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氏使魔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遲疑

    凌夜眼神一滯，憤懣地手一揮，一股猛烈的狂風便朝我襲來，差點沒把我摔下屋頂。

    「你在說什麼鬼話！就算是胡扯也別給我提如此可笑的藉口！」

    我好不容易才站定，感覺身體有些搖搖欲墜，肩膀上的赤瞳不安地吐着信子，盯着我面前的凌夜。

    我的語氣依舊堅定不移，「如果你不信，你就查看我的記憶吧！你去看看，千年前你昏過去的時候，鳳鳴做了什麼！」

    「你難道不清楚嗎？千年前一戰，祈軒失去了靈魂，你本來也已經死了！是鳳鳴用了自己的生命，重聚祈軒的靈魂，讓他千年後可以轉世為人，也是她用了自己的生命，救了凌夜！」

    「可是你呢？你卻用了鳳鳴的生命，去做那些會讓鳳鳴傷心的事！」

    「閉嘴！」鈺言強行打斷我的話，靈力化為利刃朝我攻擊過來，將我狠狠擊中，從屋頂重重地摔落到雪裏。

    「為什麼不還手？」鈺言站在我面前，面色陰沉，有些不屑地勾起嘴角，「原來如此……靈王大人已經失去了靈力。」

    「既然失去靈力，為何來送死，難道靈王以為，憑着你一個失去力量的靈王，能夠打的過妖靈王大人同妖魔大軍嗎？」

    「當然打不過啊……」我說着，猩紅的血便從嘴角淌下，染紅潔白的雪，就像紅梅一般妖冶。

    「可是，鈺言，你也看見了……千年前的事情……你看見了一切，你比我要清楚，鳳鳴真的是為了凌夜才會死的……她把跟祈軒相聚的機會，讓給了凌夜……可是你沒有告訴凌夜，因為你知道，若是凌夜知道……事情便不會如你想像般順利，所以你隱瞞了……」

    「凌夜……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記憶……你去看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凌夜蹙緊眉頭。一躍便從屋頂來到我眼前，手掌一把按住我的額頭，冰冷的體溫讓我打了個寒顫，它緊閉着雙眼。似乎在查看着什麼。

    我的腦中出現了千年前的場景。

    「凌夜……你不想只剩你一個活着，你就沒有想過……我也不想啊……」

    鳳鳴將凌夜的身體抱在自己懷裏，眼眸下定了決心一般閉上，將凌夜的魂魄從它死去的身體裏抽出來，安進自己的身體裏。

    「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我將祈軒被劈散的靈魄聚集起來，千年後，他可以再世為人……」

    「凌夜它……我不想它死……我不想只剩下自己一個……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我確實是做錯了…… 沒有早點阻止這場浩劫，才令山河染血……就讓我承受這一切罪過吧……」

    「我不想凌夜死去……所以，我用我的生命……換它的生命……就讓它封印在這身體中吧……」

    還沒等祈逸清等人阻止她，她就設下了這輩子最後一個強大的封印陣，一瞬間，大家都被彈開， 她緩緩墜入寒水中，不再醒來。

    「對不起……凌夜……我……對不起……」

    凌夜猛地睜開眼睛。仿佛看見了什麼令人不敢置信的場景，血眸中的寒意明顯動搖着。

    我呆怔地看着它，低聲呢喃：「現在……你終於相信了吧……凌夜，住手吧……不要用鳳鳴給你的生命，去糟蹋鳳鳴所想要保護的一切……人界……正是它所要保護的東西之一。」

    「鳳鳴把……與祈軒相遇的機會讓給了你……是想讓一切都就此結束掉……是希望你回頭……而不是讓你再一次去毀滅人界……如果鳳鳴這樣做……還不足以表達她對凌夜的感情的話……凌夜……你告訴我……世界上還有人願意這樣對你嗎？還有人願意這樣……犧牲自己，也要去成全你嗎……」

    「凌夜……鳳鳴是靈王，守護兩界和平的靈王，她有自己的職責，之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沒有答應人類去攻擊妖界……一方面，是自己的職責……另一方面是為了你啊……你只知道鳳鳴最後選擇了人類。而不知道鳳鳴也曾為了守護妖界的和平而甘心被人類困住，被人類拷問，被人類傷害，也未曾改口去攻擊妖界……」

    「若不是凌夜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令得生靈塗炭，兩界不得安寧……鳳鳴她……會忍着內心撕裂一般的傷痛去做出阻止你的行為嗎？」

    它一直沉默不語，我說的話，也不知道它聽進去了沒有。

    「為什麼不說話？凌夜，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我追問道。「凌夜……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你開心嗎？」

    它深深嘆了一口氣，幽幽俯下身。瞳孔倒映着我的臉。暗紅色的眼眸沒有一絲溫度，深邃地令人無法看穿。

    「沒有任何意義……可是……我除了這種事，沒有其它想要做的事。」

    我一頓，搖了搖頭，「沒有其他想要做的事嗎？不對吧……你不是想要保護祈嵐嗎？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吧！你可以放棄復仇，讓兩界恢復和平……難道你想看到祈嵐傷心嗎？你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讓他為難而已！放棄復仇吧！那才是祈軒的希望！這也是大家所希望的！」

    「就算我現在想要停止，也已經停不下來了……」它苦笑一聲。

    「為什麼？怎麼會停不下來？只要凌夜回頭，就可以停下來！只要你的一句話，一切都可以結束！」

    「結束？怎麼結束？」它閉上眼眸，微微一笑，「仇恨就像瘟疫，糾纏住人的心，蔓延至每一個角落，覆蓋每一個軟弱的空隙，湮滅所有理智。」

    「人類跟妖魔沒什麼區別，甚至，人類的報復心也不比妖魔小，我做了這麼多事，他們必定對妖魔心存芥蒂，必定會養足精力，伺機而動，攻擊妖界，而妖界也不會坐視不管，除魔師的暴戾，激怒着所有妖魔，妖界必定要覆滅人界才會善罷甘休。」

    「就算我現在說停戰，人類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趁機積攢力量，大肆攻擊妖界。」

    「戰爭一旦開始，除非有一方落敗，或者是認輸，否則是不會結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