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殿外
陰梨還未走進日月殿大門就能看到弟子們進進出出,三五成群的抬着一個又一個的大箱子,絡繹不絕的抬進日月殿中。墨子閣 www.mozige.com
日月殿
「谷主,這箱是萬兩黃金。」兩個弟子各抬一邊撐起了一個帶着單獨花紋的箱子。
「放那吧。」張繼生環顧了一下被塞的七七八八的大殿,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指了塊不大的空地才安頓好這一箱黃金。
陰梨一踏進日月殿內便看到的是這一幅景象。
兩名弟子謹慎的把大箱子放下,其中一名向張繼生作揖道,「谷主,這是最後一箱了。」
「好,我知道了。」張繼生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在讀着手裏的宗卷。
「你,你這是,逃難?」陰梨看着這一屋子的大小箱子,有的打開,有的合着,一屋子的金銀珠寶琳琅滿目,一時驚訝的瞠目結舌。
張繼生聽到陰梨的聲音才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頭看着她,「待日落後把這些都帶去白洛島。」
「你要解救蒼生啊?免費送藥?這麼多金銀珠寶你要換多少子軒草?你難道要把白洛島的子軒草都割走不成?」
張繼生一臉你在想什麼的表情看着她,「這是聘禮。」
「聘,聘禮!」
陰梨又再次環顧了一下日月殿,五六七八。。。十幾個大箱子!綾羅綢緞,首飾珠寶,黃金白銀應有盡有,這不是在下聘禮,這是在揮霍啊!
「我說你是不是有錢沒處花?你把這麼些玩意兒帶到白洛島幹什麼?那就住我爹一個人,沒店鋪,沒商家,要這些玩意做甚?你把我爹給你當成守家財的了?再說了,這幾十個箱子別說帶到白洛島,就說咱倆能把它們都扛到碧河邊麼?」陰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張繼生覺得陰梨說的不無道理,這麼些東西確實很難搬過去。
「那我喚人都給你搬去玄武殿。」
「別別別,我那玄武殿是住的地方,不是倉庫,這麼些東西都塞進玄武殿了我住哪?」陰梨趕緊擺擺手拒絕了張繼生。
「塞偏殿。」
「偏殿還有幾個平時貼身照顧我的女使呢,你不能為了自己一點私利讓我的女使沒地兒住啊。再說了,我的女使也不是給你守家財的!你你你,你換個地方!」
「那三巡殿。。。」張繼生還沒說完。
「打住!阿青夠忙的了你還給她添亂,不行,不能甩給阿青。」
「怎麼現在連金銀珠寶都沒人願意要,沒人願意看了?」張繼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弄了一堆聘禮如今卻無處安放了。
沉默。。。
兩人皆眼睛一轉共同喊到,「洛陽殿!」
二人相視而笑。
「就說是你賞給他的。」陰梨出主意。
「不行,這是聘禮,要說是我賞給他的都留不到大婚了。」張繼生搖了搖頭。
「那你說,你平白無故的給他的殿裏塞十幾個箱子還不讓他動,他能同意麼?」
張繼生挑了個眉一副為什麼不可以的樣子,「我是谷主。」
陰梨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這谷主在他那可沒什麼地位。」
正巧這時子虛抱着一摞公文走進日月殿正殿,看到七七八八的箱子嚇了一跳,感嘆了一會兒谷主真能揮霍後趕緊走到張繼生面前,弓着腰把公文放下,「谷主,這些是需要您蓋印才能施行的。」
「嗯,先放下吧,等蓋好了印我派人給你送去。」
子虛剛轉身又被陰梨攔下。
陰梨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子虛啊,最近公文多麼?批覆的過來麼?有點累了吧,沒事,累了就歇會兒,干點別的。」
子虛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個笑容和上次陰梨叫他批覆公文時簡直一模一樣,他的預感告訴他,肯定沒什麼好事。
