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師兄說的是。筆下樂 m.bixiale.com」黃龍道人點點頭贊同道。
二人交談說話間,癱倒在地的普賢道人與慈航道人身體中那一股奇勁也在慢慢消散。
兩個人站起身後,手中掐訣,渾身周天運轉一圈仙氣後,身體不適已然煙消雲散,面色逐漸變得正常起來。
只是心中卻不似臉上那般平靜,依舊是翻湧着波濤巨浪,不敢相信太乙道人道行如何忽然變得這般高深。
太乙道人左右各看了一眼,手掌在拂塵上摩挲着,淡淡地說道,
「你二人可知錯?」
普賢道人心境深沉,戾氣極重,但同樣能屈能伸,見此場景立刻躬身道,
「太乙道友,是我二人的不對,莽撞過激,貪圖一時之快竟不顧師弟不適,實在該罰!」
普賢道人說話時頭向下低的極低,從正面去看,看不見臉,只看見能他扎着髮髻的頭頂。
「你叫我什麼?」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太乙道人沒有回答,反而語氣陡然間變得寒冷刺骨,兩道目光咣地打在普賢道人身上,泠然發問。
低着頭的普賢道人只覺頭頂一麻,寒意漸漸蔓延至後背。
普賢道人一時間竟忘記了轉變稱呼!
普賢道人微微抬頭瞟了太乙一眼,又連忙低下頭。
「稟.....稟師兄,師弟該罰,師弟一時間居然忘記此事!」
普賢道人馬上明白過來,頭也不抬的急忙回道。
眾師兄師弟席位上一片靜謐,默言靜看不語。
不僅崑崙,在其他地方同樣對於身份尊卑之事極為重視。甚至大多數地方比較起來,這樣的意識還要比崑崙山嚴謹的多。
看黃龍道人前些日子與懼留孫的遭遇,那些師弟們對於懼留孫的謙卑便是由此得來。
如今,也該輪到身為師兄之位的普賢道人遵循此規矩門規。
太乙道人聽了此話,臉色略有緩和,如冰似霜般的的眼神也暫且收了回去。
「不怪師弟,人之常情。」
太乙道人頓了頓繼續說道,
「不過,倘若僅僅如你原來說的那些錯誤,也還輪不到我出手管這事。」
「你二人再說說還有什麼不對之處?」
普賢道人沒有回答,向着一旁低頭默立的慈航道人打個眼色,示意輪到他繼續說。
慈航道人感受到一旁的目光,心領神會,心道普賢道人倒還知道給我留半個認錯的機會。
既然如此,希望他剛剛鬥法時與我悄悄地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那樣的話,這次頂撞護法師兄的危害決計可以忽略不計。
他收斂心神,也隨普賢道人那般將雙手拱起,恭恭敬敬說道,
「稟師兄,我等二人不該與護法監督師兄頂撞,還請師兄責罰。」
護法監督師兄提棍站與一旁冷笑不語。
「你二人知錯就好。」
太乙道人點點頭,,面上冷厲漸消,溫和儒雅之氣又逐漸展現。
「是!」兩位道人拱手齊喝。
靈寶大法師悄悄自言自語道,
「他二人鬥法鬥氣的厲害,那神色絕不似假的。」
「可他們什麼時候忽然發生轉變,好像達成了什麼協議麼?」
台上諸多師兄級別弟子們靜靜觀看,多數心中也有此疑惑。
普賢道人素來是瘋子一般的人,眾人都清楚的很,唯恐躲閃不及,都避而遠之。
慈航道人本來可以置身事外,甚至可與護法監督師兄一同將普賢拿下。
那樣不僅不用如同現在這樣丟了面子,也可立下一小份功勞建立威信。
何樂而不為?
