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新年快樂!
太子右衛率程咬金下值回到家,看到幾個兒子正在庭院裏吃着西瓜,本來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忍不住把處默幾兄弟跟秦瓊家的秦琅比較起來,都差不多的年紀,甚至幾個崽子過去幾年都是相同的經歷,怎麼着自己家這幾個嫡出的崽子卻比秦瓊庶出子相差那麼遠呢?
玄武門之變,秦琅積極奔走,最後還立下巨大功勳,而自家幾個崽子雖然也跟在自己身邊執槍提刀的拼命,一比之下就顯得極為一般了。
老程惱怒的上前,一腳把桌上的大西瓜給踢的四分五裂。
「吃,就知道吃,現在是什麼時候,就不知道多表現表現?」
處默處亮處弼還有處寸處立幾個兄弟都被老程的樣子嚇倒了,全都站了起來,如雞一般立在那,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們瞧瞧人家秦三郎,才十六歲,可已經耀眼的讓我們這些人都汗顏了。你們可知道這次他表現有多出色,你們知道殿下對他有多讚賞?殿下親口說要進封叔寶為齊國公,然後讓秦琅晉封翼國公,還已經授他為檢校長安縣令、兼千牛備身領北門長上,還加門下行走。你們再瞧瞧你們自己!」
程處默驚訝,「三郎真是飛黃騰達了,阿耶,我不是也已經是太子千牛了嘛。」
「那能一樣?」老程怒瞪兒子不長進。
千牛備身是隸屬於左右府下面,是持御器械千牛刀的御前侍衛,總共才十二個,而十二位持御弓箭的則是備身左右,另外還有備身六十掌侍衛宿從。
東宮雖也有千牛備身,但稱為太子千牛備身,皇帝的千牛備身是六品,而東宮千牛是從七品上,相差好幾級。
更別說人家秦琅還得了北門長上這個職務。
大唐府兵番上宿衛京師,但因為玄武門在宮城之北十分重要,故此這裏向來長駐有左右屯營守衛,除了番上之兵外,還會有一批不輪值番上長期當守的武官,他們就是北門長上,負責統領番上之兵。
李世民在兵變之後,立即把北門的左右屯營換上了自己人,並從親衛以及功臣子弟之中擇百人授為北門長上,列為兩番輪值,故這支新的北門長上也被稱為百騎。
秦琅現在既是十二名御前帶刀侍衛之一,又是玄武門百騎之一,同時他還是臨時長安縣令,並且還特給了他一個門下行走的臨時職務,可以方便出入禁中三省。他現在一天當御前侍衛、一天當北門屯營武官,一天當長安縣令,還可以隨叫隨到出入禁中,隨侍李世民跟前,以備顧問。
這已經不只是功臣子弟的恩寵了,而是實實在在的進了太子的眼界,成了太子信任並倚重之人了。
「三郎這樣也太累了,一人身兼四職,不得忙的腳不着地。」程處亮撇嘴道。他做為老程嫡子,也是參加了這場兵變的,雖然只是去打了打醬油,但也已經得了一個東宮備身的侍衛之職,挺滿足的,本來得在三衛混上八年資歷才外放,現在直接就得了實職了。
老程搖了搖頭,真是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兔崽子。
居然還在這裏驕傲自滿了。
老程抽出皮帶,對着幾個小兔崽子就抽了過去。
「混帳,讓你們吃西瓜。」
「都給我滾出去。」
「爹,這都快天黑了,外面馬上宵禁呢,讓我們去哪啊?」
「去找秦三郎去。」
「找他做什麼啊?」
「好好跟他多學着點,蠢貨!」老程把幾個兒子抽的哇哇叫到處跑,全都給趕出家門去了。
夫人孫氏等兒子們都跑了才出來。
「你啊,孩子們還小,你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是皮帶鞭子的。」孫氏二十九歲,正是年輕,可是卻臉色蒼白,身體不好,自生下幼子後,她的身體就落下病根,一直不好,長期用藥,體虛多病。
前朝時,她父親是程咬金家鄉的縣令,程家當時是縣中豪族大戶,後來孫縣令便把女兒許給了程咬金,當年程咬金在隋末時拉起鄉團,還是靠了孫縣令的大力扶持,後來他拉着隊伍上了瓦崗,一步步也成為了如今的大唐宿國公。
剛剛助秦王宮變成功,現在已經成了太子右衛率、右武衛將軍,前程無量。
「我就是覺得叔寶那孩子太優秀了,再一看這幾個貨,感覺惱火。」
孫氏便勸說道,「懷良那孩子也是我打小看着長大的,以前在洛陽時遭遇了大難,九死一生才逃出來,年輕人經歷了這些,有些人是嚇傻了,而有些人則會成熟,懷良便變的成熟許多,沒娘的孩子總是會早懂事些的,叔寶在長安娶了五姓崔氏女,懷良只是個庶子若是不努力些,將來秦家沒他地位的。咱們家幾個孩子無憂無慮的,當然就不會那麼努力。」
老程眼睛一翻,「那說到底,還是我以前對這幾個小崽子太好了些,我看我也要學叔寶的,把這幾個小崽子全趕出家門去,讓他們也成長成長。」
孫氏哭笑不得。
