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第872章 安然山(求月票求訂閱)

    徐州城東北方向四十里,隔着黃河,有山名曰「安然山」。

    童元緯若是肯派探馬北渡黃河,再繞過安然山看一看,就能看到安然山北面營帳森嚴,一支兵馬正潛伏於此。

    十餘天以來,這片營地一直都很安靜。士卒們每穿戴好盔甲,握着武器坐在營中待命,不言不語。

    若要形容這支軍隊給人的感覺,那就是……像鐵。

    像鐵一樣沉默、像鐵一樣堅韌。

    但到了這一天,就連他們也漸漸受夠了這種沉悶枯燥,被壓在心中的殺氣如黃河受困於大堤,隨時想要爆發。

    終於,有老兵猛地站起身,把手中的長刀在地上重重一敲,星火四漸。

    「我們到底還在等什麼?國公危急、徐州危急!為何還不讓我們出擊?」

    「肅靜!」一名校官喝罵道,「將軍有令,讓爾等整裝待命。」

    老兵煩躁地呲了呲牙,如同一頭受困於籠的野獸。

    但他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小聲地嘟囔道:「待命待命,每天就是待命,待來待去都是白等。」

    時間已是午後,看來今天又是沒仗可以打,又是他娘的枯坐一天。

    徐州破城在即,將軍依舊按兵不動,鬼知道他在等什麼。

    ……

    安然山頂,蔡悟身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眯着眼向遠處眺望。

    他沒有披甲,只穿着一身便服,臂上纏着一條白布。

    即使沒有這條白布,他整個人的氣質依舊是個陰鶩的帶孝子。

    蔡悟真眼神凌厲,目光沒有看向西南方向的徐州,哪怕那裏戰雲密佈,殺聲振天。

    他看的方向是西北。

    這次,能讓他出擊的不會是來自徐州城國公下達的命令,而是西北方向的消息。

    他比帳中的老兵還要煩躁,仿佛是心中有劍正在錚然龍鳴,想要騰起殺人。

    這次出發前,王珍找蔡悟真談過一次……

    彼時,他們坐在東阿縣趙牛河河畔的一戶人家院中,這戶人家有八口人,其樂融融,戶主是個七旬老翁,樂呵呵地拿自家做的豆腐招待他們。

    王珍指了指老翁的兒子兒媳,向蔡悟真道:「將軍最知破家之苦、喪親之痛,倘若黃河潰決,破家而痛失眷愛如將軍者,數十萬戶不止……今日我送將軍出征,唯一言以告,『小不忍則亂大謀』,還請勿以舍弟一人之性命為念,而以大局為重。」

    蔡悟真猶記得,當時王珍自己說完之後,轉頭又看向那個老翁,苦笑道:「多謝老丈款待,但對不住了,還是得請老丈舉家遷往河北。」

    那老翁手裏還端着一碗小醃魚,聞言臉上的笑容頓去,枯瘦的手抖得厲害,碗碟一個沒拿穩,咣當一聲碎在地上。

    「王大人吶,老朽都七十歲了,要怎麼遷吶……」

    其後,蔡悟真率兵疾奔南面,到了安然山之後,卻是十幾日的苦等。

    等待和疑惑才是最折磨他的東西。

    自從在盛京投效王笑以來,這是他最感到不安的一次,因為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

    ——倘若等不來消息,我就坐看關明、童元緯之輩威脅國公與齊王性命不成?

    ——花露濃並非宿將,帶着幾個無能書生北上,我真要把大事託付在他們身上?

    蔡悟真不信任花爺的能力,更不信任南邊的那些個書生,每日望眼欲穿皆等不到這些人的消息,讓人每每多添一縷煩悶。

    想必王珍也不信任那些人,不然既已派人到開封阻止黃河決堤,又何必再遷移山東百姓?

    「我先擊敗關明、童元緯,親自去取開封便是!」

    心裏不止一次冒出這個念頭,蔡悟真一次次壓下去。

    今天徐州將陷,這個念頭猶為強烈。

    時間一點點地去,天空中一群侯鳥飛來,官道上安安靜靜……

    蔡悟真按住劍柄,眉毛微微抖動。

    救國公,親自取開封……小不忍則亂大謀……但豈可與幾個書生謀事……破家數十萬戶……

    腦中念頭轉來轉去,忽然,蔡悟真猛地瞪大了眼,只見官道上兩匹快馬相繼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拼了命地驅馬。

