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以前在港島混的那個?」矮個男人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煙霧,出聲笑道。
他並不是不知道玫瑰的名字。
也不是不知越南幫來歷。
越南幫馬仔跪在地上的馬上大聲喊道:」是!是!是!」
「我們大姐就是港島以前四大莊家之一的玫瑰!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們大姐談!你為難我們是沒有好下場的!」
「我們越南幫背後有大老闆撐腰!」
「建議你放了我!我們好好談!」
越南幫馬仔大聲喊話。
他也早已滿頭大汗。
而他身後則是十幾個吊在半空的越南幫小弟…
看得出來。
這個跪在地上的傢伙還是個頭目大哥,幫會專程派來澳門做事的領頭人,只是不知得罪什麼人馬,整支人馬全部被人打掉。
只見十幾個赤身裸體的小弟吊在半空中,他們全部都被麻繩綁住雙手,高高掛起在房頂上。一個個渾身上下佈滿什刀傷棍傷,刀口淤青,滴滴嗒嗒正落着血,垂下腦袋半死不活的樣子,五官面孔也被打的沒有人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差不多都快死了。
反倒是跪在地上開口答話的馬仔頭目,可能是由於對方要問話的緣故,雖然臉上也有遭遇毆打的痕跡,但是起碼還像個人樣,能夠清醒的開口說話,報出名號讓對方考慮。
可是坐在椅子上的矮個男人,根本沒有半點考慮、忌憚的樣子。
當他聽見「玫瑰」和「四大莊家」的名號以後,嘴角嘖笑一聲,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越南幫頭目面前,蹲下身子,扶起對方的下巴,眼睛盯着越南幫頭目講道:「談?有什麼好談的?」
「濠江!」
「我說的算!」
「想幹嘛就幹嘛,想干誰就干誰!」
「切,四大莊家?一個過時的老古董,臭婊子,有什麼資格來拿賭牌?」
「嘩!」矮個男人用力甩動手腕,直接把捏着越南幫頭目甩倒在地。
而越南幫頭目本身跪在地上,被人捏住下巴,身體便有些失衡。
這下滾倒在地以後,只聽他大聲喊道:「我們越南幫有大老闆!你惹不起的大老闆!」
「濠江還沒我惹不起的人!」矮個男人站起身朝旁邊的馬仔伸出手掌,一名叫作「街市偉」的黑衫男人,立即將一把手槍交到大哥手上。
「咔嚓!」濠江大哥拉動槍栓,砰砰砰,對準地上的越南仔連開三槍,直接把越南仔當場打死在地。
隨後他丟掉手槍,出聲講道:「全部幹掉!」
「今晚餵魚!」
「嗆!」街市偉抽出腰間的一把帶鞘魚刀,用手把刀鞘丟棄在地,走到一名吊着的越南幫小弟面前。
「嗆!嗆!嗆!」同時,十幾名站在旁邊的濠江幫馬仔紛紛抽出魚刀,臉色兇惡走到越南幫小弟身前……
「噗!」街市尾一刀捅進越南幫小弟的胸口,旋即往下推刀直接把越南幫小弟開膛破肚,嘩啦啦,各種污血、腸子等器官直接爆出。
他完全就是在用殺魚的手法殺人!
「噗噗噗!」其餘小弟也是一模一樣的殺人手法。
現場瞬間變得極為酷烈、血腥!
而且腥味瀰漫!
宛如魚市!
先前吊在空中的越南幫小弟都馬上死光,一個個變得渾身無力,身體耷拉在空中。
和用草繩綁着的死魚別無二致!
而大額頭,短下巴,塌鼻樑,皮膚黝黑的越南幫馬仔們。
他們具有東南亞人的特點。
這和濠江幫的馬仔大為不同。
因為濠江幫的人馬從小在澳門或者周邊島村長大,雖然一個個身材瘦小,皮膚乾癟,但卻鼻樑高挺,以國字臉和橢圓臉居多。
這和地域習性分佈開關係,也和地緣政治有所聯繫。畢竟,越南幫的馬仔雖然都是華人,但不少年輕人的母親都是越南女人,而且長期居住在越南幫,習性長相自然會有所變化。
而濠江幫的人馬卻長居海邊,精通水性,家裏多以漁為業,澳門還屬於殖民地,又受到西班牙人影響,兩者產生的特徵都非常明顯。
「走!」濠江大哥深吸一口長氣,好似對血腥味習以為常,甚至有些眷戀和喜愛。
小時候。
他家殺魚攤都是這股味…
只見他擺擺手,當即便帶着人馬走出倉庫。
街市偉跟在他的身後。
一大群馬仔緊隨其後。
剩下一批人在裏面卸下屍體,準備餵魚。
澳門的海風迎面吹來。
吹不散血腥味。
反而讓風力的腥味更濃了。
而街市偉!一個身材高瘦,眼窩深陷,眼神犀利的高個男人!濠江幫二號人物!以精明能幹著稱!大哥崩牙駒!
