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錦道:「這種事,看運氣吧!」
兩人聲音都極小,語速又快,別的香客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見兩人輕言淺笑,似是真沒把早夭這回事放在心上,不禁暗嘆到底是年輕人,不信邪啊!
那些解過簽的香客們,有的還在原地,有的已經陸續離去,隨着明慶大師宣佈結束,也有人直接起身,上前去請教明慶明晰等幾位大師佛法,畢竟,這幾位在寺中身份超然,平時都是難得一見。讀書都 www.dushudu.com
不少人甚至是直接奔着空禪而來,只是空禪先就離去了。
夏文錦突然站起,皇甫景宸道:「你去哪裏?」
夏文錦回頭笑道:「機會這麼難得,咱們當然也得多學習一下佛法,不然,豈不是如入寶山空手回?」
皇甫景宸沉吟了一下,微笑道:「一起!」
兩人往明成等四位大師面前去。
他們目標明確,最先衝着的,便是住持明成。
明成大師正給一個香客講完一個佛謁,看見皇甫景宸夏文錦,主動出聲道:「兩位小施主可是有事相詢?」
幾人回頭一看,見是之前空禪大師斷過早夭之人,而且明成大師親口相邀,他們讓開一條路。
夏文錦大大方方地走上前,雙手合起,行了個佛家禮,道:「大師好,我們的確心有困惑,想來相詢!」
眾人心想,這兩位年輕人定是不信空禪大師所說,這是向明成大師來求證來了。他們也想聽聽,一個個或退後或上前,都圍在他們身側不遠。
明成大師瘦得皮包骨的臉上眼窩深陷,和那邊的首座,西堂,後堂三位比起來,好似兩個世界的人,分外明顯。
他的眼神卻很柔和,道:「施主請講!」
夏文錦目光打量着他,這樣的打量法,似乎並不禮貌,明成大師卻絲毫也不在意,神色安然。
夏文錦道:「大師身枯體瘦,眼陷骨立,營養不y良,便是災地饑民,怕也比大師身體好上一些,大師是生病了嗎?」
明成微微一怔,他本以為夏文錦是有佛法問題相詢,沒想到她的關注點是這個,他怔了一下便微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施主誤會了,老衲所修的是苦禪。苦禪修法和別法不同,餓體膚,苦心志,勤而儉,故體稍弱,形稍虛,無妨!」
夏文錦好奇:「石安寺香火鼎盛,大師何必修苦禪?」
明成微微笑道:「石安寺素來有苦禪一脈,老衲修習半生,心寧氣定,對佛法頗有感悟。」
夏文錦不問了,這意思是說,在你眼裏苦禪是苦修,在我眼裏,苦禪能助我參佛法。
不過,這麼多種修行法,他能選苦禪,一直靜修,從這點看,夏文錦之前的猜測有些動搖。
她略略一頓,便道:「大師和空禪大師可有論佛法?」
明成合什,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中掠過一絲敬佩之色,道:「空禪師叔佛法高深,我不如!」
夏文錦不禁一怔,明成大師連苦禪都願意修,而且一修這麼多年,把自己修得人不人鬼不鬼,由此可見對佛法之虔誠。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句話,以他的身份地位,當是身體力行。
可他竟然說空禪佛法高深?
而且,他的眼神聲音,都不似作偽。
難道莫清風那廝會給人下迷魂法不成?
若說他給別人下迷魂法也就罷了,但眼前這位,身在香火鼎盛的寺中,能不被一切誘y惑,堅持過着只要不餓死這樣低標準的生活,心志何其堅?這樣的人,所求的就是佛法的參悟,也不是迷魂法能迷惑的吧?
夏文錦眼珠轉了轉,道:「大師,空禪大師來自菩提寺,小子仰慕久矣,可以去單獨向他請教佛法嗎?」
明成遲疑了一下,沒說話。
那邊明慶立刻道:「施主,想找空禪師叔請教佛法的施主實在太多,貧僧已將帖子都送了進去,空禪大師會在其中挑選有緣人。若施主是有緣人,自然可以。大師已經傳出話來,今天會挑選三個有緣人,施主不妨稍等片刻!」
夏文錦挑了挑眉,架子還真大。
不過,看之前的情形,顯然菩提寺高僧這五個字給他增加了不少光環,哪怕他連看兩人,就連斷兩人早夭,還是有很多人想要求他解惑的。
可是,一個神棍,真能給人解惑嗎?
夏文錦表示懷疑。
不過一會兒,有小沙彌過來向明慶遞話,說是空禪大師選定了有緣人,明慶一一叫過在外面守候的兩個香客。他們進去的時間都不長,一個出來時滿面喜色,一個出來時滿面迷惘。
這時,小沙彌又出來傳話,明慶微笑着對夏文錦道:「施主果然是有緣人,空禪師叔有請!」
皇甫景宸道:「我和你一起去!」
明慶搖頭,道:「施主非空禪師叔所選有緣人,請在外面稍等!」
夏文錦滿不在乎地對他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回。」
這個回去兩個字,撞在皇甫景宸的心尖上,他默默點了點頭,道:「好。」
夏文錦隨着小沙彌往往裏走,去的地方還是昨夜空禪的住處,不過,晚上穿房越脊去和白天光明正大去,這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到了空禪禪院外,小沙彌便停下腳步,合什讓夏文錦自己進去。
夏文錦大搖大擺地走進禪院,這個院子跟昨天晚上一樣,安靜無聲,偌大的院和三間禪房,想必除了空禪再無別人。
夏文錦過去時,第二間房洞天,空禪在一個蒲團上打坐,雙手合什,寶相莊嚴!
她忍不住噗哧一樂,戲謔道:「大師,沒想到我還是有緣人呢!」
空禪眼睛一睜,翻着白眼道:「關門!」
夏文錦:「……」
說話翻白眼很好看麼?尤其是他現在這副形象。
不過,她還是把門關上了。
空禪立刻把眉毛鬍子都揭下來,從蒲團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搓掉皺紋和偽裝,再回到蒲團上坐下,卻已經是吊兒郎當的莫清風了。
他從袖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十分得意地道:「喏,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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