    終於……

    「報!花將軍已探明鄭元化於黃河北道伏兵八處,帶兵掃蕩,現已殲滅商胡埽、李固陵之伏兵……」

    「報!莊將軍已借兵殲滅南瓠子、花園口之伏兵……」

    ~~

    徐州。

    左明靜終於跑到了城頭。

    城頭上已有許多關明的家丁衝上來,滿地都是鮮血。

    沒多少人顧得上她,到處都是廝殺、吶喊,箭矢如雨不停落下,她身後那些追過來的護衛一上城頭就被亂糟糟的戰場衝散。

    「左大人……」

    左明靜並不回頭,而是向兩邊看了看,好不容易才看到王笑的大旗正在矗立在一個城墩上,她連忙提着官袍向那邊跑去……

    「那有個官!」有人興奮的大喊着。

    左明靜恍若未聞,她耳里幾乎聽不到殺喊聲,一心只盼着看到王笑的身影。

    一柄刀已揮至她身前。

    「噗」的幾聲響,卻是城頭上一列持長矛的守軍並肩衝殺,一連刺中了好幾個攻城兵士,將他們頂下城頭。

    「殺啊!與徐州共存亡……」

    左明靜也被帶倒在地,她一個女子在這個紛亂的戰場上仿佛是洪水中的一隻螞蟻。

    再爬起來時,身上臉上已沾了血跡,膝蓋疼得厲害,似乎是刺進了什麼東西,每一步都是劇痛,能感到血一直順着小腿流下去,她腳步也踉蹌起來。

    她咬着牙,倔強地沿着城牆裏側繼續走。

    前頭又是一陣狂呼。

    「殺了王笑!」

    只見許多敵兵爬上雲梯,從這一段城牆躍上來,向着王笑的旗幟方向就衝過去,幾個守衛猝不及防,被砍翻在地。

    左明靜腳步不停,卻有一個凶神惡煞的敵兵向她衝過來。

    此時亂戰之中,對方卻還是浮起一個猙獰的狂笑。

    「小美人!」

    他咂了咂嘴,眼中有貪婪、有遺憾、也有暴戮,似乎眼下的情況下哪怕只能親手殺一個美人也能讓他感到快意。

    左明靜眼中抹上一縷悲色,退了兩步,低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把斷刀。

    那敵兵已揚起了刀。

    左明靜拿着斷刀,一瞬間想至自己死了也好。

    死了,也就此斷了那些非份念想,不至萬一給家族蒙羞、辜負殿下信任……但可惜,本想死前能把那些埋藏許久的話告訴他的……

    眼前的敵兵才要揮刀,膝彎上卻爆起一團血花,整個人栽倒在地。

    「砰!」

    左明靜轉頭看去,只見王笑撥開一個親衛向這邊大步過來。

    他手上拿着人火銃,「咔」地轉動了一下,一抬手對準一個攻城的士卒又是「砰」的一聲,但目光卻是一直都是落在左明靜身上。

    王笑走到左明靜面前,眼中冒火,帶着少有的雷霆大怒。

    接着,他手上的火銃對準地上那個還在慘叫不停的敵兵的腦門,湊近了,才再次扣下扳機。

    「砰!」

    血花才濺起來的一瞬間,左明靜想要閉上眼,王笑整個人已擋在她面前。

    她抬頭看着他,心中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嚨里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笑腦門上似乎都寫着惱火。

    左明靜低下頭,輕聲道:「你別生氣好不好?」

    這句話完全不同與她平時的做派。

    依她的性格,若在往常大抵上便是一句「下官冒失,還請國公責罰」然後再補一句「實有要事求見」作為藉口。

    但現在死亡逼近,她想的就只有……如果要死,真不想在死前他還在生自己的氣。

    王笑嘆了嘆,似不忍再生她的氣,問道:「受傷了沒有?」

    「沒……沒有……」

    王笑目光在她膝上一掃,道:「既然來了,一會和我一起撤走吧。」

    左明靜頭埋得更低,覺得他這句話里是少有的寬容和寵溺。

    下一刻,她整個人就被王笑提了起來。

    ……

    王笑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半扛在自己肩上,轉身就向城墩那邊走去。

    路上他還抬起另一隻手,射殺了一個看起來很兇悍的攻城士卒。

    左明靜腦袋懵懵,覺得暈暈乎乎的。

    她半倚着王笑的肩,感到他的肩甲又冰又硬,但她的耳朵卻熱得厲害,腳尖也沾不到地面,整個人輕飄飄的。

    目光看去,王笑比上次又瘦了幾分,呼吸還是不順暢的樣子。

    「原來他有這麼大的力氣啊。」她心想。

    再看着王笑一邊還在拿火銃射人,左明靜於是也揮舞了一下手裏的斷刀,但沒砍到什麼人。

    她於是把斷刀向一個在攀城頭的敵兵擲過去。

    哎呀……沒擲到……

    被這樣半抱半扛着,迷迷糊糊好一會之後,她忽然驚醒起來。

    ——左明靜,你在幹什麼?這裏是戰場,你怎麼能這麼歡喜……今日若是要死了,你或能向他表明心跡。但倘若能得平安,你難道要棄名節、誤家族、叛殿下不成?