崩牙駒!那個身材矮小,叼着香煙,穿着條紋衫的濠江大哥!濠江幫一號人物!兩年前走一手創立濠江幫!心狠手辣,是澳門社團第一人!
澳門不像港島一樣地盤廣大,可以養活好幾個社團,經年累月的斗,一斗就是十幾年,幾十年。
澳門只是一個小海島,就那麼點地盤,只能養起一個大社團。從出位到上位兩年時間足夠,而且可以做第一!
更別說和內地、台島、金三角等地方比了。
而且論各種生意,澳門都比不過港島。
畢竟人口所限嘛…賣粉,走私連郵費都賺不到喔!真正能賺錢的只有兩樣,一樣是軍火,一樣是賭場!
澳門作為亞洲軍火中轉站,軍火生意一直撈撈掌握在「契媽」手裏。
崩牙駒和「契媽」關係不錯。
不會動「契媽」的生意。
現在濠江幫日漸壯大,急需開拓新的財路,支撐起整個幫派向前發展,繼續坐大。
崩牙駒便盯上另一項最賺錢的生意——賭場!
或者說是賭牌!
一家能夠開設新賭場的牌照!
給何先生的賭場打工、當保安、丟人去餵魚。哪有自己開賭場賺錢快啊?於是崩牙駒便盯上澳門政府今年頒發的「賭牌」,對越南幫下手只是清除對手而已。至於對手什麼人撐腰,有多大實力?崩牙駒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澳門江湖崩牙駒最大!
......
「咳咳。」
崩牙駒開着豐田回到家中,接過旁邊馬仔遞來的水杯,喝下口水清清嗓子。
旋即,他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嘟嘟嘟。
電話接通後。
他出聲說道:「阿瑤。」
「我已經搞定越南幫的人了。」
電話響起三聯幫大嫂「丁瑤」的聲音。
「駒哥。」
「多謝你了。」
「我一定會按照約定,你一半,我一半。」
「平分賭牌!」
所謂「平分賭牌」自然是合資開設一家賭場,兩人對半持有股份,平分賭場收益。
真正的賭牌只有一塊。
「好。」
「我相信你。」
「你什麼時候過來陪我?」
崩牙駒嘴角露出一縷笑容。
笑容有點蕩漾。
丁瑤則是拉長聲音,語氣曖昧的說道:「駒哥…你知道的…雷功那個老頭根本滿足不夠我,我也很想要早點見到你…」
「可是台島最近事情多…」
「我還陪雷功去祭祖……」
崩牙駒語氣沉下來道:「好!」
「你去陪雷功吧!」
「等我拿下賭牌!你就得在澳門天天陪我,天天替三聯幫處理生意,老子要天天睡你!在雷公和你打電話的時候睡你!」
「嘀嗒。」丁瑤掛斷電話,最後只留下一句:「我等着你…」
「真tm夠騷!」
「我就喜歡騷的女人!」崩牙駒掛斷電話,再度叼起一根煙,眼神非常兇惡。
一塊賭牌。
牽扯着以億計的利益。
越南幫!大老闆!三聯幫!濠江幫!
濠江風雲起!
港澳台共聚!
……
三天後。
總署。
莊世楷端着一杯咖啡來到地下室一層。
「莊sir?」
「你搵我?」
曾向榮抬起頭問道。
可憐的內務部辦公區,設置在地下室一層,堪稱是全警署最底辦公。
當然,這不是故意給內務部找難堪,只是洗衣房,停車位等等設施,絕大部分都搭設在地下室。
內務部辦公區設在地下室一層更加方便辦公。
而曾向榮作為內務部總督察。
對於內務部事物有很大優先權。
因此,他的辦公桌非常顯眼,就在辦公區最大、最安靜的位置。
只是堂堂一個總督察調在內務部坐冷板凳,怎樣都會有種淒涼悲慘的感覺。
何況,每天準點上下班,看報聽廣播的日子。
真是令人很不習慣!
莊世楷一身筆挺的西裝,拿着咖啡杯,手上還拿着一份文件。
他一進辦公區就被曾向榮發現。
曾向榮馬上臉色激動起身向長官問好。
畢竟,莊系最近連戰連捷,打到陸系直不起身,陸明華主動辭職了。現在莊sir來他是不是要撈他出去了?
曾向榮可不是想混吃等死的傢伙!他非常想回行動部門建功立業!
可是莊sir卻故作姿態的講道:「是啊!咖啡剛剛灑落西裝,搵你洗件衫!」
「呃……」
「洗衫交給旁邊洗衣房的督察。」
「填個表。」
「我不負責洗衫的!」曾向榮心道自己好歹是個總督察,就算坐冷板凳也是一個總督察,怎麼可以讓總督察去洗衫呢?
而他聽見莊sir不是來撈他出去,而是專程來找洗衫的,當即表情一滯,感覺委屈到家了。
激動的表情也緩和下來,神色當中還有些失望,語氣更是充滿尷尬。
莊世楷則是端着咖啡看向他問道:「怎麼?」
「不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