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言橋的眼神中,羅宗近看出來她是認識那個人的。筆硯閣 m.biyange.net
而其中,又有什麼故事?
「去,今天的慈善拍賣會取消,明天我不想聽見任何人議論這件事情。」
羅宗近跟秘書吩咐完後,命令保鏢帶着人去了樓上的套房。
看着仍舊愣在原地的林言橋。
羅宗近面色陰沉,眉心緊擰:「要不要上去說清楚,你決定。」
「你不要管。」
林言橋神情恍惚的推開羅宗近,步履凌亂的走了出去。
「羅總,要不要派人跟着?」
「我親自去。」
出了酒店,林言橋沿着路邊,低頭走的十分緩慢。
榮浩,是她剛到美國時,幫助過她的人,紳士、儒雅、體貼,教會她跟本地人溝通,帶着她進華人的圈子。
可以說沒有榮浩,就沒有現在的林言橋。
一開始她以為榮浩是單身,便任由着感情發展,榮浩也不介意她有孩子。
後來,就在她完全傾心的時候,在榮浩的住所發現了一張全家福。
跟那女人手機里的照片一模一樣,榮浩笑的很是溫和。
當初她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曾羨慕過榮浩的太太,想必肯定是個幸福溫柔的女人。
如今,總算是見到了。
天色越來越晚,林言橋也逐漸走到了沒人的地方。
此時,她內心裏的防備和緊張感才被放下,坐在長椅上,雙手捂臉忍不住嗚嗚輕聲哭了起來。
她一哭,羅宗近的心都揪了起來。
下車,他緩緩走到林言橋跟前,遞上了剛買的一杯熱奶茶。
「天冷,小心感冒。」
此刻,羅宗近溫和的嗓音就像是暖風般。
林言橋透着指縫看了一眼,拽着男人的衣角就把頭埋進去哭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着他的大衣。
羅宗近內心被牽動着,一手忍不住撫上了她的頭髮。
他似乎能從哭聲中感受到她的委屈,而關於那個的那些事情,是林言橋不想提起的痛處。
一直過了許久許久,林言橋才平復下來。
她擦了擦眼下的淚,呼了一口氣出去:「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羅宗近關心的皺眉看了她一眼,在一旁坐下:「你要是不願意說,我就不問。」
「但你會調查,對嗎?」林言橋轉過頭,眸里還籠罩着淡淡的霧氣。
羅宗近點燃一支煙,憂愁的吐着煙圈。
他是很好奇,秘書也會琢磨他的心思,估計現在已經展開了調查。
「嗤......」
林言橋輕笑一聲,緋色的唇漾開一抹苦笑,隨後,徐徐淡淡的開始講述。
「那個男人叫榮浩,是我在美國的時候幫過我的男人,我們曾經相愛過,但知道他有家室後,我就果斷斷開了聯繫,沒過多久,我聽eric說,榮浩自殺了。」
「這件事情剛發生時,我自責過,猜想過榮浩是不是因為我,那段時間我幾乎就抑鬱了,好在有eric的開導。」
她抿了口咖啡,疲倦的摁着眉心,低低啞啞的繼續道:「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那件事情會隨着時間消散,沒想到......沒想到他妻子會這樣找上門來。」
她跟其他人相愛過?
若不是聽了這些,羅宗近也許會氣憤。
但看着眼前,林言橋如此傷心難過,他氣不起來,心倒是疼的厲害。
羅宗近伸手過去想要撫平她眉心的蝴蝶結,臨碰到了,又忽然收回。
林言橋苦笑:「我懂,你應該很震撼,當初唯唯諾諾的我,身上居然也可能是背了一條人命。」
說着,林言橋站了起身,故作輕鬆道:「走了。」
心裏壓了多年的話說出來,林言橋以為自己會輕鬆一些。
可看到羅宗近一言不發,她又覺得更加壓抑。
過了這麼幾年,她以為可以坦蕩蕩的生活了,誰知道,黑暗再次降臨。
......
慈善晚會的地點是在郊外,林言橋孤身一人走了許久許久,都沒打到車,剛給秘書打了電話,就聽見身後的鳴笛。
然後是羅宗近低音炮般的聲音:「上車吧,送你回家。」
「不麻煩羅先生了,我秘書會來接我。」她仍舊往前走。
「上車!」
羅宗近下車追上來。
「我說了不麻煩!」
「我說了上車!」羅宗近伸手去拉她,林言橋卻忽然就火了:「說了不用,你能不能別煩......唔......」
話沒說完,嘴巴已經被堵住。
羅宗近漆黑深邃的眸近在眼前,唇齒間淡淡的薄荷味和酒香交雜着,林言橋頭懵懵的。
下意識的想要推開男人,卻愈吻愈深。
羅宗近的吻是甜甜柔柔的。
一開始林言橋拒絕,但鬆開後,她忽覺得心裏鬆快了許多。
羅宗近摸了下唇,低頭淺淺笑出聲:「走吧,送你回家。」
「不用,我的秘書到了。」
話音落地,林言橋就一溜煙上了孫秘書的車。
望着車子離開的背影,羅宗近手再次下意識的摸到了嘴上,感覺......還挺妙的。
車上,孫秘書猶豫糾結了半天,才忍不住開了口:
「林經理,剛才......」
「什麼?」
林言橋摸着微微滾燙的臉,斜斜靠在車窗上:「你什麼都沒看到。」
「是,什麼都沒看到,我保證閉嘴。」孫秘書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見勢,林言橋淺淺的笑了。
她也不知為何,分明對羅宗近是沒感情沒感覺,可那個吻,卻又莫名的讓她心安。
......
