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千羽派掌門出來!」
到了目的地,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羽清並沒有分毫的好脾氣。書神屋 m.shushenwu.com
正巧,這千羽派不知正在前院搞什麼活動,竟然大多弟子連帶掌門都在此處。羽清一行人氣勢洶洶闖進門,一群弟子也算訓練有素,紛紛架起手中長槍組好陣法。
「你們是什麼人?到我千羽派來做什麼!」
幾名大弟子劍拔弩張,倒是那長須飄飄的掌門,一臉震驚的攔住幾個弟子,帶着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走上前來,恭恭敬敬行了一個深深的禮。
「不知這位女俠所為何事而來?」
羽清敏銳的覺得此人情緒不對,卻也懶得深究,這掌門不過一個寂滅大成境界,能把千羽派操持成二流勢力已經很是不易,不過也就是如此了。「聽說前些日子你欺負了我的弟子,特來討要一個說法。」
千羽派掌門仍然一臉恭敬,討饒道:「不知道這位女俠是否搞錯了什麼,我千羽派從未為難過貴派弟子。」一雙眼睛偷偷的瞟着羽清等人的衣服,明明可以確認,卻偏偏落在羽清腰間黑色的束帶上遲疑許久。
羽清似乎也沒想到這掌門竟然一點兒骨氣也沒有。之前幾個幫派雖然也遇見過這樣的,但是都是在她展示了手段之後。而如今羽清不過築基境界的外表,帶的弟子中境界最高的也不過金丹境界的小七,這掌門人竟然也是如此恭敬,讓羽清甚至拉不下臉。
沒辦法,她向來不願意欺凌弱者,這人一點骨氣都沒有,被千羽派打傷的幽草弟子也沒有大礙,羽清只想着稍作懲戒就算了。
「有沒有為難不是你說了算,小飛小鹿,你們去看看,有沒有當日動手的?」
「有!族長,我一眼就認出他了!就是他!」小鹿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天賦也是不錯,鬼靈精怪,七鬼之爭也只差一名被淘汰,出山以來就只在這千羽派吃了虧,因此記得甚是清楚。
「你是那個神教弟子?!」被指出的是千羽派的一名年輕弟子,長得也算正派,就是有些憨憨傻傻,此刻也是認出了小鹿的身份。當日他確實曾經和這小丫頭交手,仗着兵器略勝一籌,他一直自詡天賦異稟,卻險些在這樣一個小丫頭手上栽了跟頭,因此也是有些印象。
「看來沒錯了。」羽清並沒有接話,只道:「我玄族,護短兒,容不得門下弟子被人欺負。凌雪州本已聲明歸附大和,你們卻公然阻攔大和神教執法,而且,還打傷我的弟子,這口氣,我玄族忍不了。」
揮揮手,直接叫小弟子上前,羽清甚至不好意思親自動手。只稍稍釋放了靈識壓力,讓所有人動彈不得。
滿場人猶如雕像,只有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沒有壓制。
小鹿親自出手按住那個年輕弟子,也不拔劍。只用劍鞘敲了敲那弟子的屁股:你還敢說我小雜碎,敢用槍戳我的屁股,我早就警告過你,我們谷主很厲害啦!
