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身影閃爍,道劍在手,在人群中不斷穿梭。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那由道劍化作的銀亮弧線,宛若作畫般在人群中遊走,那道弧線很優美,也很冷!
熊初墨漠視死在眼前的諸多侍衛,冷冷注視着那抹紅色。
「夠了!你們退下!」
眼見着鮮血染紅了裁決神殿的地板,熊初墨再也無法忍受。
邁着步伐,一步一步從教台上緩緩走下。
那柄裁決神劍,隨着他每邁一步便出鞘一分,直到熊初墨來到喘息着的葉紅魚身前。
嗆!裁決神劍出,熊初墨右手持劍,當空斬下。神劍划過天空,無聲無息,卻銳利無比!
葉紅魚雙眼滿是怒火,右手從道劍劍身抹過,宛若道別。
場間二人兩劍,在碰撞中,葉紅魚吐血倒飛而出,熊初墨後退一步反追上前。
那把道劍還在手中,葉紅魚再次持劍迎擊,眼神依舊被怒火所包裹。
兩人間境界差距太大,儘管劍不是熊初墨擅長之兵,卻也不是初入知命的葉紅魚能敵。
再次敗退的葉紅魚面色煞白,拂袖擦去下巴上的血液,艱難舉着劍,一步步向熊初墨走去。
「找死!」
熊初墨冷喝一聲,那把象徵着裁決的劍,再次凌空斬下。
葉紅魚橫劍格擋,裁決神劍恍若無物般斬斷了那把道劍!
葉紅魚閉目,她的劍斷了,她的信仰破滅了,可惜她的仇人卻依舊逍遙。
她不甘,故而那把斷劍也不甘,斷劍劍身微顫,空氣中傳來輕盈地劍鳴,很淡也很傳神。
葉紅魚慘笑,雪白的牙齒上滿是血跡,雙手持劍,用盡力氣將那把斷劍向那模糊身影刺去!
斷劍只前進半尺,可劍氣卻是脫離劍身,向着熊初墨的額頭刺去。
嗡~
神殿內光芒大放,熊初墨被昊天神輝包裹在內,那把斷劍所激發的劍氣,在神輝中消散無影。熊初墨眼神冷冽,右手裁決神劍緩緩下落。
葉紅魚面色平靜,她在靜待死亡加身,她不怕死,因為她是道痴!
知守觀內,葉蘇看着身旁躺着的木劍,那把無柄之劍在微微顫抖,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他不知葉紅魚為何要殺熊初墨,但他是哥哥,他的妹妹可以殺人卻不能被人殺。
木劍飛出知守觀,一道灰色波動後,那把劍出現在裁決神劍下,擋住了那必殺一劍。
毫無光華,毫無波動的劍靜靜攔在裁決神劍下,熊初墨大驚,看清木劍後頗感憤怒。
那柄象徵着無上權力的神杖,迎劍而上,企圖破開二劍相持之勢。
唐寧默默無言,看了眼南方,默默道:「柳白,唐寧前來借劍!」
南晉劍閣,大河之上,柳白無言,大河劍安靜躺在河水中,唐寧瞭然。
他知道柳白不打算借劍,而這次也不想再強借。
畢竟上次借劍後,他送給柳白兩道符而那兩道符至今還在柳白胸前。
突然間,一柄又厚又寬的蠢劍划過後山,唐寧微微側目,旋即淡然一笑,右手輕彈,一個響指後,那柄劍便消失在天邊。
哐!
那柄劍很寬很厚很大很蠢,所以在他加入後,三把神兵紛紛破開糾纏之勢。
葉紅魚看了眼那把造型奇怪的劍,她知道這把劍來自哪裏,熊初墨自然也知道。
場間陷入詭異的沉默,神杖依舊綻放着淡淡光華,再次向着葉紅魚無聲落下!
