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古今,面對天劫,誰人不是膽戰心驚,誰人不是全神貫注,哪怕是古之大能也都不敢有任何鬆懈。
所有人都知道,但凡天劫,勝則生,敗則死。
比如壽劫。
渡過之後,壽元大增,反之,肉身衰竭,大限將至。
比如仙劫。
渡過便成仙,反之,輕則油盡燈枯,重則當場灰飛煙滅。
雖然也有一些渡劫失敗重新站起來的修士,但是這種存在太少太少了,萬中無一。
造化劫若是失敗,雖不至於灰飛煙滅,也不會肉身衰竭,但是以後的修行之路會變的極其艱難,很可能到此為止。
如此之下。
面對天劫,誰敢不敬,誰又敢不畏。
何曾見過渡劫之時,有人竟然頂着自己的天劫,去跟別人火拼?
沒有!
從來沒有!
要知道這天劫可是屬於聖嬰的造化天劫。
若是成功以後可能問鼎人聖。
面對如此天大的造化劫,即使傳說中的天選之人與天命之子恐怕也都不敢分心。
就是這等天大的造化劫,北長青非但沒有任何敬畏之心也就罷了,也未曾全神貫注的面對,反而硬扛着天劫沖向蒼滅。
此一幕,聞所未聞,實在太過離譜,太過誇張,縱然是古籍中那些神話故事都不敢這般記載。
青衿看傻眼了。
老和尚也驚呆了。
蒼滅更是嚇的魂飛魄散。
轟隆隆——咔嚓!
一道黑暗的劫雷宛如一條黑暗的惡龍般從滾滾劫雲形成的黑洞深淵中衝出來,又如一根黑暗天柱,伴隨着滾滾浩蕩的天威瞬間將北長青貫穿。
蒼滅一邊後退,一邊死死盯着,當黑暗劫雷霹下來的時候,即便蒼滅這等嗜血魔兵亦都有些心生恐懼。
這黑暗天劫實在太可怕了。
當年他雖然也是渡的黑暗天劫,但他的劫雷與北長青這劫雷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亦如米粒之光無法與日月爭輝鬥豔一樣,壓根不是一個量級。
聖嬰只能屬於天選之人,或是天命之子。
可惜北長青既不是天選之人,也不是天命之子。
若非如此,此次降下的也不會是黑暗天劫。
蒼滅斷定北長青絕對渡不過這天劫,十之八九會在天劫中隕落。
此刻親眼目睹如此恐怖的劫雷將北長青貫穿,內心更加篤定,這小子必死無疑,這麼恐怖的劫雷,第一道就能將他霹的灰飛煙滅。
「爽!哈哈!真是太爽了!真是好久沒有渡過這麼爽快的天劫了啊!哈哈哈!」
北長青奔雷般的大笑聲傳來。
廢墟中的老和尚無比震驚,青衿則是無比驚喜,蒼滅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
這小子難倒沒有死?
當第一道劫雷漸漸消失的時候,一道人影從裏面躥了出來。
是一位赤着上身的男子。
不是北長青又是誰。
他出現之時,渾身上下都綻放着劫雷殘留的道道雷光,雷光綻放不斷的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北長青搖身一晃,身軀一震,諸般殘雷瞬間被震的煙消雲散。
定睛一看。
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任何傷勢。
赤着的上身,膚若凝脂,線條均勻,身姿矯健,一張俊美無瑕的臉上,仿若容光煥發,神采奕奕,雙目更是炯炯有神,神情喜悅又興奮。
他那樣子根本不像剛剛被恐怖的黑暗劫雷貫穿,更像是剛剛洗了一個熱水澡一樣,心情無比舒爽。
怎麼會這樣!
蒼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才那劫雷,若是霹在自己身上,定然灰飛煙滅。
為什麼他卻安然無恙?
為什麼!
不知道。
蒼滅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此刻他也沒有心情更沒有時間去想,因為北長青渡過一道劫雷之後就沖他飛撲過來。
蒼滅根本不敢停留,扭頭就逃。
一邊逃一邊收斂自己身上的魔息。
直至將自己的魔息完全收斂之後,人影也瞬間消失。
「老子說過,今天你只有一條活路,那就是做我的刀兵,除此之外,你必死無疑,想要空遁逃離?痴心妄想,給我滾出來!」
北長青在虛空之中龍行虎步,宛如神魔橫行一般,一聲威喝,震的空間連連顫抖。
砰!
蒼滅的身影被震了出來,剛出現又瞬間消失。
「蒼滅!難倒你就這點膽子嗎?枉你還自稱什麼嗜血魔兵,真是丟盡了魔之一字的臉啊!再給我滾出來!」
砰!
蒼滅的身影再次被震了出來。
與此同時。
轟隆隆——咔嚓!
