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女有毒:將軍,請自控 171、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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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等等,娘去喚你外祖母和劉嬸子進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蔣靈迅速別開微紅的眼,出了房門。

    紀子期眨動雙眼,深吸兩口氣,將眼淚眨了回去。

    范銘煙和劉嬸子同樣對換上新娘裝的紀子期讚不絕口。

    以劉嬸子的眼光來看,這樣的美人兒,根本無須上妝,梳好髮帶上頭蓋,直接就可以出門了。

    話雖誇張,范銘煙和蔣靈卻樂得合不攏嘴。

    誰人不愛聽別人誇獎自己的女兒啊?何況在二人的眼中,這天下最動聽的讚美,都不足以說出小雪的十分之一。

    梳妝前,先由范銘煙用梳子在她頭上梳了三梳,邊梳嘴裏邊說着吉利的話:「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劉嬸子不愧是京城裏最好的梳妝娘子,梳頭手藝一流,不一會,一個喜慶的流雲髻便完成了,露出光潔的額頭,端莊大氣。

    妝容在紀子期的堅持下,只打了淡淡一層底粉。

    按她原本的想法,是想畫上眼線眼影,給杜峰一個讓他完全驚艷的新娘子。

    可從剛剛開始,她的心裏不光有即將成為新娘子的喜悅和羞澀,亦有即將離開父母身邊的哀傷和不舍。

    只一想她就忍不住要紅了眼眶,等會若小雨小風小星幾人一哭鬧,她如何能忍得住?

    萬一到時候成不了最美的新娘子,反而成了最丑的怎麼辦?

    於是紀子期打消了這個念頭,妝容越淡越好。

    新娘子生得好,無論怎麼妝扮都好看,劉嬸子也不堅持,依着她化了最淡的妝。

    饒是如此,新娘子依然明眸皓齒,艷若桃李,如畫中走出的美人兒般,傾倒眾生。

    范銘煙輕拍神情有些痴痴的蔣靈的手,「咱們出去吧,好多人等着添妝!」

    房間裏人來人往,紀子期只覺得臉都快要笑僵了,那些人大部分都只見過幾面,她連人家名字都沒記住。

    新娘子不說話,可以當是矜持,來添妝的人,與其隨意搭上兩句話也就出去了。

    終於送走了大波人後,紀子期長長吐出一口氣,剛剛端坐着的腰,立馬跨了下來。

    目前來說,紀子期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她認識的幾人,都不能來新房陪她。

    程清與吳三多是前幾日成的婚,根本沒法能過來。

    江嘉桐參加完程清的婚宴,本來是打算趕過來紀子期這邊的,誰知那天喝多了,醉了一天,根本沒法趕到京城。

    她自己倒是很想,不過她爹娘不放心。在程清婚宴上喝多出醜也就算了,畢竟是在天順自家門前。

    若跑來京城出了丑,那可不光是丟自己的臉,連女方家的臉都丟了。

    紀子期對這點並不放在心上,但她也不放心江嘉桐,在醉酒後身子還不舒服的情況下來京城。

    掌珠更不必說了,她要出來,只能扮成男子,若扮成了男子,如何能進得了她的閨房?

    於是,現在能陪伴她的,便只有小雨和幾個被范銘煙和蔣靈請來的,她並不熟的小娘子。

    只是小雨一看到她就眼紅紅,令到她心裏也一直酸酸的。

    那幾個小娘子聚在一起,時不時偷偷拿眼瞟一眼她,當與紀子期眼神相撞時,迅速地低上頭,面上染上一抹緋色。

    紀子期暗中翻個白眼,這到底誰才是新娘子啊?她都沒害羞,你們害羞個啥?

