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水淨城?那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把我送過去?」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到,立馬起身問道。
他把我拉下來坐好,平淡地跟我解釋道,「水淨城似乎出現了什麼奇怪的妖魔,無法用眼睛搜尋,我要藉助你的眼睛,所以你就暫時在那裏,協助水淨城的驅魔師們吧。」
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把我送走?不過是區區一隻妖魔,需要叨嘮你龍鱗祭司出手?就算是這樣,為什麼讓我獨自去水淨城,而且你又沒有把我的下落告知祈嵐他們,該不會是想把我悄悄處理掉吧?
「你的眼睛,跟我差不多。你也可以看見言幕紫眼中的契約陣,哪裏需要藉助我的眼睛?」我一語道破他的謊言,他也不多加掩飾。
「好吧,的確是這樣,其實是不久後,驅魔師大會就要開始了。我們學院的學子都會前往皇城。這事你知道嗎?」
我略思索,這事我記得,當時去熒所在的村莊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我知道,很久前就聽說了。」
「驅魔師大會將在皇城舉行,而那個時候,還要舉行祈氏的族長更替儀式。」
「等等,你說什麼?祈氏族長更替?什麼更替?誰?」
他點頭,眼中的寒意不減反深。「祈嵐,將繼任成為下一任族長。」
「屆時,全國各地,包括其他國家的驅魔師都會前來祝賀,其中各國的大祭司,幾乎都是五大家族的人,他們要麼派人來祝賀,要麼親自前來。我不能讓你出現在大祭司面前,如果凌夜的身份暴露……那麼各國祭司勢必會藉此對祈氏一族進行討伐……」
「不要以為五大家族有多親密,經過千年,矛盾積壓,利益衝突,早已把五大家族的友好關係沖得搖搖欲墜。龍鱗皇族也會派人到場。如果能把祈氏一族在龍鱗國的地位衝垮,他們就可以提升自己的地位。」
「你是說,祈嵐要成為祈氏族長了?怎麼這麼快!」我驚訝地睜大眼睛,「可是祈嵐他……並不想成為祈氏一族的族長啊!」
「現任族長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祈嵐必須早點承擔起祈氏一族的責任,事實上,祈嵐作為候選,早已跟着院士了解了許多關於祈氏一族的事,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可以成為一個稱職的族長。雖然還很不成熟,但總有一天,他可以帶領祈氏一族,踏入新的篇章。」
說完,他看向被風吹起的窗簾,閉上眼眸假寐。
我不住地搖頭,可是祈嵐……沒有選擇啊……他真的想成為祈氏一族的族長嗎?能成為和想成為可不是一個概念!
現任族長是他的爺爺……難道族長那天找他是為了這件事?
「不行,我要回去!」我堅定地說道。
見他不理我,我掀開門帘就想跳車,可是卻一把被他抓住。
「你幹什麼?」他蹙緊眉頭問我,「你只要乖乖地在水淨城待上幾天,就可以回來。」
「我不要!」我掙扎着想要抽回手,「我會乖乖的什麼也不做,不過我要待在他身邊!我保證會控制好凌夜,我發誓不會讓它出來!我是祈嵐的使魔,我必須待在他身邊!」
「你待在他身邊,又能做什麼?」他冷冷地說道,手的力道徒然加重。
「是啊……不能做什麼,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我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眸。
「待在他身邊,就是我能做的事。」
他盯着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縱使會害了他嗎?你也要待在他身邊?」
我一驚,看着他無比認真的表情,不由得重重坐回去,呆愣地盯着地面。
「可……可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罷了……罷了,我送你回去吧……不過,你必須保證,絕對要控制住凌夜。」
「真的可以?」我抬起頭錯愕地看着他,「我……我發誓,絕對會控制住它。絕對不會給祈嵐添麻煩。」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而且,不要後悔。」他淡淡地說道,「把肩膀和手臂露出來。」
「……」我白眼看着他,居然在這麼嚴肅的場合跟我開玩笑?「哈?」
「哈什麼哈,我要在你身上畫可以阻止凌夜暴走的咒文。」他似乎不知道我想歪了,從懷中抽出一支狼毫筆,和一個小小的墨盒。
「哦。」我直接開始脫腰帶,他馬上制止我,「只脫一個手袖就可以了。」
不脫全部只脫一個手袖多麻煩啊……左手受傷了,還是脫右手的吧。我抽了許久,才把手袖脫下來,露出上次被咬傷的右肩,雖然已經癒合了,可是上面還有幾個猙獰的咬痕。
他盯着我的右肩看了許久,才打開墨盒開始幫我畫咒文。
「這個傷,是為了救言幕紫嗎?」他輕聲問道。
「啊?嗯。」我點了點頭,總覺得有點癢……好想笑……
「哪有人把自己的身體去給別人擋,不痛嗎?」略微有些責備的語氣。
「廢話!你去試試就知道痛不痛了!當時痛得我差點走不動耶!」我誇張地演示着當時我所承受的痛楚。
「簡直是笨蛋……」
他畫完最後一個咒文,我看着自己的肩膀佈滿具有靈力的墨色咒文,它們可以阻止凌夜暴走嗎?
「洗澡的時候不會洗掉嗎?」我把衣袖重新穿回去,「洗掉了怎麼辦,再畫一次?」
「它已經融進你的身體裏了。」他淡淡說道,「有一個月的效用。」
我輕輕一扯衣襟往內一看,的確,那些咒文都消失了,果然融進去了……我怎麼感覺有點像被什麼鑽進我體內的感覺……嘖,真討厭……
「很快就會融到你的全身……」
「閉嘴!不要告訴我!聽起來好噁心!」我立馬打斷他的話,捂着耳朵。
「噗……」他噗嗤一聲笑了。摸了摸我的頭,「如果凌夜不在你體內就好了……」
我依舊捂着耳朵,沒聽清他剛剛說了什麼,「哈?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微笑地看了我一眼,又轉向窗外。
剛剛那一眼,他似乎不是在看我,而是透過我,在凝視着什麼人,懷念着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