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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峰被她突來的熱情嚇到,雙手自然地環住她的腰,將她摟在了懷中。伏魔府 www.fumofu.com
才發覺懷中的人兒兀自顫抖個不停。
「期期,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杜峰聲音焦急。
紀子期緊緊摟住面前男子的腰,將臉埋入他胸前,用力吸着他身上好聞的熟悉的氣味,帶着一點點寒夜的清冽。
那味道那冷意從鼻端進入心肺,奇異地讓她的焦躁她的恐懼她的痛,平息了不少。
也讓她原本話到嘴邊的「我想你」變成了「我冷」。
杜峰才意識到懷中的人兒帶着淡淡的酒味,身上只穿着單衣。
連忙將她抱起,放回了床上。
蓋上被子的那一瞬,看到她赤裸的白嫩的腳丫子,嘴角不由勾起。
看來剛剛急着開門,連鞋子都忘記穿了呢!
杜峰今日等了大半日的不滿瞬間被填平了。
紀子期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着,黑暗中眯着眼,緩慢地眨動,看着眼前看不真切的男子。
卻發覺她竟能在心中清晰地描繪出他的容顏,劍眉星目,鼻若懸膽,精緻薄唇似笑非笑間,自帶勾人心神的魅惑。
那深邃眸子總是亮得驚人,時而如水,晶瑩,柔和,溫柔得像要溢出來一樣。
時而像火,狂野,炙熱,能燃燒掉那眸光所及之處任何的人或物。
紀子期痴痴描繪着他五官的輪廓,心中想着他娘一定是個最優秀的雕刻家,否則怎會將他雕刻得如此完美?
眼光一轉,看到他肩頭上還沒來及融化的雪花,伸手一摸,軟聲道:「外面下雪了嗎?」
「嗯」。
「我爹說我出生那日也下着雪呢!所以給我取了名字叫小雪。」
「嗯」。
「今日是我生辰呢!」
「嗯」。
「杜峰,我想看雪!」
許是清酒的作用,紀子期的語調很輕、很軟、也很慢,當她眨巴着一雙含着霧氣的眼,渴求的看着杜峰時。
杜峰覺得,別說是要看雪,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願意心甘情願地奉上。
「好,你等等。」
杜峰柔聲道好,然後離開床邊,推開一扇窗,將桌子搬到了窗邊。
他用被子將紀子期包裹住,一把抱起放在桌子上,然後自己坐在她身後,讓她倚在自己懷中。
被子裹得不嚴實,紀子期的後背便貼在了他胸前。
杜峰索性環抱住她,下巴輕靠她頭頂,用被子蓋住了兩人。
紀子期歪着頭看着窗外。
雪很小,估計剛下沒多久,窗外還是一片灰濛濛的。
可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卻是大雪覆蓋着世界,白茫茫一片的美景。
懷中的人兒乖巧的任他摟着,一動不動地倚着他,依靠着他。
杜峰的心裏像漲潮後的海水一般,滿滿的,快要溢了出來。
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她。
難得見他如此老實,紀子期的心裏就生出了想作怪的念頭。
「杜峰,人家說生辰當天的人最大呢!」還是那種嬌柔軟糥的語調。
杜峰忍不住在她頭頂印下一個輕吻,溫柔應道:「嗯」。
「今日你都聽我的,好不好?」
「好」。
「我讓你動你就動,我不許你動你就不准動!好不好?」
「好!」杜峰又忍不住輕吻一下她頭頂,「今日期期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你答應過的哦!不許反悔!」紀子期轉過頭,眼裏亮晶晶的,帶着一絲狡黠,還有一種杜峰無法理解也說不出的淡淡憂傷。
「嗯。」杜峰的心又酸又軟。
然後有隻手爬上了他的胸膛,用一根手指隔着衣衫來回滑動,帶着挑逗。
杜峰渾身一僵,氣息僵滯,抓住她作亂的手指頭,聲音暗啞:「期期,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知道啊!」紀子期抽回自己的手,斜眼嬌媚地看他,「你剛剛答應過我的,我不讓你動,你不能動哦!」
杜峰噎住。
紀子期輕笑一聲,一手環到他脖子後,拉低他的頭,一手從領口衣襟住滑了進去,輕輕撫摸,感受手下結實的肌肉觸感。
手下的肌肉越來越硬,劇烈起伏。
她將嘴湊到杜峰耳邊,輕呵一口氣,嬌滴滴問道:「杜峰,喜不喜歡?」
那一刻,猶如千萬隻螞蟻同時進入了身體裏,在他身上不斷啃咬,又麻又癢。
身體裏的欲望迅速地抬了頭,嘶吼着,叫囂着。
偏偏看也看不到,吃也吃不着,動也不能動。
杜峰咬牙切齒,這個小妖精!
