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此時的大漠侯府邸,安格已經在大院裏閒不住的踱着步等他回來,阿寧在一旁給年邁的闞婆婆捶着後背,看着安格在自己眼前來回走動越走越快,不過一會就晃得她眼睛一花一陣噁心反胃,阿寧氣嘟嘟的按住他強行坐下,低聲訓道:「你別一直晃悠了,婆婆都說了龍姑娘沒什麼大事,讓她好好睡覺,明天醒過來再補一遍祛毒的藥膏就行了,你真的是煩死了,一秒也安靜不下來。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安格自幼被阿寧訓慣了,這會幹脆的抿着唇也懶得跟她還嘴,他坐立不安的盯着牆院,終於等到蕭千夜像之前一樣悄無聲息的翻牆回來,立刻「蹭」的一下蹦起來衝過去,沒等他開口問什麼,只見他身後又是三個人影一起跟了進來,帶頭的是個高大的男人,看身手像是個習武之人,只是左臂是個銀光發亮的假肢,他後面跟着個年輕姑娘,差點一跟頭摔在地上,最後還有個拄着拐杖的老婆子,雖然弓腰駝背一大把年紀了,反而是翻牆的動作比小姑娘還利索不少,三人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一起,站成一排和安格面面相覷。
「啊……這幾位是?」安格撓了撓頭,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千夜指了指霍滄介紹道,「這是我白狼的原任將軍霍滄,旁邊這位是細雪谷的玉絮姑娘,至於這位老婆婆……」
話音未落,幾步之外的闞婆婆忍不住冷哼一聲,她眯着眼上下看了對方幾遍,這才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不是卡曼尼部的祝老婆子嗎?你還沒死呢?」
這話一出,幾人都不說話,看着兩個老人家同時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相互之間有什麼陳年舊怨,異口同聲的發出哼哼聲,蕭千夜也不着急,原本霍滄從軍閣分部離開之後就是要去找當時那個老婆子,沒想到前腳出了門,後腳人家就好像察覺到了自己找了上來,為了不給昆鴻惹麻煩,他索性帶着三人一起翻牆回了大漠侯府,祝婆婆看起來比闞婆婆還要年長一些,她是毫不示弱的提起拐杖指着對方的鼻子,立馬中氣十足的反罵道:「你不也還沒斷氣嗎?別以為年輕我幾歲就一定活的比我長,咱倆誰先入土還不知道呢!」
「你……你個死老太婆,快三十年沒見面了一開口就咒我!」闞婆婆氣的面色發青,頓時腰也不疼腿也不痛跳起來就要衝過來打人,阿寧嚇的手忙腳亂立即按住了她,誰知道她還不解氣,抬手脫下自己的鞋照着臉就砸了過去,祝婆婆本就在她幾步開外,畢竟是上了年紀,那隻布鞋不偏不倚正中鼻子,老人家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拐杖就要衝過去干架,玉絮一把按住氣洶洶的祝婆婆,兩個老人你一句我一句視若無人的開啟了罵架,倒是讓身邊的幾個年輕人尷尬不已,又完全插不上嘴。
安格攔在兩位老人中間,好一會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對着旁邊的阿寧和玉絮吩咐道:「渴死了,快弄點水來。」
「哦,哦……您先歇會,坐,坐吧。」阿寧和玉絮默契的將兩人扶到石桌邊坐下,一人一邊倒了一杯涼水遞過去,闞婆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忽然抬手指向蕭千夜冷聲問道:「你這老婆子鼻子還是那麼靈,這麼快就嗅到神物的氣息跟過來了?我可警告你別打那東西的主意!難怪前幾天你們的人在城裏面大肆宣揚什麼帝王之血將斷,飛垣不日沉海這種鬼話,搞了半天是盯上了寶貝?」
