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這個世俗界來的廢物,把我弄成這幅樣子。一筆閣 m.yibige.com」男生使勁搖晃着他的腦袋,對着顧澄大聲吼道。
可是即使腦袋這樣奮力的搖晃,他粘着污泥頭髮還是散亂地覆於他的面龐之前,讓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但是從打了綹的頭髮露出的空隙之中,還是能看到他的嘴角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露出沾滿血污的門牙。
顧澄轉過身來,仔細盯着男生覆滿泥垢和血污的臉觀察了片刻,遲疑道:「陳平?」
男生倏地大笑,「嘻嘻!」
讓人極為不適的尖利笑聲持續了片刻,男生大聲道:「沒錯,正是!」
顧澄皺眉。
男生繼續道:「都是你把我害成這副樣子,拿命來!」
說着左手接着緊緊拽住顧澄,右手化爪,抓向她的喉頭。
顧澄看見陳平的襲來的爪,身形向左微動,左小臂以手肘為軸,快速轉動打開了陳平拽着她手臂的左手,接着右手快速上抬,向陳平襲來的手打去。
一呼一吸間,隨着顧澄快速動作,陳平也發出了一聲慘叫。
顧澄右手死死抓着陳平的手腕,道:「時光流轉,又是一載,我怎麼可能在同一招上再犯錯誤呢?」
說着拽着陳平的手腕,快速擊出左手,抓住陳平的右肩,接着身形快速將陳平摔到了地上。
接着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陳平目露凶光,嘗試從顧澄的鉗制中掙脫,然而註定徒勞無功。
「真是沒想到!」顧澄看着跪在山石階梯上的陳平,嘆道。
陳平跪在階梯大喊道:「今日你欺辱於我,讓我受苦受難,明日我的家族會為我討回公道的。」
「原來如此。」顧澄恍然道。
「你這是不以為然嗎?你害我入疾風谷,把我搞到現在這幅境地。不僅我們陳家,徐家也會找你報仇。你一旦出宗,留給你的就是倆個修士家族的圍攻。」陳平瞪着他的眼睛,咬牙惡狠狠道。
顧澄盯着陳平,忽然自嘲大笑。
「你笑什麼?」陳平怒聲問道。
「我笑自己,沒想到我心中竟然有這麼多妄想,輕狂卻又懼怕。真是可悲可嘆!」
顧澄說完左手拽住了陳平打綹的頭髮,右手抓住他的左臂,身形快速變換,將陳平摔了出去。
陳平被顧澄摔在山石階梯之上,向下滾了兩級階梯,突然消失不見。
顧澄的靈台又是一清,趕緊觀察周圍的情況。
隨着眼眸轉動,顧澄發現自己已然站到了山頂平台之上。
旁邊一個面容憨厚、身形壯實的小男孩,正呲着一嘴的大白牙笑着面對她。
顧澄心中一喜,這不是剛剛看到的小男孩嗎?