可那把蠢劍,漸漸向下,輕輕刺進地面,就那樣直立在葉紅魚身前。就像是主人一樣,他就在那,就那樣站着,卻依舊直衝天際。
那柄散發着昊天神輝的神杖,再也無法寸進。
熊初墨駭然,神杖傳來微微震顫,震得他雙手滲出鮮血。那把厚重寬大的蠢劍,則是紋絲未動,依舊直立在葉紅魚身前。
熊初墨面色陰沉,默默放下神杖。雙手施展天啟神術,而那柄來自知守觀的木劍,卻在他的頭頂上盤旋。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裁決大神官,卻在這時有所動作,只見他右手一招,裁決神劍綻放出璀璨的裁決之光,向着那蠢劍後的葉紅魚直刺而去。
蠢劍震顫似是惱怒不已,劍身大放白光,長劍在地面上旋轉而起,攜帶着狂風,吹亂了木劍,吹散了神杖和天啟神術綻放的光芒。
那手持裁決神劍的裁決大神官,在這一刻被籠罩在葉紅魚身邊的劍氣所傷。
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倒飛而出,撞在牆上滑落在地後再無動靜。
熊初墨冷然,暴喝出聲:「書院唐寧!我西陵之事爾敢三番五次插手,莫不是大唐想要與世開戰!」
「熊初墨,你來來回回只有這麼一句話。可惜,葉紅魚我保定了。」
「你敢!葉紅魚乃是我西陵裁決神殿大司座,豈能由你決定?」
「有什麼不敢的?對於我來說,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你!」
「唐寧!葉紅魚我是不會教給你的,若有本事,你便親來西陵帶走她!」
「嗯?原來你是抱着這個打算啊,莫非以為池魚籠鳥就可以困住我?」
長劍微顫,一聲劍吟化作流光,強勢無匹的劍意肆虐在神殿之上,衝擊着那無形陣法。
神殿外的一名道人,在劍氣肆虐時,口吐鮮血,面色煞白。
「知守觀的老道,你以為憑藉這麼個破陣法就能難住我?」
「四先生,老道雖修為淺薄,但桃山畢竟位屬道觀,我若是不在此時做些什麼,觀主那邊老道無從交代。」
「你是說那個在南海看風景垂釣的老傢伙?即使是他,也無法困住我!」
伴隨這句話,蠢劍一分為三,劍光划過,三刀劍影向着裁決神殿的頂部直衝而上。
嗤~
尖銳刺耳的劍鳴響徹裁決殿,羅克敵及其所屬紛紛痛苦的抱着頭,葉紅魚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木劍則是輕輕顫鳴後,向着大殿外飛去。
老道再次吐血,面色較之先前更無人色,只是一切並未改變,那把蠢劍依舊未能衝出神殿。
神殿上方的那道來自知守觀的大陣,依舊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可那把劍很蠢,很直,也很倔,它並未停下,蠢劍一次又一次衝擊着大陣。
老道眼看就要敗退,卻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桃山而來。
那身影在桃花中穿梭,好像很慢,卻又很快。
一步跨出便是百米,接連幾次閃爍,那人已來到老道身邊。
看着虛弱的老道,那人眉頭微挑,右手釋放出昊天神輝。這道神輝很是純淨,遠非老道和熊初墨所能及。
遠在書院內的唐寧目光微凝,看着來人有些吃驚。
大殿外的老道,仔細打量着身前這人。卻見他眉清目秀,雙眉狹長,雙眼微眯,一身純白無瑕的道袍穿在身上,顯得很是不凡,頗有幾分年輕時衛光明的影子。
可是,他比衛光明強,他的昊天神輝比衛光明更為純淨!
青年不語,只是看向殿內那柄蠢劍的目光,顯得很是惱怒。
書院後山,唐寧默默看着那青年,有些無語。他可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若是早先知道他會如此,還不如當初一劍殺了了事。
可惜世間無後悔藥,隨着那青年到來,本已鬆動的陣法,卻是更加穩固。
唐寧默然無語,心中有些焦急。
他從未想到,就是那麼個小雜魚,竟然也有翻身之時!
