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夫人的意思是……」
「這是我畫的兩張草圖,言卿你看看。筆硯閣 m.biyange.net」顏素問將手繪的圖遞給顧長風:「琴棋書畫,我是樣樣不通,所以這畫,請夫君大人湊合着看。這標註着紅叉的地方是人被燒死的地方,這裏和這裏,分別是男女主人居住的臥房。」
顧長風看着沒有說話,顏素問往他跟前湊了湊,用手將那些失火的房舍給圈了起來:「你看看,這像不像是一個字?」
「仇。」
「對,復仇的仇,仇恨的仇。普通人看見着火都會着急救火,根本不會去查看這些被燒毀的房屋都是什麼樣的,又給燒成了一個什麼德性。可風過留痕,水過留漬,終是有人記錄下了當時這兩處房舍被人燒毀的情形。」
「這只是簡單的記錄。」
「沒錯,的確是很簡單的記錄,我也是無意中發現這裏頭隱藏着的規律的。」
顏素問將兩張圖紙併到一起,然後按照記錄將那些被燒毀的房舍用筆連起來:「這是錢家被燒毀的房屋,記錄裏面亦有詳細的記載。錢劉兩家都是大戶人家,房舍佈局跟咱們相府差不多,都是長方形的。前院、中庭,後院,花園。錢家的大火是從後院燃起來的,然後燒毀的多是左邊的這排房子,而錢家的人都被關在這個房間裏。言卿你看,這個房間,是不是正住在人字旁重疊的這給位置。這是劉被燒毀的房屋,劉家的火勢比較大,燒毀的房屋也比較多,你看劉家被燒毀的這些房屋是不是很像一個九字?一個人,一個九,加起來就是仇。錢劉兩家不是意外走水,而是有人故意放火,放火之人,是為了復仇。」
「魏家姐妹。」
「應該是,可眼下,我還沒有證據,希望雲飛能查到我想要的東西。」
「雲飛?」
「嗯,早上我讓他去幫我查一件事情,算着時間,也該回來了。」
顏素問才說完,就聽見了敲門聲,她看了顧長風一眼。顧長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走了出去。過了會兒,人回到房間,手裏卻了一封信函。
「如何?」
「夫人自己看吧。」顧長風將信函遞給顏素問。
信函的內容不算多,粗粗幾眼就看完了。
「這信里說,梅兒在到明家之後曾染過一次疫症,明家擔心,就將她安置在了外頭,大約過了半年,就在明家人以為梅兒已經病死在外頭的時候,梅兒自己回來了。明家找了大夫給她看診,大夫告訴明老爺和明夫人,梅兒十分健康。考慮到梅兒是自己花錢買回來的丫鬟,明老爺和夫人就將她留了下來,並讓她陪同明蘭到了鄴城。魏如蘭的確是被某官家買去做小妾,也的確是遇見宮裏選秀,被這戶官家以義女的身份送到了宮裏,隨後被指婚給了南陽侯。從時間線上來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可在魏如蘭進宮前的這段時間是空白的。言卿你看,梅兒患病和魏如蘭入宮前接受教導以及錢劉兩家失火的時間是不是重疊到了一起?」
「嗯。」顧長風點頭。
「事有蹊蹺,看來得把那位如蘭夫人找回來問問了。」
「只怕是找不回來了。」
「嗯?」
「雲飛怕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他帶回來的那個並非真正的魏如蘭。」
「什麼意思?」
「在調查這些事情的時候,雲飛無意中得知了一個消息。南陽侯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魏如蘭,的的確確是死了,而且並非傳言中的病死,乃是自己懸樑自盡。人就埋在城外南陽侯家世代的祖墳里,雲飛已經讓南陽府的仵作去驗過骨,那埋進去的的的確確是魏如蘭。還有一件事,夫人怕是不知道,這魏家姐妹與旁人不同,都是天生的六指。」
「六指?」
「應該是一種病,魏家姐妹的右腳都多長了一根指頭。指頭很小,且是軟的,日常穿鞋看不大出來,但軟指裏頭也有一部分指骨。」
「不是魏如蘭,難不成是錢劉兩家的後人?」顏素問眯了眯眼睛:「難怪我覺得她的情緒不對,還有她身上的那些傷疤也不對。那些傷疤雖做了掩飾,可我是大夫,還是能分辨的出哪些是被打傷留下的疤痕,哪些是被火燒過之後留下的。雲飛帶回來的那個魏如蘭是劫後餘生,她走路之所以是那個樣子,也是因為被火燒傷所致。梅兒,我要再去看看梅兒的屍體,如果那個人不是魏如蘭,那麼梅兒的死,就一定是另有蹊蹺。」
「算了。」顧長風壓下顏素問的手:「有些事情,不必弄得太過明白,夫人心裏清楚就好。」我愛看中文網
「你的意思是不查了,到此為止了?」
