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在外頭忙了一天,晚膳幾乎沒吃,又說自己沒胃口,霍水兒只能給他做了碗漿麵條。伏魔府 www.fumofu.com
麵條不多,季淵用完,霍水兒將晚間就在灶上溫着的甜湯端了一碗給他。
「那男人一開始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是人販子。」季淵一面喝着甜湯,一面和她說着今天知道的事情。
「但是張執言和他對峙時,這男人表現得很心虛。」
澄黃色的湯汁兒在燭火下映着光。
「後頭用了刑,他才肯說,自己是拐子。」
「若只是個普通的拐子便算了。」季淵連甜湯也不想喝了,將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擱,「他交代說自己不過是眾多拐子中的一個。」
「他們是一條產業鏈,有人去哄騙幼兒,有人負責接應……而這些孩子,無一例外,全都被賣掉了。」
「賣去做黑工?」霍水兒攥着手,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寶,就這麼被折磨?
「比你想的,還要齷齪……」季淵沒有說出那個詞,但是霍水兒也已經猜到了。
「喪心病狂!」霍水兒聽完季淵的話,狠狠得拍了拍桌子。
激怒過後,就是疑惑。
霍水兒敏銳得抓住了其中的問題,「如果真像那個男子所說,每年走失那麼多孩子,官府都不知道麼?」
「這就是問題了。」季淵勾唇冷笑,「金陵的官府,有人拿着黑心錢。」
「他們都拐騙窮苦人家的孩子,那些老百姓無權無勢,孩子丟了,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官府身上。」
「官府里只要有一個權位足夠的把這件事壓下來,他們就永遠伸冤無門。」
「百姓相信官府,他們就這麼回報?」季淵不敢想,金陵也算是富庶繁華,文明開化之地。
如果金陵都是這樣,他處又如何。更落後貧窮的地方,這些人豈非更加肆意妄為,目無王法。
「有沒有供出幕後主使?」
「沒有。」季淵捏緊拳頭,「這人在獄中暴斃了。」
霍水兒一聽,就說了四個字,「殺人滅口。」
「是。」季淵點點頭,「列戰把這事同我說的時候,人已經斷氣了。」
「現在也只能暗中查查,你也不能暴露身份,不然京城那邊,也說不過去。」季淵在京城留了替身,雖不至於日日上朝,偶爾也能見見人了。
「他們不知道我來了也好,讓這些妖魔鬼怪好好造造,一併懲治了,也算省心。」季淵決意,這次在江南所揪出來的不法之事,一定要嚴懲嚴辦,既能震懾江南官場,也算是和百姓一個交代。
「倒是要替那孩子尋一下親生的爹娘。」想起茵茵,霍水兒愈發疼惜,這孩子幸虧是機靈,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抓住了張執言,免去了一場災禍。
「你不是說,那孩子什麼也想不起來了麼?怎麼找?」季淵將剩下的甜湯端過來一飲而盡。
「這就是讓人愁的地方,要是逮着了同夥,興許能問問,他們是什麼時候盯上這個孩子的?」霍水兒也皺眉道。
突然福至心靈,「剛剛,蘭芽和我說,這孩子背後有個蝴蝶形的胎記,有個記號,在城裏張貼告示,興許尋得到。」
「嗯,這事兒你可以上上心,還有個事。」季淵站起身,到窗邊,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轉身,「無息那個藥材,找到了。」
「在哪兒?」霍水兒猛然起身。
「季風剛好到揚州的小君山,最後傳出來的消息,是那味藥材的畫像,我已經派人過去了。」
季風為了找到《梅溪四記》上說的驚天寶藏,輾轉金陵揚州。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倒是尋到了那味藥。
只是季淵有些擔心季風,如果王元禮他們真的早就知道了那批寶藏,沒理由沒有人在那裏守護,季風縱然帶了些人,季淵心裏總是覺得不安穩。
「姜玉的事兒,我託付了阮姑娘。」
「你做主就好。左右你也不放心。」季淵暗地裏也派了人跟着姜玉。
「季風在小君山,也許兩人就這麼錯過了。」
「不會。」季淵冷冷一笑,「你說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王元禮的恩師回鄉下養病,你猜,他恩師家鄉在哪裏?」
「揚州?」霍水兒心裏冒起陣陣寒意。
「是。揚州。」
季淵不到金陵則罷,一到金陵,才發現樣樣事情,都早有伏筆。
「陳家派人去京城,可能是想打聽我,被我的人截殺了。」季淵的聲音里浸透了涼意。
京城,金陵,揚州,西域。
你們想幹什麼呢?
造反?
這大夏,容不得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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