    吉時快至,一身大紅喜服的杜峰,騎在頭上綁着大紅花的追風背上,眉稍眼角儘是掩飾不住的喜氣。

    紀子期是長孫女,沒有未成婚的小叔,亦沒有成年的兄弟,杜峰很輕易地就將人接了出來。

    臨出門拜別蔣大師紀氏夫婦時,跪在地上的紀子期終於忍不住哭出聲。

    蔣靈躲在紀仲春懷裏偷偷抹淚,范銘煙將哭鬧不止的小風小星帶走了。

    蔣大師忍不住別開臉,輕輕揚起了頭。

    紀仲春眼淚雖未出,聲音卻哽咽,帶着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出嫁父親的心酸,「杜峰,我將小雪交給你了,請你一定要善待她!」

    「是,岳父大人!小婿一定將期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不要讓她吃一點苦,不讓她受一點委屈!」杜峰鄭重許諾。

    出門的吉時已至,喜娘扶着跪在地上的紀子期,出門送上了花轎。

    蔣府里的蔣靈與小雨,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紀子期紅腫着眼,坐在轎子裏一搖一晃,暈得人想吐。

    直到肚子傳來咕咕聲,才想起自己今天貌似只是喝了碗粥,吃了個雞蛋。

    頭上沉重的金飾都快將她脖子壓斷了。

    紀子期揉揉發暈的腦袋,心裏暗暗發愁,萬一等會拜堂的時候暈倒了怎麼辦?

    胡思亂想間,轎子窗側傳來輕叩聲,紀子期掀開蓋頭,微微拉開窗。

    一雙白嫩的小手,從窗子裏遞了個油包紙進來。

    紀子期接過打開一看,原來是幾個肉包子。

    「少爺說怕少夫人您餓着,特意讓奴婢去買的。」是個小丫頭嫩嫩的聲音,有點耳熟。

    紀子期從窗縫裏悄悄瞟了一眼,小丫頭下巴尖尖,眼大大,是個美人胚子,也很眼熟。

    小丫頭也正往裏面看,與紀子期視線一碰撞,像只受驚似的小兔子,肩一縮,眼裏已有了瑩瑩淚光。

    「少夫人,上次的事是杜喜大人吩咐奴婢那麼做的,少夫人,您可千萬別趕奴婢走!」

    原來是她第一次去杜府時,將茶水倒在她身上,騙她去杜峰書房的那個小丫頭。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安安。」

    「安安?」紀子期微笑道:「倒是個好名字。」

    「少夫人您不生奴婢的氣嗎?」安安咬着唇,怯生生的。

    「不生氣,安安。都過去那麼久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紀子期面上笑容不變。

    心裏卻道:她這麼大度的人,怎麼牽連無辜?要找也是找罪魁禍首算賬才是!呵呵,杜喜!

    幾個包子下肚,紀子期精神回來了。

    不過這肚子一飽,別的問題又出現了,身上的衣衫,腰身處緊得慌。

    先前穿上身的時候,正餓着肚子,蔣靈使勁用腰帶將腰身勒到最小,也還能接受。

    現在,她只想快點解開那腰帶,好讓自己大口喘上幾口氣。

    做回新娘子,可真不容易!

    還好杜府與蔣府相隔不遠,花轎走得再慢,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跨過火盆,拜完天地,在禮官高唱「送入洞房!」聲中,紀子期被送進了她與杜峰的新房。

    頭上蓋頭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只能看到很多雙穿着不同鞋式的腳,在她身邊走來又走去。

    然後有人起鬨,「新郎倌來啦,快來揭蓋頭!」

    紀子期的心不可抑止地輕輕跳了起來。

    屋子裏聲音很嘈雜,婦人的男子的少女的小孩子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然而她還是聽到了杜峰一步一個腳印,伴隨着她心跳的節奏,向她走來的聲音。

    然後,一雙紅色繡着鴛鴦戲水的靴出現在了她的蓋頭下方。

    紀子期嘴角一翹,這鞋,也真夠騷包的!

