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去到劍閣山下,劍閣便也知道該如何選擇,墨池苑呢?」
「墨池苑……掌教大人,上任裁決大神官當初在下達教令時,曾經對墨池苑做出了些許調整。愛字閣 m.aizige.com」
熊初墨直視羅克敵,後者微微思忖後繼續道。
「大神官讓牧客帶着百名騎兵,圍在莫干山下。此舉,惹怒了墨池苑王書聖,一同前去的西陵騎兵,全部死於神符下,只有牧客活着回來。」
轟隆!熊初墨手邊的權杖,一下打在了羅克敵身前的地面中。
羅克敵連忙躬身行禮,口中說道:「掌教大人,騎兵雖有不敬之意,但墨池苑王書聖戮我騎兵為事實,王朗曾親言要退出西陵供奉之位,我們不如……」
「豈有此理,王朗啊王朗,這些年看來你是忘記了當初的記憶!」
熊初墨眼神凶厲之色一閃即逝,羅克敵不敢直視,只是微微抬頭。
「羅克敵,即日起,你接管西陵騎兵統帥之位。待本座從知守觀回來,你便傳令給王朗,讓他來西陵續職。」
「掌教大人,王朗此刻怕是不會再遵守您的指令。」
「本座要的就是他不遵守,他不來,本座便找那大河國主商討商討。」
「屬下謝過掌教大人提拔!屬下定會遵循掌教大人指令!」
熊初墨淡淡點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羅克敵,便再次詢問。
「怎麼?你還有何要事需要稟報本座?」
羅克敵猶疑一番,再次說道:「掌教大人,前些日子,懸空寺天下行走七念,去了大唐長安。據下面最新傳來的密告,曲妮大師和道石也在修行者隊伍中。」
「嗯,本座早就猜到會如此,這些老禿驢可沒有度世濟人的慈悲心。書院四先生的出現,已然打破了三方平衡,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理。」
「掌教大人神機妙算,雄韜偉略,西陵定當成為天下共主!」
「好了,本座要去會會那個苟延殘喘的何明池。你且多加留意長安和書院動向。本座倒是要去見識見識,他究竟有何能耐能夠入主知守觀!」
掩藏在面具下的面容,自然無法看見表情,但羅克敵從掌教大人的話音中,還是聽出了一絲愉悅。
知守觀內,何明池看着身前的天書,眼中露出一絲不屑,打量着日字卷上的排名,發現自己居然排在李慢慢之下,心中頓覺煩悶。
何明池轉身,隨手一扔,那本代表着道門至高寶典的天書,竟被其扔在地上。
似是覺察不夠,便又伸出腳,狠狠踩了幾下,這才跨步離開。
門外清掃落葉灰塵的護道人,淡淡看了眼那捲天書,低頭繼續清掃落葉。
何明池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已至門外的熊初墨,也從掌教大攆中走下,兩人彼此互視。
「熊初墨,你雖是西陵掌教,卻要俯首知守觀,如今見到本觀主,竟然如此無禮,可真是好大的膽!」
「本座很好奇,那個摸爬滾打的小嘍嘍,是如何入得這天下道門領袖知守觀,又是如何成為知守觀的觀主。」
何明池冷笑,也不在意熊初墨的冷嘲熱諷,轉身看了看那塊代表着道門信仰的破舊木匾。
「熊初墨,你是否想到當年那個被你視為棄子,然後扔去長安送死的我,會在今日,能夠完好無損的站在你身前?」
「野狗自然也有生存之道,本座豈能每日留意?」
「哈哈哈,你果然還是這般高傲。只可惜,如今的我已將你踩在腳下,野狗之論,怕是要換了對象。」
熊初墨微微搖頭,看着胸有成竹的何明池,不禁笑出聲。
「何明池啊何明池,你入了知守觀,倒真是自視甚高。你以為你站在這座道觀里,就能號令天下道門,就能掌控昊天道?當真是可笑至極!」
「嘖嘖,你還是沉不住氣,就像是你派人去長安,挑撥書院和大唐朝堂之事一樣。真是愚不可及,亦是令人恥笑。」
「你以崇明太子為子,妄圖擾亂長安,卻不曾想,那崇明太子不過是個無勇無謀而又急功近利的廢物。」
「而你這個高高在上的西陵掌教,私以為自己智謀冠絕,實際不過是個自大而又愚蠢的蠢貨。」
「何明池,你還真是大言不慚,真以為當了觀主,就能變成人?我是愚蠢,但你卻在大唐境內被人狂追狂攆,宛如一條野狗。」
「這一身越五境的修為如此強大,你為何要來西陵,而不是回大唐去找那些把你當野狗追的人?」
何明池面孔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冷冷看着熊初墨。
