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十六年前,蕭冕趁着三國交戰之時,獨闖軒轅世家,將這傳承悠久的家族滅了滿門。
他那一次行動,為的是軒轅世家所有的不世之寶——河圖洛書。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沒落至此,軒轅世家依然有足以威脅到他的底牌。
最終,蕭冕雖然覆滅了軒轅世家,卻也受了重傷,導致河圖被一個有緣人取走,自身只獲得了洛書。
河圖為體,洛書為用;河圖主常,洛書主變;河圖重合,洛書重分;方圓相藏,陰陽相抱,相互為用。
河圖洛書,之所以將河圖放在前面,是因為河圖為體,為常,不似洛書這般多變,若以河圖為基,先參河圖,再悟洛書,便會容易得多。
蕭冕只得到了洛書,參悟難度是呈幾何上漲,不過過了十六年,哪怕洛書再多變,再難參悟,他也都參悟得七七八八了。
這洛書大陣,便是蕭冕從洛書中收穫的成果。
白龍舞動,千千萬萬道氣脈交纏交織,波動起伏,天啟山在這一刻就如同活物一般,呼吸吞吐,這無數氣脈便是屬於山嶽的經脈,傳輸着山之勢和山之氣。
「蕭冕這麼多年,搜颳了太多東西了。」秦暘眼見那重重氣脈開始包裹蕭冕的神念虛影,無奈嘆道。
前前後後發育了大概六十三年,並且在三十三年前就開始權傾朝野,是無可爭議的大玄第一人。
這麼多年,蕭冕不知道搜颳了多少好東西,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強的底蘊。
前有正一道的《先天乾坤功》,現在有軒轅世家的洛書。其他東西哪怕比這兩個稍次,大概也次不到哪裏去吧。畢竟太過辣雞的東西,蕭冕可看不上眼。
「不過想要靠這洛書大陣逃離我的掌心,卻是休想。你蕭冕哪怕是以元神投影前來,靠着這洛書大陣,我也是轉身就走,絕不停留,但單單一絲神念······」
『劫力燃燒,大羅天推衍。』
秦暘的雙眼好似在這一刻成為了兩個宇宙,無數種變化在眼中划過,無量數據被提取入大羅天中,進行演算。
千千萬萬道氣脈交織的洛書大陣在秦暘眼中變成了一張平面圖,每一道氣脈的運行都被他看在眼中。
一息間,秦暘依靠大羅天運算了十三萬七千四百三十六次。
下一息,秦暘探掌,沒入僅差一步的洛書大陣,直直抓向正在依靠天啟山氣脈磨滅陽剛血珠的蕭冕虛影。
洛書大陣在秦暘手掌探入的那一瞬便已全面啟動,萬千氣脈波動,無數細若遊絲的氣勁如天羅地網,纏向秦暘探入大陣中的手臂。
然而,秦暘此時處在燃燒劫力全面動用大羅天的狀態中,每一瞬間,都有無數念頭在心中流過,只見他手掌一翻一轉,似飛鳥似游魚,隨心所欲,全無定法,如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束縛規限,輕飄又自在地在羅網中穿梭。
那隨意而動的手臂和洛書大陣的羅網就似飛鳥與游魚,雖然永遠處在同一條線上,卻終究是隔着一層水面。
這一層水面,便是隔開了兩個世界。
似緩實疾的手掌如白駒過隙般倏然出現在虛影之前,一掌探下,便如神龍探爪,一把抓攝住這道神念虛影。
先前秦暘就說過,要是元神投影,那他轉身就走,絕不停留。只因蕭冕的元神投影負載了不低的力量,以蕭冕的眼界境界,哪怕是元神投影,在操縱洛書大陣的情況下也足以將秦暘擊敗乃至擊殺。
但此時蕭冕的『六虛劫』迫在眉睫,他若是分出元神投影,那蕭冕的敵人怕是要笑掉大牙。
所以蕭冕絕無可能分出元神投影,只能分化出一絲神念,依託着洛書大陣,操縱大陣對敵。
而在洛書大陣的變化被秦暘在短時間內參破的情況下,蕭冕這一絲神念就全無反抗的能力了。
五指帶着陽剛之氣,讓本就是從這五根指頭中飛出的血珠為之共鳴,迸發陽剛氣機,一舉碎了這虛影。
秦暘探手虛抓,將那虛影破碎後出現的神念一把擒住,手中氣血牢牢壓制住神念,讓它連念頭都無法動彈。
抓住神念之後,秦暘的手臂就倏然收回,全程看似漫長,實際上連一息時間都不到,就如耍雜技的玩油鍋撈銅錢的把戲一般,快得不可思議。
一息之間,秦暘將這一絲神念擒到手中,並以拳意和氣血壓制,不使其自毀。
燃燒了八千五百的劫力,耗費了足以推衍大概十來個穴竅的代價,秦暘將這一絲神念抓在了手心。
這一招,正在水火瀑布前等待的天君等人沒想到,在死人沼另一端的厲青山等人也是沒想到。
雖然這一絲神念起不了太大作用,甚至無法傷害到蕭冕,但有這絲神念在手,找到蕭冕已經不是無可解決的難題。
「秦暘!」
天君等人從水火瀑布前飛掠而來,但秦暘卻是微微一笑,飄然而退。
和宣文真人的交易已經完成,還收穫了這一絲神念。不管是拿這一絲神念自用,還是和那個人交易,都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前者可以讓秦暘通過這絲神念窺伺到蕭冕的一些底細,而後者,以那人的勢力和財富,定然能給出一個不錯的籌碼。
玄黑色的戰甲綻放星光,秦暘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划過天際,落在厲青山身前。
他抖手甩出一枚令牌,道:「厲將軍是吧,速速請示你家陛下,告訴他進攻的時刻差不多到了。」
厲青山接住秦暘扔來的令牌,細看一下,道:「本將明白了。」
還是屬於玄皇的密令,一旦看到秦暘出示令牌,就直接發信請示玄皇,將此地發生的一切告知於那位大玄的九五至尊。
「這·······這······」一旁的黃公身子抖得跟篩糠子一樣,這是氣的。
明明和玄皇合作的是他們儒門,這墨家的殤暘君怎會也和玄皇勾搭上,並且還是在儒門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明明是儒門先的!
這一刻,黃公感覺局勢突得變得有點莫測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