    視線突然亮了起來,紀子期自然地抬起頭,杜峰浩瀚如星辰的眸子映入了她的眼中,那雙眼裏的喜悅和笑意,深深地感染了她,她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新娘子好漂亮啊!」四處都是抽氣聲,有人驚呼。

    「杜大將軍,你可真有福氣!」酸溜溜的語氣,是某位還未成婚的公子哥兒。

    這時有人端了碗餃子過來,喜娘接過,夾起一個放到紀子期唇邊,讓她小小咬了一口,然後問道:「生不生?」

    「生!」紀子期脆生生應道,毫無新嫁娘的扭捏,惹得新房裏一眾人齊聲大笑。

    「好了好了,看也看過,該去招呼客人了。」喜娘開始趕人了。

    「期期,等着我,我很快回來。」杜峰俯低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引來一眾未婚男子的起鬨聲。

    紀子期面孔微熱,輕輕嗯了一聲。

    不一會,新房裏便只剩下紀子期,小丫頭安安,喜娘,還有幾位留下來陪她的已婚婦人。

    其中一人,便是杜峰的表妹曹夫人馮雪柔。

    馮雪柔面上的妝容有些濃,然而還是掩飾不住她的憔悴。

    她對着紀子期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表嫂,恭喜你!」

    「表妹,謝謝你。」紀子期微笑道。

    馮雪柔有心想盡到陪嫁娘的職責,陪紀子期說說話。

    可她自己滿腹心事,眼前一臉嬌美羞澀笑容的新娘子,更是無端刺得她的心劇痛。

    幾次張了張嘴,均是合上了。

    另外幾位婦人與紀子期從未見過面,但也知道這杜大將軍新娶的夫人,不是一般人。

    因而不敢上前隨意搭話,只坐在一旁靜靜相陪,反正杜夫人當初找她們的時候,也就提了這一點要求。

    新房裏靜了下來,一旁的小丫頭安安時不時探出腦袋向外瞧一瞧。

    紀子期猜想她應是很想去前院看看熱鬧,「安安,你去前院瞧瞧,瞧着有趣的,回來講給我聽。」

    得了令的小丫頭安安笑得眉眼彎彎,飛快行個禮,噌地出去了。

    不一會,安安就跑回來了,滿臉通紅,雙眼亮晶晶的,「少夫人,前院好多人,大家都搶着灌少爺酒呢。

    有幾個人可嚇人了,又高又壯,眼睛比燈籠還大,拿着一壇酒,非要跟少爺對干!」

    「那少爺怎麼應對的?」紀子期緊張道。

    「少爺沒說話,一旁的杜喜大人站出來了,說:今晚是少爺的洞房花燭夜,誰要是想跟少爺喝酒的,先得過了喜樂安康這一關。」

    安安眼裏露着崇拜,「杜喜大人平時整天笑嘻嘻的,可奴婢覺得他好可怕。今日他不笑了,奴婢反而覺得他好英勇!」

    看在杜喜幫杜峰擋酒的份上,當日騙她一事,就算了。

    「少夫人,奴婢再去瞧瞧可好?」安安眨巴着眼,祈求道。

    紀子期點點頭,安安歡呼一聲,又嗖嗖地跑出去了。

    就這樣一來一回的,時間也很快過去了。

    不一會,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兩個陌生的男子架着滿身酒氣的杜峰邁進了新房。

    幾位相陪婦人和馮雪柔輕輕吁出一口氣,退出了新房。

    喜娘道了幾句恭喜話,收過杜峰遞過來的沉甸甸的一袋銀子,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不見了蹤影。

    然後拉着小丫頭安安離開了新房,將空間讓給兩位新人獨處。

    終於結束了!紀子期渾身放鬆,向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緊拉着哎喲一聲,從床上彈了起來。掀開被子一看,原來上面鋪滿了花生桂圓核桃之類的,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紀子期皺着眉,想摸摸被硌到的後背,可衣衫太緊,手臂根本無法伸展,她便伸手解開了纏在腰間的腰帶。

