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狼花混在人群中,臉上依舊掛着溫柔的微笑,跟着其他人看了看坐輪椅往電梯去的池非遲,收回視線,從前台女接待那裏接過了抽獎中的邀請函。
池家的大少爺嗎
看到那個身穿黑色外套、神色沉靜的年輕男人,她似乎看到了一塊行走的黑鑽石。
世界上最大的黑鑽石『午夜寒鴉』,聽說在東京展覽之後,就到了這位大少爺手裏。
這位大少爺居然也出現在東京,好像還沒帶保鏢,實在是太誘人了,讓她差點忍不住去想『綁架索要午夜寒鴉』、『潛伏池家大少爺身旁拿到鑽石』等等行動計劃。
可惜她這次來京都已經有一個需要耗費精力的大目標了,而且水野信真到底死沒死的事也讓她很介意。
如果她再年輕二十歲,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製造機會,先潛伏在那位大少爺身邊。
現在也只能先把她的主要目標搞定了
水野家主宅。
寬敞的和式餐廳里,矮木桌排列成『∏』狀。
穿着和服的男女在矮桌後跪坐,十多人互相問候、攀談,環境卻不算喧鬧,就連席間兩個十三四的年輕男孩,也沒有互相打鬧,克制地笑着說話。
水野雄一手抱着澤田弘樹小不點、一手牽着非墨進門時,一群人安靜了下來,目光疑惑地打量着兩個孩子,不時有人好奇看一眼跟在後方的小泉紅子。
這裏落座的位置都是水野雄事先安排的,在主座右手邊空出了兩個位置,等着水野雄過來的時間裏,屋裏的人也在好奇討論那兩個位置是留給誰的。
水野雄走到主座,轉身把懷裏的小不點交給老管家,由老管家帶小不點、非墨正太和小泉紅子入座,自己跪坐了下去。
老管家引非墨坐到水野雄右手邊,又引小泉紅子坐到旁邊,才蹲下身把澤田弘樹小不點放下來。
水野雄的長子水野義和坐在非墨正對面,目光忍不住在非墨羽織胸口的家紋上停留,疑惑出聲道,「父親,今天晚上是家宴吧」
年近四十的水野義和就算坐着,也能看出身形高大健碩,加上嚴肅的神情,絕對屬於『板起臉來能鎮住小孩子』的類型,非墨卻只是回以平靜的目光,倒讓水野義和越發好奇起來。
如果不是水野的嫡系,是不可能穿着有家紋的衣服,而那種前後有家紋的羽織,則是家主一脈的象徵。
他家下一輩有幾個崽,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每一個他都見過,眼前這個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等等,他家老父親該不會是有私生子把?!
「小墨和小樹」水野雄不知道自己長子思路跑偏,轉頭看着非墨和澤田弘樹小不點,聲音舒緩而沉穩道,「他們是阿信的孩子。」
水野義和一怔,猛然站起了身,瞪大眼睛看着對面的兩個小孩子,「阿信?!他們是阿信的孩子?」
其他人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完全顧不上世家莊重的表情管理,一個個一臉驚訝,將目光凝聚在三個生面孔臉上。
「沒錯」水野雄不慌不忙地說明自己『調查兒子行蹤、發現兒子去世』的過程,說得不算太細緻,但偶爾也能說出一些小細節,說話時,還將美國偵探找到水野信真行蹤的回信、兩次親子鑑定的鑑定書交給了水野義和。
由於不知道水野信真十三年前遇害的事,水野家其他人接受起來反而相對容易一些。
十三年前跟人私奔的人,有兩個孩子、還被老父親逮回來了,不是很正常嗎?
