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和官方合作,建國公司投資的3000萬美元已經按照官方匯率換成了4500萬,除了在首都設立辦事處花了十幾萬購買房子,這筆錢大部分都還在賬上趴着沒動,沒動的原因是因為大家都要過年。筆下樂 m.bixiale.com
而要拿出1500萬修建影視基地的計劃,則是鄭建國早就定好的,這會兒李鐵當着諸多人的面說出來,也是在完成前者的吩咐:「西遊記場景需要變換,導演的建議是修建成本太高,不如在國內去找,於是紅樓夢卻可以在某地集中建設一批仿古建築,公司還計劃在未來籌拍漢武大帝時建造一座長安影視城,也就是說需要大片的土地來興建土木,遠期計劃是打造一座東方的荷里活——」
「大片的土地——」
寇清凱的眉頭一跳,現在南邊那塊地盤上吵的可就是土地性質問題,因為憲法明確規定:「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佔、買賣、出租或者以其它形式非法轉讓土地」。
「國家的土地怎麼可以出租給資本家?」
寇清凱眉頭微皺的時候,旁邊一直笑眯眯的秦主任已經斂去了面上的笑容,繼而威嚴的面頰上變的正氣凜然:「憲法規定,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侵佔、買賣、出租或者以其它形式非法轉讓土地。」
「秦主任說的不錯,但是列寧在他的選集中也說過,住宅、工廠等,至少是在過渡時期未必會毫無代價地交給個人或協作社使用。消滅土地私有制並不要求消滅地租,而是要求地租——雖然是用改變過的形式——轉交給社會。」
李鐵黢黑的臉上滿是微笑的說過,他之前簽約的時候見過太多的這長那長的,這會兒面對地委主任和縣委主任並未感覺到什麼壓力,脫口而出瞅着面色各異的諸人顯然是有疑慮,也就繼續道:「這話是深城所有的官員們都要會背的,因為指不定就遇到像秦主任這種疑惑,建國公司也不是買下國有土地,而是租借,這樣的話土地依然是國家的,當然這個時間要長點——」
「深城那邊已經這樣幹了?」
寇清凱是知道南邊在搞什麼動作,卻是沒想到那邊搞的動作竟然這麼大的膽子,不禁轉頭看了看羅樹強時,李鐵已經開口道:「那邊這麼幹了快一年了,當地的房地產開發都是這麼搞的,當然那邊是有上面領導背書,就是不知道咱們余泉地委能不能找到這種領導,沒有的話我們也只能去南邊找了——」
「這個,李總,既然現在馬上要到春節了,就不如在善縣過個年,工作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你感覺怎麼樣?」
不算粗黑的眉頭再次跳過,寇清凱笑眯眯的開口發出了邀請,他能夠在鄭建國記憶中走到直轄市的二把手位置,其性格也不是旁邊秦主任那麼迂腐的。
這會兒即便是不談這次的列寧選集中的段落,單憑去年和美利堅的建交和代表了資本家利益的李鐵,寇清凱也不會放過這次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百五十萬的話他肯定不會多想,可一千五百萬人民幣的體量他還是能感受的到的,畢竟去年全地區財政收入也才一億五千萬,這個投資就是十分之一了。
「那就謝謝寇主任的邀請了,考察嘛,正好過個年了——」
李鐵面帶微笑的開口應下,很快又聊了幾分鐘後見面會散場,寇清凱又和秦主任說了幾句話才想走,便見到旁邊的羅樹強瞪着雙眸子看過來,也就走到他面前道:「樹強——」
「姐夫你是要去找領導背書嗎?」
眼瞅着要走了,羅樹強也就直接喊出了兩人的身份,寇清凱便點了點頭道:「嗯,我要去試一試,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盡力而為之吧,不行就把他們讓給我算了。」