    端着兩盞酒的杜峰見狀,眼神攸地暗了。

    「期期,你這麼迫不急待嗎?」戲謔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紀子期抬頭,看到杜峰偏深的眼神,心裏咯登一下,忙垂下手,正襟危坐。

    淺淺笑聲傳入她耳畔,旁邊突然陷了下去,熟悉的男子氣息鑽入她鼻子中。

    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了她眼前,「期期,合卺酒。」

    紀子期伸手接過,手臂交纏,輕輕飲了一口。

    杜峰夾緊她手臂不放,低聲誘惑道:「期期,這合卺酒得幹了才好!」

    胡說?阿娘說意思一下就好了。

    紀子期撇撇嘴不理他,杜峰略一用力勾回她執酒的手,一口喝乾。

    然後另一隻手攬住她腰身,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對着紅唇吻了下去。

    辛辣的液體從他口中過渡到她口中,紀子期不依,小舌拼命抵擋,可惜敵不過那強勢的舌,只得咽了下去。

    而後那舌依然不肯放過她,使命地與她糾纏,吞食着那唇里的芳香。

    等鬆開時,紀子期已氣喘吁吁,飲過酒後雙頰酡紅,雙眸迷離,小嘴兒微張,拼命喘着氣。

    那明艷風情看得杜峰下腹一緊,忍不住將她壓倒在床上,紀子期皺着眉啊了一聲,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

    杜峰這才想起那滿床的花生桂圓核桃還未撤走。

    他一個翻身,讓紀子期趴在了他的身上。

    背上痛意還在,紀子期倒抽兩口氣,想着杜峰也應該痛得很,就想坐起來。

    杜峰攬着她的腰不放,「期期,我皮厚,不怕痛。」

    「那我也不能一直在上面啊?」紀子期瞪他。

    「我不介意。」身下男子突然風流一笑,儘是曖昧,「以後,期期都在上面如何?」

    紀子期這才品出這話的意思,有些惱羞成怒,「起來,收拾好床再睡!」

    「是!媳婦大人!」杜峰面上裝出嚴肅表情,眼裏卻全是寵溺。

    紀子期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你先去洗漱,我來收拾!」

    杜峰坐起身,在她面上親了一口後,走向了隔間。

    紀子期摘下頭上沉重的金飾,將盤着的頭髮放下,除掉大紅喜服,感覺整個人終於活過來了。

    將整張被子拿走後,紀子期打算直接用被單將床上的花生等物打包放到一邊,再換上新的被單。

    掀開後,才發現被單下面還有一層。不只有一層,正中間還放着一張醒目的白帕子。

    紀子期的面不可抑制地燃燒了起來,她將放在一旁的被子重新放在了床上,蓋住那耀眼的白。

    「在做什麼?」突兀的男聲響起,紀子期嚇一大跳。

    「怎麼這麼快?」她道。

    杜峰笑而不語,只有赤祼裸的眼神告訴她,還用問嗎?

    紀子期本就燒着臉更加熱了,她垂下眸子,低聲道:「我去洗漱。」

    然後幾乎是驚慌失措地逃進了隔間。

    兩人除了最後一步,該做的事早就做了無數次,到了這最後時刻,紀子期還是覺得心跳得厲害。

    今晚的杜峰全身都發着熱,毫不掩飾的欲望讓她心驚。


    今晚,他會放過自己嗎?紀子期咬着唇,心下有些不肯定。

    雖說他先前答應過自己,但這種日子,怕是很難忍得住吧!

    那她從還是不從呢?這幾日,又恰好是危險期,萬一有了怎麼辦,這個身子還這麼稚嫩!

    真是糾結!紀子期看着鏡中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擠眉弄眼:你怎麼長得這麼慢?為什麼不大點呢?