水野義和一邊聽,一邊低頭大致看完了那些東西,把東西又遞給身旁的家人,抬眼再看安靜乖巧的兩個孩子時,神色激動又努力放得柔和了不少,「沒想到阿信那小子最後沒有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在又找了一個孩子都有這麼大了啊。」
一旁,水野雄親弟弟家的兒子粗略看過文件之後,也把文件遞給了下一人,嘆道,「可惜他們夫婦倆」
旁邊的妻子忍不住輕聲提醒,「阿禮,孩子還在呢。」
「小墨是個堅強的孩子。」
水野雄說着,又簡單說了『小樹先被送到東京小泉家、小墨在美國處理後事』的事,順便介紹了小泉紅子這個兒媳婦娘家人。
其他人一一對小泉紅子自我介紹,友善地打了招呼。
水野雄姐弟三人,長姐嫁到其他世家之後,兄弟兩人留在主家。
水野雄的弟弟成家之後也搬了出去,不過時不時就會帶着家人回主宅團聚,今天晚上,水野雄的兩個孩子、兩個侄子女都帶着孩子來了,跟小泉紅子一一介紹就花了不少時間。
非墨觀察了一圈,發現沒人對家裏突然多了兩個人而感到不滿,心裏一定。
這家人似乎根本不擔心冒出兩個孩子來分家產,他不知道是不是跟世家『長子繼承觀念』有關,但家裏氣氛和諧就是好事,他以後也能省心不少。
水野義和見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一直在看其他人,突然起了憐愛之心,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小墨,小樹,對嗎?我是大伯」
「只算家主的孩子,你是他們的大伯沒錯,」一旁的水野禮忍不住出聲道,「但是別忘了,我比你大兩個月哦。」
「你們兩個別嚇到了孩子,伱們都是大伯,可以了吧?」水野雄的女兒水野樂華調侃道,「不過阿信這麼多年沒有帶着妻兒回來過,突然冒出一堆親人,你們也要給他們一點適應的時間啊。」
「也對,反正孩子已經接過來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我看我這次就在家裏多留幾天吧,如果父親還沒有處理好他們的戶籍問題,我順便幫忙跑一趟,另外,小墨應該還有轉學手續要辦理,」水野義和滿腦子都是『照顧弟弟遺孤』,思索着後續事務,又抬頭問道,「小墨,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學校啊?如果不了解京都的學校,我改天帶你去實地看一看,不過我覺得去京都小學校比較好一點」
「我會去東京的學校上學。」非墨道。
水野義和一愣,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勸說,「雖然家裏人有時候也會在東京停留一段時間,但都會很忙,京都隨時會有家裏人在這裏,而且家裏有保鏢和傭人,你們在這裏生活會比較方便哦。」
「不勞煩各位廢心,」小泉紅子嘴角帶着微笑,開始滿足自己『搶監護權、氣水野家』的惡趣味,「兩個孩子去了東京之後,小泉家會照顧好他們的。」
水野義和盯小泉紅子:「!」
【ヘ!】
他們水野家的孩子,為什麼要讓別人家照顧?就算是孩子媽的娘家人也不行!
水野雄的弟弟就坐在小泉紅子身旁,聞言立刻皺起眉頭,不過沒有發脾氣,語氣和緩道,「小泉小姐,他們始終是水野家的血脈,現在他們父母離世,但爺爺還在世,理應留在水野家、留在他們爺爺身邊生活。」
小泉紅子微笑着拱火,「可是,他們姓小泉啊,讓我們小泉家照顧,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靜
在一瞬間的安靜之後,氣氛徹底爆炸。
「大、大哥,這」
「父親,這兩個孩子怎麼會姓小泉呢?」
「阿信是怎麼想的?真是太不像話了!」
「父親,難道阿信是入贅的嗎?」
「就算阿信入贅,那只是他的個人意願,水野家可不會同意!」
小泉紅子微笑看着一群人炸毛。
欺負這些人真的很有趣,邪惡的自然之子沒來真是太可惜了。
水野雄被一道道不甘又不滿的目光盯得頭疼,開口解釋道,「阿信擔心我們追究他帶走家中珍藏的事,同時也為自己的衝動而愧疚,所以在國外用了英文名,孩子也隨了母姓。」
「阿信他真是」水野義和想到弟弟已經過世了,把指責的話憋了回去,緩了緩不太好的臉色,看着小泉紅子道,「小泉小姐,既然阿信不是入贅,那麼,我們要求把孩子姓氏改過來,並且讓他們在水野家生活,這應該沒問題吧?」
「這」小泉紅子故作為難,雖然他們說過姓氏無所謂、只要非墨和澤田弘樹不留在京都就行,但不妨礙她繼續氣一氣這些人,「這是我姑姑、姑父商量好的事,他們已經過世了,我覺得還是要尊重一下他們夫妻倆的決定比較好吧?」
其他人:「!」
不好,一點都不好!
老管家見其他人跟自己的想法一致,腰杆也挺直了,「小泉小姐,希望你能夠理解,京都世家沒有入贅的情況,而孩子也都是跟着父親姓、跟着父親一族生活,如果讓人知道阿信少爺的孩子居然跟着母親姓、回日本又放在母親家人那裏撫養,水野家將會淪為笑話,而且兩個孩子也會遭受非議」
「沒錯,雖然我當着孩子的面說起這些,有些不顧他們的感受,但為了不讓他們被人非議、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語,我今天也不得不直說了,」水野義和神色嚴肅道,「他們改了水野家的姓氏,就意味着水野家認可他們的母親、認可他父母的婚姻,否則的話,其他人還是會想到他們父親與人私奔、他們父母得不到水野家認可的事,其他家的孩子、大人都會有異樣的目光看待他們,而有的孩子說不定還會以此嘲笑他們,就算是為了孩子,也請你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
水野雄在一旁默默聽着。
其實他也覺得孩子不姓水野會被人議論,放任家裏人掰扯一下也好,反正是其他人在爭,跟他沒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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