第二道黑暗劫雷降下,比之先前更為恐怖,再次將北長青貫穿。
然。
北長青看也不看,臉不紅氣不喘,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硬扛着天劫,一次又一次的將消失的蒼滅震了出來。
蒼滅沒有停止。
仍舊在想盡各種辦法遁逃。
可惜。
不管他施展空遁也好,還是風遁,還是土遁等等,皆無法瞞過北長青的雙眼。
「蒼滅啊蒼滅,我勸你還是放棄吧,老子頭上頂的是浩瀚無盡的暗夜星空,腳下踏的是亘古長存的不朽禁地,你又能逃到哪裏去?」
蒼滅收斂魔息之後,血海早已消失,又成一望無際的荒漠。
與先前不同的是,荒漠之中一座座神邸山嶽,一座座神魔雕像,一條條蒼龍古河,千秋草木,萬古金石,似若滿地珠玉一般。
蒼穹之上,劫雲形成的黑暗深淵雖然佔據半邊天際,但是仍舊可以清晰看見暗夜星空之中閃爍的璀璨星辰。
北長青身披萬丈諸彩霞光,踏空而行,每走一步,不朽禁地都為之顫動,每走一步,暗夜星空上的璀璨星辰更為明亮。
他就像從這不朽禁地甦醒過來的不朽神魔,又如主宰浩瀚星空的暗夜君王,更如這蒼穹之下,大地之上的聖主。
任蒼滅施展何等盾法,又藏身在何處,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轟隆隆——咔嚓!
第三道黑暗劫雷降下,再次將北長青貫穿。
沒有用。
北長青周身的萬丈彩霞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旺盛,周身的道韻更是愈發的順暢。
蒼滅戰不敢戰,逃又無可逃,精神都快崩潰了。
遙想當年。
他在天下間掀起腥風血雨,殺的血流成河,屠滅無盡生靈,無人能敵,是何等的威風。
古之大能又如何,還不是入魔之後,被他奪舍了肉身。
大難寺又如何。
還不是無法抹殺他,只能將他鎮壓在這裏。
好不容易熬到大難寺的源泉枯竭,也耗死了大難寺的一幫老和尚,眼瞧着就能出世,再次橫掃天下。
不曾想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小輩。
瞧這小輩一身無上造化,蒼滅本以為這是老天爺送給自己的出世之禮。
現在看來,這哪裏是什麼出世之禮,簡直就是索魂之禮。
如今被一個小輩追的狼狽至極,蒼滅倍感恥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沒辦法。
蒼滅只能忍氣吞聲,既然逃無可逃,他只能跑。
只要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是的。
蒼滅無比堅定的認為北長青根本渡不過這天劫,一定會隕落。
一定會。
轟隆隆——咔嚓!
黑暗劫雷一道接着一道,不斷的將北長青貫穿。
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
天威愈發浩蕩,劫雷愈發恐怖。
然而。
北長青仍然活的好好的,道道劫雷霹下,神聖霞光愈發閃爍,道韻越發流暢,生機愈發旺盛,威勢越發兇悍。
怎麼會這樣。
這還是天劫嗎?
這還是被譽為蒼天懲罰的黑暗天劫嗎?
為什麼劫雷霹下,非但沒有傷他分毫,反而還令他的道韻愈發流暢。
這他娘的假天劫吧?
蒼滅內心瘋狂吶喊。
不僅蒼滅如此。
青衿似乎也有點懷疑,老和尚也不例外。
他們倒不是希望北長青在天劫中隕落,反之,見到北長青道道劫雷下道韻愈發流暢,他們內心也無比驚喜。
但是這事情實在太詭異,太神奇了,神奇的如夢似幻,感覺很不真實。
虛空之中。
北長青並沒有繼續追趕蒼滅,長身而立,抬頭仰望着劫雲深淵,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神情也變的凝重起來,眉宇之間透着一種煩惱。
他能感受到這次的天劫,比以往都要強烈。
前兩次造化天劫降臨的時候,體內的神秘種子雖然也成長了少許,但也僅僅是少許而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次天劫,神秘種子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得到天劫的滋養之後,宛如春芽一樣萌發起來。
神秘種子成長,他的肉身也跟着成長,無論是五臟六腑,還是經脈竅穴,還是毛髮皮膜等等都得到質的升華。
同樣。
大地根基與星空紫府也都跟着升華迅猛成長。
包括他剛剛孕化出來的神聖元嬰也是如此。
本來北長青還指望這一回的天劫,能將神聖元嬰霹的夭折,順便也把自己的大地根基與星空紫府霹散。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
大地根基與星空紫府都得到升華成長之後,愈發穩固,霹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就連剛剛孕化出的聖嬰似乎……也不太可能被霹散了。
這他麼的可咋整。
老子只想悄悄的奪天造化,一點一滴的升華自己的肉身,可不想帶着一身無上造化再去奪天造化啊。
奪天造化,就是在老天爺的眼皮底下悄悄的猥瑣發育,充其量只能算個偷竊,只要不被發現便沒什麼大事兒。
若是帶着一身無上造化……這他麼的就是兩個概念了。
如果悄悄奪天造化屬於偷竊的話,那麼帶着一身無上造化去奪天造化,這他麼的就已經是入室搶劫了。
性質不同,量刑也不同啊。
一個最多三五年,另外一個可能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