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兒文晟敏,也許你認為他只是一個有着天道氣運的天之驕子,但事實上,他還有一個稱呼,叫做文一刀。筆神閣 m.bishenge.com他不管遇到何人,都只出一刀,一刀出,光華萬丈,天地為之動容。」
「他的對手就這麼不堪?」
「不,是他太強了。」
一問一答的對話在這兒山野之中幽幽飄蕩,顯得很是空靈。
一大一小正緩緩行走在山間小路。
正是余衍珂與書生。
離開余家盤踞的西平郡已有萬里之遙,這樣的一問一答,兩人都成了習慣。
書生見識頗廣,無論余衍珂問什麼,他都能解答一二,今日,余衍珂問起了他從小一來,另外仰慕的一位傳說。
文晟敏當年出山之時便名動天下,那個時候的他,不過十六歲,已經擁有了顯聖境的實力。
何為顯聖?
只有真正超越武道,成就自身大道的人物,才能被稱為顯聖,也就是聖人。
這偌大的天底下,聖人也不過寥寥一掌可數。
當然,文晟敏只是初入聖境,被尊稱為小聖,離真正的大神通聖人還差了一點。
當然了,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如今的文晟敏,早已沒人知道他有多強了。他留在江湖上最後的傳說,是沖天而上,消失在雲海里。
有人說他神通蓋世,已不在這一界,也有人說他崛起太快,耗盡了人生潛力,早已命絕天涯。
總之,那是一個可以讓無數人為之側目的存在。
余衍珂最想問的,便是他的結局如何,但他不認為書生知道。
因為他覺得書生雖然強,但還沒強到那個地步,所以,書生其實也是不知道的,畢竟站的高度決定了目光的廣度。
余衍珂雖然還很弱小,但一些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那文晟敏,估摸着如今也快真正的到達那個境界了。」
書生溫潤的聲音傳來。
余衍珂一愣,注意到了一些書生表露出來的意思。
「先生,那位文前輩,可是還在人世?」余衍珂問道。
書生聞言,轉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失笑道:「你也知道,那人應運而生,天生地養,劫難不能近身,如此人物,怎麼可能那般短命?這些年,他只是閉關去了。」
「啊.......」
余衍珂驚嘆道:「閉關這麼久嗎?」
「小子,你不知道的多的是,以後你還得仔細學。」書生大笑,步子不知不覺加快了幾分,余衍珂撓了撓頭,也快步跟了上去。
荒山野嶺,兩人走了兩天,才遙遙看見有一個小村莊,正好,身上攜帶的乾糧也吃的差不多了,書生決定去那小村莊裏補給一下。
「先生,我們現在還有銅板嗎?」
余衍珂想到了一個緊急問題,望向書生,而書生也愣了一下,回頭看向余衍珂,說道:「錢財之物不是你在管嗎?」
余衍珂跟書生兩人大眼瞪小眼。
「真沒啦?」
書生希冀的問道。
「真沒了,先生,不然我還問你幹什麼?」余衍珂無奈的說道。
「好吧,想辦法吧。」
書生皺了皺眉頭,說道。
余衍珂苦笑:「這荒山野嶺偶然一見的小村莊,就是有錢也不好使,現在沒錢了,不就更沒辦法了?」
「賣賣字畫,他們也不一定買賬啊。」書生沉思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余衍珂見他眉頭挑起,連忙問道:「先生,可是有什麼辦法了?」
「我走南闖北也算有些經驗了,這種情況下,大抵只要我們進了村莊便有解決辦法了。」
書生肯定到,「就算找不到辦法,我們還可以好好的祈求一番,這世間百姓,還是很善良的,應該是不會看着我們餓死。」
余衍珂面龐微微抽搐。
書生已經向着那個小村莊走了過去。
這個村莊大概有二十餘戶人家,實在是小的不能再小。
不過,那些村民倒是很好客,有長者見到有外人到來,看着也很面善,便叫那兩個外人留下來吃個便飯。
余衍珂目瞪口呆,而書生卻習以為常,笑着與那老丈交談,很是熱絡。
晚飯吃得很豐盛,村民們知道有外人來訪,你家牽只豬,我家抱只雞,他家捉只鴨,熱熱鬧鬧的湊起來一頓篝火晚會。
余衍珂吃得眉開眼笑,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混飯吃這麼簡單。
晚飯吃完,村民們留下他們夜宿,書生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拉着余衍珂到了一戶人家,硬是厚着臉皮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村民來邀請他們參加宴會,余衍珂實在有些懵了,問書生,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書生只是笑得神秘,說道:「反正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果然,早飯吃完了,昨天最先招呼他們的老者就開口說出了村民們的請求。
