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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蜜也不留他,遇到事前不拖沓,這是倆人共有的默契。讀書都 m.dushudu.com
趙江海有他的任務,唐蜜也有自個的任務,別看她跟人說的這麼篤定,心裏還是有點害怕。
要是人家供銷社不配合咋辦?
她想起了程遠山的舅舅,上次去平山村時碰到的那個主任,要是從他身上入手,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準真能成了!
村子裏消息流傳的最快,秦國慶那邊一鬆口,不管是要糧還是要錢又或者是要生活用品,他們總會有收益。
而且,過年前這段時間是最寶貴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得把人給拿下!
所以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唐蜜已經讓二哥借了錢嫂子家的自行車,送自個過去。
山路崎嶇,冷風肆虐,唐蜜心裏想着事,竟然也沒覺得這一個半的鐘頭有多難熬,到那後要說什麼,該說什麼,她已經有個大概了。
秦國慶來上工時,見到有點眼熟的姑娘在門口蹲在,掏鑰匙開門時還在嘀咕,這缺了啥這麼着急,不等他們上班就守着了。
等到開門聲響起,唐蜜才從自己的思緒里驚醒。
站直身子的時候,秦國慶驚訝,「唐蜜?你今個咋來了,是跟遠山一道來的?咋先不去家一趟?」
唐蜜不好意思的跟他說來的就她一個,程遠山沒跟她一起來。
秦國慶心裏的大概猜出點啥,難道這丫頭是想從自個手裏弄點啥稀缺的東西來?怕山子不同意,所以避開了他,一大早的來找自個了吧?
要是這樣,那他對她的映象,那就得改上幾分了。
秦國慶心裏盤算着小九九,面上卻沒露出一絲不耐煩,他開了供銷社的大門後引着倆人進他辦公室。
開始談判陣仗前,先掏出火柴握着把乾草引火。
這就是領導的特權啊,外面冰天雪地的,煤的指標有限,人家卻能在辦公室取暖看報紙,運氣好點的還能挖點茶葉沫子泡水喝。
唐愛民跟妹妹時間長了,聽的多了,也安穩下來,自個是啞巴沒啥丟人,這兩年報狀上報道的道德模範,不少人還都是殘疾人呢,他有手有腳的,不比別人差。
心態一放平,臉上也就比以往多了些淡然。
秦國慶喝了一大口茶葉水,也不急着詢問她到底為啥,兩撥人各有心思盤算着對方的心思,可不管咋的,這兄妹倆這副淡然模樣,倒是讓人心裏生了幾分好感,以往那些人上門來求的時候,誰不是卑躬屈膝好話說盡,可一不如他們的意,馬上就黑臉出聲諷刺,太現實。
唐蜜不知道對方心裏所想,心裏盤算了會,才開口道,「秦主任,我們來這也沒存着讓您給開後門的意思,就是想着這事能成最好,不成,也就當我們年少氣盛,沒個分寸」
好聽話說完後把自個的想法跟他說了。
秦國慶原先還在手捧着茶杯漫不經心,越聽,心裏嘀咕聲越大,看她的目光也越發的賞識,坐姿也越來越端正。
唐蜜清楚他是聽進去了。
等洋洋灑灑的說完了,忐忑的等着對方,看他是個什麼態度。
秦國慶背手在屋子轉了好多圈,一邊轉一邊嘀咕着,「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這法子多少年沒用過了。」而且她提出的誘惑也不小,用布,用線來換糧食,還能解決社員家裏糧食不夠的問題。
旁的不說,那個瞎眼的老婆婆這兩年撿棉花,纏線啥的,手裏攢了不少的布頭。
要是能換成糧食,估計也能吃上一段時間。
唐蜜知道他的猶豫,也知道這人跟趙江海第一次聽到時候的顧慮一樣,「那會是時代造英雄,這會同樣不例外,這年頭雖說不用開展生產自救,但社員照樣有吃喝不飽的,頭幾年物資短缺的時候,咱們不照樣組織村民成立了扁擔運輸隊,把當地產的棉花布匹土特產啥的,去外地換回糧食、食鹽、藥品啥的?其實這次性質一樣,不過就是咱們社員能省點事」
秦國慶在屋子裏轉圈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半晌,他才開口道,「前兩年市里發了規定,說是可以允許多種方式經營,也說過可以根據農村的實際情況,針對一些當地社員的現實困難,實施以物換物。」
唐蜜並不知道還有這麼回事,聽他說了更是眼前一亮,這麼說,這是合法化了?
「不過我們這大多數都是用雞蛋、玉米來兌換醬醋油鹽針線之類的,你說的用糧食跟生物用具來換線布的倒是不多,但是上面也沒說明令禁止,這樣,我回去再合計合計,等有信了,我再給你回話」
唐蜜連連點頭,她之所以第一次就來找他,多少是因為程遠山的關係,但是很大一部分,也是想着這人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老古板。
外面陸陸續續的傳來腳步聲,跟談笑聲,這是社員來上班跟村民來買賣東西的聲音。
唐蜜的來意已經透漏了,也不逼着對方現在給她說法,臨走時讓二哥掏出來一個紙袋包裹嚴實的東西給他,「這是前段時間我哥從山上套來的兔子,我給熏了,舅舅中午帶回去給姥姥姥爺加個餐,要是嫌硬吃不了,煮粥的時候稍微放點,咸鮮合口。」
秦國慶想拒絕都不能拒絕,人家明着說了,是給倆老人的,他臉再大也不能私下處置人家老人的東西。
不過,越看這丫頭越發覺得賞識,要是常人肯定在說事之前就拿出來了,想着憑着這點東西增加些談話的籌碼,但人家不是,等事都說完了,才開口送這個,減少了自己的心裏壓力,還讓人心裏覺得怪舒坦的。
這就是會來事啊。
想想媳婦娘家的那個姑娘,再看看眼前這姑娘,真是,倆人根本沒可比性啊。
秦國慶送走了兄妹倆,在屋子裏琢磨了片刻,轉悠了好些時候夾着熏兔回去了,他是主任,平時遲到早退的也沒人敢吱聲,等他晃悠着到家時,正在洗衣裳的田荷花愣了楞。
「不是剛去上班嗎?咋的這麼早回來了?」
「有事!」跟老娘們也沒啥好說的,他手背在身後,打算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