太乙道人承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巋然不動。
「諸如此般之事,望諸位賜太乙一個薄面,不要再出現了罷。」
太乙道人面色儒雅,微笑着向四周各師兄師弟微微鞠了一躬,宏聲說道。
眾師兄弟臉色大驚,倶是全員站立起來,恭恭敬敬鞠躬齊聲道,
「尊師兄之名!」
眾師兄弟皆為修為有成之士,一起共言,聲音如同鋼鐵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勢在大殿之中迴蕩。
石台上,三位道人臉色平靜如水,紋絲不動。
石台濃密的大霧中,一片寂靜,煙霧繚繞,深不可測。除了最開始有過聲音,再不聽道過師尊話音。
太乙道人說話完畢,躬身持續了兩三秒鐘,立起身來,環顧四周,微微點頭。
眾師兄見傳功師兄太乙道人起身了,又維持了幾秒鐘躬身的姿勢,才都回歸本位。
太乙道人看罷,將拂塵一揚,只手合十,道:
「道法無常!」
隨後,太乙道人雙腳輕點,整個人便伴着清風升空。眾人環繞其中,有鶴立雞群,卓爾不凡之感。
眾人自覺單手合十,做送別禮,默默請太乙師兄離開。
直到太乙道人身形變換間回到台上原本的位置站定時,眾人才輕輕放下手掌。
太乙道人原地站定,給護法監督師兄給了眼色。
默立的護法監督師兄忽然神色一振,接受太乙之示意。
護法監督師兄心中冷冷一哼,轉身對場中二人道,
「你二人怎麼還不下去,還想再犯什麼事?」
普賢道人與慈航道人臉色絲毫不變,回道,
「我二人自然知道,走便是了。」
說罷,普賢道人便揮手一揚,法訣結成。
吳鈎雙劍白光一閃,如同兩道白焰彩虹刷的飛回劍匣之中。另一隻金光閃閃的小金鎖也靈光一閃,消失不見。
普賢道人轉身便走,不看護法監督師兄一眼。
「且慢!」
慈航道人將白瓷小瓶兒喚回後,見普賢道人轉身要走,急忙喊道。
「哦?」
普賢道人皺眉回頭,見是慈航道人,旋即面色放鬆下來,罕見的帶了一絲微笑道,
「師弟還有什麼事要交代麼?」
眾師兄看他這面色,多半臉上都顯現出詫異之色。
什麼時候享有暴躁出格的名號之稱的普賢道人會給人好顏色看了?
而且還是原本在一起鬥法的?
慈航道人臉上頗有幾分遲疑道,
「你......你說那話可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賢道人大笑道,
「此事於你於我皆是好處,何來騙你一說。」
「我普賢道人,幾千年沒有沒有這般誠懇過了。」
慈航道人冷哼一聲,回身輕點,如同來時一般翩若驚鴻地一襲白衣地回到坐席之上。
「但願如你所說。」
慈航道人身影已去,留下此話。
普賢道人嘴角微揚,也縱身離去。
普賢道人心裏明曉,他看出來慈航道人修行了法身法門之後,便心中忽然閃現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想法。
當他把這想法與慈航道人說之後,慈航道人已然極為動心。
普賢道人已經確定,不論那事成功與否,他們兩個人恐怕一段時間內都將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件事。二人誰也逃不了。
普賢道人向着石台上微微瞥了一眼,心中暗道,那事成了,你恐怕也對我奈何不得。
眾人聽他倆這話,都是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靈寶大法師笑道,
「我在山下遊歷之時,知道凡間有一個上元節,有猜謎這一事,」
「現在按凡歷,上元節都還沒有到,他們二人倒是打起啞謎來了。」
黃龍道人不禁莞爾,心道這靈寶大法師師兄又開始說些不着邊的笑話圖痛快。
「上元節?」
黃龍道人側頭回想,自己仿佛在典籍上看到過,凡俗的山下還有這這樣有趣的節日麼?
這黃龍道人並不曾留心,現在聽靈寶大法師在這裏耍寶,卻也覺得頗有幾分意思。
一邊的文殊道人不似二人這般心思放在這些無關事宜上。
他下面二人說的那像是啞謎般的話語頗為感興趣。
文殊道人覺得也許跟自己有着莫大的關係。
只有文殊道人知道,剛剛他二人在下面鬥法之時,自己的元神內發生了一些了不得的異動。
文殊道人沉靜心神,以神識藉助法力內視元神,發現一直穩穩地休眠與自己元神處的本命法寶,竟然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
他原本曾經與眾人說過,自己的本命元神法寶原本是一隻劍的形狀。
相由心生,他修行的這一道的本命法寶便由心境決定。
等待數百年的歷練之後,隨着他心境的不斷變化,法寶的形狀竟然也在不斷地發生着改變。
時至今日,那法寶已經變為了一座金蓮。
金蓮殺伐之氣不如長劍。
但文殊道人心裏明白,自己的道行進步不多,不過僅憑長劍變換為金蓮這一點,便憑空使得如今的自己超出從前的自己一大截來。
他以為自己在沒有進階之前,恐怕法寶不會再發生什麼變化。
然而就在剛剛,文殊道人只覺心口陣陣刺痛,麻癢難忍。
這正是法寶異變的徵兆!
等文殊道人窺心自視後發現,那原本渾圓的小小金蓮,竟然遠遠看去變得橢圓。
細細看去,原來那蓮花的兩片花瓣竟然毫無徵兆的變得碩大,極為不協調,遠遠看去,便誤以為變得橢圓。
文殊道人心中震驚之餘,不覺間轉了個身,卻發現小金蓮在元神旁邊也悄悄地轉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