羅樹強笑嘻嘻的開口說過,寇清凱便也跟着笑了出來,飛快搖頭道:「你這傢伙,還沒去報道呢,我走了,你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這個你放心吧——」
羅樹強笑着應下,寇清凱也就在秦主任和其他人的注視下鑽進了吉普車裏,望着窗外飛快遠去的景色陷入了沉思:「南邊都可以出借土地,隔壁也把地分到集體搞大包幹,那我為什麼不能跟着出借一下土地?」
寇清凱糾結於土地出借的時候,李鐵也在羅蘭的陪同下和楊娜說這個事兒:「建國讓這麼幹的,剛才我還有話沒說了,他還說後面有錢的話,會投資一億興建長安城,以後只要是有拍古裝劇就到這裏來——說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說這也算是他回報善縣的哺育之情。」
「可要是上面不同意呢,這邊可不是深城那邊,你也看到那個秦主任的態度了。」
楊娜倒是沒聽說過這些,跟着幾人邊走邊開口的說過,不想旁邊的范戴琳開口道:「這倒是一個長期的投資辦法,而且是和文化方面有關的,東方荷里活,不過這一個億的投資有點太高,我就不摻和了。」
「一個億也就是6400萬美元,一架白天鵝而以。」
楊娜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只是說完後又轉過頭來滿臉驚訝:「那架飛機這麼貴?」
「你都說了,一架白天鵝,還問我這麼貴?」
范戴琳搖了搖頭不再理她,而是看着灰濛濛的天有些走神:「這就是建國成長的地方?」
「對,就是在那邊的城關中學,建國完成了由高中生到大學生的轉變。」
將聽到的東西埋在腦海深處,羅剛給幾人做着介紹,他是沒機會進去被會見的,而是早就在會議室外的沙發上坐着,他這會兒已經搞清楚楊娜和范戴琳都是哈佛醫學院的博士,特別是前者更是堪比建國的學霸,20歲就拿到了醫學博士學位,即便是鄭建國在後年畢業,那他也才20歲而以。
1980年的善縣沒有高樓和大廈,最高的是才建成沒兩年的郵電賓館,三層高的小樓豎立在與府前路並行的辛莊路上,原是被善縣用來招待上級領導的地方,這會兒便成了楊娜諸人落腳之處。
對於善縣,楊娜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上次她受到鄭建國的委託捐獻t時就過來了趟,只是那會兒時間是夏秋之際,風和日麗氣溫涼爽,全不是寒冬臘月天的現在時分。
想像中的空調自然是沒有的,讓楊娜無語的是招待所里竟然連暖氣都沒有,這對她和范戴琳來說就比較難捱了,只過了一天便感覺到了這邊是真的冷,只是今天還有個事兒需要去做:「百貨商店在哪裏,我需要去買點東西。」
「你想買點什麼?」
羅剛還沒開口的時候,范戴琳已經滿臉好奇的問了,楊娜也就看向旁邊的李鐵道:「建國讓買四台電視,說是三個姐姐一家一台,剩下的就放在家裏讓他父母看。」
「嗯,鄭建國到了美利堅時就想買來着,只是我告訴他信號制式不同才沒買。」
范戴琳面帶微笑的說過,旁邊的李鐵也就跟着開口道:「那我要買一輛自行車還不得得罪春花姐和夏花姐,那我也買四輛好了,哦,不知道鄭叔和嬸子有沒有車子。」
「家裏有一輛了,嬸子在騎。」
羅剛飛快開口說了,他是沒想到鄭建國還給買電視,而且是一買三個姐姐都有份,也就笑着開口道:「按李總的話,我要是推了就算是得罪兩個姐姐家了,正好我有個朋友在百貨公司上班,你們等下我去問問她在不在。」
「那就更好了,我們沒有票。」
楊娜不忘叮囑的說過,李鐵望着羅剛遠去的背影也就開口道:「瑟琳娜,咱們倆先統一下口徑,就說這些自行車也是建國讓送的,我怕他們不收。」
「這個建國知道嗎?」