    隔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有股風吹了進來。

    她一回頭,看到杜峰已大踏步朝她走來,面色帶着不郁,「你怎麼這麼慢?」

    她才剛進來好不好?紀子期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不我來幫期期洗好不好?」杜峰眉眼舒展,不懷好意地將她上下一打量。

    紀子期雙手捂胸,瞪他,「不要!你先出去!」

    那廝卻已大手一展,抓住她橫在胸前的手往邊上扯開,另一隻手已經探向了她衣襟。

    紀子期掙紮起來,卻哪是他對手,此時已至夏季,身上衣衫本就少,除了一件,便露出了裏面大紅色繡花肚兜。

    雪白圓潤的肩被那大紅襯得更加潔白,像上好的牛奶。

    杜峰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長臂一攬,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一旁早已備好水的木桶里。

    然後手伸到她背後,三兩下解開了她的肚兜,扯過扔到了一邊。

    紀子期驚呼一聲,雙手捂住胸前風光。

    水花濺起,打濕了她的髮絲,貼在面上,襯得肌膚如雪,清澈明眸正防備地瞪着他,水中曼妙身姿隱約可見。

    杜峰伸出兩根食指,定住紀子期下巴,眸中慾火似要爆開,聲音暗啞低沉:

    「我第一次發現你是女子的時候,當時就在想,你若是再大些,我一定當場辦了你!」

    話音未落,唇已先至。

    以往杜峰的吻已讓紀子期覺得霸道又火熱,帶着不顧一切地纏綿,令她心悸又害怕。

    然而現在拋開了一切桎梏的杜峰,才讓紀子期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什麼是男人狼一般的本性。

    特別當她面對的是一匹餓了許久,嘗到過甜頭卻永遠不知足的老狼。

    在她還混混沌沌的時候,她已被他從桶中拎了出來,身無寸縷地躺在她與杜峰兩人的婚床上。

    柔順的髮絲像墨一樣散開在大紅色的錦被上,雪白的肌膚如花朵一般綻放在其間,玉體橫陳,紅黑相間,妖嬈而誘人。

    杜峰快速地除去了衣衫,面對着眼前的饕餮大餐,露出了森森的白牙。

    床上的女子連一聲反對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已被那潮水一般洶湧的慾火吞沒,毫無反抗的餘地。

    此時已至夏日,偏有一股春風一樣的東西,吹過大紅的喜燭,吹過來不及放下的絲幔,吹到糾纏着的二人身上,春意盎然。

    紀子期經歷過無數的風,溫暖的春風狂烈的北風,卻無一樣及得過此時身上男子鼻息間噴出的熱風,噬骨纏綿,魅人心神,只讓人軟成了一汪春水。

    那個男子的唇與手,像個熟練的琴師,奏響了最美的樂章。

    好似樂章一般的聲音穿過她的心臟與喉,在這曖昧夜裏飄散開來。

    叮叮咚咚,像山澗泉水,雨中風鈴,像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亦是壓倒身上男子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雙眼火紅,青筋爆起,汗珠滾滾而下,積蓄了二十多年的力量一觸即發。