    ……

    「國公……左大人。」

    進了城墩,每每有人打招呼,左明靜都覺心驚——自己和他這個樣子,被人看到的話成何體統?


    好不容易王笑把她放下來,她四下一看,只見城墩里也已沒剩多少親衛,多是些傷兵。

    王笑走到內窗前向城內看了看,低聲自語了一句:「大概還要再撐半個時辰,給齊王時間撤走。」

    接着他給手銃裝填了子彈,深深看了左明靜一眼,道:「我在這裏等我,別再亂跑了。」

    「是。」左明靜應下。

    見王笑又走了出去,她雖還擔憂,但想着好在現在離他已經很近,就算有萬一也能死在一起。

    於是她稍感安慰,艱難地走了兩步,去給傷兵們包紮傷口。

    不時能聽到王笑在外面發號施令的聲音,待到聽他向士卒們說「我不會在你們任何一個之前撤走」,她心神一顫,卻又慢慢心靜下來……

    許久之後,王笑重新走進來,把火銃丟在一個箱子裏,又向內城方向看了看,拿起一柄長刀。

    他看向左明靜,目光深遂。

    「膝蓋受傷了?」

    「沒……」左明靜本想否認,對上他灼灼目光,終還是承認下來。

    「是。」

    王笑沒說什麼,解下自己的披風,不由分說就把她背了起來。

    「國公……」

    左明靜驚呼一聲,萬分惶恐。

    「別動!」王笑低喝着,拿披風給她綁起來。

    他手用力一紮,那披風勒着左明靜的細細腰肢,把她緊緊綁在背上。

    「扶好。」

    左明靜滿腦子只有「與禮不合」四字,手也不敢去環他的脖頸,最後只好輕輕放在他的肩上,又把頭埋得低低的,生怕有人看到自己。

    好在戰場上別人都忙着保命,雖看到國公爺背着個官員,一時也沒功夫去看這人是男是女又是誰。

    左明靜本來就清瘦,這兩年吃齋念佛,更是輕減不少,王笑背着也不費力。

    從城墩殺出去,放眼看去,只見城頭上已又多了不少攻城的士卒,兩邊都被封堵住。

    那些攻城敵兵一見王笑,紛紛向這殺邊來……

    「殺了王笑啊!」

    「保護國公,殺出去……」

    左明靜在王笑背上轉頭看去,到處都是刀槍劍影。

    她以往只當他領兵出征是如那些督師一樣在陣中運籌帷幄,今日才知戰場上他也是離死這麼近,想到這裏,她眼中有淚水落下,滴在王笑脖頸上。

    心裏有些後悔,悔自己不該來,最後成了他的拖累。

    但又覺不後悔,這樣兇險的陣戰,倘若自己不來、他卻有了萬一,她不知該如何承受……

    腦中糊裏糊塗想着這些,左明靜再回過神,見前面敵軍漸多,王笑這邊似乎沖不過去了。

    她心中忽然下了決心,伸出手摟在王笑腰間。

    「王笑,我今日來,是有話想與你說……」

    披風綁在王笑腰間、打了個結,綁着他和左明靜,而這個結,已被她握在手裏。

    她決定解開個這結,也解開自己的心結。

    ——我許是不該過來,成了你的負擔,那就放下我吧,我死之前能把那些話與你說了,也就無憾了……

    她貼着王笑的背,手指一點點解着那個披風扎的結,聲音輕輕柔柔的說了起來。

    「王笑,其實在當年我就……」

    「轟」的一聲炮響,聲音很遠,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王笑愣了一下,喃喃道:「來了?!」

    遠處,從第一聲炮火之後,轟隆隆的聲音就未再停下來。

    極目眺望,只見董元緯軍中一片大亂,亂象又漸漸向關明軍中傳染過去……

    「是了,是了……」

    王笑忽然笑起來,轉了一個身,道:「明靜,開封之事成了!鄭州之事成了!」

    他轉過身,左明靜被他背着也被轉到後面去。

    第一眼沒看到她,王笑又轉了個身,像個傻乎乎的痴呆兒。

    他似乎很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如此轉了整整一圈之後,他才回過頭,看着左明靜的側臉,笑道:「明靜,看到了嗎?我們做成了啊……」

