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輕雲,年方二十八,美麗動人,以一身術法名動天下,是道門珍稀的數個法術奇才中的一個。
她大號「道高一尺」。
與:
魔宗的「魔高一丈」喬烏娜;
文廟的「才高八斗」黑三郎;
聖山的「一佛出世」無妄僧;
並稱青冥天下四大」高人」,被視為整個修仙界青年一代領軍人物,道不盡的風騷。
聽說那輕雲近些年來遊歷天下,行蹤神秘,輕易不露仙蹤。
連她都去了那邊,這算哪門子事?
看起來,道門對這次探寶,寄望很深啊。
趙小白知道,所謂青冥,就是他目前所在的這個星球。只是不知道,與前世的地球,是不是處於同一個位面?
這兩者之間,有沒有存在什麼關聯?
……
末了,李若水站在趙小白身前,定定地看着他,靜如止水,不言不動,讓許多人摸不着頭腦。
趙小白的感受卻又不同於別人。
他耳中傳來一個聲音,空明飄渺,細若遊絲,字字驚心。
這聲音問道:「你到底還隱藏了多少?」
趙小白摸頭,不答。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當遠不止破玄,只怕快要分神了吧?」
趙小白大吃一驚。
怎麼!他也和師父一樣,認為我分神了啊。
雖然分神還只是上三境的頭一境,還要跨過之後的化神境,才有望衝擊聖境,叩問長生。
可我……明明才返虛上品,二者雖說只是一境之隔,可實際上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這神,分了好幾年都還沒有分出來呢。
分神可就是在識海中分出元嬰。
元嬰呢,生孩子啊。一個大男人,要單獨生孩子,豈是那麼好生的?
心中雖然很是震驚,臉上卻顯得若無其事,隨口答道:「兄台法眼有差,這回確實是猜錯了。」
「我只不過,馬馬虎虎……返虛而已。」
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像李若水那樣密語傳音,反正他沒有這麼做。
不過,「返虛」這兩個字,他並沒有說出來,只不過比了個口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可李若水懂了。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說道:「返虛啊,那也不弱了!」
「不不,你不過才一個半大小子,這已算…逆天。」
「你師父,也不過就是返虛吧?」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藏私的嗎?」
趙小白微微一笑,老實不客氣道:「兄台啊,所謂世道險惡,人心難測。」
「見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呵呵。」
李若水心中暗笑:臭小子,逢人只說三分話?那如此說來,你不是分神才怪了!
表面上,他卻是眼睛一亮,說道:「你這次若得不死,俟你探寶歸來,祖山會派人接應於你。」
「恭喜!你從此就是祖山親傳弟子了。」
趙小白先是一愕,然後搖頭。
話說得乾脆之極:「不去。」
李若水大驚:不去?居然不去?
這都可以?
如此的機會,世間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任你高門大閥,皇室貴胄,富可敵國,都是夢寐以求啊!
不由冷了臉,森然說道:「拒絕成為祖山親傳弟子的,前所未見!你可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很了不起。」
「請你給個理由!」
這後面一句話已經帶着威脅。
他的眼中甚至隱隱有煞氣流轉,碧水縱橫。
這是公然的恐嚇。
趙小白想也不想,說道:「我小師妹紫月,尚在稚年,學藝未成。」
「這次出山,我答應了她要教她…很多東西的!」
「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理當…一諾千金,我怎麼能夠食言而肥?」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差點被感動了。
李若水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看了那紫月小丫頭一眼。
心裏想道:原來是這樣。
可他這話說的,怎麼聽都像是在扯淡。
這兩件事孰輕孰重姑且不論,也許,他究竟是少年心性,只顧着情義,熱血勁兒一上來很容易就會顧此失彼?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蹊蹺的是,如果只是教授練功,北山派多的是人可以勝任。
這小子,言行可疑。
他到底答應了要教那小女孩些什麼了?
