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去教堂跟神父溝通了一下洗禮流程。
正好是周日禮拜的時間,又是權貴常去的教堂,他還遇到了朗姆調查目標之一的軍方要員。
dyngarcia,迪倫-加西亞。
67歲,退役前是arerps海軍陸戰隊上校,曾擔任艦艇大隊長,目前還有一個兒子、一個侄子留在軍中。
迪倫-加西亞身材高大,發胖嚴重,已經斑白的頭髮和絡腮鬍還是打理得一絲不苟,一臉慈祥和氣的笑,身上完全看不出一點軍人的氣質,倒是有些像聖誕老人。
在池非遲跟神父溝通時,迪倫-加西亞湊了個熱鬧,還表示三天後的洗禮也有興趣參加。
池非遲自然表示歡迎,又跟迪倫-加西亞一起在教堂外的咖啡店喝了個下午茶。
不管迪倫-加西亞是熱情過頭,還是心裏不安分,想跟商界的人打好關係,都無所謂。
雖然調查不關他的事,但可以進行接觸,萬一接觸對了人,對行動說不定會有幫助。
順便讓非墨派手下去監視一下,說不定不等朗姆查清,他這邊就已經有消息了。
跟迪倫-加西亞分別,也到了下午4點多。
池非遲跟鷹取嚴男找了地方吃晚飯、易容,剛打算去交易,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斯賓塞家裏有fbi探員進出,暫停交易,等待情報。——ru】
斯賓塞,就是那個想換東家、還收集了老東家黑材料的政要。
【ok。——raki】
「不用去了,」池非遲叫住開車去目的地的鷹取嚴男,給司陶特和科恩發了條『行動取消』的郵件,「斯賓塞那邊出了一點問題,有fbi的人進出他家裏。」
「他不會想設個陷阱抓我們吧?」鷹取嚴男有些意外。
「不清楚,朗姆那邊應該也沒查清,等他調查之後再說,」池非遲道,「去街上隨便轉轉,晚上9點去波士頓公園那邊,接個人。」
如果確定斯賓塞聯絡了fbi,那麼朗姆發來的應該是『出了變故,斯賓塞跟fbi搞到一起去了,停止交易』這類明確的消息。
之後要不要滅口,要看他們在斯賓塞面前暴露了多少,由他們做決定。
鷹取嚴男將車開進另一條路,輕鬆笑道,「那正好放鬆一下,老闆,要不要去查爾斯河邊看看夜景?」
「查爾斯河夜景?」昏昏欲睡的非赤立刻從衣領探頭,「去啊,必須去,到這裏那晚非墨還帶我去過,主人,我知道一個看夜景特別好的地方,我帶你去看!」
池非遲「……走。」
入夜,查爾斯河兩岸亮着金色的燈光。
一座偏僻的大橋邊,黑色車子停在路旁,兩個穿着黑衣的人站在扶欄間吹夜風。
不遠處路過的車子裏,科恩不經意看到兩人,愣了一下。
「謝謝你送我過去,也不知道怎麼了,行動突然取消,車子也打不着火了,」司陶特坐在副駕駛座,留意着車後的情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現在『拉克』這個代號跟『行動取消』聯繫在一起,他就有點神經過敏。
他懷疑拉克又在玩虛虛實實,故意試探人!
雖然不清楚拉克在試探什麼,但正因為不知道,才沒有上當。
「不知道。」科恩抬眼,看到那邊站在扶欄邊、一副歐洲青年人模樣的池非遲打着電話抬頭看他這邊,似乎發現了他,「他看到我了。」
司陶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科恩,有點習慣科恩這種悶葫蘆性格,疑惑轉頭看去,目光很快鎖定了站在橋邊的兩個黑衣人,「組織的人?」
「拉克。」科恩放慢車速。
司陶特差點蹦了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沒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到拉克,今晚搭科恩的車就遇到了。
這麼一想,他的車為什麼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次行動取消後就打不着火了?
會不會是什麼針對他的陷阱?今晚就是大型處決現場?他露出破綻了?還是試探?……
科恩可沒想那麼多,「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司陶特收斂心神,穩住,一定要穩住,「我跟他可不熟,你說呢?」
科恩沉默了一會兒,「既然看到了,還是打個招呼。」
池非遲也早看到了科恩,不過還是忙着打電話。
斯賓塞在約定的交易時間過去,等了一會兒發現他們不在,所以打來了電話。
他沒提前通知斯賓塞交易取消,要讓斯賓塞動起來,才方便朗姆確認斯賓塞家的fbi是不是那傢伙找來查他們的。
等斯賓塞打電話過來,他才說了交易取消的事。
「為什麼突然取消?」電話那邊的斯賓塞有些焦急,「我車裏帶着這麼多現金,還有那些材料,不方便跑來跑去的,如果被人發現,不僅我,你們也會有麻煩的!」
池非遲用嘶啞聲音道,「我也想問問斯賓塞先生,進出你家的fbi探員是怎麼回事。」
斯賓塞噎了一下,忙道,「不,你們要相信我,我沒有對外透漏這件事,我們的交易,我沒告訴任何人!他們只是過來波士頓調查半年前的一起兇殺案,聽說是兇手在其他地方又犯案了,調取了卷宗他們就會離開……」
「具體情況我們會判斷,總之,交易時間再定。」池非遲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等池非遲掛了電話,科恩的車子才慢慢停到路邊,一臉木然地打招呼,「拉克。」
池非遲抬眼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司陶特,嘶啞聲音問道,「你們現在才撤退?」
「司陶特的車子出了一點問題,」科恩道,「我去接他。」
司陶特儘量保持着神色從容,默默警惕着,順便把眼前這張臉記住。
這張臉看起來很年輕,再加上臉頰雀斑,就像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
不過,他可不會那麼容易被欺騙。
無論是神情、目光、身上危險的氣息,還是在組織的地位,都根本不是一個大男孩能有的。
而且就目前他掌握的線索來看,這就是只老狐狸,極度狡猾、殘忍,讓人摸不清心思。
還有,那嘶啞刺耳的聲音,在見面之前通電話時,他也聽到過,一直以為是變聲器之類的東西,現在看來……
是拉克原本的聲音?
