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殿
張繼生坐在桌前看卷宗,陰梨枕着張繼生的腿閉上眼休息,一幅靜謐美好的秋日下午閒暇圖。墨子閣 m.mozige.com
「張繼生。」陰梨閉着眼睛。
「嗯?」張繼生依舊看着卷宗。
「沒事。」
。。。。
「張繼生。」
「嗯?」
「我渴了。」陰梨突然坐了起來。
張繼生心裏默念咒法,另一隻沒有拿卷宗的手在空中虛握,茶杯便從桌子上漂移到他的手中。張繼生把手中的茶杯遞給陰梨。
「騷氣,這還要秀一秀功法。」陰梨接過茶杯飲了一口。
陰梨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湊過來抱着張繼生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梨。」張繼生放下卷宗,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陰梨拍掉張繼生的手,「髮髻盤了好久,別摸壞了。」
「我們再結一次婚。」
陰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白若清在的一天,你就結不成。她總會找千種萬種的方式來攪局。」
張繼生沒有再說話。
「我不需要儀式,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張繼生又摸了摸她的頭。
「我叫你不要摸了。」
張繼生笑着把她摟進懷裏,他怎麼會離開她呢,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棄他想珍惜的人。十年前他迫不得已,等他歸來一切都變了,這一次他可以選擇,他絕不放手。
七雄山驚雷峰
李復翹着二郎腿,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白若清看似很是生氣。
「你給鬼谷紙條時為何不告訴我?」
「你以為你是誰?我做什麼事的時候為什麼要向你報告?」
「李復你別忘了,你和我現在是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我與你和離你想調動七雄山弟子恐怕沒那麼容易。」
李復把臉湊到她的面前,低聲與她說話,「你願意回到那樣被人議論骯髒不堪的生活麼?」
白若清沒有說話。
「我勸你不要想着控制我,你要知道,我輕輕一捏你便會死的很慘。」李復把手放在白若清的脖子上。
白若清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雙手扒着李復掐着她脖子的手拼命掙扎。
李復滿意的鬆開手。
「你我都離開七雄山,你就不怕鬼谷趁機偷襲?」白若清捂着脖子。
「白若清啊白若清,你還不如我了解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張繼生,以他的性子定會想,我敢就這麼離開定是留了後手,他才不會貿然偷襲。況且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主動引戰?」李復冷笑。
白若清不再說什麼。
「你傷了阿青的事我還沒與你算賬,我勸你老實點,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李復一甩袖子離開屋子。
白若清癱坐在地上。她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她這才意識到,李復不是她想的那般,李復是魔鬼,他的眼裏只有利益。
次日
鬼谷大殿
鬼谷內的日常例會,台階上張繼生坐在谷主座椅上,陰梨和阿青站在左側,袁新山站在右側。台階下弟子們站成兩排,在中間留出空道,子虛和畢尹分別站在兩排弟子的最前方。
「谷主!谷主!」一名弟子飛奔着跑進大殿。
「谷主!」那名弟子向張繼生作揖,「有一名女子自稱是洛陽王的親妹妹,非要硬闖鬼谷。」
「我哪來的妹妹?我連我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袁新山在一旁道。
「因他自稱是洛陽王妹妹,守門的師兄弟都不敢拿她怎麼樣。」那名弟子皺着眉頭。
「讓她進來。」阿青道。
不一會兒,一名女子緩緩走進鬼谷大殿。這名女子衣着樸素,但是走路姿勢卻是大搖大擺,長相秀麗,若是換身衣服還以為是哪家的刁蠻大小姐。
「殿下何人?」張繼生問。
「袁心玥。」女子作了下揖又站了起來。
「誒,我說袁新山,這姑娘這嘚瑟勁兒還真像你妹妹。」陰梨雙臂環胸看熱鬧似的。
「哎我說這姑娘,我無父無母,哪來的妹妹?你可別找我碰瓷,張繼生不打女人我可是打女人的。」袁新山威脅袁心玥。
「我就是你妹妹!」袁心玥一仰頭,眼裏都是認準了他的樣子。
「姑娘,你自己說是洛陽王的妹妹可是不行的,你可有什麼證據?」阿青思考了片刻。
「什麼證據不證據的,打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一個人,別說妹妹了,我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姓的袁?怎麼知道自己叫袁新山?」陰梨問他。
「我身邊的兄弟告訴我的,他們都叫我袁新山。」
張繼生點了點頭,這麼說袁新山該是失憶了才當上的山寨頭子,那他原來是做什麼的?他又是誰呢?
