉強。」王笑道,「我往日確實太過好色,招蜂引蝶的,往後要檢點一些。不好因為我的荒唐,壞了你的規矩。真的,我近來在反思。」

    要不是顧橫波實在太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她都忍不住要罵他。

    你真不是在戲弄本姑娘?明明是洞察一切的堂堂晉王,真就不明白?你倒是看看我呀,早起打扮了一個時辰……

    「晉……笑郎……」

    「嗯?」

    「人家在私底下也能這麼喚你麼?」

    「嗯。」

    「那你既然肯納了人家……」

    王笑終於抬起頭來,道:「你別這樣,說等禮成的是你,一天到晚撩撥我的又是你。我不看你,你還要問是不是你不美了。你不道德知道嗎?」

    「哦。」顧橫波乖巧地應了一聲,終於老老實實把湊過來的身子又收了回去。

    「出去。」

    「哦。」

    王笑忽然又笑了一下,道:「別一天到晚擔心瞎擔心了,我說話算話。還有,你真的很漂亮,我等着你進門那天。」

    顧橫波又覺心裏歡喜得要溢出來,偏那份忐忑不安又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出了艙房,倚着牆,捉着頭髮,苦惱得不行。

    怎麼辦?沒和笑郎那個之前,肯定是不能告訴他這是一個誤會。

    偏偏他裝偽君子裝得起勁,那就只能等到進門之後了?夜長夢多啊夜長夢多……徐善持你這個蠢女人,真是蠢透了。

    她心裏罵了自己一句,轉念又一想,知道這件事最大的變數還是在布木布泰。

    那女人只要一開口,事情就敗露了……但她為什麼不說呢?

    顧橫波有些想要去找布木布泰對質一番,但又有些不敢。

    她看得很明白,自己平常也可以稱作是「女中諸葛」,但在那個女人面前自己那點斤兩就不夠看了。

    論心計,她顧橫波平生不服誰,只服唐芊芊以及布木布泰。

    「該死,兩回合就栽了。」

    雖是這般想着,顧橫波還是進了布木布泰的艙房……

    布木布泰那冷冽而譏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橫波一眼,最後落在她的小腳上。

    「王笑不喜歡小腳。」

    第一句話,顧橫波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本想回擊一句「笑郎要納我為妾了,你呢?」

    但話到嘴邊,她自己又收了回去。

    顯然,不能激怒對方。

    「那天是你打暈我的?」

    「是,一整夜,我和王笑就在你旁邊揮汗如雨。」

    「粗鄙之言,蠻夷就是蠻夷。」顧橫波側了側身,思忖着怎麼套對方的話。

    她想着這兩天王笑並沒見布木布泰,布木布泰該是不知道王笑不知道那夜是誰……

    「你來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告訴王笑那夜與他好的人是我?」布木布泰開口道。

    顧橫波一愣,平時的機靈勁卻是一點也使不出來。

    「為何?」

    布木布泰臉上的譏嘲之色收斂了下來,似有些恍惚着,最後又笑了笑。

    「小丫頭,我提醒你一句……計謀謀得到許多東西,唯獨謀不到人心。」

    顧橫波只覺背上一寒,強撐着神色不變,道:「什麼意思?」

    「你自己明白,什麼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布木布泰說完,又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揮了揮,已沒有了多談的興致。

    ……

    顧橫波就這樣像個婢女一般被打發出來。

    於她而言,這兩句話卻如兩片烏雲飄來,罩在了她原本一片晴朗的心田上。

    而且她覺得被布木布泰捏到了把柄,這讓她分外憂慮。

    接下來的航程中,她每天在王笑面前還是歡歡喜喜的模樣,但心裏已越來越害怕。

    好多次午夜睡回,她夢到自己變成了布木布泰,而王笑的背影越來越遠。

    「你騙我?算計我?」

    「笑郎,我沒有……」

    「別叫我笑郎……」

    後來幾天,在海船上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似乎越來越少了,因為沒有水洗澡。

    屋漏偏逢連夜雨……月事也來了。

    顧橫波只覺渾身都難受,她每天聞自己,雖然還有桂花膏的香味,但那種沒洗澡的感覺不停得提醒着她「你不動人了,你不動人了」,這讓她失去了勾引王笑的自信。

    她真的不明白,蘇茉兒到底是怎麼承受這種感覺的……

    終於,七月二十八日,海船抵達青島。

    顧橫波知道,回京城的這一路上肯定是沒有機會了,因為暈船的秦小竺很快就變成生龍活虎的秦小竺。

    她期盼着能早一點回到京城,早一點入了王笑的門。

    討厭的是,王笑又在這裏視察水師,八月二日,隊伍才終於起行。

    讓顧橫波差點哭出來的是,隊伍並沒有馬上往北,而是繞道向西。

    「笑郎……我們不馬上回京嗎?」

    「正好出來了,順便巡視一下吧。」王笑道:「地方官員一定還以為我在北方,我們嚇他們一跳。」


    他帶着些許笑意,像在與顧橫波調侃,對她也顯得有些包容。

    但她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她沒有嚇別人一跳的心情,她自己都要被嚇死了。

    只有秦小竺又開始耀武揚威,道:「對,膽敢貪贓枉違的,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顧橫波於是強顏歡笑,撫掌應和。臉上一副覺得好有趣的樣子,心裏罵道:「趕緊回京納妾啊你個木頭疙瘩。」