感受到手心下男人的怒火,紀子期呵呵一笑,帶着得意和誘惑,「杜峰,還想繼續嗎?」
衣襟里的手卻未停,繼續向下移動,眼看就要越過那僵硬的一點。
杜峰渾身的血液不止,他既渴望,又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控制不住,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手不待他回答,似乎是玩夠了,又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自動的停止了。
杜峰吁出一口氣,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呼息,慶幸又失望。
心中恨恨道:小丫頭片子,這賬爺記下了,以後一筆一筆跟你慢慢算。
紀子期重新倚回他懷中,後背貼着他胸膛,柔弱無骨,雙手乖巧地交叉重疊放在自己懷中,好似剛剛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輕輕喚道:「杜峰!」
「嗯?」
「今日我生辰,爹娘一次性送了三年的禮物給我,你可有準備禮物送我?」
「有!」
「真的嗎?」
「嗯!這禮物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的。」
「是什麼?」紀子期驚喜的扭頭,「快給我看看!」
杜峰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她,壓低聲音眨眨眼,「這個可要好好保管!」
紀子期接過,卻是一本書。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些,整個世界已有了一絲白意。
借着那雪反射的光,能看清上面幾個斗大的字,「浮生記」。
「浮生記?」紀子期自言自語,「名人自傳?」
她隨手翻開一頁,下面一頁上寫着「三十六式之不外傳法」。
什麼東東?紀子期不疑有它,繼續往下翻。
一對赤身裸體、交纏着的男女畫像,映入她眼帘。
「啊!」紀子期一聲尖叫,將那本書用力一扔,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只輕輕一眼,也看清了那圖像上,對人體各部位、糾纏中面上神色細緻而真實地描繪。
怎麼可能是做夢?怎麼會是在做夢?她怎會在夢中想像出一個如此無恥的人?
生辰禮物送春宮圖?
只有杜峰這個下流胚才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紀子期這一清醒,整個人立馬不好了,她坐直身子,用被子將自己包緊,瞪着杜峰,磨牙道:「杜峰,你什麼意思?」
杜峰眉眼都是曖昧的笑,嘴裏卻肉痛道:「期期,那可是我花了兩千兩銀子,托人尋了許久,才買回來的!」
他一把撈過那本書,翻到其中一頁處,舉到她面前,一本正經道:「期期,上面我喜歡的姿勢我都編了號,以後咱們成親後,一個一個試驗!」
然後指着畫像上那幅在書桌上糾纏的男女畫像道:「這是我最喜歡的姿勢!以後咱們一定要多多試驗!」
紀子期一把揮開擺在眼前的畫像,雙手捂住自己的雙耳,閉着眼不斷搖晃,「杜峰,你給我閉嘴!」
杜峰拉開她雙手,將她抱住懷中,「這夫妻敦倫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有空多看看,對咱們以後有好處!」
紀子期恨不得張嘴咬死他,偏被他緊摟住動彈不得。
只得心中暗罵自己,你個笨蛋,一小杯酒就讓你神智不清了?居然做出讓這種引狼入室的事!
這個下流胚就不該讓他進門!
紀子期心中盤算着如何讓他快點滾蛋的事,杜峰沉浸在懷中人兒柔軟的觸感中。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直到外面街上報更人的聲音響起,「三更(子時)已至!」
接着紀子期便聽到頭頂上男人悶悶地聲音:「子時了!」
嗯,你該滾蛋了!