「哎,你看看你們谷主,這不是搬來一堆大箱子,塞的日月殿都沒地下腳了。」陰梨假裝皺着眉頭,「你說日月殿就這麼大的地兒,不放這兒,放哪啊,真是讓人着急。」陰梨一手叉腰一手捏着眉頭,時不時還瞟一眼子虛。
子虛眨巴了幾下眼禮貌性的笑了一下,這是給他出難題呢這不是,四個大殿的人他都惹不起,後山也沒有閒置的房屋,這些珍貴的東西總不能就隨意的擺在外邊。
子虛作揖道,「不如把它們都換成錢財用於修橋。」
陰梨轉了下眼珠,這個主意好,反正聘禮也是給她的,她的就是鬼谷的,用在鬼谷她不覺得虧。
「那好,你就着手去辦吧。」陰梨拍了拍子虛的肩膀。
子虛偷偷瞄了一眼張繼生,張繼生點了幾下頭,子虛這才敢應下來,「是!」
說完子虛便開始一箱接着一箱的清點,生怕漏了什麼。
「哎,那個墨色和玄色的布匹留下,差人去做兩件衣服來。」陰梨吩咐子虛。
「給我的?」張繼生露出一個大大的寵溺的笑容。
「想什麼呢,給我爹的。你又不缺衣服,你這麼有錢自己做去啊。」陰梨雙手環臂。
張繼生低頭看看自己的着衣,一件綢緞面料的玄色袍子,除了袖口繡着一圈花紋,腰帶上鑲了一顆寶石外沒有其他多餘的修飾。
「我覺得,不夠好看。」張繼生低着頭一邊看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說。
陰梨湊過來手拉着他的袖子,這做工很精美,繡娘似乎是用了心的,面料也舒服,簡潔大方,挺好看的。
「我覺得,缺點什麼。」張繼生還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衣服。
「缺點什麼?簡單大方很好啊。」
張繼生把外袍脫下塞給陰梨別過臉去,「你看着補補吧,補點啥都行。」
陰梨抱着衣服一挑眉。補補?行,她就給他補補。她正好沒學過女工,就當練練手了。
三日後
日月殿
陰梨抱着張繼生的外袍進來。
陰梨環顧空了的日月殿,那些雜七雜八的箱子已經被清走了。
「子虛幹活越來越有效率了,這麼快把十幾個箱子都清走了。」陰梨說着坐到把袍子放到桌子上。
張繼生滿懷期待的拿起袍子,左看右看除了兩隻鴨子沒有其他東西了。
「你三天就繡了兩隻鴨子?」
「那是鴛鴦!」
「鴛鴦?你見過扁嘴的鴛鴦?」
「我,我。」陰梨撓撓頭,「我沒見過鴛鴦,我就見過鴨子戲水,我覺得它們應該長得差不多。」
張繼生一臉無語的樣子,說來說去那不還是鴨子麼。
「為何在我的外袍繡鴛鴦?這又不是喜服。」
確實,這兩個鴨子繡在這件玄色外袍上是有一點點的奇怪。
「我不會女工,也不知道繡點什麼好,我問了阿青,她說鴛鴦代表兩個相愛的人。」陰梨說的理直氣壯,「既然是我繡給你的,繡兩個鴛鴦怎麼了,不是很正常麼。」
「阿青也不會女工吧。」
「你怎麼知道?」
張繼生笑了笑不說話,如果阿青會女工就不會讓她家小姐在這麼一件外袍上繡兩個醜醜的鴨子了。
「阿青從小學咒法劍術一道時,悟性極強。」陰梨說着還有些驕傲。
張繼生也不說什麼,脫了身上的外袍,套上有兩隻丑鴨子的這件。幸虧繡的不大,也在袖口,不算太明顯。嗯。。。希望不明顯。
「幸虧已經有了位公子給阿青送了定情玉佩,不然她一定很難嫁出去。」張繼生笑着搖了搖頭。
「說來也奇怪,前些日子阿青還和玉佩形影不離,走到哪戴到哪,最近卻沒見她在戴了。」陰梨道。
「有些情啊放心裏就行。」張繼生牽起陰梨的手,拿起昨日子虛差人做好的兩件衣服,「太陽落了,走吧。」
「去哪?」
「白洛島。」
碧河邊
陰梨右手做劍在左手掌心劃了一道,鮮血流出,張繼生雙手做結使出魔王之力,二人便眼前一道刺眼的光,再睜開眼就來到了白洛島。
又是晃晃悠悠走了許久,如同迷路一般,白洛島的每個地方都那麼相似,看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在走還是在停。
許久後才見到熟悉的草屋,熟悉的庭院,一張桌子,一個茶壺,一杯茶,一個人,劈着柴,生着火,一口鍋,冒着白色的熱氣。
「爹!」陰梨趕快跑進庭院,「真香!做什麼呢?」
「小梨?」陰汝回過頭,「你這孩子,你跑回來幹什麼。」
「前輩。」張繼生拿着兩件衣服向陰汝作揖。
飯菜擺了一桌,這是陰汝第一次做一頓飯掏出了三副碗筷,這麼久了,他頭一次和別人一起用膳。