那青年弟子卻是一臉委屈憋紅了臉,小鹿出身幽蓮谷不在意什麼名節忌諱,可他卻是堂堂正正名門正派的弟子,什麼叫戳你屁股?你這小丫頭能不能在意一下?那不是出手之中控制不住麼?無奈被羽清的靈識壓制動彈不得,只一聲不吭。
不曾想,一旁沒有被壓制的一個小孩子,卻突然間衝出來大喊道:「你既然是玄族的人,為何會這樣對我們!」
羽清的注意力被這有血性的小孩子吸引,好脾氣的問:「玄族人怎了?」
小孩子眼眶充血,淚水滴溜溜不肯掉下來:「玄族,玄族不應該保護我們的嗎?!你們不是我們的守護神麼?!」
玄族是守護神?羽清似乎還是頭一次從說書先生之外的人嘴裏聽到這樣的說法。卻只覺的好笑:「你們不必要這般違心撒謊,我也沒想做什麼,只不過收回我玄族的凌雪州罷了。」
小孩子卻是繼續嘶吼道:「我沒有撒謊!我們今天聚集在這,就是在祭典玄族的英靈啊!」
祭典玄族?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羽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與這小孩子吵起嘴來:「如何證明你們是在這裏祭典玄族?」
「排位就在祭台上,你為何不自己去看?!」
羽清的靈識威壓再也維持不住,木然的邁着腳步向祭台走去。
祭台上,整整齊齊擺放着十幾個牌位,每一個牌位上面的名字,都是以玄字為首。
羽清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那最前方的牌位,繚繞的煙霧後面,工整的刻着「玄族第五百零七代族長玄濟蒼之位」,羽清不可抑制的抬起手,輕輕觸摸上那個冰冷的名字。
玄濟蒼,這是,她的親生父親麼?
她曾經在幻境中見到過這個身穿繁複法袍的老者,然而當時卻只因為他對凰靈的利用和寒心。
只不過如今,滄海桑田都已經過去,羽清發現,她心中並沒有怨懟,只有着看不到盡頭的空蕩和漂泊。
斷碎劍悄無聲息的浮現在羽清的左手掌心,帶着同樣徹骨的微涼。
玄族,玄族……
玄族的族長,也是為了這個天下才走上舉族之力換她一命的道路,可是如今,又有多少人還記得玄族呢?
「玄族的記憶,一直都在我們心中。」
千羽派的掌門一早就認出了羽清等人的白綢長衫,只不過因為記憶中的玄族從不會繫上黑色的束帶,因此才一直遲疑。
然而,看見羽清如此反應,再看見那斷碎神劍,他已然可以確信這少女就是玄族的傳人,也只有真正玄家的女兒,才會流露出如此的情緒。
「玄姑娘,我千羽派曾受玄族恩惠才延續至今,因此每年都會舉辦祭奠玄族先烈的祭典。傳承之恩永世不忘,像我們一樣的門派、家族和百姓還有千千萬萬,雖然白衣玄氏銷聲匿跡,但是玄族的記憶就在我們心間,永不斷絕。」
千羽派的掌門單膝跪在羽清面前,身後的弟子也齊齊跪下,拱手道:「千羽派願傾全派之力助全族重建。」
「吾等願效犬馬之勞。」
無數的聲音湧進羽清腦海,霎時間,羽清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下方,萬千百姓烏壓壓跪倒一片,他們每一個人都懷着誠摯的信仰之心,虔誠的將自己的一切命運交付在她的掌心。
一股劇痛從靈識深處泛起,羽清忽然間失控的抱住腦袋,面色慘白如紙,有些站不太穩,斷碎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族長!」「谷主!」
幽蓮谷的幽草們還從未見過羽清表露出如此的脆弱。似乎從羽清一劍劈開斷龍石,開啟幽草計劃之後,他們面前的谷主就永遠是自信滿滿,鎮定自若,沒有任何時候有過半點破綻。
羽清的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黃,整張臉扭曲在一起,鋪天蓋地的記憶洶湧的湧進腦海。那是千千萬萬的玄族的信徒,在無盡流逝的光陰中,對玄族的信仰。
羽清看見,大地崩裂,穹宇坍塌,無數的血液和淚水流入大地龜裂的傷口,曼延到自己腳下。
羽清看見,戰火漫天,山川焚毀,望不見盡頭的惡鬼撕咬着無辜的百姓,將千千萬萬的人族塵埃般踩進泥里。
羽清看見,命如草芥,悲慘哀嚎,骯髒的種族肆意的血腥屠戮,無數死不瞑目的屍體將河流填滿。
而這億億萬萬的百姓卻在暗無天日的絕望中,口口聲聲高呼着神的名諱。
高呼着,玄族的名諱。
斷碎劍不斷在顫抖着。
而羽清的腦海中,仍然是億億萬萬的人影重疊。
有的人在呼喊,有的人在呻吟,有的人在祈禱,還有的人,只是一直反覆不止地呢喃着,輕語着……神啊!