「你生辰過了!」
這麼多廢話幹啥,誰不知道?
「你剛剛說的話失效了!」
什麼話?紀子期突生警惕。
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杜峰壓在了桌子上。
對上的是他發着綠光和火焰的眼。
紀子期心裏一咯登。
「現在我可以動了!」
杜峰話一說完,便俯下頭兇狠地將她的唇吞入了口中,連同一起吞下去的,是紀子期的抗議。
小丫頭片子,剛剛敢戲弄爺?看爺如何找回場子。
杜峰的吻一開始還帶着懲罰的意味,轉眼便被身下人兒唇齒間殘留着的酒的香甜,給勾得失去了意識。
只心中模模糊糊地想,以後定讓期期多點吃酒。
紀子期先前腦子是暫時清醒了些,可酒帶給身體的酥軟感卻未散去。
杜峰只輕輕一用力,她便已無力掙扎。
緊接着那殘餘的酒味在兩人的親吻中相互傳遞,身體裏的酒意似乎又湧上了頭,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反應遲鈍。
只能順從地任他吻着。
這種順從在杜峰看來,便是默認和鼓勵。
他的腦子無法思考,雙手在此時便代替了腦袋的功能。誓要將自己身體的火,透過雙手點燃到她身上。
紀子期不依地扭動身體,喘息着含糊不清地喊道:「杜峰!」
聲音裏帶着不自覺地嬌嗔,撩撥着杜峰的聽覺神經。
他毫不客氣地低頭,去擷取他想了許久的美好。
紀子期渾身顫抖得更厲害,她終是忍不住求饒道:「杜峰,我難受,求你快停下!」
本來覆在二人身上的被子,早不知滑到了何處。
突然一陣冷風夾着雪花吹進來,只穿着單衣,半身赤裸,身體裏火熱無比的紀子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瞅!」這大煞風景地一聲噴嚏,將兩人從慾海邊緣拉了回來。
紀子期看着半裸的自己,尖叫一聲,迅速地攏住衣襟。
此時才發覺自己冷得厲害,不由連打了兩個噴嚏。
杜峰方回過神來,他連忙撿起地上的被子,一把包住紀子期,抱着她回了床上。
紀子期噴嚏不斷,渾身冷得緊,怕是要感冒了。
她邊打噴嚏邊埋怨,眉眼橫掃向杜峰:「都怪你!我還要考試呢!要是病了怎麼辦?」
「好,好,怪我怪我!」杜峰忙不迭哄她,替她捻好被角,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你先睡一會,我等會再來!」
還來幹什麼?還想幹什麼?紀子期心裏吐槽,本姑娘都病了,你還想幹什麼?
杜峰已快速出了房門,門虛掩着,並未關嚴實。
紀子期身上漸漸回暖,也懶得理,閉着眼沉沉睡去。
冬天的夜又長又冷,這樣寒冷的夜裏,最適合摟着媳婦白花花溫暖的身體做運動,杜元帥今晚已經折騰了杜夫人二回,還不肯罷休。
霸道地央求着再來一次。
杜夫人渾身無力,想要拒絕又被堵住了唇,只得軟下來配合着自家相公。
杜元帥正到興頭上,忽聽門外傳來兒子的呼喚聲,「娘,娘!」
杜夫人一聽到兒子的聲音,便拼命想推開身上的杜元帥。
這個臭小子!杜元帥氣不打一處來,暴聲吼道:「這麼晚了,喊娘幹什麼?」
明顯是欲求不滿的聲音!
杜峰瑟縮了下。
話說從他三歲起,他爹就警告他,以後晚上不准要娘,不准找娘,否則要他好看!
他那時候年歲小,晚上沒娘在身邊,自然會哭鬧個不停!
後來經過他爹白天兩三次的報復後,他就乖乖地不敢哭鬧了!
