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莫家後,溫伯馨雅便接到了爺爺的電話,讓她去一趟溫伯家。
溫伯馨雅和外公打了一聲招呼便來到了溫伯家。
王媽看到她十分高興:「大小姐,您回來了,老爺子在書房裏等您。」
「謝謝王媽!」溫伯馨雅向汪媽點點頭,進了客廳,正好看見了寧婉儀和溫伯瑜雅,兩個人打扮得衣光鮮亮,似是要出門。
寧婉儀看到溫伯馨雅眼中掠過一道狠戾,笑容溫婉的與她打招呼:「馨雅,你回來了。」
溫伯馨雅點點頭:「寧姨和瑜雅要出去嗎?」
溫伯瑜雅似是沒有睡好,臉上雖然撲着厚厚的粉,但是怎麼也掩飾不了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整個人顯得精神懨懨,無精打采的。
而寧婉儀縱然強裝溫婉,但是表露出來的僵硬還是泄漏了她的情緒。
寧婉儀道:「瑜雅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瑜雅發生那樣的事,昨天考慮到她的情緒不穩定,所以便沒有帶她去醫院好好檢查,如今休息了一晚,她的情緒也平復了下來,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喔!難怪瑜妹妹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溫伯馨雅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由想到了上一世,寧婉儀和溫伯瑜雅設計她拍下了不雅照,鬧到得溫伯家人盡皆知,爺爺的怒斥,奶奶的漫罵,爸爸的耳光,她們的袖手旁觀,沒人有關心她們身體,更沒有人帶她去醫院,她永遠記得她去藥店買避孕藥時,售藥小姐問她多大了時那鄙夷不屑的眼神。
那些因為沒有人撫慰而被惡夢糾纏的夜晚,被夢魘啃噬着夢境,那種瀕臨絕望着無助,至今想來,依然讓她有一種窒息難過的情緒,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悲慘,她的眼中便掠過一道狠色,溫伯瑜雅也該嘗嘗上一世她的絕望與痛苦。
「姐姐,這件衣服你穿着真漂亮,就像純潔的天使一樣。」溫伯瑜雅看着溫伯馨雅,穿着白色的連衣裙,身體的發育似是比之前好了許多,人也長高了一些,整個人顯得青春洋溢,全身上下散發着蓬勃的生機,是她如何也比不上的。
她突然間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感覺有些冷,那些冷意順着她的毛孔鑽進她的皮膚里,侵入到她的血液,席捲至全身,被她小心地藏在角落裏不敢翻開的記憶如同冷焰一般,迅速將她席捲燃燒,令她痛不欲生。
一股憎恨欲毀的情緒油然升起,那樣清晰猶如噬血的惡蟲啃噬着她的心。
「是聖約蘭這一季的新款。」溫伯馨雅感受到了至濃至烈的憎恨目光,抬起頭來便看進了一雙佈滿血絲眼眶通紅的眼睛裏,那雙眼睛映照着她的倒影卻顯得如魔似魅一般森寒。
溫伯瑜雅眼中的凌厲與憎恨一下子便猶如消融的冰雪,笑得甜膩的:「聖約蘭里的衣服都帶着復古很適合姐姐。」
溫伯馨雅看着她微紅的眼睛,似乎是被淚水洗禮過,顯得越發的透徹起來,她幾乎懷疑方才她從溫伯瑜雅眼中看到的情緒只是錯覺。那一聲又一聲的姐姐猶如投入湖中的巨石,一瞬間在她的內心掀起了千層巨浪,溫伯瑜雅是受刺激過度了吧!竟然主動喊她姐姐,還與她高興的與她交談,溫伯馨雅心中暗自警惕。
似是感受到溫伯馨雅的警惕與戒備,溫伯瑜雅笑得越發的燦爛起來,「姐姐,你耳朵上面的長式耳環真漂亮,在哪裏買的,我也想去買一隻來戴戴。」
「這隻耳環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裏買的。」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司熠焱送的耳環,不由想到了司熠焱,想到司熠焱便想到了上午在聖約蘭店裏發生的事。
「姐姐的朋友真好,總是送漂亮的東西給姐姐。」溫伯瑜雅的笑容天真爛漫中帶着一絲純真無邪的羨慕,燦爛得炫人眼目。甚至還上前挽住了溫伯馨雅的胳膊。
溫伯瑜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刺激着她的神經,她裝作不經意的撥開了溫伯瑜雅的胳膊:「朋友都是這樣,你送我禮物,我送你禮物。」
她心中突然間警鈴大作,一般人受到嚴重的挫折和傷害,性情都會大變,溫伯瑜雅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姐姐是回來看爺爺的嗎?」溫伯瑜雅也沒有什麼花樣想玩,因為她發現自己一喊溫伯馨雅姐姐,溫伯馨雅會不自覺的身體緊繃,混身戒備,這種一舉一動便能牽動她的情緒的感覺特很不錯。
原來,溫伯馨雅也不如她表現出來了那麼淡雅。
她的內心對她也是懼怕戒備的。
「嗯!好些天沒有看過爺爺,所以特地回來看看他。」溫伯馨雅微微蹙了蹙眉,溫伯瑜雅這個模樣,讓她煩膩的很,好像有什麼東西正一點一點的脫離掌控,這樣的溫伯瑜雅遠比之前難應付多了。
「奶奶出去打麻將了,我和媽媽要去醫院,本來還擔心家裏只有爺爺一個人在,現在你來了我也就放心了。」溫伯瑜雅笑得甜膩,目光卻一直緊盯着溫伯馨雅,溫伯馨雅每一個戒備的表情,每一個不耐的動作,都讓她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你不是要和寧姨一塊上醫院嗎?快去吧!我也該上去看爺爺。」溫伯馨雅笑意淺淡,徹底失去了與溫伯瑜雅虛於委蛇耐性。
溫伯瑜雅笑道:「姐姐,我們回頭見。」
溫伯馨雅點點頭,便轉身上了樓。
溫伯瑜雅臉上的笑容,猶如潮水一般退去,剩下的只有幽冷的詭譎,盯着她的背影,殘毒而瘋狂,令人毛骨怵然。
寧婉儀突然間感到安慰,經過這一次的事,瑜雅終於改掉了往日衝動毛躁的性子:「瑜雅,你聽過杯弓蛇影的故事嗎?」
溫伯瑜雅隱約明白寧舒倩話中的意思:「講的是一個人去朋友家喝酒,結果將酒中倒映的弓影,當成了一條青蛇遊動,耐不住朋友再三相勸,將酒喝下,後來回到家裏總覺得肚子裏有一條小蛇亂竄,自己的將自己的嚇病了,這個故意比喻,疑神疑鬼,把不真實的事情當真,形成了恐懼。」
寧婉儀臉上露出了笑容:「你發現了嗎?溫伯馨雅聽到你喊她姐姐,全身緊繃僵硬,情緒緊張戒備,因為她突然間發現你變了,便覺得你肯定又要耍什麼花樣,這何嘗又不是杯弓蛇影。」
溫伯瑜雅恍然大悟眼中閃動着瘋狂折怨毒:「我就是要讓她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恐懼和戒備當中,讓她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