    「期期。」他顫着聲祈求。

    此時的紀子期早已迷迷濛蒙,不知身處何在,只知道自己被架在了一堆火上烤,難耐地扭動身子,想減輕那不適。

    越扭動火花愈大,身上男子終於克制不住。

    「啊」,身上的劇痛讓紀子期清醒過來,她原本無助地抓住床單的手,自然而然地推上身上男子的肩,想將他推開。

    然後那雙手被固定在了頭部兩側,十指交纏。

    杜峰的唇吻了下來,將她的抗議吞進了肚子裏。

    時而疾風驟雨,時而細雨綿綿,花一般的女子,被折騰了整整一晚上。

    無論是哀求也好,哭泣也罷,都只能換來一輪又一輪更加狂野又粗暴的摧殘。

    她不知道自己被擺成過幾種姿勢,只知道電閃雷鳴的感覺從未離開。

    只知道她的嗓子已經啞了,只能無聲地哭泣求饒,然後那眼淚被滾燙的唇盡數吸入了口中。

    ——

    守在門外不遠處的杜樂,盡心盡職地盯着四周,防止哪個不長眼的想聽壁角的傢伙,偷偷溜進來打擾了少爺和少夫人的好事。

    其實他也好想偷偷靠近去聽一聽,自從有了心上人阿玉,杜樂對男女之事充滿了好奇。

    只可惜他所認識的要不就是大齡未婚男,如少爺杜喜杜安,少爺守着少夫人,杜喜守着那小丫頭,杜安沒有成親的打算。

    要不就是滿嘴胡話的糙漢子,二話不說拉着他就上青樓,讓他親自去體驗,嚇得他立馬調頭就跑。

    要是被阿玉知道了,打斷他兩條腿是小,只怕是以後都不會理他了。

    好奇心起的杜樂,終於忍不住朝那房門靠近又靠近,聽到裏面少爺帶着哄騙的低沉聲音,「期期,再來一次好不好?」

    然後是少夫人嬌嫩的拒絕聲,「不要!」,然後是尖叫,貓咪似的惹人心癢,似哭泣又似求饒。

    杜樂的臉瞬間爆紅,像被人睬着尾巴似的火速跳開,離那房門遠遠的,遠到聽不到新房裏任何的響動為止。

    可那聲音卻一直縈擾在那耳際揮之不去,杜樂的身子迅速發熱,愈發想念阿玉。

    杜府里正上演着熱辣辣的一幕的,可不止今晚的新郎倌和新娘子,還有新郎倌的爹娘,新娘子的公婆。

    杜元帥被灌得有些醉了,今晚是他兒子杜峰的大喜日子,那些人見灌不到新郎倌,便將這氣撒到了新郎倌的爹的頭上。

    因此饒是杜元帥好酒量,幾大壇下肚,回到房時已有些踉踉蹌蹌了。

    屋內油燈下,杜夫人正在等着他,嬌美的容顏一如當年,杜元帥想起初見她時那含淚帶俏的模樣,與此時容顏重疊,一時恍惚覺得回到了當年。

    杜夫人被自家夫君火辣辣地眼神盯得有些面紅了,她起身向他走來,小聲埋怨道:「怎么喝這麼多酒?」

    而後又帶着幾分心疼,「喝這麼多,明天夠你受的。」

    杜元帥一把握住她的手,痴痴喚了一聲,「阿竹!」

    聲音里的纏綿聽得杜夫人心頭一跳,她想伸出手扶住自己搖搖欲墜的夫君,卻發現自家夫君雖身子不穩,握着她的手卻穩得很。

    「青哥,你先鬆手,我幫你更衣,好好睡上一覺。」杜夫人柔聲道。

    杜元帥聽話地鬆開了手,伸開雙臂,乖乖地任自家夫人幫自己更衣。

    只是實在有些醉了,腳下一打顫,後退兩步,仰着倒到了床上,連帶着怕他摔倒的杜夫人也一起摔到了他身上。

    他將她一攬,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雙眸發亮,「阿竹,還記得咱們的洞房花燭嗎?」

    怎麼會不記得?杜夫人面上發熱,那幾天自己可被折騰慘了,回門那日回到馮府後,趴到阿娘懷裏委屈地哭了好久,死也不肯回來。

    想到那時候的糗事,杜夫人眼神有些閃爍,「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還提來幹什麼?」

    「當時我年紀輕,又衝動,應該讓你吃了不少苦。」杜元帥唇舌在她脖頸間移動,「今日就好好彌補你一下可好?」

    呸!杜夫人暗中翻個白眼,哪次不是這麼說?哪次輕易放過她了?