哪怕再想他娘,也忍着等到第二天上午。
所以從三歲後,他再沒大半夜地找過他娘。
可現在,他未來的媳婦兒就快要病了,這三更半夜的,也不能去找大夫。
沒辦法,他只能冒着第二日被他爹報復的風險,來求助他娘。
「娘,這人要是受了涼,噴嚏不斷,又還沒病,該怎麼辦?」他不顧自家老爹的怒火,硬着頭皮問道。
杜夫人一聽大驚,忙不迭要下床,「峰兒是你受涼了嗎?」
杜元帥卻攔住她不讓她下床,這一拉扯,自然就有了動靜。
「不是!」杜峰聽得動靜,連忙否認,要是讓他娘出來了,明天只怕會死得很難看,「是,有個朋友受了涼!」
杜夫人看着腰間強壯的胳膊,瞪了自家夫君一眼。
聽得兒子沒事,放下心來,「那讓他快煮些生薑水喝下去,去去寒,再好好睡上一覺出點汗就好了。」
「謝謝娘!那不打擾爹娘休息,孩兒告退!」杜峰說完飛快地跑了。
聽到兒子離開的腳步聲,杜元帥一把將杜夫人壓回床上,俯身便吻了上去,猴急地繼續剛才被中斷的好事。
不一會便有嬌弱的呻吟聲響起。
杜康睡得正迷糊,忽然被人一把扯掉身上的被子,整個人冷得像掉進冰窖里。
他正想破口大罵,一睜眼看到自家少爺站在他床邊,手裏拎着他的被子!
這什麼情況?莫非少爺忽然發現他原來喜歡的是男人?
杜康心裏一急,正想說出杜家五代單傳的話。
杜峰一把將他的衣衫扔到他身上,「快點穿上,跟我來廚房!」
廚房裏幫廚的大嬸是杜府里的老人,杜峰小時候沒少吃過她專門做給他的小食。
心裏對她很是親近,所以大半夜的,便不好意思去找她。
思來想去,只有杜康對他與期期的事情最知情。
他的媳婦兒本來已經夠害羞的了,若被多一人知曉,怕是不知會怎樣跟他鬧騰。
難得今日有了進展,他不想多生波折。
於是便倒霉了杜康。
杜康大半夜的,被杜峰從溫暖被窩中拖起來,來到廚房裏,說是要他煮生薑水。
不是吧?
他杜康雖是小廝,可這廚娘的活計,沒幹過呀!
還有關鍵是,這半夜三更的,煮生薑水幹什麼?
他怎麼瞅自家少爺,除了滿面春風帶着一絲焦急外,絲毫看不出要生病的徵兆。
何況,他家少爺又不是什麼嬌氣的文弱少爺。
以往受了涼,都是打打拳出身汗也就過去了。
哪還用得着什麼勞什子的生薑水!
今兒個是怎麼啦?
杜康心中疑惑,手下卻不敢停。
手忙腳亂的,在被杜峰嫌棄了無數次,一直威脅要換個會生火的小廝後,才終於生着了火。
很快生薑的味道在空中飄散開來。
杜峰忙將生薑水灌入水囊中,趁着熱,急忙地趕往蔣府。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杜康,不許將今晚的事情向任何人提起。
任何人幾個字說得甚是嚴厲。
杜康看着杜峰匆忙遠去的背影,一下子明白過來。
繼而心中一喜,看來杜府的喜事將近了!
紀子期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喚道:「期期,張嘴喝下去。」
鼻端是一陣刺鼻的味道,她皺着小臉,撇開臉。
然後有人在她耳邊淺笑,又暖又密,聲音低沉,「不想自己喝?那我來餵你好了!」
緊接着滑膩膩的舌抵開了她的唇齒,辛辣的液體送進了她的口腔內。
好辣!紀子期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團,閉着眼拼開身上的人。
杜峰順着她的手離開,抿上一口低頭又湊了上去。
懷中的人兒不依地發出小聲的嗚咽,撩撥得他的心痒痒的。
規規矩矩餵了五六口後,便忍不住對那紅唇發起了進攻。
紀子期朦朧間,只覺得有人一時餵她喝又辣又難喝的水,一時咬得她的唇生痛,一時又堵得她呼吸不過來。
身上熱心裏也熱,掙扎間身上出了一身熱,感覺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也不管那慾火難耐的男子,就欲沉沉睡去。
臨睡前只聽得那大提琴優雅的聲音在耳邊道:「這可是好東西,收好了別不見了,以後作為嫁妝帶過來!
