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公府女眷心裏都要罵娘了!
這事兒藍公府真是冤死了, 其實根本不關藍公府的事。讀爸爸 www.dubaba.cc要藍公府依公理斷,其實是李玉華刺頭, 先說做鞋這事, 這是小事,在帝都尋常人家, 新媳婦進門也是要給公婆奉上針線的。李玉華要做鞋, 這個提議沒有半點問題。
有問題的地方在於, 三個皇子妃同一天進門, 你這事兒不能自己干啊, 你得跟大家說, 約着大家一起干。你不能吃獨食, 吃獨食的人往往把自己吃獨了。
可李玉華要出頭, 她就不能先拉着兩人一起商量,她得先在慈恩宮賣個好,博個懂事的名聲。或許李玉華是想先得了名聲再把藍陸兩家姑娘商量, 可藍陸兩家消息很快, 沒等李玉華下帖子相邀,兩家都知道了。
陸姑娘是准太子妃,論身份是比皇子妃要高的。
其實, 就是藍家知道李玉華吃獨食在慈恩宮賣好的事, 對她也有幾分意見。但,陸姑娘的反應更快,直接寫信來找藍姑娘商量這做鞋的事。
邏輯很簡單,李玉華你自己到慈恩宮賣好, 不帶旁人,那旁人如藍姑娘如陸姑娘自然而然就走一處去了唄。
藍家心裏未償沒有給李玉華個好看的意思,這村姑不懂規矩,掐尖好強,得叫她知道帝都的講究。帝都沒有傻子,你自己吃獨食,就別怪旁人孤立你。
藍公府的心態就是這樣簡單。
但是,藍公府沒料到,李玉華敢吃獨食不是因為村姑出身沒見識不懂規矩,李玉華做足了準備!
孫嬤嬤平心靜氣的慢慢吃茶,容藍公府的女眷慢慢商議。
李玉華為什麼把孫嬤嬤派過來,就是要向藍家施壓,你們可是太后娘娘的母族,她就要看看,藍家是要跟她這個太后娘娘派出心腹女官的三皇子妃在一起,還是與陸家站到一起。
藍家顯然也已經體會到了李玉華的險惡用心,這是逼着藍家站隊啊!
藍家也奇怪了,許太太出身陸公府,按理許家應該與陸家更近才是,怎麼這許大姑娘就跟吃錯藥似的,這是在跟陸姑娘別苗頭還是怎地?
藍老夫人見多識廣,先問孫嬤嬤,「不知道陸姑娘怎麼說?」
孫嬤嬤道,「陸姑娘那裏的事,我們姑娘也打發人送去了,與給福姑娘這封是一樣的。」
藍老夫人眼皮一眨,還是正面硬槓!
藍家勢必不能打馬虎眼,畢竟自家孫女以後是二皇子妃,就是做牆頭草,也不能不表態。既然要表態,藍家當然不能與太后娘娘反着來,可先時明明已經在陸姑娘的主意上投了贊成票,這時候出爾反爾,豈不顯得反覆無常。
藍老夫人到底有些閱歷,思量一下李玉華信中口氣,再掂掇一下李玉華把孫嬤嬤派來的用意,心說這三皇子妃可是個刺頭,必然是要用棉布做鞋的。陸姑娘堂堂太子妃,倘不是心裏要爭這口氣,就不能先派信來找自家孫女商量。
可恨當時想的淺的,不知李玉華這樣難纏,就答應了陸姑娘的提議。不然,當自家牽頭,請李姑娘陸姑娘過來當面商議此事,豈不顯得孫女大方穩重。
不過,就李玉華的刺頭,陸姑娘的傲氣,怕就是商議也商議不到一處去。
藍老夫人很快有了決斷,笑道,「陸姑娘要用湖綢,許姑娘要用棉布,我看,各有各的道理。其實,太后娘娘更喜雲錦,福姐兒就用雲錦給太后娘娘做鞋。這樣,各做各的,各表各的孝心,也是一樣的。」牆頭草不好當,索性自己拿主意吧。
藍臻忙說,「我寫封回信給許妹妹。」
藍老夫人微微頜首,「再寫一封給陸姑娘。」
遇到刺頭就是這樣麻煩,一丁點小事都叫你左右思量、反覆權衡。明明人陸姑娘都是太子妃了,咱們就跟着太子妃走不就行了。這許姑娘,還沒大婚就弄出這麼多事,大婚後怕是更不消停。不聽說這許姑娘是李代桃僵許二姑娘的坑麼,是不是心懷怨恨,才這麼跟陸家較勁啊!
