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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質問話呢,劉喜就已經氣得臉色發青,只覺得背上的板子傷更痛了。讀書都 m.dushudu.com
本來他就是一個傷患,走路也不利索,最後還是滌桃看不下去,就主動攙着劉喜過來的。也得虧了滌桃撘了一隻手,不至於讓劉喜看上去那麼落魄。
身邊有人幫扶着,總歸氣勢看上去能強硬許多。
「你們兩個,沒見到顧公子過來了嗎,怎麼不問好?」劉喜拿捏着度,冷喝了一聲。這態度可是截然驟變,劉喜心裏也大概門清了,就不拿着自己曾經的身份說道。
雖然陛下根本就沒有撤下劉喜的大太監身份,可現在他總歸暫時被賜給了顧文君,是顧公子身邊的奴才,不好仗勢欺人。
他便指着亦步亦趨走過來的顧文君,去壓那兩個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
但是對方明明聽見了劉喜的話,卻只是回以一個冷哼,眼睛往地上看或斜處看,就是不正面回答劉喜。
「這兩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劉喜心裏暗恨。
雖然滌桃話里話外地戳他的心,但那也就罷了。他只當不和傻女計較,何況滌桃已經成了顧文君身邊的宮女,劉喜這段時間都要和滌桃一同做事,劉喜暫且能忍。
可這樣的造儲坊小太監,又算得上什麼東西,也敢給他臉色看。
思緒一轉,劉喜倏地就陰沉下來一張臉,拉得老長,冷冷地看着那駐守門口的兩個小太監一眼。
畢竟也是跟在陛下身邊見過刀光血影的人,氣場絕非兩個站崗的小太監可以抗衡的。眼神一轉厲色,也能泄露出一兩分陛下的煞意。
哪怕知道劉喜,已經被陛下重懲,那兩小太監也是嚇得一悚,有一個更是直接白了臉。但還是嘴硬:「誰讓顧公子走得麼慢,還落在了劉公公您的後面,這我們哪裏看得見!」
顧文君是被劉喜他們半拽半拉帶過來的,所以落了在後面。
誰知道這也被拿來挑刺指摘。
她無心徒惹爭端,所以態度溫和,即便沒有一個人上前問好,顧文君還是主動打了聲招呼,問了一句:「兩位小公公好,我只是想過來問些事情,要是打擾到造儲坊的各位,十分抱歉。」
但哪怕顧文君率先問候,當她邁着步子,從劉喜和滌桃後面走上前來時,也還是受了兩道白眼。這樣怠慢的態度,就是心眼大的滌桃也受不了。
滌桃當即就氣得跳了腳,「你們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公子親自過來,就是來找你們算賬的!我之前來領的茶盒,是最次等的壞茶,怎麼就給了我們!就是太醫院裏的藥童藥奴,也沒喝這樣的松蘿茶!」
一激動起來,滌桃就像吐豆子似的把所有話一口氣說了遍。
「茶?」
有一個臉色急變,眼神閃爍,頓時開始心虛。
「哼!」滌桃有備而來,先是鬆開了劉喜,然後就拿出了那茶盒倆,當着兩個小太監的面打開。滌桃還學着前面劉喜教過的話,振振有詞:「就這樣的茶,我看你們兩個都不願喝!」
其實滌桃壓根沒看出來不對。
那造儲坊的東西,畢竟大多都是貢品,就是劣等的也是品質過優。也沒人敢把發霉、壞死的東西呈上來,更不敢送出去,否則查起來還是造儲坊自己倒霉。
所以只是在品相檔次上做了手腳,不止挑了最不好的,還盡撿着碎爛的茶葉。但擺放在一起,放進了統一的茶盒裏,乍一眼看過去,外行的還真看不出來什麼不對。
要不是劉喜提醒,滌桃心大,可能真要讓顧公子把這樣低檔的茶,一直喝下去。
滌桃氣勢洶洶地質問。
兩個太監一定是做過什麼,一時有些氣短,先是對視着不說話。
滌桃更加冒火,直接就威脅:「你們要是還不承認,就把你們的總管公公還有掌事姑姑叫出來,讓他們來評評理,這就是你們造儲坊做事的態度嗎!」
這怎麼行!