「阿郎今天也累一天了,還是先卸了甲好好洗個澡吃點東西睡一覺吧。」
老程張開手臂讓夫人幫他卸甲,孫氏也早習慣了幫丈夫卸甲,動作熟練而又輕柔,「哎,其實我挺為叔寶高興的,當初我們陣前棄王世充歸唐,不料洛陽城裏叔寶家眷卻出了些意外,沒能按計劃離開,妻妾兒女十幾個加上數十奴僕,只逃了個秦琅,其餘的都被殺光了啊。消息傳到叔寶耳中時,當時我就在旁邊,叔寶鐵打的漢子,居然一下子昏倒了過去。」
「三郎這孩子也爭氣,雖然九死一生傷痕累累的逃到長安,可這些年卻真是越長越出息了。」
孫氏也道,「賈姐姐在天有靈,若是能看到現在三郎的出息,估計也會十分欣慰的。這孩子是真出息懂事,年紀輕輕現在居然就要封國公了。之前他兩拒滎陽鄭氏女時,我還覺得他有些胡鬧了,想不到原來這孩子是個極聰明的。」
「嗯,幸好當初沒答應那親事,現在鄭家算是徹底倒了。」
「鄭家要受牽連嗎?」
「自然,鄭家是太子妃娘家,還是鐵打的太子黨人,這次肯定要將他們徹底清洗的。對了,你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家,幫三郎物色一個姑娘吧。」老程道。
孫氏笑了笑,「我哪有什麼合適的姑娘認識,如今叔寶家可是大唐第一將門了,三郎年紀輕輕就如此受寵,一般的姑娘可是看不上了,得尋個名門千金才行呢。」
程處默兄弟幾個被皮帶抽出門後,也沒地方可去,便都來尋秦琅來了。
結果在永安坊門前,卻遇到了尉遲寶琳、寶琪、寶環三兄弟,一問,同是天涯淪落人。尉遲敬德從宮裏回家後,看到自己三個兒子不問青紅皂白就揍了一頓。三兄弟不服索問緣由,敬德就說出了番跟程咬金差不多的話。
不過敬德倒沒趕三兄弟出門,只是三兄弟越想越氣,憑什麼你秦三郎風光得意了,我們卻得因為你而挨打,於是三兄弟便找上門來問罪了。
「娘的,這個秦懷良真是害人不淺啊,咱們找他去。」程處默一拍大腿,怒不可遏。
「找他去!」尉遲寶琳也喊道。
程家六兄弟跟尉遲家三兄弟,九個人如今也個個子憑父貴,全都得了太子千牛、太子備身、親衛這樣的官職,腰牌一掏,坊正坊丁都不敢攔着,全都放行,還主動的為他們帶路去秦琅家。
結果一進秦琅家裏,卻見秦琅正跟幾人在那裏喝酒聊天十分悠閒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處默、寶琪你們怎麼來了?」秦琅到現在也漸漸的有了一些以前的記憶,倒是認出這一個個黑炭頭、大塊頭都是程咬金和尉遲恭家的崽。
秦琅給處默遞上一個剛煎好的蔥花蛋餅,程處默本來還想問罪的,結果看見遞到面前的餅金黃油亮,散發一股誘人的蔥香和芝麻味後,忍不住就接過來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不由的怔大眼睛。
「這玩意還真好吃。」
那邊幾個傢伙也早就在吸鼻子了聽處默這樣一說,也顧不得問罪什麼的,都直接伸手到桌上盤裏去搶。
處默幾口吃完一張餅,想再去拿一張時,發現盤子已經空了,那幾個貨也正狼吞虎咽的呢。
「三郎啊,這餅怎麼的如此好吃,還有沒?是東西市哪個酒樓餅店做的,下次我也去買。」
「我自己做的,想吃一會兄弟給你們再做點,來,坐下來一起喝酒。」
處默懷疑的盯着秦琅,「你做的?你還會做這樣的胡餅?」
「還騙你做什麼,看到旁邊這個爐子和鍋具沒,我現在就給你們再攤幾張是了,多大點事啊。」說着,秦琅還真就起身,走到那裏開始攤餅。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氣,一會功夫,一張熱氣騰騰冒着誘人香氣的餅就攤好了。
程處默動作最快,他早就盯着了,一聽說好了,馬上就探手把餅搶到手,結果不防尉遲寶琳也是個狠的,餅都到處默手裏了,他還是伸手扯了半張下來,硬是虎口奪食。
老程見少了半張餅,趕緊三兩下都塞進了口,狼吞虎咽生怕再被搶。
「好吃,果然味道一樣,真香。」
那邊寶琳也是連連點頭,「三郎,你教下兄弟們,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秦琅繼續攤餅,「其實也沒什麼,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尉遲寶琳蹲在爐子邊,也顧不得熱,「三郎,我聽我阿耶說,殿下說要給你賜婚,以彌補你拒絕鄭家聯姻之事呢。」
「賜婚?」
「嗯,想不想知道賜的是誰?」寶琳笑呵呵的問。
結果那邊尉遲寶琪已經忍不住的喊道,「是殿下的十五妹,丹陽公主。」
秦琅一聽怔住,怎麼剛拒了個五姓女,又來個皇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