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氏使魔 第九章 阻礙

    「喂！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沒！」

    我回神，慵懶地看向面露忿色的凌琉，「嗯？」

    「你！」凌琉忿怒地指着我，卻被綠晗攔下。「凌琉，別這樣。」

    「你幹嘛袒護它！」凌琉氣忿地盯着我，卻礙於綠晗的阻攔，沒能一掌把我拍飛。

    「嗯……當然是因為綠晗比較喜歡我咯？」我一把攬住綠晗的肩膀，輕佻地調侃道。

    凌琉出乎意料地憤懣，眼中的怒火幾乎快要溢出來了。相較之下，我卻感覺心情非常好。

    「你，有本事就跟我比試！現在。」凌琉怒然道。

    「哈？比什麼？你明知道我那麼弱還要跟我比，簡直不是欺負我嗎？」我白了它一眼。

    「弱得要死的使魔有存在價值嗎？」它冷哼了一聲，仿佛在看什麼髒東西的眼神讓我感到十分不悅。

    「你什麼意思？」我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說你，根本就沒資格當一個使魔。甚至，連當低級妖怪都不配！」它激怒了我，更加得意囂張。

    「好啊。」我燦然一笑，「比就比，你不就是想要欺負我嘛？好啊放馬過來唄，不過，題目由我出。」

    「好！你可別後悔！」它沒有多想，一口答應下來。

    「是你別後悔吧……」我笑得十分狡黠，因為我已經發現，自己唯一的長處。

    「我們比這裏。」我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明顯它被我嚇到了，它完全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腦子？什麼鬼啊！」

    「呵……都說了我選題目，規則很簡單，我們現在就把剛剛他們彈的這首曲的曲譜，原封不動地默背下來。」我示意了一下還在上琴音課的人們。「一柱香的時間，誰快且準確，誰就贏。」

    「什麼東西！誰要跟你比這個！」凌琉氣得一把揪住我的衣襟。

    「怎麼，你自己都答應讓我選了，結果害怕輸掉，覺得自己沒勝算就惱羞成怒嗎？」我掙扎地要把衣襟抽出來，可它的力氣實在太大，我怕一個用力就把衣服撕爛了。

    「誰讓你選的什麼破題目！比默背曲譜？我要跟你比的是對戰！你居然跟我比琴音？別開玩笑了！比這個有什麼意義！難道你用這個就能殺敵！就能保護你的主人嗎！」它對我吼道，綠晗想要阻止，卻被圍觀的使魔們拉開。

    「沒意義嗎？」我勾起一抹淺笑，「事實上我跟你比的是智。沒錯，我是很弱，殺不了敵，保護不了主人，說不定，我還是個累贅，需要他保護，只會拖累他！這一切，我比誰都清楚！」

    「所以，如果武的不行，那就文的吧？做最聰慧的使魔，我就不信我做不到！我就不信這沒有意義！如果你嫌這個對決不行，那我們比軍法，比戰略。」

    「你！」凌琉眼看就要爆發，可是卻被綠晗攔住。

    「宮商角宮羽角……」我無視它的怒火，輕聲將剛剛那首曲的曲譜一字不漏地默背了出來。

    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我，還沒等凌琉反應過來，我繼續背着軍法，戰略，一字不漏的，引得學子們紛紛看向我，因為我背的內容，正是他們所學的內容。

    凌琉咬牙盯着我，我冷冷看着他，轉身往祈嵐走去，他正停下彈琴，看着我們，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我們，琴音老師于晴雯甚至想讓我們離遠點，不過她沒說話，只是用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等一下跟我去地靈閣。」祈嵐在我身邊低聲說道。

    「地靈閣？」不就是莫凌雪那一班嗎？我不喜歡莫凌雪這個女人……因為她每次都會用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活像我殺了祈嵐的樣子。不過這次不是要找她，而是白宇明？

    祈嵐帶着我出現在地靈閣，的確讓許多人驚異，不過更讓人驚異的是，他居然向白宇明招手示意了一下，白宇明收到信號就笑嘻嘻地跟着祈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看見許多人探尋的眼神，也不想太多，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小黑！小蘭！沒想到你們今天居然會來找我耶！」白宇明一把搭上我和祈嵐的肩膀。

    小黑……這個名字還真是令人髮指……我無奈地拍開他的手，祈嵐的臉更是黑得不忍直視，他語氣不善地說道：「不要叫我小蘭！」

    「可是蘭花明明很適合你！就叫小蘭不好嗎？」他無辜地笑着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噗——我一下子樂了，小蘭？我以為他說的是小嵐，沒想到……果然這傢伙的取名能力簡直是……我笑得不可開支。

    「你看小黑都覺得這個名字好聽，你為什麼不喜歡？」白宇明把槍口推向了我。

    祈嵐一臉無語的表情默默看着他，簡直就懶得跟他吵了，我不忘雪上加霜，點頭迎合道：「就是啊，多好聽啊，小蘭～」

    「好了，說正事。」祈嵐瞥向我，又將目光落在白宇明身上。「明，開始吧。」

    我還沒懂他在說什麼，白宇明收到指令後，點頭從懷裏抽出一個本子，不對，那應該是一張大紙，他慢慢地展開那張紙，鋪在地上，大概有一平方米的面積，是一個繁複的陣法，他又抽出一塊通透晶瑩的玉石，大約有手心那麼大。

