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町一棟高層公寓樓里,池非遲打開通往陽台的玻璃窗,接過金雕爪子裏遞來的血瓶,被迎面吹來的寒風刺得喉嚨發癢、咳嗽了兩聲。
「教父,你別再往陽台跑了,」電腦里傳來澤田弘樹的聲音,「讓小美或者非墨去拿就可以了啊。」
池非遲關上玻璃門,轉身回沙發的時候,算着自己該睡覺了,順手關了客廳的燈,卻沒有回房間,坐下後在電腦上打開空文檔,敲了個『知道了』。
澤田弘樹「……」
他教父還真打算沒好之前就不開口了?
池非遲繼續敲字你不用守着。
「我是您的教子,守着您本來就是應該的,」澤田弘樹無奈道,「您生病了就該告訴我一聲,要不是我發現您最近幾天都在幫方舟測試內層網,想來看看您,您就真打算一直不告訴我?」
池非遲打字不是大病,我也還沒到需要孝子床前盡孝的年紀。
澤田弘樹突然覺得池非遲說得好有道理,噎了一下,語氣也弱了三分,「那……就算您沒病,我也可以來看看您啊,還能幫您匯總監控信息。」
ok。
池非遲敲完字,關了文檔,調出一個個電腦程序。
電腦屏幕上陸續彈出四個畫面,被顯示在四個區域,是四伙鳥類帶着針孔攝像頭去拍攝的。
第一個區域顯示的畫面是他公寓樓附近,高空拍着雪開始融化的街道上,前方還有一些帶着水滴的樹葉遮擋,應該是那隻鳥藏在了路邊的樹上,而鏡頭中央是一輛銀灰色的車子,看起來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不過車裏的兩個人,是非墨已經確定的fbi。
第二個區域是米花町二丁目的街道,帶着攝像頭的鳥同樣藏在樹上,畫面中,赤井秀一在街對面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罐咖啡,又回到了車上。
第三個區域還是米花町,就在工藤新一家附近,畫面中是一個窗戶被木板封死、隱約透出昏暗光亮的倉庫。
大概是發現了灰原哀的位置,貝爾摩德心情太好,沒有去商城之類的地方換易容臉,直接去了公園。
跟蹤監視的烏鴉們散開跟蹤了幾個目標之後,就鎖定了貝爾摩德,一路遠遠跟到貝爾摩德現在的落腳點。
第四個畫面一片昏暗,這是從通風管道潛進阿笠博士家的烏鴉攜帶的攝像頭,附帶着一個小號竊聽器,在十多分鐘前,還能聽到阿笠博士在敲鍵盤的聲音,不過很快就安靜下來了,只有不時起伏的呼嚕聲。
他白天在無名的『咕嚕療法』下好好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不少,果然還是忍不住想做點有意思的事。
fbi在監視他,他也在監視fbi,可以趁這次fbi跟貝爾摩德對上的機會,把赤井秀一有聯繫的那些非法入境的fbi都挖出來。
順利的話,那些人的相貌、落腳點、行動、一些小習慣都能掌握。
至於對阿笠博士的監控,他是想掌握一下劇情進度、確認有沒有因為他的存在發生什麼變化。
池非遲盯着屏幕里的變動,給米花町據點的烏鴉發了消息,讓據點派出烏鴉去替換阿笠博士家管道里的鳥,也不用再留下去,把竊聽器裝好就可以撤了。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電腦揚聲器里傳出灰原哀驚恐的呼喊聲。
「博士?!博士!」
澤田弘樹一驚,他所能掌握的信息,也是從攝像頭和竊聽器傳遞過來的,由於那邊鳥還待在管道里,拍不到屋內,讓他無法確認那邊發生了什麼,「教父,是不是出事了?」
池非遲沒覺得驚訝,「沒事,大概是咳……虛驚一場。」
「喂,你醒了啊,」柯南的聲音沒有剛才灰原哀的聲音那麼大,透着無奈,「那只是博士不小心把番茄汁打翻了,你該不會以為那是血跡吧?我都跟他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在上網的時候喝罐裝果汁,他總是會睡着、打翻果汁。」
「可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只是有不祥的預感,所以到這裏來看看你,我說是來幫忙照顧你的,對了,那邊保溫盒裏有非遲哥做的鯽魚粥,博士之前幫你用微波爐加熱過,應該還沒涼。」
「他來過嗎?」
「沒有,博士說是用宅急便寄來的,裏面還留了字條,說明天也會給你寄食物,不過他就不過來了,免得互相傳染感冒,大概是早上博士跟他說你感冒了,他給你做的感冒加餐吧。」
「喂,我說……」
「我知道,突然不見人影還聯繫不上,通訊只是傳短訊,送東西也是用宅急便,你是擔心他遇到危險吧?不過也有可能是感冒很不舒服,他想休息一下,他有時候做事、思考問題的頭緒本來就很奇怪啊,要是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明天我們去看……」
