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廟會很熱鬧。
尤其是前來文武廟會看青錢柳的外鄉遊客,更是熱鬧。
隊伍一直排到廟外。
晉安終於再次體會到,五一跑去景區旅遊,結果人山人海的大場面。
除了看人頭還是看人頭。
風景沒看到。
只看到人頭比風景還多。
晉安無奈了。
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舒舒服服葛優躺,然後看着別人人頭擠人頭,難道不香嗎?
「別踩老道我的道袍啊,這是老道我唯一一件沒補丁的道袍……」
人群里,老道士大聲嚷嚷着。
什麼飄渺仙氣。
落入凡塵,統統都只剩下灰頭土臉。
老道士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想要退出文武廟。
以後這廟會愛誰誰去吧。
哪裏有老道我的一身道袍重要。
老道我想走啊……
可老道我身不由己啊……
老道士想退出文武廟也後退不了了,因為人群擁擠,他兩腳離地,被人流帶着自動往裏擠。
晉安擔心跟丟老道士,也只能隨波逐流往裏擠去。
「晉安公子。」
「晉安公子。」
晉安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他,他抬頭一看,頓時樂了,他在文武廟主殿台階上,看到了老熟人李言初。
文武廟的主殿修建得恢弘大氣。
台階足足有九階。
也不知是否是取自於大道九之極的意思?
而在主殿前立着一尊四方青銅大鼎。
青銅鼎里已經插滿了香火,這些香火都是捐給文武廟的香火錢,以祈求來年文舉,科舉高中。
而李言初站在高處,居高臨下,所以率先發現到晉安和老道士。
見到老熟人,晉安拉上老道士,然後佔着力氣大,這才好不容易擠到李言初身邊。
「李兄,今天是你負責值守在文武廟,維護秩序?」
李言初含笑點頭稱正是。
當李言初得知晉安和老道士的來意,是想親眼近距離一睹青錢柳時,李言初當即拍胸膛的自告奮勇道:「晉安公子、陳道長,我可以帶你們通過不對外開放的偏殿,直接去看千年神木青錢柳。」
「現在天色不早,如果晉安公子和陳道長想看青錢柳,恐怕光是這人潮擁擠,排隊到宵禁都未必能排隊到。」
晉安面對自告奮勇的李言初,很是歡喜。
這李言初果然上道。
沒有白請一次勾欄聽曲。
懂知恩圖報的人,此生肯定能娶到彩荷小姐。
「我們走後門,不會給你帶去不便吧?」
李言初笑道:「就憑晉安公子、陳道長如今在衙里弟兄們心中的地位,只是去看青錢柳,又不是去文武廟其它私人地方,哪個不開眼的人敢犯渾攔晉安公子和陳道長。」
李言初讓晉安和老道士稍等一下,等他去與同僚交接完後,就熱情帶上兩人前往觀賞青錢柳的地方。
三人一路上越走越偏僻。
逐漸脫離大路。
專走一些小道。
這些小道都有衙役把守入口,拒絕外人進入,但由李言初帶領下,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
而這一路上,李言初也向兩人介紹着文武廟的歷史,以及一些特色。
文武廟佔地廣大,中途歷經數次擴建,如今擁有一座大殿,六座偏殿,其餘不對外開放的小殿、房舍、以及大大小小雜房,共十六座。
「今天負責值守在廟會的捕頭,是馮捕頭還是趙捕頭?」晉安問李言初。
「馮捕頭現在帶人正在全城搜捕,無暇分身,所以今天又是趙捕頭負責值守在文武廟裏的。」李言初想也沒想的回答道。
李言初說完,目露好奇之色:「昨晚晉安公子和馮捕頭帶人去圍剿青水幫,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知道衙門弟兄碰到鬼打牆,在鬼打牆裏迷路了一夜,但我聽說後來晉安公子在江底下發現了什麼,馮捕頭見到後面色大變,然後如臨大敵,開始帶人進行全城搜捕。」
李言初越問越好奇:「晉安公子今天在江底發現了什麼,居然連馮捕頭都一副如臨大敵,全城搜捕,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李言初因為昨晚被劫屍的人打傷,身上有傷,所以昨晚未參與圍剿青水幫。
也因此李言初並不清楚昨晚行動的具體細節。
「這事還是等馮捕頭親口告訴你吧。」
「現在也只是初步懷疑,還沒有確鑿事實,一切等馮捕頭確認實情後再說。」
晉安打消了李言初的好奇心。
既然馮捕頭暫時沒對外公開火藥之事,自是有他的道理,所以晉安不會去當那個不識大局的惡人。
李言初倒是沒多想其它,繼續熱情帶路。
三人走走停停,穿過大殿與幾座偏殿,最後穿過一片遮擋陽光的茂密小林子,林中有一口被大石封死的井,再穿過一扇小門。
當從小門裏走出來後,鼎沸人聲,頓時喧囂入耳,一棵黃燦燦的參天古木,矗立眼前,正有大量遊人圍着參天古木參拜。
人頭密密麻麻,民間香火鼎盛,居然隱隱有一種萬人朝拜的狂熱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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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朝拜一棵樹?給一棵樹送香火?」
「這些人太瘋狂了!」
初出小門,老道士就被眼前的朝拜景象嚇一跳。
晉安也終於近距離見到了這棵基因突變的青錢柳。
果然就如茶館小廝所說,這棵千年古木枝繁葉茂,樹冠散開足足有一個庭院那麼大,上面點綴滿了一串串掛下來的黃燦燦葉片。
遠遠一望,每一片葉子真的是形如古銅錢,像極了世俗銅錢,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猶如掛滿黃燦燦的銅錢。
一陣清風拂過,沙沙沙。
樹冠輕輕搖晃。
葉片之間輕輕摩挲,金碧輝煌,錢海滔滔,那一串串葉片,仿佛真成了一貫貫銅錢。
這棵千年古木上,起碼垂掛着不下萬貫銅錢吧?