次日,林言橋發燒了。
睡醒的時候,林瞳端着下巴正安安靜靜的瞅着她,烏溜溜的眼珠子時而看看天,時而看看她,十分滑稽。
林言橋噗嗤一聲笑了笑,啞着音問:「在幹什麼?」
「媽咪,你醒了。」
林瞳開心起來,雙手合十在胸前默默念了兩句,笑道:「外婆說念經可以讓媽媽快點醒來,老天爺果然很有用,等有機會,我一定要當面感謝這個爺爺。」
「呸呸呸,什麼跟什麼。」
老天爺也算是一種爺爺?
林言橋正在心裏默默念叨鍾秀又亂教孩子,鍾秀就已經端着薑湯走了進來。
「你啊,這麼大了都不會照顧自己,還怎麼照顧你兒子?」
她微微一笑:「只不過是不小心着涼罷了。」
「不小心?你現在燒都沒退。」鍾秀把薑湯遞給她,又拿了額溫槍過去,量好了溫度擺在她面前:「看,三十八度三,還不小心?」
「啊?這麼高啊。」
林言橋裝傻:「可我沒覺得很難受,肯定是溫度計壞了。」
鍾秀:「......」
對這個女兒,鍾秀嘮叨是嘮叨,但卻是打從心底的心疼。
鍾秀覺得女兒生活的太不容易了。
「對了,媽,以後不要教瞳瞳那些迷信的東西。」
沒等鍾秀回話,林瞳就拉着她的手,天真好奇道:「媽咪,迷信是什麼信?」
林言橋被打敗了。
這一天,林言橋都歪在床上昏睡,直到晚上林瞳睡了之後,鍾秀才來找她。
「昨晚發生了什麼?誰又跟你提起榮浩了嗎?」
林言橋一擺手:「媽,你別聽外面那些閒言碎語。」
「什麼閒言碎語?你昨晚發燒的迷迷糊糊,自己說的。」
嗯?
她以為是媽媽聽了外面的傳言,誰曾想,羅宗近早就派人滅掉了那些傳言。
接下來的好幾日,都靜悄悄的。
這日,林言橋主動請羅宗近吃飯。
「怎麼?主動報答?」羅宗近的嗓音低沉帶着幾分沙啞。
「羅先生是不舒服?」
看羅宗近蔫蔫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羅宗近拽了拽領帶,讓自己多透口氣,強打起精神:「昨晚沒睡好而已。」
沒睡好會嗓音都沙啞?
該不會是跟她一樣,生病了吧?
林言橋沒多問,利落的點了菜後,親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羅宗近有些好奇:「這麼直接?」
林言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唇側撩起職業化的笑:「羅先生,多謝你幫忙壓下那些醜聞和榮浩的太太,今天請你吃飯,我是希望你把那晚的事情忘記,包括......」
她有些尷尬的撩了下劉海,繼續道:「包括那個吻......」
羅宗近好整以暇的眯眸看向她,笑:「如果我拒絕呢?」
「希望羅先生配合。」
林言橋換了個坐姿,又道:「我想羅先生不太希望別人知道我是你前妻。」
「為什麼不希望?」
羅宗近伸手,像是介紹朋友般的手勢指了指她:「你現在可是國際化大企業的市場部總經理,雖比不上我,但足以跟我並肩,我會覺得丟人嗎?」
「羅先生,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既然已經分開了幾年,為何現在又要糾纏?不覺得累嗎?」
好累......
林言橋不想再去處理那些關於愛情的事情。
她筋疲力盡,如今只想着好好保護好鍾秀和林瞳。
羅宗近從她的情緒中感受到了不耐煩,懶懶的眼神逐漸深沉起來。
他盯着林言橋,視線冰涼:「為什麼忽然這樣?」
「沒什麼忽然不忽然,是一直都如此。」
林言橋唇角始終瀰漫着疏離的笑意:「我跟羅先生不是一類人,我有自知之明,回國是不得已的選擇,我只希望能夠安安靜靜的生活。」
羅宗近的眼神一沉到底:「那為什麼回國後,要主動送上門?」
「我沒有。」林言橋疲倦的摁着眉心,懶得跟羅宗近繼續解釋,放下一張信用卡便起身離開。
「林言橋,你給我站住!」
站什麼站,林言橋現在逃都來不及。
她迅速驅車駛離,等走遠了,才敢停下。
可還沒兩秒,車窗就被叩響:「林言橋,你給我下車,說清楚。」
林言橋:「......」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她搞不懂自己有什麼好,讓羅宗近時隔多年還追着不放。
「下車!」羅宗近再次敲門警告:「你不下來,我們的合作就此結束!」
卑鄙!
林言橋只得下車。
「羅先生,私人感情不要牽扯到公事上,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