    左明靜微微一愣,遲疑了片刻之後,低下眉眼收起那縷哀傷,臉上浮起明媚的笑容。

    「是啊,做成了,下官恭喜國公。」

    王笑又笑了笑,點點頭。

    「快,傳我命令,讓秦將軍不必再走沛縣,火速出城、擊關明大營!」

    「是!」

    王笑又親自從身後的摯旗兵手中接過大旗,高喊道:「將士們,援兵已至,擊敗關明、童元緯便在今日……」

    城頭上守軍轟然應諾,士氣終於沸騰。

    ……

    天地轟隆作響。

    從城頭看去,只見黃河北岸大堤上人影越來越多,旗幟翻飛,一座座炮火從北岸大堤向敵陣中吐出炮彈。

    援軍已開始渡河,速度飛快。

    隔着這麼遠,徐州守州也能感受到這支援軍的戰力昂然,如脫牢的猛虎。

    如果關明與董元緯麾下是百戰強軍,這一戰未必沒有先攻下徐州,在據城防守的可能。

    但關明早被王笑擊敗過一次,一見援兵火炮兇狠,先就怯了三分,並不敢再把精銳家丁押在徐州……

    ~~

    歡呼、殺喊、命令、慘叫……周圍滿是嘈雜紛亂。

    左明靜心中卻是一片安靜,她趴在王笑背上,對這些充耳不聞,專心感受着此時的親近。

    她的手依舊摟着王笑的腰,握着那個結,卻不捨得馬上解開。

    她心想:「這輩子大概也只有這一次了吧,這樣抱着你……」

    暫時並未有太多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反敗為勝的狂喜之中。

    城門被打開,秦小竺領着一小支騎兵風捲殘雲般襲向關明的大營……

    第一波渡河的援兵殺向董元緯的大陣……

    王笑不再發號施令,輕輕咳了幾聲,連咳嗽中都帶着些喜悅……

    「結束了,足夠了,知足吧。」左明靜心想。

    她終於解開他腰上的結,身體滑落在地上。

    王笑轉過頭,笑了笑。

    左明靜也笑了笑,很漂亮,很溫婉。

    「國公終於使山東免遭大禍,下官為國公賀。」

    她語調卻再次變得平靜下來,有些疏離。

    「明靜……」

    王笑伸出手想要扶她,被她避了一下避開。

    「下官馬上去安撫徐州民心。」

    左明靜說罷,轉身就走。

    膝蓋很疼,她咬了咬牙,強撐着邁開腿走了兩步。

    ——今日還是太衝動了,本不該喪失了理智,往後也再不可動念……

    下一刻,王笑徑直上前,一把就把她橫抱在懷裏向城內走去。

    左明靜大驚,拼命掙紮起來。

    「別動,我不會放手,但你若想讓所有人都看到,你就繼續掙。」

    王笑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左明靜又急又怕,一時心亂如麻,埋下頭、儘量不讓人看到。

    她這一路被王笑抱了許久,先被抱到城墩內拿了什麼東西,接着王笑又抱着她一直下了城頭,走到城內。

    「守着大門,任何人不得進來。」

    對跟在身後的幾名親衛吩咐了一句,王笑走進民房。

    在各處屋中轉了一圈,見床鋪、桌椅之類的都被拆光了,於是他抱着左明靜放到……灶台上的一口大鍋里。

    「放開我……」

    左明靜一進民房又開始掙扎,等坐在了鍋里,還是愣了一愣。

    王笑見她難得有這樣呆萌表情,微覺好笑,道:「我想把你煮了吃掉。」

    「國公還請自重。」左明靜向後縮了縮,臉上紅彤彤的,眼神卻帶着防備還疏遠。

    她稍稍平息了一下心緒,開口道:「下官是受公主殿下派遣……」

    話音未了,一隻腳已被王笑握在手裏……官靴被褪下來。

    王笑用力一扯,「嘶」的一聲,她的褲子被撕到了膝彎之上。

    左靜明駭然,抬起腳一下踹在王笑臉上,自己卻是膝蓋一痛,疼得落下淚來……

    王笑臉上被她踹了一下,反倒心中生起綺意,握着她的腳踝看去,羅襪上的小腿白晰修長,晶瑩玉潤……膝蓋上卻插着一支箭頭,血還在往下流。

    他登時心疼不已。

    「國公,別這樣了好不好?」左明靜滿臉都是淚水,努力想把腳抽回去,不想再讓王笑看。

    「別動,我給你治傷,萬一成了坡子怎麼辦?」

    左明靜才看到他肩上還掛着一個藥箱。

    但她還是偏過頭,低聲道:「不要你治,求你別這樣了。」

    王笑卻已經把她沾了血的羅襪也褪下來,還收到懷裏。

    左明靜更驚,漂亮的腳丫子又縮了縮,努力想從王笑手裏抽回來藏進官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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