她看着男孩,嘴角微勾了下。
男孩向着顧澄快走了兩步,笑着道:「你也登頂了!」
顧澄頷首,微笑道:「這一路可真是不容易啊,這山路可真是艱險,不知你登頂多久了呢?」
男孩看顧澄微笑回應他,面上又帶出了幾分熱情,興奮道:「我才登頂半個時辰,你也登的很快呢!」
接着皺眉摸了摸頭,低頭看了地半晌,抬頭看着顧澄道:「小妹妹,你明明比我登山要快的多,為什么半路站在石階上不動啊?」
顧澄心下一沉,沒想到真的有心思純正毫無雜念之人,試心梯竟然對他無用。
「小妹妹?」男孩走進顧澄拍了下她的肩膀道。
「嗯?」顧澄抬眸,看小男孩的藍灰色刺着勾問紋的袖口,問道:「你是世俗出身?」
「是啊,小妹妹你是修仙界出身吧?要不是路上王師叔給我們講,這地界分成世俗界和修仙界。世上又分為修士和凡人兩種人,我看到小妹妹的第一眼,真的以為是天上的仙人呢。」
男孩說完,憨憨地笑了兩聲。
顧澄搖頭道:「不是,我也是世俗界出身,只不過因為幫了師叔一些小忙,提前入宗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妹妹是哪裏人啊,我是麥國出身。」
「我是粲國出身,粲國栗國兩國接壤。這樣說來,我們勉強算得上鄰居。」顧澄笑道。
「哦,原來麥國和粲國是挨着的,我都不知道,我還沒有學過地圖志呢。」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咱們說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互通姓名。我叫顧澄,年八歲。你呢?」
「哎呀,是我冒失了,原來是同歲,我叫齊垣,也是八歲。」接着男孩抿了下嘴,面露不甘道:「我是仲夏月出生的。」
顧澄噗嗤一笑,「我是立秋出生。」
「這麼說來還是我比較大嘍,我還是哥哥。」男孩開心道。
男孩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緩緩打開:「顧澄妹妹,你吃不吃這個。」
小布皮里放着幾塊花花綠綠的小酥糖。
「這是?」顧澄問道。
「這是我娘給我帶的酥糖,我娘親手做的,可好吃了!我從小就愛吃這個。」男孩說着將酥糖的放到了顧澄的面前。
顧澄看着酥糖突然間有些恍惚,她有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上次吃這麼精緻的酥糖是什麼時候呢?
顧澄看着酥糖又走了神。
「沒事啊,不用客氣啊,吃吧吃吧。」齊垣看顧澄沒有拿吃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對她熱情招呼道。
顧澄也不再推辭,伸出左手去拿酥糖。
這時顧澄才發現左手指沾滿了泥垢,「這是什麼時候沾到的?手雖然早已凍僵,但所觸之處,皆是冰雪,又怎麼沾上髒污呢?」
心中疑惑着,伸出了右拿了糖吃。
就在甘甜酥糖入口之時,顧澄眼睛倏忽睜大,心中驚道:「不會是抓陳平的頭髮時沾到的吧!」
試心梯,實中顯虛,虛中存實。
虛實之間,是人心中之念,還是將來那些避無可避的困難呢?
齊垣看顧澄眸光閃動,開心道:「這麼好吃嗎?顧澄妹妹你多吃啊,說了不要客氣啦。」
顧澄也怔怔點頭,這糖確實好吃,「我最喜歡吃糖了。」
二人談話間親近了不少,齊垣一直對着顧澄念念叨叨個不停。
不到一個時辰,顧澄連齊垣家裏的豬一天吃多少桶泔水都知道了。
二人交談的時間裏,也有弟子陸續上到山頂平台。
直至未時,平台之上已經上來了十多個弟子。
上來的弟子身着布衣的只有三個,應該是來自世俗,其餘都身着法袍。
平台之上,靈力還是不能調用,自然也沒人打坐,大家也只是在平台上坐着休息。
可能是因為一夜勞累,平台之上的小弟子都只是安靜調息,只有齊垣一人喋喋不休。
顧澄的體力也恢復了大半,但她的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至太陽的光線斜照在山頂平台旁的一顆平凡無奇的圓柏之上。
顧澄眸光一閃,轉頭對齊垣道:「齊垣你跟我來。」
二人走到圓柏之前,顧澄轉頭對齊垣道:「拔掉它!」
「啊,拔樹啊,怎麼可能?」齊垣搖頭道。
「你不是剛剛才說自己是天生神力嗎?」顧澄道。
「我那只是力氣很大罷了,再說我也沒拔過樹啊!」齊垣道。
「算了,我來。」顧澄說着就要去拔樹。
「拔就拔,我也來。」齊垣說着也來幫忙。
二人用力一拔,圓柏沒有什麼阻礙的從土地里被拔出。
霎時間,山體震動,眼前景色變換。
圓柏之前,出現一條山石道路,階梯又通向一個高聳如雲的山峰。
這時山谷的霧氣騰了起來,山頂平台也是一片霧氣氤氳。
顧澄站在雲霧之中,嘆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何時才是登頂之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