她的話沒讓祝婆婆有絲毫的反應,反而是讓蕭千夜情不自禁的提高了警惕,即使面對的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他的手還是一瞬間就默默按住了古塵的刀柄,祝婆婆用餘光掃過他手裏的動作,不屑一顧的哼道:「我才不打那東西的主意,硬要說的話真正對神物有想法的只有塔斑部罷了,現在塔斑部是不是已經全滅了,呵……活該,早就警告過他們少惦記着不該惦記的東西,非不聽,活該!」
安格眨着眼睛好奇的坐到了兩人中間,也不顧氣氛直接問道:「兩位婆婆,你們說的是什麼寶貝呀?」
「哎呀,這是安魯的兒子?」祝婆婆捏着安格的臉,從額頭一路摸到下巴,又用力捏了捏鼻子,一下子臉上露出和藹的色澤,樂呵呵的說道,「都說兒子隨娘有福氣,你爹那麼五大三粗的臭漢子也不知道走了哪輩子的狗屎運娶到你娘那種小姐,還好你長相隨娘,清秀乾淨,就是不像個沙匪,是不是平日出去搶劫都要被人嘲笑啊?哈哈哈哈哈……」
「額……」安格是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老婆婆,但是卡曼尼部他還是聽說過的,那是南漠的一支沙匪,不過兩族的女祭之間不知道是起了什麼矛盾,真的是整整近三十年沒有往來過,就連盜寶者聚會他們也都不參加,想到這裏,安格這才將目光轉向自家的闞婆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問道,「難道三十年前是你們倆鬧的矛盾,這才讓安烈圖和卡曼尼鬧僵了?」
「哼。」祝婆婆並不否認,指着闞婆婆的鼻子罵道,「三十年前的盜寶者聚會上,我曾觀測到一顆帝星的軌跡一閃而逝,那時候我就告訴你,帝王之血快要斷了,你不信就算了,還到處說我危言聳聽!哼,我原以為幾百個女祭中也就你還算有點天賦,誰知道你也是庸俗無能之輩,真是白瞎了我那麼多年視你如姐妹,還特意告訴你這些秘密。」
闞婆婆抿了抿嘴,顯然是真的被人家一番話說得理虧,但嘴上還是不甘示弱的反駁道:「哪有三十年,二十九年,明明是二十九年!」
蕭千夜咋旁邊認真的聽着,也在暗自尋思着兩人對話中暗藏的玄機,二十九年前……那應該是天尊帝明溪出生的那一年,那個時候盜寶者的女祭就已經觀測到了帝星的出現,甚至察覺到帝王之血即將終斷?
安格也已經察覺到了兩位老人話中另有隱情,他一手拉着一個,擺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呵呵問道:「好婆婆,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我怎麼說也算是個盜寶者部落的頭領,天天正事不干只會在大漠裏搶劫,不好,不好的,我也是時候了解一下真正的盜寶者了,好婆婆,你們先別吵了,給我說說怎麼回事唄?」
話音剛落,兩個老人同時抬手對着他的腦門一頓猛敲,異口同聲的罵道:「搶劫不好嗎?你這臭小子難道也想學塔斑部去盜寶?」
安格委屈的摸着腦門,感覺自己說什麼也不是,索性閉了嘴乖乖坐着,祝婆婆卻忽然長長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盯着蕭千夜看了許久,終於擺擺手說道:「罷了,天命至此我也不瞞你們什麼了,我說那邊的年輕人,你讀過飛垣的史書沒有?」
蕭千夜疑惑的看她,回道:「若是正史的話,我自幼就已經學過,若是野史……我是帝都出身,不讓看那些東西。」
「帝都出身?」祝婆婆雖是女祭,但這幾年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也很少再跟着族人到處流浪,她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還真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眼下飛垣的頭號逃犯軍閣主,但她似乎也並不在意這些東西,拄着拐杖慢慢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回憶着過去,低聲說道:「正史記載,開國帝後皆是在大湮城與世長辭,但其身後之事則全部是迷,當年隨行的十個親信也自此失去行蹤,再未出現在這片土地上。」