果然它還是察覺到了,所以它在破壺沉舟下只能選擇養更多狗。
蠢劍猶如困獸,兇猛無匹卻也無能為力。大陣依舊很穩,穩到毫無絲毫波動。
葉紅魚在沉默中觀看,她知道這把劍的主人是誰,也知道它現在的主人是誰。
她為了葉蘇抱着必死之心去到大唐,只渴望與他一戰,可他們卻未曾蒙面。
她沒見到人,卻從那人口中聽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她已苦苦找尋數十年。
她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得知此事,也不想知道,她只想更快一些回到西陵!
他是仇人,卻也是恩人,一恩在解惑,一恩在救命!
葉紅魚不知該如何自處,她名道痴,如今卻被外物所困惑,不知該如何面對。
看着越來越兇猛的蠢劍,以及毫無波動的大陣,她被怒火交織的目光漸漸緩和,冷聲道:「你走吧!」
那劍恍若未聞,更加猛烈的衝擊大陣。
「快走!」
面色煞白的她,突然隨着一陣清風過後,逐漸紅潤。
那柄掉落在地的半柄道劍,也在隨着清風微微顫抖。道劍顫鳴聲越發大,再無劍尖的劍身顫抖幅度也越來越大。
直到清風消失,那斷損的道劍再次出現在主人手中。
熊初墨大咳,驚怒道:「葉紅魚,你瘋了!如此行為,你會死的!」
葉紅魚咧開嘴,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在鮮血沾染下,顯得很是淒涼,卻也很令人心驚。
「我會死,但你也會死!」
話畢,道劍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透過熊初墨的胸口,回到主人手中。
嘩啦~
葉紅魚愣愣的看着那一堆衣物,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只有半人高的侏儒,紅潤的面龐變得更加蒼白,持劍的手已再無力氣,道劍再次落在身旁。
葉紅魚跌倒在地,無力的挪動腦袋,看着那毫髮無傷的身影,眼中除卻震驚便只有絕望。
桃山下,一位書生,一步步登上桃山。
書生面帶微笑,腰間掛着水瓢,身着老舊的儒袍,卻十分乾淨整潔。他的步伐很慢,很穩,就像是他的名字那般,慢慢慢慢走進桃林。
「這兒的桃花,果然如老師說的那般美妙。可惜,如此美妙的地方,卻是由人血所澆築。」
中年書生一路慢行,一路賞花,他的每個動作都很慢很溫柔。
知守觀內,葉蘇吐出一口鮮血,看向裁決殿葉紅魚所在方向,面色難看至極。
「葉蘇,你既為天下行走,自當行走天下。你的道不滿,自然要將它填滿。」
「唐寧,你究竟要對紅魚做了什麼?」
「我只是告訴一個她很想知道的答案。」
「你受傷了?」
見再無聲音傳來,葉蘇默默背上那把木劍,籠着雙手走出知守觀。
臨行前,看了眼那把很是礙眼的掃把,默默一腳踢開後離去。
從先前唐寧的聲音來看,葉蘇知道為了這次事情,他消耗很大。大到可能會留下致命傷,故而他厭了。
隨着那把掃帚離地,裁決神殿上的那道大陣,破了!
桃山上,大師兄默默看着陣法消失,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後溫和一笑,轉身下山。
臨別前,他用那把老舊木瓢,輕輕挖了一瓢溪水,潑灑在身邊的桃樹上。
天忽然下起雨,雨水清澈甘甜,卻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桃山上所剩無幾的桃花,在這場雨下,再一次少了許多。
裁決殿外的那名青年,默默舔了舔嘴唇,轉身離開。
老道早已昏迷,此時那滿是血污的道袍,在雨水沖刷下變得逐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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