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知道你是觀主的兒子?這種事,稍稍打聽下就能得到。筆硯閣 m.biyange.com」
陳皮皮略顯尷尬,他一直以為後山之中沒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以為夫子應該也不知曉,否則老師理當不會收下自己。
這時的陳皮皮還不清楚,自己父親是被夫子放逐南海,他只知道書院和西陵是對手,既是對手又怎麼收對手的兒子為徒,授其自家絕學。
故而,他一直以來都認為夫子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四師兄既然知道了,那夫子肯定也知道,也就是說整個書院後山只有他以為別人不知道。
不得不說這是件很滑稽的事情,所以陳皮皮面色潮紅,顯得十分尷尬。
「皮皮,別把我們這些人想的太小氣。對了,我問你的問題可有找到答案?」
「答案?什麼答案?」
陳皮皮眼神迷離,仔細思考後,總算是知道四師兄說的是什麼。
可他今日入舊,被那愁人書寫的那封便箋所吸引,一直在為他解惑,至於那本書,早就被他忘在一邊了。
「皮皮,你先回書院吧?」
「四師兄,你不回書院嗎?若是讓三師姐知道你私自下山,怕是又要被罰。」
「皮皮,三師姐罰不罰我,我不清楚,但你一定會被罰的。」
「不是吧,四師兄,你可不要嚇我,三師姐上次罰我抄寫經書半月,我差點死在舊里。」
「那你還在這裏廢話什麼……」
唐寧抬腳踢在皮皮的pp上,陳皮皮哎喲一聲,快速消失在身前。
陳皮皮走後,唐寧一步跨出,再出現已來到長安城外某片樹林。
秋意漸濃,參天樹木形如枯木,林間落葉極深,一腳踏下沒入腳背。
一片片枯葉,隨着唐寧到來而帶起的一陣微風,飄搖不定後凋零落地。
唐寧看着眼前那座枯葉堆,這座像是一座小墳般的枯葉堆里,還真埋着人。
「啞巴啊啞巴,雖然世間修行者大多在向着我長安聚攏,但我沒想到連你們這些出家人都按奈不住這份心思。」
「西陵那邊倒是好算計,日前在我手上吃了虧,這就開始挑唆天下,這種老掉牙的計謀,當真是無趣至極。」
「嘩啦啦~」
那堆落葉堆積的墳,隨着微風拂過,帶走許多落葉,露出某個閉着眼的光頭。
「看你這副模樣,想來你也是來找我打架的?」
光頭和尚不言,只是微微睜開眼,其周身覆蓋的落葉,在這一刻全數散落開來。
奇特的是這些落葉滑落,本該帶着嘩啦啦的聲響,此刻卻宛若絨毛落地般寂靜無聲。
「你想找我打架,就一定知道規矩。前段日子,葉蘇來找我,所以我去了西陵,今日你來找我,若是應戰,你該知道會在哪兒。」
「別這麼看着我,很無趣,你們整個懸空寺都很無趣。我知道,你敢來此找我,定然是在懸空寺做足了準備,可惜我這個人向來不守規矩。」
「自打六歲入了書院,老師師兄師姐們可沒少被我煩,只因為我是個沒規矩的人。我可以去懸空寺,自然也可以就在這兒幫你選個合適的墓地。」
「這兒挺好的,秋天落葉很厚,不用擔心凜冬寒意,春天鳥語花香,不用擔心過於孤單。」
「說不得那日,你在裏面睡得很好,卻被某些好奇的動物驚醒。你說說若是蛇蟲鼠蟻,要是吃了你的肉,他們是不是也能成佛?」
七念面無懼色,只是眼神中有着難以掩飾的冷意。
「無趣,着實無趣,三大天下行走,也就唐還有點血性。不過想來也是,你們的佛祖都是個膽小怕死之人,何況是你們這些徒子徒孫。」
「既然棋盤帶來了,不妨讓我見識見識。聽說老東西在裏面創立了一番新世界,他想要當開世之人?呵,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既能進入自然能出。」
「只是我這人比較暴躁,若是一怒之下將他超度,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這不為所動的坐在這,究竟要做什麼呢?膜補水真希望我去懸空寺走一遭,然後解放那些被你們奴役在苦痛中的普通人?」
「老四,你回書院去吧,不必理會他。所謂禮尚往來,我和你大師兄正在尋找兩個人,路經懸空寺時,我會讓李慢慢去上門拜訪一下。」
一道聲音突兀出現,本是面無波瀾的七念,這時候也是露出大驚之色。
「是,老師,唐寧這就回後山。」
唐寧向着北方致禮,一禮完,不去理會已經站起的七念,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七念突然從懷中拿出棋盤,右手施展某種特殊手勢,棋盤隨着手勢,逐漸變大。本該是漆黑的顏色,卻散發着一陣淡淡佛光。
七念右手一指,那棋盤頓時大放光明。
同時,一陣玄妙高深的佛音禪念,迅速充斥在林子內,那些飛在天空上的鳥兒,聽聞這佛音竟像是睡着般緩緩掉落在地。