*
陸姑娘收到藍姑娘的信,與藍姑娘送的點心,很客氣的回了禮,便打發藍家下人去了。
藍家下人退下,陸姑娘反手一掌擊在案上,氣的臉色煞白,渾身直顫。周嬤嬤連忙勸道,「什麼事也不值得姑娘這樣大動肝火。」
丫環捧來茶水,陸姑娘一口沒喝,怒道,「我一直客客氣氣,倒叫那村姑越發不把我放在眼裏!」
周嬤嬤好一通勸,陸姑娘才算略略好些,把信給周嬤嬤看了。周嬤嬤看後安慰陸姑娘,「藍姑娘正是因左右為難,才決定用雲錦。姑娘何需動怒,藍姑娘雖沒有用湖綢,但也沒有用棉布。您想想,藍公府向來唯慈恩宮馬首是瞻,倘不是對許姑娘不滿,怎麼會先是依從姑娘的提議,而後寧可自己另用雲錦,也沒有用棉布呢?」
「可償不是這村姑使手段,藍妹妹如何會改變主意?」
「藍家畢竟要看慈恩宮的面子,姑娘想籠絡住藍姑娘,這也不過是個開始。姑娘別急,許姑娘不識好歹,慢慢教她個乖也就是了。」
陸姑娘咬牙,「我看她對我們陸家是心懷怨恨!」
周嬤嬤尋思半晌,的確,怎麼看都看不出這位許家大姑娘對陸家有半點親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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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太太知曉此事後說了句,「真是引狼入室了。」
陸姑娘道,「祖母,要不要跟小姑說一聲。」
「你小姑那裏暫時不打緊,你要小心,她這明擺是衝着你,衝着你太子妃的身份來的。」
這話連陸太太都有些不明白,「難不成那大姑娘還嫉妒咱們雲姐兒?」
「三殿下東宮失利,她嫁過去與三殿下夫妻一體,你說她嫉不嫉妒?」
陸太太好笑,「她這樣不把陸家放在眼裏,我就不信她以後沒有要仰仗咱們陸家的一天。」
「以後如何不知,但眼下,她要嫁入皇室,討得慈恩宮的喜歡自然更重要。」陸老太太對孫女道,「你也不必惱怒,先把心平靜下來,你想想看,對她而言,是自小沒有相處過的娘家要緊,還是三殿下要緊?」
陸姑娘皺眉,「可她就不想想以後?」
「眼前還顧不過來哪,就算想以後,也得先顧眼前。她要是不得三殿下喜歡,以後日子怎麼過?以後也許與咱們家交好於她有好處,可眼下,她得先得三殿下歡心才能立足。」陸老太太輕哼一聲,「何況,這許姑娘何等伶俐,你們不要因她從鄉下來就小瞧她。二十年前,咱家一樣是鄉下人家。」
「人不要看出身,得看本事。她大婚之後便是超品皇子妃,雖不及雲姐兒,在誥命里已經是一等一了。藍姑娘頂多像這次一般,既不站那位大姑娘,也不會站雲姐兒。慈恩宮又一向對咱家頗有芥蒂,雲姐兒你嫁入東宮,一定要事事小心,處處留意。你得穩,你是太子妃,你穩住了,急的就是旁人,可倘你自亂陣腳,就會給人以可乘之機。」
陸老太太聲音低沉中透出一絲語重心長,「都知道山頂風光最好,可能到山頂的人太少了。雲姐兒啊,你以後要走的路,會比最險峻的山路更危險哪。東宮儲妃,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富貴尊位在你的掌中,你有多麼的富貴尊榮,就會招來多少欣羨嫉妒。你得穩哪,得熬得住,我聽說許姑娘很喜歡讀我朝史書,尤其明聖皇后傳記,如今她都讀第二遍了。你不妨也多讀一讀。」
「我朝史書我都讀過的。」陸姑娘道。
「但明聖皇后可是輔佐仁宗皇帝從皇子、藩王、太子、一直到仁宗皇帝登基為帝的女人。太宗皇帝當年初立的太子,可不是仁宗皇帝呀。」陸老太太眼睛裏透出老年人才有的老辣,她拍拍孫女的手,「這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位置,皇家,更沒有所謂的歲月靜好。小魚吞食蝦米,大魚吞食小魚,想不被吞食,必需力量夠大,牙齒夠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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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華看過藍姑娘回的信,笑問孫嬤嬤,「藍姐姐沒有不高興吧?」
孫嬤嬤道,「福姑娘就是有些吃驚,不知要如何是好了。還是藍老夫人說,不如就各做的。」
李玉華把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給侍女收起,孫嬤嬤遞上茶,「福姑娘也寫了封信給陸姑娘,就是不知道陸姑娘會不會不高興。」
「陸姐姐是未來的太子妃,我們的大嫂,涵養雅量在我們三人中居首,怎會為這點小事不悅呢?」李玉華輕輕嗔一句。
孫嬤嬤略略欠身,捧上一碟金絲玫瑰餅,「姑娘說的是,奴婢還是狹隘了些。」
璞玉尚需琢磨方顯光彩,在孫嬤嬤看來,李玉華倒更似蒙塵之珠,初看不起眼,將那層微塵拂盡,明珠光華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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