「喂,我問你,你家做什麼的?你父母呢?袁新山怎麼失憶的?」陰梨問袁心玥。
「他十年前上集市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後來碧河大戰,我爹我娘都被七雄山的人殺死了,我躲了出去才逃過一劫,我找他找了十年,才知道他居然來了鬼谷。」
「她的話可信也不可信,一切都得等洛陽王自己想起來才能證明。既然她自稱是洛陽王的親妹妹,不如暫居洛陽殿偏殿。」阿青道。
「這個姐姐人真好,哥,把這個姐姐娶回家。」袁心玥指着阿青對袁新山說道。
「嘖,能讓你住就不錯了,還敢給我指婚。」袁新山瞪着她。
袁心玥眼睛瞟向別處,不娶她也行,別是那個兇巴巴的就行。
三巡殿
「阿青姐姐,阿青姐姐。」袁心玥一蹦一跳的進來,「我太無聊了,你陪我玩會兒。」
「小姑娘,大人有很多事要忙,你去別處玩。」畢尹道。
「我不。我太無聊了,你們鬼谷里每個人都這麼忙,都沒人陪我玩。」小姑娘噘着嘴。
「不應該啊,洛陽王應該挺閒的。」畢尹道。
「畢尹,你帶心玥逛一逛鬼谷。」
小姑娘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
「走吧,畢尹哥哥。」
「大人,我帶不好小孩兒。」
「哦。。。許久不喝奉弦的茶還有些想念了,你去叫她來吧。」
奉弦是阿青身邊的奉茶女使,奉弦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從不掩飾對畢尹的喜歡,每次只要見到畢尹都要抓住他不放,也算是畢尹的克星了,但凡是奉弦奉茶的日子畢尹是能不來三巡殿便不會來的。
「大人!您和小姐在一起待久了都會捉弄人了。」
「那我換個人把她喚來。你想喝什麼茶?」
「我,我還是覺得我比較適合帶孩子。」畢尹說着拉着袁心玥逃跑似的便出門了。
兩人在鬼谷逛了許久。
「心玥。你今年多大了?」畢尹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不少的小傢伙。
「十三整。」
「十三。那十年前你才三歲,如何躲過了七雄山的殺害?」
寂靜無聲。。。
「誒,這就是谷主居住的日月殿麼?果然比其他地方都華麗些。」袁心玥轉移話題。
畢尹雙眼一眯,她有問題。
「畢尹哥哥,我去找谷主玩,你去忙吧。」說着袁心玥快跑幾步便進了日月殿。
日月殿
張繼生和陰梨坐在一起共看一本卷宗,兩人有說有笑,郎才女貌,男人英俊瀟灑劍眉星目,女人活潑俏麗唇紅齒白,看起來着實賞心悅目。
袁心玥看着這一幕,心裏偷偷的想,「又是這個兇巴巴的姐姐。」
「谷主!」袁心玥軟糯糯的叫了一聲張繼生。
陰梨打了個冷顫,把臉抬起來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當着她的面勾搭張繼生。
是袁心玥。這個女孩換了身綢緞衣服,盤了個可愛的髮髻,配上一張圓嘟嘟的小臉,圓圓的杏仁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們,加之本身年齡便比較小,看起來甚是可愛。
「谷主,你好好看啊。」袁心玥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雙手撐着腦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喂,小姑娘,你不好好在洛陽殿待着跑這兒來做什麼?」陰梨雙手叉腰。
「我喜歡谷主啊,我要天天看見谷主。」袁心玥撐着小腦袋一晃一晃的,還不時給陰梨一個你能拿我怎麼辦的眼神,這嘚瑟的樣子真的是和袁新山如出一轍。這兄妹倆都是專門下凡來克她的吧!
