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保安團團部依然燈火輝煌,由於當年守城有功,昔日的羅參議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主掌一方的羅縣長了。此時,他正氣急敗壞的在他的鷹犬辦公室里訓斥着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下屬。
李謅祝蝦躬着身子,正在小心的陪着不是,他申辯說自己與劉怞銘是有分工的,劉隊副是負責外圍,跟蹤王有情去鄉下偵探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他自己因為上次手腕受傷,所以就在茶館蹲守。
他說自己實在是因為身體不適,又已經過了午夜,料想着茶館裏也就一個小妮子住着,城門上又還有靖衛團的弟兄們守着,量她也跑不到哪兒去。
他用左手摸着曾經受過刀傷的右手,臉上堆滿了難受的神色,復又換上陰陽怪氣的表情,別有用心的說:「倒是劉隊副脫離崗位擅離職守,或許才給了王有情以可乘之機。」
同僚之間最忌諱相互打壓了,李謅祝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實在是因為在平時的行動中老是受着劉怞銘的排擠,遇上什麼危險鬧心的事就讓他上,而他自己卻坐享其成,李謅祝這才懷恨在心。
「你他媽血口噴人。」就在一旁候着的劉怞銘氣得是青筋暴露七竅生煙,他圓瞪鼠目,大聲怒斥道。
「你他媽的是女人沒撈着反倒惹下一身騷吧,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本來安排了好些弟兄在那蹲守,你倒好,為了占那小妮子的便宜,把弟兄們一個個的都打發回家睡覺了,活該是你倒霉,那個地下黨的同黨怎麼就沒把你給做了呢。」劉怞銘滿臉氣憤,手指着李謅祝的鼻尖氣咻咻的罵道。
「你才是無中生有,我把弟兄們放假回去休息怎麼啦,人家也都辛苦一天了,擱那蹲守也都半夜了,弟兄們也是人啦,人家就沒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嗎?就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的弟兄就該好好休息,我要不是遭了暗算我就一直在那替弟兄們守着……」李謅祝聽了這話,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伸出他的左手就要去扳劉怞銘手指頭。
劉怞銘哪能輕易就範,在縮手的瞬間又變掌往前猛然一推,猝不及防的李謅祝受這奮力一推陡然後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之後,他還是摔在了地上,他惱羞成怒的拔槍在手,嘴裏罵罵咧咧的就要按下短槍保險。
「嗵!」羅普生在桌子上狠狠的捶了一拳,聲色茬厲的吼道:「都給我消停一點,老子花錢供養着你們,是讓你們在這互掐的嗎?老子需要的是一個精誠團結的團隊,你們這是想氣死我嗎。」
兩個狗腿子看着主子的沖天怒火,趕緊畢恭畢敬的躬身立正,嘴裏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羅縣長,小的們不敢!」
羅普生惡狠狠的說:「量你們也不敢,就這點小事居然還想起內訌,我以前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弟兄之間要精誠團結精誠團結,你們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就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嘛。」
他說着說着,語氣也就緩和了許多,「為了黨國的利益,我是讓你們對王記茶館實施暗中監視,不要去騷擾人家,我們不只是單單抓捕一個王有情就萬事大吉,我們是想通過他而把縣城裏所有的地下黨成員都抓捕歸案。」
「是是是……」兩條黑狗諾諾連聲。
羅普生又在他們的臉上掃視了一番,最後在李謅祝的臉上停留了下來,輕描淡寫的說:「李隊副,我知道你惦記着茶館那小妮子,你還別說,就是我這半老頭子每次看到她那迷人的小臉蛋時,那東西都剛硬的撬動地球呢,哈哈哈……」
劉怞銘抬起原本低垂的腦袋,看着自己有些色眯眯的主子,他的臉色頓時變了顏色,他是年近四十的老光棍了,由於以前一直不務正業,加上一副獐頭鼠目的長相,所以一直娶不上老婆。
自從茶館的王掌柜出了這檔子事後,他就一直惦記上王詩兒了,不過他確實是想讓王詩兒給他做老婆來着,他也深諳捆綁不成夫妻,所以在這期間,他就一直都在王詩兒的面前獻着殷勤。
並且功夫不負有心人,王詩兒似乎也對他有了好感,正準備等這檔子事了結了之後,他就向她正式提親。
可是,誰知道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因為擔心李謅祝會因着這次機會對他的詩兒圖謀不軌,他這才急急從城外趕回,湊巧目睹了李謅祝的險惡用心之後,他又幸災樂禍的想在主子面前告他一狀,但沒想到就連主子這老東西也在惦記着這事,看來真是沒戲了。
李謅祝有這想法他倒不怕,大不了和他翻臉,可要是主子也有這非分之想的話他就無能為力了,但他還不死心,他湊近到羅縣長的身邊,小心的問:「總爺,你都五十大幾了,這方面還是這麼厲害呀!」
羅普生瞪了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古有黃忠老將八十還不服老呢,何況八十公公生娃娃不是常有的事嗎!」
「哈哈哈……總爺厲害。」李謅祝趁機恭維道。
「只要夫人不說閒話就好……」劉怞銘訕訕地提醒道。
說到夫人,羅普生立馬儉住了笑聲,他是出了名的懼內族,在縣裏他可以指鹿為馬叱咤風雲,但是一到了他老婆面前,那是大氣都不敢出啊。
原因就是他之所以發跡做了縣長,完全都是依靠着他的老婆,因為他老婆有個在省里做過參議的爹,雖然早已卸任,可人家官威還在啦,在他羅普生頭上的各路上司中,不是人家的世侄就是門生,何況老爺子尚且健在呢。
一時間,羅普生又心灰意冷的起來,但他還是交代,眼下誰也不准去騷擾茶館裏的那個小妮子,都要好好地做好戡亂工作。
兩狗腿子唯唯諾諾答應下來,爾後便也安排人手繼續監視,他們還得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劉怞銘氣惱的走出團部大門,心裏想着,都他媽的不是好東西,吃着碗裏的還望着鍋里的,飽漢不知餓漢飢,王詩兒本來就應該是他的,他決定不再假裝矜持了,他想來個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