在無數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悽厲,越來越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中,那聲輕輕的「神啊」就仿佛一把尖刀刺進羽清的心裏,慢慢地切割,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剁成細碎的肉末。
神啊!
你在哪裏?
你可否看到你的子民被踐踏,你可否聽到你的子民在悲鳴,你可否能夠伸出雙手環抱住你無辜子民的這顆痛苦的心靈?
「我在。」
羽清忽然間不再抱頭掙扎,那劇烈的痛楚仍然在靈識深處迴蕩着,羽清卻鬆開了緊皺的眉頭,茫然的睜開眼。
一雙眸子化作滲人的潔白,羽清的語氣麻木而冰冷,淡淡的回應着腦海中鋪天蓋地的請求。
我在。
一聲凰鳴尖嘯,地下的斷碎劍突兀的化作一隻潔白的凰鳥沖天而起,斷碎神劍的劍靈終於復甦,散落着鋪天蓋地的潔白凰羽,拖着長長的尾巴,緩緩落在羽清的肩頭。
直到此刻,斷碎劍才真正稱得上一把完整的神劍,可斷天地,碎蒼生。
這一瞬間的羽清終於明白,那連身為龍族遺族的隨行都諱莫如深的劫難終於是怎樣的。羽清終於記起,那些深埋在靈識深處的血腥和殘忍,那夜以繼日的屠殺、血流成河的屍體、以各種殘忍的姿態死去的她的子民。
睫毛微微的顫抖着。
「玄,玄姑娘……」
在羽清失控的靈識波動之中,也只有寂滅大成境界的千羽派掌門還能夠保持一份清醒和理智,此刻,他正顫巍巍的小心翼翼呼喚羽清的名字。
「我沒事。」
羽清的聲音平淡如水,肩頭的白色凰鳥也穩穩蹲坐着,如若不是不知道擴散出多遠的靈識波動仍然震盪不停,連掌門都要相信羽清真的沒事了。
其實羽清已然冷靜下來了。那一瞬間湧入腦海的記憶太多,一時間,她確實被玄凰影響了。
只不過,那份影響持續的並不久,羽清很快收下了這一切記憶,然後一點一點,消化乾淨。
就在這個同時,羽清也感受到自己的靈識在產生着進一步的升華,就在那神元境的門檻前躍動不止,卻遲遲無法做出最後的突破。
因此羽清的靈識在不斷波動,連帶着整個九州的某種屏障,都在發生悄無聲息的改變。
羽清回過頭,瞳孔仍然沒有恢復正常,情緒卻已經收斂完好。收起自己擴散的靈識,羽清笑着扶起那千羽派的掌門:「助我重立玄族,你這境界可還差得遠。」
千羽派掌門清風子老臉一紅。不錯,通過剛剛的壓制或許他感受的還不明顯,可是就在羽清靈識失控的時候,他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面前這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玄族少女,她的修為只怕遠在造化之上。
輕輕拍拍肩頭的凰鳥,羽清用靈力將滿院弟子紛紛托起。看着剛剛那有血性的小孩子,笑道:「你這兒子修真天賦也是太差,丹田容量也就六七元的樣子,終其一生也難有什麼進境。」
這次清風子可不只是老臉一紅了。他自然知曉自己的兒子天賦很差,修真也有兩三年了,卻是一點晉入築基境界的跡象都沒有。他也並未指望兒子能有什麼作為,可是這玄姑娘就如此說出口,也未免太打擊孩子的信心。
只不過,他卻是不知。剛剛自己一番話觸動了羽清,成功讓羽清把他們劃到「自己人」的陣營里,對於自己人,羽清何曾虧待過?
話鋒一轉,緊接着道:「修真也不會有什麼出息了,但是靈脈卻還算完整。不如走靈修一途吧,能掌控力提升,拿個好靈器,達到普通的造化境界水平應該不成問題。」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