「心玥,偏殿有一個子虛哥哥,長得好看的緊,待人也好,你去找他玩,我還有很多事,沒辦法陪你。」張繼生對她耐心的說。
「來來來。」陰梨向旁邊的值班弟子招手,「把小姑娘帶去偏殿找子虛,讓他先放下手頭的事兒專心陪她玩。」
那名弟子便拉扯着袁心玥離開日月殿正殿。袁心玥臨走時還不忘給兇巴巴的陰梨一個討厭她的眼神。
「誒!她瞪我!」陰梨指着袁心玥離開的背影向張繼生告狀。
張繼生摸了摸她的頭,「這麼大人了還和小孩子爭寵。」
「別摸我頭。」陰梨拍掉張繼生的手,「小兔崽子,再惹我我就殺了她。把她和她哥一鍋端了。」陰梨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陰梨從來都是嘴上不饒人。
「這孩子,人小鬼大。看起來不過才十幾歲的樣子,十年前也不過是個小娃娃,隻身躲過了七雄山的殺害,還能獨自生活十年之久,她是如何做到的?」陰梨摸了摸下巴做了一副沉思狀。
張繼生轉過頭看着她,陰梨從前哪裏會想這麼多?她現在能想到這麼多的不對勁,看來也是長大了。
「看着我幹什麼?」
「沒什麼,」張繼生笑着把她摟進懷裏,「覺得小梨好像長大了。」
「我本來就不是小孩,比你多活了十年呢。」
張繼生笑着不說話,把她擁得更緊,這種幸福總讓他覺得不夠真實,他還活着,而她也在他的身邊,這一切都似乎是一場夢,稍稍便能打破一般。
陰梨依偎在張繼生的懷裏,她雖然不如張繼生那般患得患失,但她也很珍惜這份感情,若是可以,這一刻停止吧,一直這樣停止着。
日月殿偏殿
「師兄,小姐叫我把小姑娘給你帶來,叫你帶孩子呢。」那名弟子領着袁心玥進來,把袁心玥放下便走了,走之前還囑咐着她,「這個哥哥脾氣溫和,廚藝也一絕,你同他好好玩。」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向子虛走過來,「子虛哥哥,陪我玩。」
子虛看着袁心玥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可愛的小女孩,若是他日後有了個孩子,他也希望如這般乖巧可愛。
事實證明,子虛想多了。
小心玥在子虛這裏只待了不足一個時辰,撕毀了兩本公文,打碎了一隻白瓷玉杯,還用匕首糟蹋了子虛的一張上好檀木桌。
「我發誓,我絕不想生這樣的孩子。」子虛一邊收拾着爛攤子,一邊默默地嘟囔。
「哎哎哎!小祖宗,那個不能摔!」只見小姑娘拿起子虛架着毛筆的硯台,這個硯台可是谷主賜給他的,名貴得很啊!
小姑娘放下硯台,東瞅瞅西看看,也就這麼些玩意兒,完全不夠她折騰的。正當她興致沖沖的跑到殿門口處抓着滾到門口的白玉珠時,看到一雙藍色白底布靴在她面前。
她抬頭定睛一看,是畢尹,抱着一大口鍋和一隻舀湯的大勺子。
不行,她得走了,不然他又得逼問她怎麼逃走的了,又得問她那些她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袁心玥顛顛顛把白玉珠跑回去放在桌子上,還沒等畢尹和子虛說什麼,從畢尹旁邊的空隙中鑽了出去逃之夭夭。
再看子虛,頭髮散亂,臉上留下了一兩道墨水的痕跡,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見袁心玥走了,他癱坐在地上,一副頹廢模樣。
畢尹轉頭看看殿外,在看看殿內,這小孩子真是不好搞。
「被一個小孩子就折騰成這樣,你還想保護大人?」畢尹開玩笑的把鍋與湯勺放下,同子虛一起收拾這個不堪入目的偏殿。
「你不知道這個袁心玥有多難搞,這個孩子甚至不像一個孩子,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本該可可愛愛的,怎麼這麼能折騰,她心裏的算盤打的快極了,有時候我都能被她套進去。」
「你可別忘了,她可是洛陽王的妹妹。」畢尹把手放在嘴邊,對着子虛故作小聲道。
子虛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回他可是信這是洛陽王的親妹妹了,這個性格倒是除了像洛陽王像不了別人了,怕是等這個小姑娘長大鬼谷上下沒人能搞得定她。
「不過她好像挺怕你的,見了你話都不說就跑了。」子虛一邊收拾一邊和畢尹說道。
「你下次就問她,十年前才三歲的她是怎麼逃離七雄山的殺害,獨自一人活到現在的。她絕對不僅不折騰你,還得見到你就跑。」
子虛皺了下眉頭,是啊,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誒,鍋給你拿回來了,今天的湯做什麼?」
「今天就做南瓜排骨湯吧。和我這偏殿一樣,一鍋稀爛。」
畢尹笑了出來,「子虛,你都會說笑了。」
子虛也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自從張繼生來了以後,原本沉寂着的鬼谷似乎是睡醒了一般,越來越有了生氣,每個人看起來還是那樣又似乎都變了模樣,從人人畏懼的鬼谷變成百姓愛戴的鬼谷,這其中的變化本就不是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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