要是被我發現你把它扔了,絕不輕饒你!我隨時來檢查!」
接着懷中被塞入了一物,唇上一痛,周邊終於安靜了。
早上紀子期是在蔣靈的敲門聲中醒過來的。
「小雪,小雪,該起了!今日你還要去鋪頭的!」
紀子期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茫然地盯着床頂,腦子裏還暈眩着,好像突然間失去了某些記憶般。
「小雪,沒事吧?昨晚你吃了點酒,現在還好吧?」門外是蔣靈擔心的聲音。
紀子期的思緒一點點回籠,「娘,我沒事!就起了!」
聽得女兒的聲音如常,蔣靈放心離去。
紀子期吐出一口氣,酒後的腦袋還有些昏沉。
她皺着眉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腦子裏的記憶還沒甦醒,身體的記憶卻已經甦醒了。
胸口有些痛。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觸,卻摸到一本像書的東西。
她疑惑地拿出來一看,然後大叫一聲,扔到了地上。
那書並未合攏,赤身祼體的男女在書房裏的書桌上糾纏在一起。
「這是我最喜歡的姿勢,以後咱們一定要多多試驗!」
這句話突兀地浮現她腦海。
那聲音?
是杜峰!
然後記憶便向潮水般湧向了腦海里。
懷疑在做夢,溺水的人般奔向他,小窗邊,故意地挑逗,生辰禮物,被壓住為所欲為,受涼,生薑水,威脅…。
「啊!」紀子期整個人埋進被子裏悶聲尖叫,又被他吃豆腐了,又被那廝吃豆腐了!
若不是她突然打了個噴嚏,若是在床上,她豈不是被吃干抹淨了?
她將手臂伸到嘴邊,狠狠咬了下去。
痛得倒吸一口冷氣,淚眼汪汪。
笨死了!若懷疑在做夢,咬自己一口就是了,何必用他來證明?
這麼痛,怎麼會是在做夢?
剛走兩步的蔣靈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擔心地折回,「小雪,你沒事吧?我聽到有東西掉地上了!」
「沒事,沒事!」紀子期手忙腳亂從被子裏鑽出來,飛快跑下床將那本包着「浮生記」外殼的春宮圖撿了起來,鑽回了被窩。
「剛枕頭掉地上了。娘,你先去忙,我就起了!」
穿戴好衣物的紀子期望着梳妝枱上的春宮圖發愁。
扔了吧?扔哪去?那廝威脅她不准扔,否則讓她好看!
她絕對相信如果她扔了,他真會讓她好看!而且是讓她臉紅心跳的好看!
她絕不能讓他有這個藉口來光明正大地吃豆腐!
可是放哪裏?這屋子裏太不安全了,蔣靈時不時就會過來收拾一番。
上次那幾件被杜峰扯爛的衣衫,壓在了最底下,也被蔣靈給翻了出來。
這個,她可不敢冒險。
被蔣靈給知道了,自己女兒居然藏着春宮圖,還是超逼真的那種,她還有臉嗎?
那也不能隨身帶着吧!
萬一不小心掉了出來,她還不如去死好了!
紀子期看着梳妝枱上的首飾盒,靈機一動。
讓管事的幫忙買個帶鎖的首飾盒回來,鎖在裏面好了,鑰匙隨身帶着。
至於今日,先帶在身上好了。
紀子期將那本春宮圖綁在身上,然後在屋子裏上躥下跳,確保它不會掉出來後,才安了心。
只是這身上帶着見不得人的東西,始終作賊心虛,一整天都緊張兮兮的。
惹得程清和江嘉桐問了她幾次,是不是生病不舒服?