池非遲點了點頭,轉頭看了旁邊的鷹取嚴男一眼,走到車子旁,拉開車門,「你們忙,我們還有事。」
「好。」科恩悶悶應了一聲,開車離開。
池非遲上了車,給琴酒打電話。
用組織成員身份活動的時候,就洗腦自己是純粹的組織成員,這一招很好用。
作為組織成員,這個時候他應該要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琴酒,科恩和司陶特關係不錯?」
「以前科恩在英國待過一段時間,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行動遇到意外情況取消,我在路上遇到他和司陶特在一起,他說司陶特的車子壞了,他順便載司陶特一程,科恩可不像那種會熱情幫別人的人,所以我打電話問問你。」
「有什麼異常嗎?」
「沒發現。」
「那就不用管,都是狙擊手,他們多少有點交情,在那邊感覺怎麼樣?還算適應吧?」
「還好……」
……
離開的車子上,司陶特心裏默默鬆了口氣,看來不是針對他來的陷阱,故作從容地問道,「我們兩個待在一起,會不會讓拉克懷疑?」
「心裏沒鬼,就不怕懷疑。」科恩語氣古板道。
司陶特附和道,「那倒是……不過拉克那聲音,還真是夠難聽的。」
「嗯。」科恩認同。
司陶特一頭黑線。
組織就沒一個正常人。
這話讓他怎麼接?
想從科恩這個悶葫蘆嘴裏套情報,真是太難了。
再刻意提拉克,就有點故意打探的嫌疑,還是算了,試着探探組織最近在日本的動態。
「你在日本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還不錯吧?」
「老樣子。」
司陶特「……」
絕望,放棄打探情報。
……
池非遲離開查爾斯河邊後,開車去波士頓公園接了芙蘭特,才一併前往ds區域。
芙蘭特上車後,看到副駕駛座上頂着絡腮鬍大漢易容的鷹取嚴男,依舊熱情打招呼,「嗨,你好,初次見面!」
「你好。」鷹取嚴男壓着嗓子回應。
「身體怎麼樣?」池非遲嘶聲問道。
「這兩天好多了,」芙蘭特低頭看了看脖子上圍的圍巾,「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池非遲沒再接下去。
他也沒什麼消除疤痕的靈藥。
鷹取嚴男也沒再說話。
他和這個女人不熟。
芙蘭特也難得在後座安靜坐了一會兒,等車子快開到ds區附近時,才開口道,「ds區大概可以分成5個區域,主幹道進去的地盤的頭領是亞特,這個傢伙胳膊上紋滿了美人圖,手底下人最多,也最雜亂,什麼人都有,亂七八糟,佔了主幹道,所以經常搶劫路過的車輛。」
鷹取嚴男不由又從車內後視鏡看了看芙蘭特。
如果早有這麼一個人熟路的人,他們那晚進ds區域就省事得多了,至少不會直接走主幹道,麻煩又費子彈。
「其他人看不上這種容易被大量警車圍捕、收入不多的地段,」芙蘭特繼續道,「東面和南面我沒怎麼去過,那邊有兩個幫會駐紮,主要活動是出門偷竊、搶劫,我不清楚領頭的是誰,不過雙方關係不好,夜裏經常發生槍戰,也打得彼此都沒什麼心思管別的事。」
「比較清淨的地方是北面,那裏歸韋恩,有一些違禁品通過那裏販售出去,也會有一些市區裏的人去那裏買東西。」
芙蘭特摸出一支煙,拿出火柴點燃,被火光照亮的精緻臉龐上一片漠然。
比起東、南兩面的人,韋恩沒那麼可惡,但誰讓韋恩害得她無家可歸?
是的,從8年前開始,她就無家可歸了。
「西面,前幾年被笑稱為失敗者街區,大多是一些破產的人,因為那裏的空屋很多,找不到原主人,自然就不需要房租,只要交水電費就可以入住,幾乎每天都有新的人過去,也每天都有新的人離開或者死亡,那一帶的人幾乎沒什麼攻擊性,但有的人家裏會放置着槍支用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