    ……

    秋收將近,王笑顯然頗為關心民生,一路上擺出儀駕、處置了兩個縣官,果然是嚇得北楚官場風聲鶴唳。

    大家都沒有想到,晉王怎麼突然從南面又竄出來了。本來有些對新政陽奉陰違的官員,一時也是肝膽俱喪。

    北楚官場背地裏還送給王笑一個「神出鬼沒」的外號,暗戳戳地表達不滿之情。

    這日,好不容易行到臨朐縣,顧橫波終於忍不住問道:「晉王,我們不再八月十五前趕回京城嗎?王妃們……怕是很想晉王。」

    王笑正饒有興致地想爬到仰天山上看一看耕田的面積,聞言點點頭,道:「放心,你看如今山東到京城的官道修得又平又寬,加快行程,五天就能趕回京城。」

    顧橫波於是放下心來。

    五天,五天後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妾了,進了他的門,把事情一辦,就再也不怕啦……

    她這邊痴痴想着,王笑卻是湊在她耳邊道:「平時叫笑郎也可以的。」

    顧橫波又是一喜,眼波橫轉,正想撒嬌,王笑卻又擺手阻止了她。

    「道德一點……」

    然而,心生歡喜的顧橫波還在掰着指頭算着天數,前方忽有幾騎快馬趕來……

    「吁!敢問晉王可是再此?有要事啟稟……」

    顧橫波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看去,只見王笑帶着那幾名探馬在官道邊說話,來回踱着步,似在思考着什麼。

    她莫名地有些擔憂。

    好一會兒之後,王笑才轉回來,先是與秦小竺說了一會兒話。秦小竺臉上顯出些失望之色。

    顧橫波目光看去,見她嘴型說的似乎是「好想見淳寧啊」之類的。

    又過了一會,王笑走到顧橫波的馬車這邊,道:「南邊出了些事情,暫時不回京了,我去一趟宿州。」

    顧橫波腦子「嗡」的一聲,只剩下一個念頭。

    「夜長夢多啊夜長夢多……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在這種時候鬧事……」

    隊伍掉頭往西南方向行進。

    顧橫波又重新恢復成王笑的隨身書吏,坐在他身邊,攤開地圖,遞過紙筆。自己也攤了小本子擺在膝上,準備記錄王笑的吩咐。

    秦小竺就閒得多,支着腦袋和王笑一起看地圖。

    王笑先是在地圖上畫了兩畫。

    那是淮河和長江。

    淮河是如今北楚、南楚勢力範圍的分界線。

    王笑卻是凝視着『淮河以南、長江以北』的這片範圍。

    「你若是南楚鎮守湖廣的總兵官孟世威,你要怎麼做?」

    秦小竺想了想,道:「難辦,一旦我們揮師南下,南楚肯定是守不住淮河,那就只能守着長江天險和江北幾個重鎮了對吧?

    我要是湖廣總兵,我不守湖廣去哪?要是你出兵佔據長江上游,順江而下,南京就完蛋;但我要守着湖廣吧,問題是說不定守着守着南京就完了,我守了有什麼用?

    怎麼做呢……反正要是換我,我投降了你拉倒。」

    王笑道:「孟世威不是沒想過投降,事實上他一直在派人與我們接觸、談條件。要求保留他鎮南侯的爵位、食邑,保留他的兵權和地盤。」

    秦小竺「呸」了一聲,道:「他想得美,我秦家都沒這麼風光。怎麼可能給他一個降將這樣的條件。」

    「是啊,我不可能接受這個要求。」王笑道:「而他這一輩子打拼來的世襲罔替的爵位、數不盡的家財、坐擁數十萬大軍的兵權、一方土皇帝的地位,一旦投降了可通通沒有了,他能甘心嗎?」

    秦小竺大咧咧道:「他出了價,我們也可以還價嘛。」

    「本來是可以討價還價的。」王笑道:「但,現在我不會再和他談了。最新的情報,孟世威起兵造了南楚的反,他把武昌城屠掠一空,率軍東進攻打南京了……」

    「啊?!」秦小竺很詫異,問道:「他這不是瘋了嗎?出這樣的昏招。」

    「昏招?」王笑眼中帶着冷冽之色,淡淡道:「你不覺得這對他而言,是一步破局的妙招嗎?」

    「怎麼會?」

    「就像我們剛才所說,湖廣已成戰略上的雞肋,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他想投降吧,條件又沒談攏。