「喂,老婆子,你真要告訴他們這些事情?」闞婆婆厲聲制止,枯木般的手一瞬劇烈的顫抖起來,祝婆婆不屑的哼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少活幾天也無所謂,總不能真的把一切都帶進棺材裏去吧?」
闞婆婆欲言又止,半晌才嘆了口氣,反而是自己接下話說了下去:「也是,自二十九年前開始,數百隻盜寶者部落就再也沒有新的女祭出現了,這是帝王之血將斷,也不需要再有人守着秘密了吧,哎……安格,現在飛垣尚存的所有盜寶者,都是曾經那十個親信的後裔血脈,他們知道帝後的秘密,也知道雙神之血的秘密,為了將這個秘密永遠的隱瞞下去,他們選擇遠離帝都,遠離政權的紛爭,並決定不再出現在這座流島之上。」
「但他們也沒有不自量力到以為後世子孫能永遠的守住這個秘密,事實上還沒有等到這十人全部離世,就已經出現了第一個叛徒,這個人叫『芮洲』,是塔斑部最初的先祖,而隨着時間慢慢過去,總有人選擇背棄當初的本心,畢竟得到帝王之血,就能左右政權,甚至取而代之。」祝婆婆笑着接話,無可奈何地看着幾人,「帝王之血的秘密還是慢慢傳開了,這些人的後裔也在不斷壯大,各自圈地為王,越來越多的盜寶者部落由此而生,皇室也被驚動,派兵過來挖地三尺找了兩千年,好在地宮得到雙神庇佑,一直相安無事,這股瘋狂的執念慢慢消退,盜寶者數百年、數千年毫無所得,漸漸的迫於生計轉行做了沙匪。」
安格尷尬的咧咧嘴,他老爹還在世的時候確實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這麼多張嘴總是要吃飯的,與其去挖一個虛無縹緲接近傳說的神物,倒不如專心搶劫眼前過往的商隊,幹什麼盜寶者,沙匪比盜寶有前途多了!
祝婆婆繼續說道:「塔斑部一直都沒有放棄,四年前他們還盜走了太陽神殿裏的五彩石,搞的帝都雷霆大怒下令剿匪,你們安烈圖也是福大命大了,不僅沒死在剿匪里,還翻身封官加爵當了個大漠侯,安格,好好抓緊時間過最後安穩的日子吧,帝王之血將斷,飛垣的未來不可預期,二十九年前我就說過了,當時沒人信我,哼,現在你們信了吧?不過也晚了。」
「婆婆,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裏知道的?」安格忍着心中的震驚,疑惑的握着兩人的手,三十年沒有往來的兩個老人同時嘆了口氣,低道,「女祭一職便是傳承着這段記憶,只有前一位女祭去世之後,這一段記憶才會直接進入繼任者的腦中,這是十位先祖留下的禁術,人心真的很複雜的東西,他們不想讓這段歷史徹底消失,又不想過於宣揚引起爭奪,只想讓這種說辭變成亦真亦假的傳說,遵照禁術這段歷史不可外傳,否則……」
「否則怎樣?」安格心中咯噔一下,手中下意識的用力,兩位老人對望了一眼,都是一副淡泊如水的神態,漫不經心的回道,「還能怎麼樣,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帝王之血也被人奪走,現在說出來也無所謂了。」
蕭千夜思索着這些話,心有感慨,這份帝王之血真的是曦玉為了拯救後世血脈刻意留下的,可她也真的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讓千萬年的苦心一朝白費,緣分……真的只是如她當時所言,覺得日月雙神和阿瀟在冥冥之中自有緣分嗎?
安格急的不行,還在詢問如何才能化解古老的術法,只見蕭千夜揉了揉眉心走過來,他的面容閃過一瞬的溫柔,開口更像是另一個人的語調,順次在兩位老人額心輕輕點過,伴隨着他指尖的動作,有什麼奇妙的東西從老人腦中慢慢消失,淡笑:「放心吧,禁錮之術已經解除,二位大可放下這麼多年的心結,安度晚年去吧。」
安格連忙給阿寧使了個眼色,讓她扶着兩個老人去廂房休息去了,然後他忽然挺直後背站起來直視着蕭千夜的眼睛,天性心直口快的沙匪認真的望着他,一字一頓緊張的問道:「帝王之血……難道是被你奪走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