唐寧聞音眉頭微皺,他突然感覺很困,很想休息。厚重的眼皮,正要緩緩閉合。其體內的混元氣卻是自動運轉,腦海內頓時恢復清明。
唐寧微驚,右手一探,軒轅劍被其抓在手中。
可輪不到他出手,一根短小的木棒已經打在棋盤之上。
「欺人太甚,小孩子打架,大人還要橫插一手,當真以為老頭子沒有脾氣?」
木棒很小很慢,動作看上去沒有絲毫花哨,也看不出一點強力。
但就是這看似普通的木棒,打在棋盤時斷了那淡淡佛光,消了佛音禪唱。
在佛音斷絕之時,七念瞬間吐血,身影倒飛而出。
小木棒來得快,去的更快。
打完一棒,迅速向着南方一點,便又消失在了眼前。
唐寧收起劍,冷冷看了眼七念。
「佛宗之人還真是不知死活,私以為躲在棋盤裏就能成為聖賢?七念,你於今日偷襲,日後你佛宗之人,我見一人殺一人,珍惜你佛吧。」
說着,唐寧手持軒轅劍,長劍帶着劍光,這把代表着人間的神器,頓時顫鳴。
在這方林子內,劍嘯聲經久不衰,一劍出,毫無花哨之意。
一道精純劍氣,卷着落葉,徑直飛向七念。
那光頭和尚大驚,張口出聲。
「叭!」
劍氣自七念頭頂飛過,那些落葉靜靜懸浮在七念身邊,宛若一座大鐘。
七念憤怒的看着唐寧,他修閉口禪,如今卻被迫開口發聲,多年來的努力白費,如何能不憤怒。
那道從他頭頂略過的劍氣,更是讓他沉寂已久的佛心,為之破滅。
七念能感受到那道劍氣內蘊含的殺意,可二者修為差距太大,被死亡籠罩下,七念只能選擇開口。
唐寧諷刺般微笑着,他靜靜看着七念,默默轉過身,向樹林外走去。
「佛家之人,無法破滅內心恐懼,無法看破生死,還真是可笑至極。今日你來此,日後唐某必當去懸空寺轉轉。」
「唐寧,你心已墮入魔境,即使你破了我的佛心,也無法面對天下諸多修行者。」
「哈哈……」
一陣爽朗大笑在林間響起,七念看着空無一人的身前,默默收起那道帶着淡淡裂紋的棋盤。
唐寧回到後山時,三師姐正在舊外等待。本打算趁着三師姐不留心,直接溜回後山的唐寧,見此情形只能向着舊走去。
「四師弟,老師說你擅自下山,罰你和小師弟去舊抄寫經書。」
「三師姐……」
唐寧苦着臉,很不情願的囁囁出聲。
「這次真是老師之命。」
聽聞此言,唐寧還能說什麼,只能無奈一笑。
默默脫下身上的勞改服,換成舊管理服,黑着臉,一言不發的向着二層樓走去。
至於是不是老師的命令,這真的重要嗎?
「四師兄,你怎麼也來了?」
正在抄寫經書的陳皮皮,看到唐寧後頓時喜出望外。
方才他還在默默念叨,一人在此甚是無聊,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伴了。
可是,陳皮皮似乎忘記了上次吃到的教訓。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去看葉紅魚,我怎麼會下山抓你?我要不下山,又怎麼會被三師姐處罰?」
這一通話說的極快,陳皮皮聽完後那是目瞪口呆,執筆的手顫抖個不停。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家四師兄竟如此無賴,這不睜眼說瞎話?
明明是他先下山,怎麼就成了他去尋我了?
陳皮皮默默想着,小眼睛不經意間拂過四師兄漸露笑容的臉,頓時渾身上下的肥肉輕輕一抖連忙正色。
「四師兄如此關愛皮皮,皮皮惶恐不已。此事全是因皮皮而起,我這就去與三師姐理論。」
「皮皮,抄寫經書不專心,罰你多抄寫一日。」
陳皮皮苦着臉應是,唐寧看到如此結果,心中不平之意頓覺舒爽很多。
樓下默默無言的莫山山,自然也是聽到了樓上二人的對話。礙於三師姐在身旁,她也不敢多言,只好裝作充耳不聞,靜心靜念。
如若不然,她也會被無情無私的三師姐處罰。
可四師兄下山究竟所為何事?還有葉紅魚的事情,四師兄為何不願多說?難道……
莫山山默默出神,手下毛筆走勢凝滯,在紙上留下一個墨團。
「山山,抄寫不專心,罰你今日多抄寫一本。」
看了看案台上的墨團,莫山山沉默良久後,繼續埋頭書寫。
至於余簾,她始終面色如常,靜靜聆聽二樓上的兩位師弟,是否有在背後說些廢話。
大唐朝堂上,唐皇李仲易看着堂下一眾臣子,感覺到一絲不同。
往常,朝會雖也莊嚴,卻並不嚴肅。
平素里,諸多大臣不乏有議論紛爭,商討國策民情之舉,可今日整個朝會卻是死寂一片。
「眾卿有何事,不妨直言。」
眾臣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人上前。
這時,一聲咳嗽傳出。
「咳咳,陛下,老臣許世有話要說!」
許世大將軍從武官隊列中踏步而出,大將軍頭髮斑白,面色蠟黃,走起路來腳步較之其餘將軍多了幾分虛浮。
「許將軍免禮。你身患頑疾,理當多多休沐,若有要事可擬奏章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