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忘記西遊 第一章 花果山

    東勝神州傲來國，東海之濱花果山。

    那片山巒巍峨壯觀，遮天蔽日，綿延千里。盤古開天闢地之時，花果山即生長於斯，是四大部州難見的福地。

    千百年來，花果山受日月精華，大量靈物滋生，鳥獸皆成精。

    他們無人統轄，遂各逞神通，爭奪地盤，大打出手，致使花果山周邊天昏地暗，生靈遭殃。

    花果山群妖混戰持續有三百年之久，群妖混戰最後的結局是，花果山72座山峰俱為妖王所據，劃分領地，每峰一洞，互不服從。

    花果山群妖混戰之際，聰穎智慧的猴屬因為妖王戰死，後面推舉而出的猴王盡皆不力，遂被趕到了花果山最邊緣，靠近大海處的落霞峰。

    猴屬本來是要被滅族的，但因為猴屬不在72洞之內，72洞的相互制衡，猴屬最終在沒有妖王存在的情況下得以倖存於世。

    猴屬得以倖存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在72洞妖族混戰的最後階段，天庭最終下令剿殺。

    圍剿72路妖族，天庭投入了百萬天兵，托塔李天王親自督戰，哪吒三太子為先鋒，只用了不到半個月，就將72路妖族誅滅殆盡。

    妖王們有的逃走，有的投降天庭，有的死守最終戰死。

    雖然最後依舊還有很多漏網之魚躲在花果山，但他們平時再也不敢拋頭露面，72洞妖族至此名存實亡。

    之後花果山平靜了一百多年，猴屬最終迎來了發展的契機，不再局限於落霞峰活動，繁衍生息，一度遍佈了整個花果山。

    這天，平靜的花果山迎來了一場暴雨，在外面玩耍的眾猴全部躲到了樹上或山洞中，等待雨停。

    暴雨持續了三個時辰，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天空濃雲滾滾，電閃雷鳴，躲在樹林深處的群猴，聚集在一起，討論着今天的怪天氣。

    「你們看，那山頭的大石頭在搖晃，就要掉下來了。」不知怎的一隻小猴子竟突然望見了落霞峰頂的那塊大石頭，那石頭在暴雨之中搖搖欲墜，小猴子才失態地驚呼。

    自從猴屬遷至落霞峰，那塊大石頭就一直在那裏，300年之間，大家都習以為常，沒人去管它。

    但今天暴雨之中，那石頭竟開始搖搖欲墜，這變化在這小猴子的驚呼下，吸引了所有在場猴子的注意，大家圍成一片，靜靜地注視着那石頭。

    「像是什麼東西在裏面，拼命的搖晃，想要掙脫出來。」

    「那石頭幾百年前就在那裏，再大的風雨都經過，為什麼今天會搖晃得這麼厲害。」

    「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莫非有妖怪。」

    「別亂說，妖怪都被天上收走了，現在哪來的妖怪。」

    「可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討論過沒完沒了，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誰都很好奇，大家已經忘記了正在不斷襲擊自己的暴雨和閃電，開始研究起這塊石頭。

    「我聽我的爺爺說，」一隻小猴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那石頭被玉帝封印了一隻修煉千年的大妖，莫不是他今天要掙脫封印？」

    小猴子面色嚴肅，仿佛是真的一樣，此舉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大家都聚精會神的聽着。

    「那千年大妖曾經也是玉帝的寵物，他因動了凡心，在一次宴會上，趁所有神仙喝醉，偷偷溜出南天門，下凡為妖。這妖怪凶神惡煞，吃了不少人。玉帝酒醒之後，着天兵天將收復了他，對他說：你這孽畜，既然思凡下界，那我就讓你一輩子變作石頭。」小猴子看見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開始津津有味像模像樣的胡謅。

    正在小猴子講到高~潮之時，一隻白眉老猴子跳出來，揪住了他的耳朵：「小子，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這些，你盡在這裏騙人……」

    「疼疼……」小猴子連連呼到。

    「他出來了……」猴群中一隻小猴子高呼，「妖怪出來了。」

    迎着風雨，猴群定睛細看，發現從那山頂的石頭中掙脫出一個兩足動物，遠遠望去，卻也像猴子的身形。

    群猴細看，聯想到剛才小猴子的講述，被嚇得轟的一下四散。

    依舊電閃雷鳴，暴雨不止。

    白眉老猴子道：「媽呀，還真的是個妖怪。」也跟着四散的小猴子逃下樹叢，躲了起來。

    從分成四瓣的石頭中爬出來，石猴仰望天空，任雨水沖刷着身上的石頭灰層以及泥土，一陣透心的冰涼感襲來，猴子頓時恐懼萬分。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我不是已經被電死了嗎？婉兒？婉兒又到哪裏去了。這裏為什麼會是一片原始森林？」

