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世間劍道大成者,十步之內,可殺任意一人,用的招式,多半也是飛劍,稱十步一殺,
但巨子乃是巨劍,重量與尺寸非常劍可比,故而這十步飛劍之式,自然有所不同。一筆閣 www.yibige.com
水寒和織舞測算過,巨子的飛劍式,與敵距離十七步最為合適,所以這一式巨子飛劍,便被命名為十七步殺。
寬刃巨劍釘入虬龍的龍頭,竟是將整個劍身都沒入其中,其力道可想而知,但是僅僅只是如此的話,也未免太過尋常。
水寒解除了自身的磨鐵,實際上是轉嫁到了巨子劍身之上。
只見那巨子劍身包裹了一層接近雷電的藍色光暈,而這層包裹,不僅讓巨子的劍身更加鋒利,而且讓其中裹藏的萬千雷電之息不會在飛行的過程中消散,
而在劍身深深插入虬龍身體之後,真正的威力才會顯現。
「爆。」
水寒躺倒在地,零散的頭髮遮住半張臉,但嘴角的笑,卻是從未有過的志得意滿。
萬千嘶鳴之聲從虬龍頭部傳來,與聲音同步的是那萬千噴射而出的雷電。
那雷電如千龍出洞,千鱘入海,浩浩蕩蕩,綿延不絕,竟是一時之間將整個空間都映成了藍色。
大家暴露在無法阻止的雷光之下,均是以手掩面,無人敢去直視。
只數個呼吸的時間,竟是恍若隔世。
隔世之後,雷暴終於消散,日初的視覺是最先恢復的。
她定睛一看,那不遠處的虬龍,竟是全身冒煙,原本青灰色的虬枝藤蔓,已經被烤成黑炭,通體都是被燒焦的模樣,像極了碳火之中的肋條肉。
日初不禁有些想笑,同時心中又暗暗吃驚,想不到短短几日,水寒的成長居然如此迅速,
剛剛的這雷霆萬鈞的一式,說是真的雷神使出的她都信,至少氣勢上完全不落下風。
虬龍嘶吼掙扎,看上去極為痛苦,但大家都看的出來,雖然極為痛苦,但那模樣,並非垂死之形,
也就是說,虬龍只是遭受到了重創,而並未身死。
意識到這一點,日初也立刻嚴肅了起來,看來這七宗罪級別的凶獸,果然難以對付。
此刻的眾人眾妖都已力竭,為數不多保有氣力的,只有自己和一直在一旁觀望的仇影,變色蜥二人。
日初瞥過兩人,看他們倆似乎並不準備參戰,日初便已經在心中做出決定,實在不行,她就帶着水寒逃跑,
畢竟如此實力差距之下,讓水寒活着,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
日初心想着,便要起身去把水寒救回,不想就在此時,秘密麻麻的銀針從天而降,竟是將掙扎之中的虬龍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虬龍顯然不服,還要掙扎,又是一波銀針傾瀉而下再次將其釘住,日初見此情形,展顏道:
「終於來了啊,大叔。」
沙丘之上,前一人後兩人逐漸顯形,唐衍一馬當先,道:
「你怎知我會來?」
「大叔那日告知我們那麼多消息,不就是希望我們能在這鬼蜮死海之中有所斬獲嘛。
在我們身上留下標記,以此來探查我們的動向,此事想來對於你這種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日初不知何時手中竟多出了一條小蟲,
「所以我才一直把它留到了現在。」
唐衍看着日初手中的沙棲蟲,心中暗驚,這自稱神女的小丫頭,果然如自己所料,絕非表面那樣的單純。
「一個個的出現,一個個的攪局,所以說啊,人類,就是這麼的討厭啊!
乖乖接受現實不就好了嗎,反正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不是嗎!」
姑蘇怡榮面目忽然變得十分猙獰,她如同殭屍一般十分僵硬地走到已經動彈不得虬龍面前,整個身體猶如漂浮一般升上它的頭頂,抬手撫着它早已被燒焦的表面,似是在幫助它緩解疼痛。
虬龍在她的輕撫之下逐漸安靜了下來,變得十分的溫順。
她的手在虬龍的頭頂上來回摩梭,竟是忽然拿住插在其上的巨子,往下發力,深深一扯,
那虬龍的頭瞬間被剖開一個血口,粘稠的黑色血液伴隨着焦臭緩慢流出,場面十分的噁心,
黑血濺到姑蘇怡榮的臉上,但她似乎絲毫不在意,只是隨手丟掉巨子,然後將手伸進剛剛被她砍出的血口之中,
她的手掌之間詭異的氣息浮動,不消多時,竟是從血口之中取出一圓珠,那圓珠閃着金光,觀之絕非凡品。
「那是,虬龍金丹!」
鬼宅之中的小舞脫口而出,光是聽着武元修的描述她便已經發覺事情不妙。
靈獸金丹乃是靈獸力量的根本,其中蘊藏的法力絕非人類之軀可以承載。
像虬龍這等七宗罪級別的凶獸,它的金丹,起碼有上千年的修為之久,人類若是直接吞噬,必定爆體而亡。
但是……
小舞聯想到姑蘇怡榮剛剛說的話,她把其他人稱為人類,莫非……
「如果現在的她不是人類,那就另當別論了。」
小舞的話,眾人眾妖都聽在耳中,頓覺一陣心悸,他們到底面對的是怎樣的怪物啊。
只見那姑蘇怡榮直接將金丹吞入體內,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大家目睹了這一過程之後,都已經看到了各自的未來,那就是死亡。
所有人,所有妖,所有神,都會死。
虬龍的身體失去了金丹瞬間便黯然失色,變成了一具死軀,而那化身死亡的婦人,正在向前慢慢移動。
她的身體除了多出一些黑色血污之外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她每前進一步,都讓人感覺死亡逼近了一步。
而此時離她最近的,就是躺在地上的水寒了。
水寒並沒有昏迷,相反,他十分清醒,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因為耗盡氣力而不能動彈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處境,他大口地呼吸着,他在調息,他在恢復,他在做最後的掙扎,只要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放過,只要他動,就有機會。
一片陰影擋住了水寒的視線,那是一個水藍色的陰影,散發着沁人的芬芳。
日初站在水寒身前,她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擋在他的身前。
她站的那樣的正,那樣的不可撼動,仿佛那站着的不是一個身軀,而是一堵高牆,一度堪比長城的高牆。
「真有意思,不過,也就只是順序不同罷了。」
姑蘇怡榮表情呆滯,語聲亦是呆滯,她抬手,指向日初。
日初閉上了眼睛,一切,都結束了。
「鴆羽葬花。」
巨大的黑色冰晶無根而生,連環生長,最終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蘭花狀晶體雕塑,
而那姑蘇怡榮,竟是如琥珀一般硬生生地被封在了晶體花蕊之內,動作還保持着剛剛手向前指的姿勢,
而表情,也是依舊的呆滯,似乎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日初聽到動靜,猛然睜開眼,只見一背影立於身前,背影之上,繡着一朵巨大的五瓣桃花,那桃花,代表着桃源淨地。
一襲白衣勝雪,一柄黑劍如夜。
白衣,是慕容,黑劍,是鴆羽。
白衣執黑劍,便是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