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顧長安的直覺是對的,早在馬車上他就覺得這個時間前去,會不會太早了。
但是看着一點積極模樣的墨夫人,還是忍住了出聲提醒的衝動,等到二人來到這宣武將軍府中一看,發現對方還並未佈置好門庭。
這護國大將軍夫妻二人來的如此之早,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大將軍大駕光臨,真是下官蓬蓽生輝呀!」
宣武將軍親自站住出來迎接道。
身上掛着的一朵大紅花徹底凸顯了今日宴會的主題與喜慶。
「宣武將軍的親自上門送請帖,墨某哪有不來的道理?」
顧長安笑道。
官場那一套,他可是當初在馮月升與金有德的「關照」之下學到了不少。
「二位還請先到內院中去坐一會兒,如今這宴客廳中酒席未曾擺好,好需要一段時間。」
宣武將軍道。
說着就在前頭帶路,將二人引向後院。
經過宴會廳的時候,顧長安看見從大廳擺在院落之中,足足擺了有數十桌,看來請了已經不下百來餘人。
「看起來宣武將軍似乎是真中意這位女子,弄得如此之大的排場,恐怕當日迎娶貴夫人的時候也未必有這般。」
墨夫人說道,言語之中似乎還有幾分替其夫人打抱不平的意思,只不過並沒有顯露太多。
這位宣武將軍聽着耳中多少些尷尬,只能當做沒有聽見,笑着繼續在前頭帶路。
顧長安也只能全當做沒聽見。輕輕捏了捏墨夫人的手,後者卻半點沒有領會他的意思一般,依舊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但是一直到後院也始終沒有開口再說些什麼。
等到宣武將軍走了之後,這後院中的一處接客廳中就只剩下他二人,還有幾位丫鬟留在客廳內負責接待等候吩咐。
「你看看,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只感覺這宣武將軍的臉都要紅成猴子屁股了,平日裏也不見得你如此毒舌。」
顧長安笑道。
以他的身份不在乎得罪那麼一位小小的皇宮親衛將軍。
這一次前來也不過都是因為墨夫人看在對方親自送請帖的份上接受下來。
宣武將軍,這名頭聽起來似乎不錯,但其實也就只是一位看守着皇宮宣武門的花頭將軍而已。
手底下稀鬆的管理着百十來號人就已經了不得了。
只不過身為天子近臣有一些特殊權利罷了,與一般的五品將軍相差不多。
而堂堂的護國大將軍,那可是最低也能與文官之中一品官員同起同坐的存在。
能夠賞個臉來參加這宣武武將軍的宴會,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不過就是有一些看不慣罷了,當時接下請帖的時候並未想如此之多,如今來臨到此地,心中想的倒越發多了起來,便開始有一些聽他為正妻鳴不平。」
墨夫人說道。
顧長安只能是笑着搖搖頭,對於這位夫人的脾氣,他還是有些捉摸不透的。
畢竟也才那麼幾日功夫的相處,若想要看透一人,屬實有些難。
「在這屋子裏也是胸悶得很,透也透不過氣來。妾身要出去走走,將軍是在此等候一番,還是隨我一同去?」
墨夫人問道。
「我還是留在此地的好,省的待會兒那宣武將軍過來又找不見人。」
顧長安說完,夫人點點頭,之後就直接扭頭出去了。
這宣武將軍的府邸說大也大,最起碼住下幾百號人來是沒問題的。
只不過位置相對來說沒有那些一品官員要好,但是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一定要馬車便可以橫行其中,位置遠近顯得沒那麼重要。
墨夫人離開了大廳之後,走在這後院之中,見到了不少的奇花異草,有一些甚至是只有在皇宮之中才可看到。
想來應該是這位宣武將軍,利用職務之便悄悄地挪來了一些。
墨夫人有些好奇的湊近了其中一朵淡黃色的小花,他從未見過這種奇異花朵。
可是剛一湊過去,身後卻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她。
「你是誰家的?來到主人家不打一聲招呼就隨意走動,成什麼樣子?」
一位身穿紅嫁衣的女子搖曳的身姿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幾位丫鬟手中抱着琵琶,想來應該是方才在這附近練習琵琶,如今正巧碰見了。
「在那接客廳中待着,屬實有些氣悶,閒來無事,四處走動一番,發現此地奇花異草甚多,這才停下觀賞。」
墨夫人道,姿態幾分高傲。
好歹也是護國大將軍的正妻,面對一位不入流的將軍小妾,也不必講究什麼客氣,畢竟身份擺在這裏。
「你!你這人真當此地是你家了?竟然如此放肆無禮,我先前問你是何人帶來的,你是聽沒聽見?」
女子見對方氣勢,竟然比自己還要更傲幾分,一時間有些氣惱,插着腰,指着對方便問道。
「不過就是一位新納入的小妾而已,真當自己是這府宅中新的女主人?在這宅院之中走動,那宣武將軍都不敢多說我兩句,你憑什麼?」
墨夫人冷笑一聲。
想來是覺得跟這樣一位粗淺的女子爭辯有損形象,直接扭頭走開。
這一轉身,顯露出來的鄙夷神色一覽無遺。
「你!好一個不懂規矩的。因為我就替你家老爺好生教訓你一番!」
這女子平日裏心高氣傲慣了,覺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應該圍着自己轉才對,哪裏見過還會有女子比自己還驕傲?
再加上心中始終有幾份揮之不去的不平,直接順手抄起身邊丫鬟手中的琵琶,舉起來就向面前的墨夫人背後砸過去。
那丫鬟還原本也有心阻止,但是奈何女子動作太快,慌忙之中只是驚叫一聲,來不及出手阻攔。
而墨夫人聽到這一聲驚叫,回過頭來,正好看見一張琵琶,朝着自己臉面揮過來。
正當這琵琶要砸在墨夫人臉上的時候,卻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聲音。
嚇得慌忙閉上眼的墨夫人緩緩睜開眼來,並沒有看見在預料之中要砸向自己的琵琶。
反倒是那女子,攤坐在地上,臉紅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