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外。書神屋 m.shushenwu.com
慕老太太和慕南楓已經趕到了,候在外面好一會了,看到護士抱着三個孩子出來,紛紛欣喜的迎了上去。
看着三個小不點,慕南楓怎麼看怎麼喜歡,聲音里儘是愉悅,「都長一樣啊,到底誰是大寶,誰是二寶,誰是三寶?」
「大寶和二寶都是男孩子,三寶是個小公主。」
慕南楓興奮的大笑,「奶奶,你看看,我簡直就是預言帝,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家小公主這下是真的有兩個哥哥護住了。」
慕老太太眉眼儘是笑意,「好,真好,醫生,孩子媽沒事吧?」
聞言,護士們的臉色變了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慕老太太心頭大緊,就連慕南楓的臉上的笑意也是一秒鐘收斂,眼巴巴看着護士。
主任正好出來,朝着護士們使了個眼色,護士們如獲大赦,趕緊把孩子抱去了保溫箱,一秒鐘不敢停留。
「老夫人,慕太太因為車禍受到了撞擊,她又一心想要護住孩子,我們無能為力了。」主任醫生一臉遺憾。
慕老太太腿一軟,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慕南楓亦是腿軟的厲害,不過動作反應還算快,及時扶住了老太太。
奶孫倆都是一副受到巨大打擊的模樣。
慕南楓顫着聲音,「醫生,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什麼叫無能為力了?」
「抱歉,慕二少。」
慕南楓急得上前抓住醫生的領子,崩潰的吼道:「你不是專家嗎?怎麼連一個人都救不回來,你這個專家是怎麼當的,你趕緊去救人啊,你出來做什麼啊?你趕緊進去啊。」
三寶,他可憐的三寶,這一出生就沒媽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還有他的大哥,他從未在他的臉上見過那麼多的笑容,這一切可都是因為嫂子。
他很難想像,沒有秦半月的慕南瑾會是什麼樣子。
「抱歉,慕二少,我們真的盡力了,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方。」
「庸醫,你們這些庸醫,狗屁的專家。」
蘇子矜有輕微的腦震盪,大腦一直有些發昏,動作慢了半拍,這才起身拉開了慕南楓,「南楓,你冷靜點。」
「子矜哥,你去救我嫂子,你快去救人啊,我嫂子要是沒了,三寶得多可憐啊。」慕南楓推着蘇子矜。
蘇子矜扣住慕南楓的肩膀,眼眶也是一片通紅,他們做了那麼多的方案,原以為萬無一失了,最終還是讓秦半月失去了生命。
「南楓,來不及了。」
這些醫生都是專家,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做出保大保小的決定,一定是情況很嚴重了。
而且大哥也在裏面,那說明這個決定大哥也是認可的了。
慕南楓抱住蘇子矜,泣不成聲。
慕老太太一直呢喃着,「子生母死,子生母死,終究還是逃不了嗎?」
她以為陸伊人比陸老太太更厲害呢,沒想到終究還是陸老太太的卦語成真了。
說好的圓滿呢,圓滿在哪裏?
小月兒。
她那麼喜歡的孫媳婦,就這樣沒了嗎?
以後他們家南瑾估計再也找不到這麼一個人了。
「奶奶,你再說什麼,什么子生母死?」
蘇子矜也一臉震驚的看着慕老太太,慕老太太像是瞬間蒼老了,什麼都不沒隱瞞,「之前你陸奶奶卜的卦,小月兒這次懷孕生子是大凶,子生母死。」
「奶奶,那你怎麼不早點說,要是這樣的話可以不讓嫂子生孩子的啊。」慕南楓為他哥心痛,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愛的人,就這麼沒了。
「當時已經懷孕三月了,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讓你嫂子把孩子打掉嗎?」慕老太太低吼,面上全是悽苦。
這一年多快兩年的相處,她對秦半月這個孫媳婦是真的滿意的很,屬於那種越看越順眼的。
「你哥也不是沒動過這樣的心思,可是小月兒不答應啊,當時還不知道是三胞胎呢。」
這話一說,慕南楓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不再說話。
蘇子矜也無話可說,他是學醫的,其實他也不信命理這一說,如果換成他是秦半月,他也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別人說你生孩子會死,就去把孩子打掉,這種事情一般人干不出來。
慕南楓只覺得渾身難受,「我進去看看我哥。」
「你就別進去添亂了,讓他們夫妻好好說說話。」慕老太太心口疼得快要窒息,不過還保持着最後一點理智。
「可是我想看看嫂子啊。」慕南楓抽噎着。
「你嫂子現在不想看到你。」
慕南楓沒再說話。
只是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次是慕老太太坐不住了,慕南瑾對秦半月得心,他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大腦,慕老太太嚇得全身發抖,「壞了,可千萬別出事了,南楓,子矜,你們快進去看看,看看南瑾怎麼樣了?」
聞言,慕南楓直接彈跳起來,往手術室里沖,看到病床上那一幕,差點就站不穩了。
鮮血淋淋的手術床上,慕南瑾把秦半月抱在懷中,像是抱小孩子那樣,雙手繞到前面,和她十指緊扣,腦袋就枕在了她的脖頸處。
秦半月像是睡着了一樣,安靜的被他抱着,只是那張臉慘白如鬼。
慕南楓被刺痛了眼睛,喉頭堵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呢喃着喊道:「大哥,嫂子。」
一連叫了好幾聲,兩人都沒反應。
蘇子矜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把眼淚逼回去,拉住了慕南楓,「別叫了。」
他是醫生,哪怕沒碰到人,遠遠的看上一眼,她也能知道情況,秦半月顯然已經去了,不管怎麼叫都不會答應的。
「子矜哥?」
「人已經去了。」
慕南楓只覺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怔怔的走到了秦半月和慕南瑾的身邊,他發現自家哥哥也緊緊的閉着雙眸,一副毫無生機的樣子。
「子矜哥,我哥他?」
蘇子矜也湧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抓了一下慕南瑾的手腕,「大哥沒事,大概是打擊太大,昏迷不醒了。」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慕老太太其實一直沒勇氣進來,但是看蘇子矜和慕南楓遲遲沒出去,也只能親自進來瞧一眼。
這一看,也是淚眼婆娑。
「奶奶,我們該怎麼辦啊?」
「先分開他們吧,小月兒已經去了,總不能一直任憑他們這樣。」
慕南楓點點頭,想拉開慕南瑾的手,卻發現兩人的手死死的交纏在一起,像是天生就是這樣,想剝離必經過一番血皮去骨之傷。
越急,慕南楓的手抖得愈發厲害,「嗚嗚嗚,怎麼辦,我拉不動,大哥抓得緊緊的。」
蘇子矜也上前幫忙,但是不管採取什麼樣的方式,兩人的手依舊死死的扣在了一起,除非把一人的手毫不留情的折斷,不然根本沒辦法分開。
「這可要怎麼辦啊。」慕南楓抱住自己的腦袋,哭得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去找專家商量解決的辦法,現在天氣這麼熱,必須趕緊讓他們分開,嫂子的屍……身體不能放太長時間。」
一句話,蘇子矜說的格外艱難。
慕老太太不忍再看,自己杵着拐杖,默默的走了出去。
是不是她錯了,當初就不該瞞着陸老夫人的卦語,應該原原本本告訴他們夫妻真相,讓他們自己去抉擇。
她就這樣剝奪了小月兒生的機會,實在太過殘忍了。
如果慕南瑾和三寶以後知道這個真相,不知道會不會責備她太過冷漠無情。
她其實真的沒想過陸老夫人會一語成讖,她還抱着那麼一點僥倖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