「吃完飯你倆趕緊走,你倆當白洛島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在這裏待的久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下次不許來了!」
張繼生把衣服放在床上,「前輩,這次來看您是想和您說,我想娶小梨。」
「不行!這個婚事我不同意!小子,你不是有心上人了?你還想娶我閨女?我和你說啊,我閨女是鬼谷大小姐,可不給別人做妾,就算你是谷主也不行。」
「前輩,您誤會了。我是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小梨做正室,而且我絕不納妾,一生一世只有小梨一人在旁足矣。」
「爹!張繼生和那個女人都是陳年往事了,而且那個女人都二度嫁人了。」陰梨搖着陰汝的手臂撒嬌,「他現在對我可好了,肯定不會虧待我。他都已經當上鬼穀穀主了,還能圖我什麼啊。」
陰汝看着張繼生,「就給我帶兩件衣服就想娶我閨女?」
「爹,他本來準備了十幾個箱子的聘禮,但是實在是帶不來白洛島,就帶了兩件能穿的。你看看,多實用啊!」
「你啊。還沒嫁人就幫着他說話了。」陰汝颳了一下陰梨的鼻子。
三人坐在餐桌前誰也不動筷子,主要是陰汝不動張繼生便不敢動,陰梨見二人都不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動,就這麼直直的坐着。
「菜都快涼了,趕緊吃吧!」陰梨撒着嬌。
陰汝仍是一動不動。
尷尬。。。
「女婿不知道該給老丈人敬杯茶?」陰汝這才開口。
張繼生一時有點喜出望外,這是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咳!」陰梨給張繼生遞了個眼色。
張繼生趕緊拿起一個茶杯,站起來向陰汝作揖奉茶,「前輩。」
陰汝沒有接茶。
「嘖!這麼不會來事兒呢你。」陰梨斥責了一句。
張繼生身子弓的更低,把茶杯舉過頭頂,「爹,請喝茶。」
陰汝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高興的很,接過茶杯品了一口。
「坐下吃飯吧。」陰汝喜滋滋的放下茶杯,這才動了筷子。
此刻的白洛島才是最有生氣的白洛島,有熱騰騰的飯菜,有甜蜜的情侶,有深情的父女,有歡聲和笑語。
「小子,小梨她娘死得早,她和阿青是在鬼谷這個男人堆里長大的,我以前對她關心的不夠,現在把她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護着她。」陰汝對張繼生說的語重心長,說到深情處還拉着張繼生的手。
「哈哈哈哈,這倆鴨子是哪個繡娘繡的?」本來正是深情處,陰汝突然看見張繼生袖子上的繡花沒忍住笑了出來。
「爹!那是鴛鴦!」
「扁嘴的鴛鴦?哈哈哈哈」
「阿青都說繡的不錯。。。」陰梨低着頭小聲嘟囔。
「哎呀,我說阿青啊,哪方面都好,就這方面,哎!你說這以後怎麼嫁的出去?」陰汝半開玩笑的說,其實有一半也是真的擔心,陰汝把阿青也是當做親女兒養大的,當時阿青還在襁褓時被人遺棄在鬼谷外,陰汝帶她回來教她識字教她功法,雖然不是親生女兒,但是感情是真的。
「爹,別擔心,阿青已經有心上人了,那位公子還贈了玉佩做定情信物呢。」
「是哪家的公子啊?」陰汝兩眼發着光,是期待的表情。
「這個阿青並沒有同我們講。不過阿青這麼好的姑娘還愁嫁不出去麼?沒問題的,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多了,行了,你倆吃完了就趕緊走,以後不許再來了!聽到沒有!」陰汝吩咐道。
「爹!」
張繼生放下筷子,「小梨。」
「爹!」
陰汝拉起陰梨和張繼生,把二人推到門外緊緊關上了門。
最後還是張繼生硬生生的拽着一步三回頭的陰梨帶她離開了白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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