病倒是沒病,只是差點病了。
她想起杜峰半夜離去,因為擔心她生病,不知從哪弄來了生薑水折回,強迫餵她喝,才讓她沒病成。
心裏又甜絲絲的,於是面上笑容也帶了一絲羞意。
紀子期昨晚受涼沒病成,這邊卻有人受涼真病了。
皇宮內,公主殿,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渾身簌簌發抖。
「你們這幫沒用的奴才,這麼多人侍候掌珠一人,也伺候不好?居然讓她受了涼!」
年輕俊美的男子臉上滿是怒火,空氣中的低壓令跑在地上的每個人都膽顫心驚,「要你們這幫人有何用?」
「大皇子饒命!大皇子饒命!」宮女太監們紛紛磕頭,哭着求饒。
哭聲驚醒了朱紅紗帳里的人,「皇兄,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要看雪的!」
然後兩聲輕咳,一雙泛着瑩瑩光澤的纖纖玉手挑開了紗帳,露出一張傾國傾城艷麗無雙的臉。
十五六歲的模樣,牡丹般的容顏,面上神色有絲憔悴,正掙扎着要起身。
大皇子顧不得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兩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本是一母同胞,感情甚深,從無這些避忌。
「皇兄,讓他們都下去吧,吵得我頭疼!」
那女子秀眉微蹙,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
大皇子慌忙揮手,像趕蒼蠅似的,「全都給我滾!」
宮人們匆忙謝恩,連滾帶爬地散了個乾淨。
大皇子看着倚在他懷中的女子,平日裏威嚴的單鳳眼帶上了一絲脆弱,嫣紅的唇上些許蒼白,濃密的睫毛輕顫。
仍然是美得讓人心驚!卻不是記憶中那種驕傲的美,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而是帶着他從未見過的柔弱之美!
「掌珠,你這是何苦?」大皇子心痛道。
「哥哥,我沒事,只是看雪一時看得忘了形,受了點涼,過兩天就好了。」
掌珠公主聲音若無其事。
私底下她喚他哥哥,他喚她阿姝。
「阿姝!」大皇子卻有些怒了,「你既喜歡杜峰,直接讓父皇賜婚就好了,你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掌珠公主,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遇見了他?」
掌珠公主唇邊露出一絲苦笑。
昨兒個酉時,父皇突有急事召杜峰進了宮,兩人在御書房聊在大半個時辰。
戌時離開時,無意與被父皇喚來的她相見。
她心中明白是父皇的好意,也想着與他多待一會。
可杜峰只恭敬地向她行了個禮,道:「今日是微臣未婚妻生辰,微臣要趕着回去同她慶生,不能陪公主久聊了!微臣告退!」
甚至連多一句客套話都沒有,轉身就離去了。
留下渾身發冷的她站在原地好久。
父皇說他定了親,她心痛卻還是不能相信,總盼着能與他見上一面,聽他親口確認。
現在真的確認了,才發覺自己的心真的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她默默地在原地待了好久,回宮的時候,發現下起了小雪。
她想,那是她心裏的淚變成的吧!
這一想,便對這雪生出了無限的親近感。
不顧宮人的反對,在雪中走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累得走不動了,才回宮就了寢。
躺在床上的時候,發覺全身一陣冷一陣熱。
等到有宮女喚她起身,見她許久未動,伸手撫上她額頭時,才知她受涼生了病。
一大早的就匆忙去請御醫,自然驚動了不少人。
皇帝陛下正在早朝,無法馬上過來看她。
各宮妃子正在跟皇后請安,皇后脫身不得。
於是她的哥哥,大皇子黎淵第一個先到了。
便有了剛剛那一幕。
「我昨晚是遇見了他,一句話都未說得上,哪關他的事?」
「你還要偏袒他?」黎淵怒其不爭。
掌珠幽幽道:「哪裏是偏袒,他心裏從來沒有我的存在,從來沒對我許過任何承諾,從來都是我一廂情願,成為這宮裏的笑柄!
都是我的事,與他有何干係?何況他已經訂了親,我又能如何?」
黎淵越發恨不得將杜峰碎屍萬段。
所有人都捧在手心裏的掌珠,驕傲的掌珠,美麗的掌珠,卻為了那樣的一個平凡人,丟了心,失了魂,將尊嚴盡數踩在了腳下。
他輕輕摟着掌珠,手卻握成了拳。
訂了親?那又如何?要他有機會成親才是!憑什麼他心愛的掌珠妹妹背地裏默默落淚,他卻志得滿滿地想着他的洞房花燭?