    杜夫人伸手推他,想說明早新人要過來請安,今晚就早點休息。

    杜元帥的手,已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衣衫,輕易地就撩撥起了她身體裏的渴望。

    無力的杜夫人只能任他為所欲為,只盼着他今晚能收斂一些,若是明日起得比新人還晚,傳出去只怕會被人笑掉大牙。

    只是今晚的杜元帥似乎比以往更為勇猛,不一會便響起了陣陣驚呼聲,滿室生春。

    ——

    東宮裏,黎淵拋下新婚一個多月的皇子妃,獨自一人來到了紀子期曾住過的屋子裏。

    同樣的一壺酒,兩盞杯,默默飲酒的一個男子,形單影支的背影淒涼又蕭索。

    他執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對面的酒杯,落寞道:「師妹,祝你新婚快樂!」

    仰頭飲儘自己杯中酒,然後執起對面那杯,一飲而盡。

    倒了滿滿兩杯酒後,再次輕碰,「師妹,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同樣喝光了兩杯酒,同樣又斟上兩杯酒,「師妹,從此以後,我是大皇子,你是杜少夫人!我們,兩不相欠!」

    黎淵狠狠盯着對面那酒杯,握着自己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青筋暴起的手背,與那光滑泛着光澤的手中酒盞形成鮮明對比。

    舉起放下舉起又放下,許久後,終於將兩杯酒輪流一飲而盡。

    待到天色微明,出來時,已是未遇見紀子期之前的大皇子。

    只是曾經發生過的,又怎麼可能輕易抹去?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心底劃出了一個位置,將她裝進了那裏而已,希望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個位置能越來越小。

    這樣已經夠了!

    ——

    被狂風暴雨摧殘了一晚上的小人兒,並未像花一樣凋零,反而因得到雨水的滋潤,越發明艷。

    一早醒來神情氣爽的杜峰,看到被他緊摟着懷中的小人兒嬌艷的臉蛋,紅嘟嘟的唇,身上一熱,昨夜美妙之極的滋味湧上來,手不自覺地開始下移。

    紀子期是在一雙作怪的手的騷擾下醒來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動一下身子,渾身像被碾過的酸痛讓她發出絲的一聲抽氣驚呼。

    昨晚的片斷像潮水般湧進了她的腦海。

    她成婚了!昨晚是她的洞房花燭夜!然後她被折騰了一個晚上,不是一次,是一個晚上!

    杜峰這傢伙未遵守與她的承諾!

    紀子期啪地打掉在她身上遊走的手,坐起身,恨恨指責:「杜峰,你不守承諾!」

    一手撐在耳側的男子雙眸迅速深了,那熟悉的目光,讓紀子期心頭一驚,順着杜峰的眼光一看,才發現自己未着寸縷。

    此時一坐起身,大紅錦被滑到腰間,露出前面無限美好的風光,那觸目驚心的點點紅痕,昭告着她昨晚的悽慘。

    紀子期一聲尖叫,雙手捂住胸,卻已被一躍而起的男子壓在了身下。

    「混蛋,放開我!」渾身的酸痛令紀子期泫然欲泣,大聲抗議。

    杜峰一把扯開她雙手,輕笑道:「又不是沒看過,遮什麼遮?」

    「既然都看過了,還看什麼看?」紀子期咬牙道。

    「雖是看過了,卻看不夠。」杜峰俯到她耳邊,「永遠都看不夠。」

    情話雖動聽,可身上的疼痛告訴她,這人在床上狠起來比狼還兇猛,決不能被魅惑。

    「起來!該去給爹娘請安了。」她伸手推他。

    「不急,還早着呢。」身上男子的手開始作怪,聲音里已滿是情—欲,「期期,再來一次好不好?」

    「不要……嗚……」唇已被堵得嚴嚴實實。

    新一輪的征伐即將開始,紀子期瞟到窗外已微微發亮的天色,喘着氣,開始求饒:「杜峰,別鬧了好不好?天亮了,該起了!」

    身上的男子不依不饒,眼看城池就要失守,不知又要折騰到什麼時候,紀子期慌忙伸手擋住他,「杜峰,今晚,今晚再來好不好?」

    伏在身上的男子終於抬起頭,眼睛亮得嚇人,「今晚,隨我?」

    紀子期一咬牙,「隨你!」

    杜峰眉開眼笑地倒在一旁,將她緊摟懷中,「今晚,照着小人書上的來?」

    哼,你進得了房門再說!紀子期心中暗恨,僵硬地點點頭。

    杜峰得意大笑,摟着她狠親兩下,眼看又要走火,紀子期怒瞪了他兩眼,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