但湊近一看,才發現這些並不是真的銅錢,而是外形輪廓像銅錢的小巧玲瓏葉片。
晉安也是頭一回見到如此神異的古木,讚嘆連連。
當清風停止,有黃銅錢葉片脫離枝幹,墜落在地時,立馬能引來附近人哄搶。
若非有附近衙役維護秩序,恐怕就要演變成大型踩踏了。
這些人狀若瘋狂。
眼神狂熱的朝着一棵樹朝拜,越朝拜越是狂熱,仿佛一個個都已經鑽到了掛滿樹枝的錢眼子裏,無法自拔。
除了這些狂熱朝拜一棵樹,希望能發橫財的人外,還有不少人獻上一筆不菲的香火錢,然後從文武廟祭祀處,領取到一塊許願竹牌。
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心愿,都寫在紅繩竹牌上。
接着拋到神樹上。
許願牌掛得越高,寓意節節高升,心想事成,更容易願望成真。
又是一陣清風吹拂而過,叮叮叮……
掛着密密麻麻許願牌的樹冠上,那些千萬塊竹牌,也隨之清脆碰撞,發出叮叮如風鈴的悅耳聲音。
「這些人全都瘋狂了。」
「小兄弟,看着這些全都想錢想瘋了的人,老道我心裏很悶,很不舒服,不如我們離開吧,還不如坐在外頭吃一碗羊雜麵來得灑脫自在。」
老道士悄悄拉了拉晉安衣袖,已經迫不及待想轉身就走了。
晉安又停留了一會,眼看天色逐漸黑沉,馬上就到酉時,再有一個時辰就是戌時宵禁了,於是點點頭。
說實話。
看着這些人狂熱目光的樣子。
晉安心裏也不是很舒服。
總感覺理性的自己,與這些人格格不入,兩者間隔了一條界河,涇渭分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或許這就是紅塵牢籠吧。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晉安自然不會站在自己的角度,然後用自己的道德標準去批判他人對錯,以此來顯得自己有多高尚。
每個人都有對自己生活方式的選擇權。
「老道你說得對,天大地大,哪有吃飯最大。」
「今晚我們一人多吃一碗羊雜麵。」
晉安哈哈大笑離去。
老道士聽到晉安又要請客,趕忙屁顛屁顛跟上去。
兩人緊趕慢趕,遊逛着夜裏花燈街市,終於趕在宵禁前回到住處。
也許是累了一天,再加上歲數大體質弱,老道士一回到住處,便早早呼呼大睡了。
反倒是晉安,白天經過六丁六甲符溫養精氣神,此刻依舊還精神抖擻。
他回到住處後,並未馬上入睡。
而是從懷內拿出了隨身的六丁六甲符,和《五臟秘傳經》。
既然六丁六甲符有護神魂之效,晉安想嘗試下,他能不能藉此修煉陰神出竅!
晉安早已對《廣平右說通感錄》上多次提到過的元神出竅,心往已久,按照其上所述,元神出竅可看見平日不可見之景,可一夜神遊千里等諸多神異。
只是礙於他是個散修,沒個師父傳承,沒個能護住神魂的寶貝。
所以即便已步入練氣初期有一段時間,晉安也一直不敢嘗試修煉,就怕新天地沒看見,首先把自己玩神魂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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