    起兵攻打南京,把南楚皇帝掌握在自己手裏,他便可號令南楚,接下來選擇就多了,既可以讓別的軍閥先和我拼,也可以謀求更好的地盤。

    或者勵志整合南楚、勵精圖治也不無可能;再或者,他成了南楚的曹操,再想要投降手上的籌碼也更大了。

    你看,對於他個人而言,這步棋是最精妙的選擇。把他尷尬的處境一下子盤活了……」

    秦小竺還是有些沒想明白,露出茫然的神色,道:「可是……南楚本來就打不過我們,還這樣內鬥,不是更完蛋了嗎?」

    「站在全局角度上看是這樣的。」王笑道:「但上一次試圖全盤為南楚考慮的人已經死了,他們自己弄死的。

    而鄭元化一死,局面也就亂了。沒有人能彈壓住那些跋扈軍閥,於是孟世威馬上就造了反。

    但歷朝歷代不就是這樣嗎?從另一方面想,安知他不是下一個劉裕?也許他真有能力取代鄭元化建立一個更有力的中央集權呢?呵,亂世出英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英雄……」

    秦小竺很是厭惡地「呸」了一聲,罵道:「屠戮自己治下百姓,英雄?去他娘的英雄吧。」

    王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地圖上的武昌城,良久無言……

    武昌。

    昔日的繁華大城已成為了一片廢墟。

    但曾經,這裏的百姓一直覺得自己活在鎮南侯孟世威的庇護之下。

    鎮南侯孟世威,起自遼東,二十年來轉戰洪橋、大塹山、遵化、松山、杏山,曾是抗虜名將,延光七年之後,調任關內鎮壓反賊,屢屢擊敗唐中元、張獻忠,成為楚朝軍中資格最老的宿將。

    當時京城失守,延光帝駕崩,隆昌皇帝在南京登基以來,是孟世威坐鎮湖廣,扼守武昌,抵擋住唐中元、張獻忠這些反賊的威脅,穩定了南楚的局勢。

    到如今,孟世威的兵力已發展到八十萬人,對外號稱百萬大軍。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南楚的國之柱石,武昌百姓雖然覺得鎮南侯麾下兵將多有擾民打餉之舉,但終究是保得一方平安。

    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北方的建虜沒有打下來、西北的唐賊沒有殺過來、西面的獻賊也不曾殺來、剛平定中原的北楚才隱隱有南征的跡象……而最先向他們舉起屠刀的,恰恰就是這個坐鎮武昌的鎮南侯……

    八月十日,兩個削瘦的年輕人腳步踉蹌地穿過屍橫遍地的街道,走到一間破屋前。

    院門大開着,目光看去,能看到院中橫在那的屍體,其中一名年輕人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爹!娘!」

    「佳洛兄,節哀……」

    說話的那年輕人名叫齊思平,與正在嚎啕大哭的劉佳洛是同窗,一齊在城外東湖書院讀書。

    齊思平「節哀」二字到了嘴邊,卻也說不下去,只好一掀袍子,陪着劉佳洛跪下來。

    哭聲經久不散。

    許久之後,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才草草安葬了死者。

    廢城之中,精疲力盡的兩人再次穿過血色的長街,一路走過無人守衛的城門。

    齊思平道:「這一切……真是鎮南侯做的?不會吧……他是我們大楚第一名將啊……」

    「名將?」

    劉佳洛咬着牙念了一句,嘴裏似要咬出血來。

    「佳洛兄……往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討一個公道。」

    「公道?」齊思平喃喃道:「哪還有公道?這年頭人命如草,我們若非有書院庇保,也不過是那些大頭兵的刀下之鬼……」

    「孟世威造反了!朝廷就不管嗎?!」

    「朝廷怎麼管?他有百萬大軍,東徵兵馬自漢口排到蘄州,列舟二百餘里。朝廷尚且自顧不暇了,上哪去給你公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爹娘就這麼白死了,不信武昌城這麼多人就白死了……」

    「聽我一句勸吧,回書院去。這亂世之中,只有書院是安全的……」

    「不。」劉佳洛搖了搖頭,道:「我要討個公道,我不管他是百萬大軍還是千萬大軍,這個公道他娘的必須給我!」

    「佳洛兄……佳洛兄……你聽我說,真的別再往東走了,萬一遇到打餉的兵丁。」

    「你放開我!」

    「你聽我說……聽我說,要公道……好,好,要公道是吧……別往東走,我教你,往西走、往南走,或者往北走,我們做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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