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類秘聞,你是從何得知?」
顧長安看向柳千殷,有些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此等消息大致只會在玩家之間流傳,後者才到京城多久?怎麼可能混入那個圈子。
只見柳千殷嘿嘿一笑,反手掏出一壺酒來,道,「那位周主事的酒量太差了,不過是三兩杯下肚,便已經不省人事,就差與我跪下結拜了,如今還在屋子裏躺着呢。」
顧長安愣了愣,隨即一笑,他倒是忘了身邊還有一位玩家手下。
先前皇帝說要給他管理的五千名玩家,也不知道如今招募得如何,都是些什麼人。
玩家之中也有素質高低之分,顧長安如今只盼望周明通辦事能靠譜一些,至少不會一開始便招攬一些不靠譜的低素質玩家。
「此事不宜輕舉妄動,惹出來太大動靜可不好。」
顧長安道。
繼上次地宮開啟之後,便有不少的老傢伙在明里暗裏關注他。
自己從皇宮回來一路上就感受到不少目光。
有的充滿敵意,有的只是單純監視。
若不是此地乃是京城,顧長安說不得要藉機剷除一些。
「鎮撫使大人來信了。」
李小草推開門道,手中的信封還留着火印。
顧長安接過信來,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先收入袖中。
信上的大致意思便是說安排了一群刺客暗中守護自己,具體安排事宜只需要問李小草便好。
還有就是順帶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回青陽州處理一下那些反動的玩家,而後開始他們的江湖行。
顧長安雖然有些不喜廟堂之上的爾虞我詐,暗裏出刀。
可是江湖之上的人吃人卻是血淋淋擺在面前的,武道實力才是硬道理。
而偏偏這段時間又湧進去了一大批不太講道理的天外來客,以各種身份,要麼自立門派,要麼加入其他宗門,以極其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長。
所以顧長安還是想要先穩步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後再陪同鎮撫使開始他們囂張的馬踏江湖行。
畢竟靠人不如靠自己,要是一路上衝出些神通境界的老怪總不能自己老躲在背後吃瓜看戲。
「回禮備好了,先去哪一家?」
沈悼問道。
自從來到京城之後,他倒像是個忙上忙下的老管家。不論造訪事宜,還是住行安排通通由他一手操辦,這讓我們這位宗師境界的沈供奉有些哭笑不得。
從前在曜日山總覺太閒,平日不是打坐修煉便是參悟功法,如今忙活一些凡俗之事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幾日裏忙上忙下忘了修煉,體內的境界反倒是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先去洪大人家吧,先前親自登門拜訪與我,若是今日在不先去拜訪一番,恐怕會落人口舌。」
顧長安整理一下袖口褶皺,正了正衣冠,出了門去。
至於那刷副本的事情,他打算等造訪了那三位大人之後再回來與周明通好好談論一番。
出門正值日頭當空,醉仙居門口的街道也無閒散人員肯冒着這大日而行,所以官道上要比清晨與傍晚更加冷清一些。
「這回是自己的馬車吧?」
顧長安來到門口,看了一眼車夫握住韁繩的手,虎口的老繭是老刀繭了。
「鎮撫使大人身邊的影部親衛,先前那國師府的馬車是朝廷那邊派過來的,所以……」
顧長安抬抬手,止住了沈悼的話頭。
「昨日刺殺不過是開胃小菜,不能真把我如何,後面應該要小心點。」
神通修為的高手在偌大朝廷面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只因這京城藏龍臥虎,神通不下百,半百歸皇宮。
國師身為這朝廷之中的高層人物,想要調遣幾位神通武者豈不是輕而易舉。
若是鐵了心對付顧長安,以他如今在京城之中可以藉助到的力量,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便要成為虎口之食。
但偏偏如今的肖靖遠不敢亂動,至少在短時間內,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皇宮之中只有一間寺廟,那是皇帝每日必去。
小沙彌先前的童言無忌豈能全為老方丈的意思?
其中約莫有大半是皇帝對於國師的警告。
而那位在廟堂之中曾經流傳千杯不醉的皇帝陛下,又怎會真因為三杯兩盞而昏昏欲睡?
這世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場景太多了,功高震主的案例也太多。
咱們如今大燕王朝的皇帝陛下並非是久不聞朝政的昏君,當日在閣樓之中夜觀星象的事情他早有耳聞。
許是肖靖遠瞞着他對顧長安動手一事觸了他的霉頭。
顧長安即便是當年那人的屬下,好歹也是懸鏡司的人,好歹也是大燕王朝的官員。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帝的臣,國師做不了主,也不該去做這個主。
顧長安離了醉仙居,讓馬夫駕着馬車悠閒向着洪閱廉的府邸去。
一路上行人頗少,悠閒走在大道上暢通無阻。
偶爾有巡街捕快見馬車大搖大擺在街道橫行,原本打算上前盤問一番,但是一見到馬車上懸鏡司的標誌,便又遠遠躲開。
懸鏡司在百官之中的名聲可不太好。
因為身具監察百官之職,所以京城之中,不少大官被查封,被抄家,都是由懸鏡司的人手來做。
久而久之,在官場之中就流傳了這樣一句流言。
寧招廟堂紅衣使,莫惹懸鏡黑袍差。
寧願得罪朝堂之上身穿紅色官袍的一品大員,也不要得罪這一群穿着黑衣在懸鏡司當差的。
「洪大人的府邸便在前面的街頭拐角處。」
影部派來的馬夫話很少。
顧長安點點頭。
洪閱廉是朝廷官員之中出了名的清廉。
若不是德勝坊的府邸,還是朝廷所賜,恐怕未必有那個財力搬至此處。
也不是他沒有能力斂財。
身為曾經的一品大員,依靠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爬得上去,若不是口不饒人,連聖上也不繞,也沒那麼容易失去那位高權重的座位。
如今一身不折不扣的鐵骨錚錚,就只是換來了一個清貴名聲。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一個名垂青史的好名聲真的要比家財萬貫重得多。
顧長安大致能理解,世人大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