「二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我們這兒也沒什麼山珍海味來招待你們,還請諒解則個。」老者勉強彎腰,施了一禮。
書生連忙去扶住他,嘴上說着:「老丈這是為何?」
老者那滿是風霜的臉上有着些許的無奈,他說道:「我們這小山村地處偏遠,人跡罕至,要去往最近的城,大約得走上個數百里,這還不算什麼,因為我們這兒的人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已經習慣了。最讓我們難以接受的,是那去城的一個必經之路,那個小山谷前些年被一夥強盜給佔住了,他們不敢招惹官家,卻總是洗劫我們這兒的一些去大城裏換取必需品的村民。我等只想拜託二位一件事,那就是去了那大城裏,千萬要找到城防的軍爺,給他們說說這一帶的煩惱,要是能說動他們出擊,這賊禍,就算是沒了。」
余衍珂聽着,卻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問道:「老丈,那伙賊人只靠搶你們的貨物過活,能活痛快嗎?」
「唉,」老者嘆口氣,說道:「豈止我們這一方小村受害,這方圓千里的小村莊都是有苦難言,受害不淺啊。」
可,為何官家會一點都不知情呢?這不符合道理的。余衍珂冥思苦想而不得其解。
書生擺手示意余衍珂不要再追問,余衍珂只好忍下這一疑問。
「老丈的請求我等一定盡力。」書生微微躬身,柔聲道。
老者聞言,溝壑叢生的臉上泛起了濃濃的喜色,他客氣道:「兩位貴客有什麼需要,我們這兒能做到的,便一定會盡力滿足兩位。」
「那還煩請老丈為我二人準備兩天的乾糧,實不相瞞,我們兩人云游四海,前日把身上的糧食耗盡,本想到貴莊補充一下,但沒想到貴莊如此好客,所以便不好意思再提起,今日,正好能夠有機會幫到貴莊,故此,厚着臉皮向貴莊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
書生把自己兩人的需要仔細的說了一遍,老者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他吩咐一人,叫他去準備。
不多時,已是準備妥當。
書生接過那個打包好的行囊,丟給余衍珂,然後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先行一步,就不給貴莊添麻煩了。」
說着便走了,余衍珂趕緊跟上。
那老者也許的確是盼望着兩人能早日到達大城,並沒有出言挽留,只是高聲說道:「壯士慢走!」
走在路上,余衍珂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一些關鍵處,想問書生,又見他沉默趕路的樣子,只好默默忍下問題,一同趕路。
其實這一大片山川真的很秀美,只是余衍珂實在沒那個閒情野趣去打量這大好河山。
一路走來,山勢起伏,水流時遠時近,蟲鳴鳥啼,妙無窮也。
「到了。」
趕路的行程不過半天,書生在前輕聲說了一聲,便停下腳步來。
余衍珂看向前去,入目,是一座小山谷,兩邊頗有些陡峭,尋常很難攀附。
「先生,真是這兒嗎?可怎麼未見一人?」余衍珂奇怪的問道。
書生笑道:「難道要那些截路賊頭上插一個表明身份的牌子,然後大大咧咧的站在那路上不成?」
「先生又在說笑。」
余衍珂語氣有些幽怨。
「不過,這回,可真要動些力氣了。」書生嘴裏說着動手,手上卻紋絲不動。
「先生?」
余衍珂奇怪的問道。
「不用多想,下力氣的是你,我若出手,實在有失身份。」書生正經道。
余衍珂滿頭黑線。
其實,余衍珂覺着這伙山賊的出現不是偶然的。
可能跟那大城會有很緊密的聯繫。
不然,不可能那城裏的人一點察覺都沒有。說不得,這夥人便是那城裏某人扶植起來的障眼法。
但都不打緊了,余衍珂這樣想着。反正今天過後,這夥人就該成為歷史了。
要說余衍珂手裏還沒沾過血腥,那是假的。
當初離開家不久,書生便帶着他,讓他抹掉了一個市井無賴的脖子,剛開始的時候,余衍珂很害怕,尤其是那股子興奮感,熱血感過了之後,他吐得不成人樣。
再後來,他為民除害得多了,也就慢慢麻木了。
今天看這樣子,註定余衍珂手裏又要添幾條人命。
倒不是說余衍珂就變成了劊子手,而是余衍珂成長的必經之路,這是避免不了的。
引導着他的書生,其實也是有着幾分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