「不用去了,字跡是他的沒錯……我也有不祥的預感。」
隨後,就是腳步聲、打字聲。
池非遲猜到了灰原哀打算做什麼,將監視窗口暫時最小化,打開《神奇大陸》遊戲,快速輸入了賬號、密碼,登錄,切換到隱身狀態,隨意進了一個高等級副本。
在他進副本沒兩秒,好友列表裏『乖小喵』的名字果然亮了起來。
池非遲沒多考慮,把灰原哀拉進隊伍,然後把監控切換到手機上,「諾亞,把監控視頻備份……咳。」
最近幾天他不露面、不通話,確實有『已經被害』的嫌疑,想讓灰原哀放心,那就製造一個『身體不舒服、最近都宅在家瘋狂打遊戲』的假象。
打遊戲是最能讓人安心的事。
竊聽被轉到手機,柯南「你要查什麼資料嗎?」
灰原哀「沒有,我陪非遲哥打會兒遊戲,他好像最近這兩天都在一個人打遊戲……」
柯南「……」
接下來一個小時,池非遲和灰原哀刷了兩個高等級副本,也在遊戲聊天裏說了自己嗓子確實不舒服,然後才各自下線,休息。
第二天,池非遲戴上口罩出門買食材,讓那兩個fbi看到,以免fbi懷疑他遇害或者不在家,之後讓獵豹宅急便上門取了早餐,送到阿笠博士那裏。
早餐只有兩份。
他不應該知道柯南在那邊留宿,所以只能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份。
宅急便送到阿笠博士家的時候,毛利蘭已經過去了,由於柯南說阿笠博士家的玄關大門壞了,來回都走了後門。
等毛利蘭走後,阿笠博士帶着灰原哀、柯南去找宮野厚司以前的朋友。
池非遲考慮了一下,讓烏鴉跟了上去。
這次過去,柯南會剋死一個人,在解決事件的同時,發現了宮野明美藏在那裏的、宮野艾蓮娜留給灰原哀的錄音磁帶。
那盤磁帶裏面是宮野艾蓮娜想對灰原哀說的話,雖然可能有組織的消息,但灰原哀聽的時候肯定不會放公放,他想聽到內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怎麼說,讓烏鴉跟上去試試。
這一天……
杯戶町公寓樓里,池非遲在家竊聽各方動向,眼睛默默盯着顯示屏中的監控錄像,活像個瘋狂窺視別人私隱的變態。
三木橋的街上,赤井秀一戴着耳機坐在車裏,盯着不遠處的一輛黃色甲殼蟲,活像個不僅瘋狂窺視別人私隱、還進行痴漢尾隨的變態。
米花町廢棄樓房的倉庫里,貝爾摩德戴着耳機,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嘴角揚着笑意,垂下的眼裏滿是沉思,活像個不僅瘋狂窺視別人私隱、還琢磨着怎麼挖坑埋人的變態。
……
晚上七點半左右,池非遲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電話接聽,那邊傳來了貝爾摩德輕描淡寫的問候聲,「hi,raki~」
池非遲「……」
忍住,這通電話不能掛。
組織成員聯繫,大部分時間是用郵件,貝爾摩德選擇打電話,那必然有需要電話溝通的理由。
一般是有行動需要碰面確認,為了保證對面是本人在約定碰面的時間地點,必須電話溝通。
而且人的慣性很可怕,他五天沒開口說話,剛才都有點習慣『不說話』了,再這麼下去,說不定會自己把自己憋成啞巴。
「貝爾摩德?」
池非遲的聲音沙啞,說話的時候,嗓子又發疼、想咳嗽,不過還是忍住了。
「是我,聽那一位說你感冒了,情況很嚴重嗎?」貝爾摩德問道。
她一早就發郵件給那一位,傳遞情報,同時詢問能否讓拉克代替她去英國,那一位就把拉克感冒的事告訴她了。
所以說,她想知道拉克的狀態,根本不用跑上門去,她完全可以順便從那一位那裏試探出來。
「不清楚……咳咳,」池非遲咳了兩聲,這個問題就很無聊,要說嚴重,比起某些危險任務會受的傷,這不算嚴重,要說不嚴重,一天天手腳乏力、不時就得咳兩聲,也算是嚴重了,「你有什麼事?」
貝爾摩德「……」
連自己感冒嚴不嚴重都不清楚,拉克還說得那麼認真、那麼一本正經,就像真的不清楚……算了,無視掉,蛇精病的思路很難猜。
「有正事找你,我已經跟那一位匯報過了,」貝爾摩德放輕了聲音,語氣多了一絲沉肅,「出來碰個面吧,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麻煩你的,但大概率不需要你親自出面。」
池非遲配合着演出,「時間?地點?」
「兩個小時後,涉谷區le cb,到時候琴酒也會去,在此之前,你和朗姆幫忙進行安全確認,順便讓寒蝶會那個小女孩熟悉一下怎麼做事。」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