「再查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顧長風反問:「皇上想要知道的無非是南陽侯的死因,百姓想要的也只是一個答案。南陽府想要的是一個兇手,而我們想要的就是讓這件事圓滿。如今,南陽侯的死因已經被證實,他是死於謀殺,兇手是梅兒,她因為驚懼不安撞死在了南陽府的大牢裏。至於明蘭,她自有自己的責任,也理應受到些懲罰。如何懲罰,要靠皇上來定奪。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如果那個人真是錢劉兩家的後人——」
「就算找到了那個假的魏如蘭,夫人又能拿她怎麼辦?她之前與夫人說的都是空口無憑,謀殺梅兒也只是夫人的猜測,只要她咬死不承認,夫人莫可奈何。」
「梅兒是死在大牢裏的,假的魏如蘭若是沒有幫手,壓根兒辦不到將梅兒逼死在牢裏。」
「問題就在這裏,南陽府不願,也不會承認自己的疏忽,尤其是我還站在這裏。沒有證據,夫人如何篤定是假的魏如蘭收買獄卒,害死梅兒?」
顏素問一下子泄了氣:「那該怎麼辦?總不能讓梅兒這麼平白無故的死了吧。」
「梅兒她遲早都是要死的。謀害南陽侯,光是這一條罪,就不是撞牆而死那麼簡單。」
「那假的魏如蘭呢,就這樣放過了?」
「雲飛會處理的。」
顧長風既這麼說了,顏素問自個兒也就不再堅持。
雖說查明真相很重要,可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難得糊塗。顧長風說的在理,南陽侯是如何死的,並不重要。梅兒是如何死的,也不重要。假的魏如蘭究竟是誰,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案件的調查者,如何平衡各個方面的關係,如何給出一個各方都滿意的結果。現在的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
回程時,顧長風病了,且還是染了風寒的那種常見病。
在顏素問的堅持下,一行人在平林鎮停了下來,並且入駐了鎮子上最大的風林客棧。
「只是輕渴了幾聲,不需要喝藥的。」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顏素問按住顧長風的手:「我是大夫,而且我是你的夫人,所以喝藥這件事,你得聽我的。」
「我知曉你是我的夫人,可喝藥這件事,為夫為何一定要聽夫人的?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個兒清楚,不用喝藥,稍微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
「你的身體是你一個人的嗎?」顏素問嘴快的說着,剛說完,就發覺這句話似乎有歧義,臉稍稍一紅,又快速的補了句:「你從前要強,是因為你是一個人。是,你有母親,但母親畢竟是母親,你都這般大了,也不好總讓她擔心。我知道,我都知道,因為我自己也一樣,一項都是只報喜不報憂的,得了小病,也都自己看,自己忍。可大家都是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骨子裏都是希望有人呵護,有人照顧,有人關心的。
對外人來說,你是顧相爺,是無所不能的顧相爺,可對我來說,你只是我的夫君。現在,你生病了,而你的夫人我正好又是大夫,所以照顧你,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顏素問說了一大堆,顧長風聽見的卻只有那一句:「你的身體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他看着顏素問微紅的臉頰,將另外一隻手遞了過去:「好,我喝。」
「我餵你!我的意思是,我才伺候夫君大人你喝藥。」顏素問說着,已經將碗送到了顧長風的唇邊:「喏,一口喝了,不許留藥渣。」
「藥渣就不喝了吧?」
「哦,我終於知道堂堂的顧相爺有什麼弱點了。」顏素問故意拉長了聲音:「顧相爺怕喝藥,而且怕喝苦藥。」
「誰說我怕喝苦藥的。」顧長風接過藥碗一口悶了,緊跟着用手扣住顏素問的後腦勺,將自己的唇壓在了她的唇上。苦澀的藥味兒在彼此間相互竄着,顏素問稍稍用力才將她推開:「蜜餞,我得吃一顆蜜餞。」
顧長風笑了,笑得異常歡快,異常好看。
「為夫不是害怕喝苦藥,只是不想喝苦藥。」顧長風捏了塊兒桂花糕遞給顏素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有弱點,以前是母親,現在是你。顏素問,你才是我的弱點,明白了嗎?」
「我才不是你的弱點。」顏素問彆扭的說着,取了另外一塊桂花糕遞到顧長風嘴邊:「我是跟你一起並肩作戰的夫人。」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