楊娜和李鐵的交集比較多,可那是在工作上面,私下裏沒事兒她是很少對公司裏面的事兒指手畫腳,董事長的位置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這時聽到他想送東西還要拐彎抹角打着鄭建國的名義,也就想起了後者在電話里聽到自己說起這位送自行車後的反應,便開口道:「那好吧,回頭你給他說下。」
「主要是怕建國的父母拒絕,去年我回來時送的肉都差點沒送出去。」
想起去年回來時的做派,李鐵也就笑着算是承認,他和鄭建國的關係比較單純,從小玩到大的而以,兩人間不會想其他關係那樣藏着掖着,是有什麼都會直接說人臉上,以至於前者安排他幹什麼就幹什麼,給多少錢就接多少錢:「今年他家應該不缺肉了。」
「幾位,咱們走吧,我打過招呼了。」
羅剛飛快的從接待處的電話前跑回,一指門外繼續道:「就在隔壁五分鐘的路程,咱們走着過去吧。」
善縣最好的車子是秦主任的吉普車,這次楊娜等人過來後也說有事兒就向司機班要車,可羅剛知道一輛車是裝不下幾人的,兩輛車的動靜就太大了,整個司機班才三輛吉普,一傢伙叫上兩輛出來就等於大張旗鼓,那就打不准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那就走過去吧,把圍巾圍好」
看到沒人出聲,羅剛已經將脖子上的套脖拉起,連着鼻子嘴巴耳朵的全部裹住,只留了雙眼睛露出在外,李鐵也跟着拿起圍巾纏在脖頸上,很快幾人都只露出了眼睛出了門。
早上十點左右,善縣的天色依然還是陰沉沉的,伴着偶爾不時吹過的西北風,街上不時出現的人們穿着非黑即灰的衣服,幾人穿着麵包服的一出現,便成了路人打量的目標。
「賣糖葫蘆嘍」
幾步拐角還沒走過,一個扛着草棒子插滿了糖葫蘆的老人出現,瞅着上面晶瑩的糖葫蘆上老長的糖花,旁邊的范戴琳頓時就來了精神:「這個好吃,你們要不要吃,我請客。」
「范院長請客,那肯定是要嘗嘗的。」
李鐵笑嘻嘻的跟着到了老人面前,范戴琳也就點過人頭,拿出一塊錢買了四串,瞅着老人從黑不溜秋的手帕包里找回的4毛錢,不禁有些驚訝:「一毛五一串嗎?首都都兩毛——」
「那是首都,哪能拿善縣比?」
老人笑眯眯的露出了滿口黃牙扛着草棒子走了,旁邊的羅剛也就跟着開口道:「首都里的大碗茶都五分錢一碗,兩毛的話應該也不貴。」
「炸爆米花嘍」
羅剛的聲音未落,遠處傳來了一聲蒼老的喊,他也就飛快從嘴裏拿出糖葫蘆,開口道:「那邊要放炮了——」
「嘣——」
隨着羅剛的聲音,一聲巨響從前面的胡同里傳出,范戴琳的好奇心也就被勾了出來,吃着糖葫蘆幾步走過去,就見一群小孩子正抱着茶缸飯缸飯碗的盛着些大米小米細粉蹲在胡同邊上,瞅着個面黑手也黑只剩下眼白的老頭拿着個烤爐在倒東西,旁邊傳來了李鐵的聲音道:「這是炸爆米花,學名好像叫膨化食品,孩子們逢年過節遇到走街串巷的遇到,就會排隊等候,這時家裏的大人也會拿出幾分一毛的讓孩子開開心,我和建國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了。」
目光在一個個黑乎乎面頰上掃過,范戴琳是已經見過某些落後地區的孩子,只是從他們身上破碎的棉襖上掃過,也就轉身向着前面走去,很快沒踏出兩步,也就看向了旁邊的李鐵:「影視基地能夠帶動這邊經濟的發展嗎?」
「建國說這是個長期的過程。」
李鐵搖了搖頭,吃着糖葫蘆繼續說道:「短期內恐怕不會有什麼改善,資金落地後的變化需要用以年為單位才能體現,建國說等到紅樓夢播出後,才可能帶來一定的知名度和經濟效益。」
「范姐,你準備要參股了?」
范戴琳看到那群睜着雙純淨大眼孩子的時候,楊娜也是看了個清清楚楚,甚至她在孩子們清澈的大眼中看到了無限的純真,只是這種情況她已經看到了太多太多:「我的錢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