黎淵在心中暗暗發誓:定不能讓杜峰將婚事結成!就算最後掌珠嫁不成他,也不能讓他如此遂心如意!
——
十月底的時候,四家學院四間鋪頭整合的第一批畫像冊出爐了。
新請的畫師的水準自是比不上先前兩位,但勉強也算得上是中上了。
當然令所有人津津樂道地,自然不是畫師的功底,而是經過巧妙的擺設後,整幅畫所呈現出的真實意境。
不同於以往大片空白令人遐想的抽象畫,是實實在在的場景。
每一樣都是真實的,真實的衣衫,真實珠釵,真實的擺設,真實的字畫!
只有那畫中人兒的臉是虛幻的,等着將自己的樣子想像進去。
於是不少人激動了。
而且聽說在字畫鋪買了字畫後,若買了上面的衣衫等物,還可以享有優惠!
人人開始排着隊下單。
其他三間鋪頭亦是如此,愫衣坊前更是人滿為患。
之前的人像畫冊已深得不少人喜愛,這次成套的裝扮畫像,更是深得各家小姐的心。
在這京城,比不了富,就得比貴,比不了貴,就得比巧。
愫衣坊的這一奇思妙想,自然贏得了不高戶小姐的追捧。
雖說女子閨房外人輕易進不得,可閨中密友還是進得的。
閨中密友又有閨中密友,一傳十,十傳百,在外人不知道的圈子裏,只要有心,總會傳開的。
那位專門定製的大戶小姐,便一次性要了十幅畫像上的所有物品。
衣衫材質要最好的,款式要有所改動的。
同樣,上面所有的珠釵、字畫、古玩,都要最好的,而且不要一模一樣的。
這樣的大客,哪怕專門讓愫衣坊六人侍候,紀子期幾人都願意。
何況那位小姐真心不是挑剔的人兒,當然,也是紀子期幾人按她的風格和喜好盡心盡意去挑選好的。
光這位小姐,這一單,就有上萬兩銀子的收入。
晚上回客棧相聚的時候,其他三家學院的學生,本來就高興得合不攏嘴的臉上,更是驚訝得張大了嘴。
幾家學院之前商量好,從哪間鋪子裏出的訂單,除成本外,剩下的與對應的鋪子六四分成。
比如愫衣坊這單一萬兩銀子,衣衫佔比是小數暫時忽略不計,除掉約兩千兩的成本外,剩下的八千愫衣坊佔四千八百兩,
其餘的按各店的貨物佔比分配,平均算下來其餘三家鋪頭也有一千兩左右了。
光這一單,就快比得上他們之前一個月的收入。
其他三所學院的學生紅了眼,嗷嗷叫道,明日他們也要抓到這樣的大客!
雖然跟愫衣坊沒得比,其他三家鋪子當天平均也有六百兩左右的收入。
先前的猶豫和擔心全都拋在了腦後,眾人眾志成城,幾乎將考試比賽這事忘了個一乾二淨,一心只想賺更多的銀兩。
自從新的畫像冊推出後,這幾天愫衣坊的生意很穩定,幾人又是要招呼客人,又是要選新款,準備下一輪的畫像冊,都忙得腳不沾地。
所以偶爾店裏來些個略奇怪點的客人,幾人也很難將他放在心上。
女子成衣店出現男子身影雖少,但也不是很稀奇的事,送給阿娘姐妹或是媳婦情人,偶爾還是有的。
特別是隨着生意好轉,人流增多,來店裏的男子也明顯多了起來。
紀子期會注意那個男子,不是因為他已來了三天了,而是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帶着仇視和不屑,像看着地上的泥一樣的表情!
那男子面如冠玉,眉目舒朗,一派風流貴氣之姿,帶着幾分驕傲和張狂,以及俯睨眾生的高高在上,卻又讓人覺得本該如此。
紀子期將她所認識的人,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也想不出她曾經無意間得罪過誰。
她自認雖不至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一直秉承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
而且在經歷過天涼殘酷的戰爭後,那些小挑釁之類的,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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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駁回,被駁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