    石猴抬頭望向天空，那頭頂濃迷的烏雲之間，不時響起震耳的轟鳴聲。天仿佛要塌下來，四周顯得無比壓抑。

    石猴當然不會知道，他這一抬頭，由他雙眼放出的兩道金光竟衝破烏雲，穿過雲霄，直指九重天闕，向着三十三重天宇直逼而去。

    那兩道光芒，灼灼如閃電一般，划過寰宇，使南天門外金光四濺，所有天神竟都猛的一驚。此時正高臥寢宮的玉皇大帝驟然驚醒，急忙擺駕凌霄寶殿，聚集眾仙，見那金光經久不息，遂命千里眼順風耳出南天門觀看。

    千里眼順風耳須臾回報道：「啟奏陛下，臣等奉旨觀聽金光之處，乃下方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之界，有一塊靈石，今天風雨之中，石頭中掙脫一隻靈猴，眼運金光正在那裏拜四方哩。」

    「原來如此，下界之物乃天地精華所生，眼中所運金光為多年來天地靈力積蓄所致，不足為異。」玉帝淡淡道，準備退朝。

    「啟奏陛下，」群臣中托塔李天王突然走出，「一百年前臣等奉命征討花果山群妖，一舉蕩平妖魔，使花果山千里之界，和平安息。今產異物，他日恐為禍根。」

    「依卿所言，該當如何？」

    「臣祈請儘早收復，免致大患時，不可收拾。」

    太白金星李長庚上前道：「天產靈猴，是為黃天浩土，日月精華。靈猴今未絲毫犯錯，即行收降，是為天地不仁。望陛下三思啊。」

    「依金星所言，」李天王哂笑道，「我們該待他怎樣，等他作惡多端我們再行收剿，已顯示天庭有德麼？」

    「天王一百年前動用天兵收降妖魔，塗炭了多少無辜生靈？你可知道？」太白金星憤憤道：「當時已經犯下錯誤，我看這靈猴實為聖物，他日必成仙了道，位列仙班……」

    「李太白既如此清楚，」李天王打斷，笑道：「想必當年成仙了道之初，太白莫非也並非產自娘胎，十月所生，而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

    李天王此話說完，座下群臣皆轟然笑成一團。

    太白金星脹紅了臉，「你……」

    「好了，」玉帝打斷，「當年下界收降花果山群妖，卻有傷及無辜，朕心不忍。今下界所產靈猴，是為異物，天地所生，由他去吧。你們需時刻留心他的所作所為，若有異端，即行上報，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諾！」

    ……

    石猴迎着風雨，往山下走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我怎麼會從石頭中爬出來？」他把手臂伸出一看，媽呀，全都是毛，石猴嚇得癱坐在地上，望着黑壓壓的雲層，一陣悲痛襲來，石猴目光泛淚，喃喃說道：「原來我沒有死，還成了這樣的怪物。」

    「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夢，婉兒和我分手，也一定是夢，既然這麼久醒不了，那我就把自己砸醒。」

    石猴想着，從泥濘中撿起一塊石頭，朝着自己的額頭就是一下，鮮血混着雨水從自己額頭中流下來，錐心的痛楚從頭部傳遍全身，石猴丟掉石頭，想，事實就是這樣，這不是夢，自己現在痛的要死，當然也就沒有死。

    但是他並沒有就此任命。

    「既然能夠到來，那麼就一定有辦法回去。爸媽，婉兒，我不能丟下你們……關鍵是得搞清楚我現在是誰。要回去的前提條件，也是只有先在這個世界裏生存下來。」

    石猴捂着被石頭砸傷的額頭，暴雨已經漸漸停下來，烏雲慢慢散去……

    「孫悟空。」

    一縷光芒透過雲層，西方的天空開始霞光瀰漫，一瞬間，整個視野範圍內都佈滿了絢麗的彩霞……

    石猴望着那落霞峰的山頂，回想着從石頭中出來的過程，看着自己渾身的長毛，想着自己寫的小說——「我是孫悟空？」石猴哈哈笑着，「我成了孫悟空。」多年來自己無比敬佩的英雄人物，多年來在夢中不斷輾轉呈現的激戰，多年來自己希望成為的角色——現在竟然真的重生成了他？

    石猴的笑不知道是悲痛還是喜悅，抑或是深深的無奈……

    我可不希望被壓五百年……我可不希望去取西經，那本身就是一場失敗……

    就算不能回去，也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天空中絢麗的霞光瀰漫，花果山雨後一片清晰，這霞光消散之後，夜也就會到來……

    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