「怎麼?刺痛你柔軟的內心了?」
熊初墨輕笑出聲,似是抓住何明池的痛點,會讓他感到很是舒爽。
可何明池不舒服,故而他以最純粹的昊天神輝,照亮了那張面具下的面孔。
熊初墨走了,他從那團神輝中看到了她的影子。
看到她,熊初墨自然清楚何明池的修為,為何會增進這般巨大。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操控着其中局面。
知道這些後,他自然不敢再與何明池爭執,因為他的力量來自於她。
若是惹了她,熊初墨不僅修為難保,掌教之位難保,甚至就連性命都將面臨考驗。
莫干山下不遠處,葉紅魚看着葉蘇一步步走來,拿着那把斷劍注視着他。
葉蘇駐步,望着葉紅魚淡淡道:「你怎麼會在這?」
「這話難道不該是我問你?」
葉蘇沉默,邁步向前,依舊是籠着袖子,那頭中長發微微卷着,迎着風毫無拘束的飄搖。葉紅魚靜靜跟在身後,凝視着他的背影。
「你為什麼要出手幫他?甚至不惜身受重傷,也要擋住講經首座?」
「人生哪裏來的那般多的理由?你為什麼要叫葉紅魚而不是葉綠魚?」
「好,既然如此,我便換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到這兒來?」
「你能不能別這般多的問題?我在大河國都散步,偶見到某個熟悉的佛宗大德,而她身邊跟着個佛宗天下行走,我便跟在身後來看看。」
「原來如此,聽說那個老太太,前些日子去了長安,然後被他傷了。以這老太太心性,自是不會善罷甘休。」
葉蘇腳步未停,看着天邊那縷白雲,眼神深邃好似在笑。
「你可知道在你入長安時,那個啞巴也在長安城外。」
葉紅魚擰眉,算是明了前因後果,繼而說道:「所以,你一直派人跟着我?」
葉蘇留步,轉過頭平靜的看着因修為墜境而蒼白的臉,伸出右手將那擋住面容的一縷頭髮撥開。
「我不知四先生和你說了什麼,但能讓你道心失衡,殺意迸發,想來不是好事。你既不說,我便不問,只是你的命是他所救,我擋住講經首座三步,便算是代你還了這份恩情。」
葉紅魚沉默,眼角似有淚水滴落,可話落的葉蘇已經轉過身,繼續行走。
「哥,你不打算再回知守觀?為了我,不值得!」
「我雖離開了知守觀,但皮皮依舊是我的師弟,他不原諒你,我便不是你哥。離開知守觀,只因我想看看這個天下,看着那些生活在昊天神輝下的他們。」
「熊初墨你殺不了,知守觀如今已換了主人,西陵就別再回去了。」
聽聞越來越遠的聲音,葉紅魚昂着頭,努力忍住眼眶內的淚水。
葉蘇便是這樣的人,他雖不承認兄妹關係,卻一直對她倍加留意。那日在西陵,他的木劍救了她。
今日在莫干山下,為了代她還恩,再次不顧生死抵擋着講經首座。
為了讓她打消回到西陵的念頭,便再次出言提醒,這就是葉蘇的方式。
葉紅魚舉起手中的木劍,這是葉蘇離去前留給她的,因為她自己的劍,已經斷了。就像她的道那樣,斷成了兩段。
默默背上那把木劍,學着葉蘇的樣子,籠着袖子,腰間掛着斷劍,向着某個方向走去。
另一邊,墨池苑眾人已離開莫干山,數十名男女弟子紛紛騎着馬匹,跟在不遠處的那輛牛車身後。
牛車很大,很寬敞,車前李慢慢坐在廂外,默默看着手中書物。
廂內坐着四人,夫子摸着手中那把軒轅劍,看着坐在對面的兩位弟子,神色頗顯滿意。
夫子將劍交於唐寧,並未詢問此劍來自何處。
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王書聖,夫子淡淡道:「王朗,你不必如此拘謹,這裏並無外人,放輕鬆些。」
王書聖聞言漸漸放鬆身子,唐寧與莫山山互視一眼,兩人均是浮現一絲笑意。
「老師,佛宗之人為何要來墨池苑行兇?」
「山山,你四師兄前些日子破了七念的閉口禪,不久前更是在長安城內,廢了曲妮老太婆和她的寶貝兒子。」
莫山山沉默,唐寧則是面色如常。
「道石這個人,是白塔寺下任住持,也是繼承月輪國國師的不二人選。」
「曲妮那個老太婆本就心眼極小,這般大仇自當不會輕易放手。她在出了長安後,找到了七念,添油加醋一番,結果七念入不了長安,便從墨池苑下手企圖逼迫老四。」
莫山山王朗看了眼唐寧,皆是默不作聲。
唐寧仿若未聞,依舊閉目調息。
PS:再次感謝書友愚公的打賞,有你們的支持,我會更認真對待。老豇拜謝諸位書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