想了想,李若水覺得自己浩蕩君子,倒不便過於探人私密。
於是說道:「你且先去秘境吧,你的心事我知道了,這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掉頭就走,徑上高台。
他哪裏知道,趙小白另外一個瘋狂的想法是……
祖山的親傳弟子?哼哼,聽起來光鮮,看起來令人眼饞,可若真去了,只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我做人,是有原則的。
那個位置,實在太高調太顯眼。
且不說特別容易惹上因果,還難免要被人拿來當槍使,或者給人抵擋明槍暗箭。
那會很容易……嗝屁的!
君子,不不,修大道求長生的人,不立危牆之下……
紫月站在邊上,滿心狐疑。
她覺得,李若水在師兄面前站了不小一會兒,可就這麼一言不發地走了,不禁讓人莫名其妙。
可她就算再笨,也很快就明白了,師兄一個人衝着李若水「自言自語」了那麼些奇怪的話,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們兩個,剛才肯定是「偷偷」說話了,只是外人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
主看台上。
沖天老道人,此時被一幫巨富大貴和人間土豪亦步亦趨,圍得死死的,疲於應付,倒沒有注意到剛才這一幕。
老道人在眾星拱月之中笑得很儒雅,舉手投足頗有仙人之姿。
身邊七嘴八舌的。
有龍行虎步,穿着世俗國家王侯服色的人說道:
「哎呀,近來諸事煩雜,很久沒有到北山長春殿上柱香了。」
「沖天仙師啊,某家這次可要叨擾,順路跟您一道去北山啦。」
另有目光深邃、紫衣錦袍、儀表富態的人說道:
「仙師啊,我家族子弟,不少都已長成半大不小的模樣。」
「盼望仙師忙裏挑閒,屈駕光臨寒舍,挑選幾個順眼的上山。就算修不成大道,在北山諸峰的洞天福地混個日子也好……」
邊上有人老插不上話,頓時急了眼,一狠心說道:
「哎呀,仙師!我這帶了些……呵呵,小小意識,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我隨後即差人帶些薄禮,直接送到山上。」
「不成敬意,嘿嘿,不成敬意!」
沖天道人覷了一眼,那人塞過來的,似乎是些大額銀票。
老道人眼睛頓時一亮:這個麼,山上最是稀缺。
真是雨後的甘霖啦。
還要差人帶些薄禮直接送到山上?
那敢情好。
聽他嘴上說的輕巧,什麼薄禮薄禮,以為我不知道?那肯定薄不到哪兒去!
忙不迭一把將銀票掃進衣袖……忍不住喉結鼓了鼓。
斜眼一看,邊上又有王孫公子、土豪新貴等不下十數人在遞銀票,不免照單全收……
心裏美滋滋。
雖然剛才兩次三番,受了那混小子一肚子的氣。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因為本可以獨佔鱉頭的第一,被人並列了所帶來的遺憾。
但很快就被銀子砸得煙消雲散。
他心裏盤算道:還好,總算沒被這小子弄的整個兒的雞飛蛋打。
現在有錢了!
先買些馬吧,看這回騎的,都什麼破馬啊。
丟人!
這次麼,買些汗血名馬那也足夠了。
還有,說不得又要招新人,入門弟子居住的山雨閣,也該修繕擴建一下了……
嗯,芊芊師妹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得好好操辦操辦,這回應該可以收些阿堵之物,甚至世上奇珍……
近些年來,天可憐見。
我青鸞峰竟是靠小白在後山倒騰,賣些藥材呀果子啥的,勉強養活這一大家呀。
要說小白這孩子,就是……有點膽小,真本事還是有的!
唉……本事倒不小,可是太淡定,又膽小,我這徒弟,讓我說點什麼好呢……
不一會兒,有長腿的「禮義小姐」上台,給四個優勝者帶上大紅花。
主持人說道:「下面有請大陸仙家盟主,中山派蕭掌門致閉幕詞,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