事情肯定不能捅到造儲坊上面去。
何況這件事,也不是造儲坊讓他們做的。
可不能辦砸辜負了那邊的主子。
一個小太監眼裏飛快地划過一絲暗光,要不是劉喜眼尖,差點捕捉不到。
也正是這個心眼多又壞的小太監,聲音掐尖,聽着好些的陰陽怪氣:「滌桃姑娘這話嚴重了,怎麼還扯到總管公公和掌事姑姑上去了,不就是一盒茶的事情嗎!」
「就是一盒茶?」滌桃直瞪眼睛,「那你們怎麼不自己喝了,還拿給我們?」
那人陰笑回擊道:「呵呵,我們怎麼敢喝顧公子的茶。顧公子是陛下帶進宮的,是最金貴的公子,要是不滿意,我們這就換一樣頂好的!」
「你什麼意思!」
就是滌桃,也聽出了這是在冷嘲熱諷。
不就是在暗指顧文君挑剔,難以伺候麼。可錯的明明就是他們,怎麼還推脫到顧文君的頭上了!
還說什麼換更好的茶,那誰知道是不是趁機放了不合規矩的頂級茶葉,再倒打一耙,說顧文君以下犯上。
滌桃沒想那麼深,但也登時氣得說不出話,她嘴巴笨,平時鬥氣日常打鬧還好,可一真的罵起仗來,就輸在了心眼和腦子上。
還是劉喜這大太監老練精明,他眼皮子一眯,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僅沒有被這番看似道歉,卻是在威脅的話嚇到,劉喜還反將一軍,直接就把罪名給推了回去。
「既然都知道顧公子是陛下的貴客,那你們還不緊着點!就拿那種東西敷衍,你們是不把顧公子放在眼裏,還說是看不起陛下啊!」
倘若是以往說了這麼嚴厲的警告,一定可以嚇得對方渾身的冷汗,膽顫心驚。
可今個兒,卻是不大管用的。
一個人面對劉喜,也許還會有些猶豫。可兩個人一起,就能互相使眼色,也就沒那麼怕昔日的御內總管了。
「劉公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您現在又沒在陛下身邊伺候了,怎麼還敢拿聖上的事情說話。我們這群做奴才的,守好規矩就是了,哪裏敢揣測聖意啊。」
兩太監一起,一唱一和。
就是那捏着嗓子,語調怪異的聲音,讓人光聽到也想要發火。
何況他們說的話,就沒有一句是好的。
滌桃最不會掩飾情緒,已經氣得滿臉通紅,一直紅到了脖子。
兩邊被扇過耳光的臉頰,本都好得差不多了。結果這下內心激動起來,又似乎腫脹了般,臉上紋路從緊咬着的嘴唇向氣勢洶洶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過去,凸出滿臉的怒意。
但那太監似乎根本察覺不到滌桃殺人似的怒意瞪視,還在大肆暗嘲。
「造儲坊是可是置辦各種的茶水司禮的地方,一應的份例都是在這裏領的,財物貴重,看守的活就都落在我們頭上。我們可不是隨便什麼人來,都要相迎的,不然就耽誤看守造儲坊的正事!你們那宮女滌桃來要茶,便也給了,還想要怎麼樣!」
這話又是明着暗着嘲諷了一遍顧文君和劉喜,就差直接指着他們說一句。
顧文君現在什麼也不是,劉喜還淪落到給顧文君這樣的人端茶送水,更是從天境到了泥濘里,加不值得一提。
一個人說完,便有另一個人搭腔道。
「再說了,我們這些個小太監雖是低等的奴才,可這宮中行禮問候,也是按規矩的。可我們該怎麼給顧公子行禮?」
「這宮裏面左右就是那麼些身份,那對顧公子,是按正品御醫來,還是要按後宮妃嬪來才對呢?這顧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還說不清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