    等穿好衣衫後,天色已是大亮了。

    此時門外傳來安安怯生生的輕喚聲:「少爺,少夫人,起了嗎?奴婢來送水。」

    「起了。」紀子期應道,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小丫頭低着臉,不敢看裏面一眼,面紅紅地端着洗漱用的水盆進了屋子。

    屋子裏氣息迷靡,帶着曖昧,安安咬着唇,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出去吧。」紀子期看出了她的不安,自己也有絲尷尬。

    安安忙行了禮,飛快地出了房門。

    等她洗漱好,坐在梳妝枱前綰髮時,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話說她現在怎麼也是少夫人了吧,為何只有一個小丫頭來服侍她?

    不是聽說都會有年長些的嬤嬤在一旁教導的嗎?

    她這般想着,就問了出來:「杜峰,我們這園子裏只有安安一個丫頭嗎?」

    「不是,安安是貼身侍候你的。」饜足的男子一臉的笑意,「其他的丫頭都在外面,要喚她們進來見見嗎?」

    「不用。」紀子期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不是說都會有個年長嬤嬤貼身侍候嗎?這杜府里沒有?」

    「沒有。」杜峰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謊。

    一般大戶人家嫁女,確是有嬤嬤侍候,可以是小姐的奶娘,或從府里挑選出來的忠心的嬤嬤。

    也可以是男方這邊準備好的嬤嬤。

    像紀子期這種情況,因她一無奶娘,二來蔣府里也無年長的嬤嬤,按禮就該由杜府準備。

    不過當杜夫人提出,杜峰問明嬤嬤的功用後,直接拒絕了。

    要是連什麼時候行房,一晚上只許行幾次房都要有人定規矩,而且隨時還會神出鬼沒地出入二人房間,看看有沒有遵守規矩。

    這樣的人,杜峰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的。

    杜夫人想着她當時嫁過來的時候,有個貼身的嬤嬤又如何,自己相公還不是想怎樣不怎樣,將規矩完全拋在一邊置之不理。

    看着這兒子這麼大把歲數終於娶上媳婦了,估計跟他老爹一個樣,只是委屈那個嬌花般的子期了!

    兒子房裏的事,還是由他們兩口子自己去協商吧。

    杜夫人為了免傷母子感情,對杜峰堅決不要嬤嬤的事,便點頭同意了。

    紀子期來到這時代已有幾年,對這天下大事了解倒多,反而對這種宅子裏的事,不甚清楚。

    聽杜峰如此說,便信以為真,哦了一聲。

    杜元帥夫婦住的園子裏,杜夫人正手忙腳亂地梳着妝,連拿眼瞪那個傻笑不已的男人的時間都沒有。

    「老爺,夫人,少爺和少夫人來請安了!」外面響起丫頭的聲音。

    「請他們進來!」杜夫人慌忙插上最後一隻珠釵,坐到了杜元帥身邊。

    此時才有時間橫了他一眼,喝醉酒亂來的傢伙,差點就讓新媳婦看笑話了!

    「兒媳拜見爹,拜見娘!」紀子期和杜峰跪在早已準備好的軟墊上,恭敬地磕了一個頭。

    然後接過一旁丫頭遞過來的茶,雙手高舉過頭頂,「娘喝茶!」

    杜夫人慈愛笑道:「好,好孩子!」

    接過茶飲了一小口後,從手腕間褪下一隻鐲子,戴在了紀子期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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