    「吶，小黑，站進去。」他指着那張紙，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們，「幹嘛？」

    「你不想知道你是什麼妖嗎？說不定對你恢復記憶和變強有幫助哦？」白宇明一把把我推進去，「這個是白氏的陣法，可以測出你是什麼妖怪，靈力多少哦！」

    我想起一件事，白氏是五大家族之一。

    「那我們開始了，你可不要說話。」白宇明收起調笑的臉，嚴肅認真地盯着手中的玉石，頌念着一大串咒文。

    腳下的陣法忽然捲起一股淡藍色的輕煙，螺旋環上我的身體，包裹住，又慢慢散開，重複了幾次，白宇明忽然面色一變，緩緩停下頌念，目光奇異地看着我。

    「怎麼？」祈嵐問。我也很好奇。

    「不對勁啊……」他上前把手中的玉石翻給我們看，玉石依舊通透晶瑩，跟剛剛沒有什麼變化。

    「有什麼不對勁？」我更加不解地問道。

    「沒有變化。」祈嵐說。

    「嗯，沒有出現。」白宇明收回去，「這塊玉石和這個陣法是一起使用的，可以顯示出陣法中的妖怪的原形，比如狐妖就會出現狐狸，狼妖就會出現狼。可是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就再也沒有變化了，由於太快了我根本沒看清。而且，靈力也沒有衡量出來，正常的話，是會顯示出靈力的屬性以及強弱，越純正的顏色，就越強，可是這一次，幾乎什麼都沒出現。我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不是吧……我弱到都無法顯示了嗎？」我驚嘆地說出這個連我也不相信的理由。

    「嗯……不是，我感覺，有什麼力量……在阻止？所以才會看不見。不排除你太弱的可能性，可是，就連無形態的妖魔都能顯示出來的，你又是人類形態，怎麼可能顯示不出來？」白宇明小心地把陣法收了起來，「當然還有另外幾種可能。」

    「嗯……的確還有幾種。」祈嵐點頭附和道。「一種是，你太強了，導致靈石根本無法衡量。」

    「怎麼可能！」我立馬排除了這個可能。

    「還有一種。」白宇明幽幽接道。「你是人類。」

    看着他們不像開玩笑的臉，我怎麼都覺得不真實，「人類？不可能……怎麼可能……如果說我是人類？那人類怎麼會召喚出我？召喚出一個人類？」

    「不知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罷了，不一定正確，也有可能是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在阻止我們。」白宇明漫不經心地說。

    「召喚出人類這件事，是從來沒有過的，而且你的情況又特殊，應該不可能是人類，我也覺得，你身上一定被誰動了什麼手腳，阻礙我們的調查。」祈嵐說。

    嗯……我稍微冷靜一下頭腦，昨天我和墨影比試的時候，在關鍵時刻，我似乎被什麼控制住了，力量很強速度很快，甚至把墨影製造出來的結界砍了。

    這跟我無法顯示能力……該不會有什麼聯繫吧……我應該是有力量的，不過被什麼給隱藏了起來……但是，為什麼要被隱藏起來，是誰做的？有什麼目地？

    封印？

    我的腦中忽然出現了這個詞，接着就有如狂瀾般肆虐我的心，讓我無法平靜。

    「使魔？」祈嵐見我臉色不對勁，輕輕推了我一下，我回過神來，緊緊盯着他，聲音略詭異地問道：「你當時把我召喚出來的時候，一切是怎麼樣子的？」

    「嗯……」他思索了一會便盡數道來。

    那天是他的十八歲生辰，按常理來說是需要召喚一個使魔的，他將一切都準備完畢，於祈氏宅邸中央一個廣闊的台前施法。由於是祈氏的繼承人，現任族長對這件事高度重視，所以當時祈氏一族的人幾乎都站在很遠的地方觀看。

    他在月色投射地面的那一刻召喚使魔，頌念完咒語後，陣法內出現了一絲輕微的波動，異常的是，周圍沒有什麼變化，接下來更奇怪的事發生了。

    他聽到有什麼在呢喃着，好想……見你……我……對不起……

    有水滴滴到地上的聲音，十分清脆，可是問題是，根本沒有下雨。可是聲音，卻是如此真實清楚。他感覺到很奇異，可是過了許久，依舊沒有出現什麼。

    他開始有些疑惑，這個陣法他沒有出任何一絲差錯，他敢保證這是一次成功的召喚術，可是為什麼就是無法召喚出一個使魔？沒有人能夠告訴他，正當他準備再試一次的時候，似乎有什麼微光一閃而過，而後我從陣法內緩緩上升，出現在他眼前。

    我的出場方式與其他使魔不同，其它使魔都是很快就閃現在主人面前，伴隨着煙霧，水泉，火焰，狂風等等方式出場。十分精神得意，或可愛或冷漠或嫵媚或輕柔……並不會像我一樣，緩緩從陣法裏，像是被什麼揪起來一般。

    黑髮黑瞳，沉默不語，似乎在沉睡中，被什麼強行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