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那河妖的廟。」
「砸了河妖的廟。」
「現在就過去。」
「大家現在就去,千萬不能讓那些傢伙跑了。
聽了幾位鄉老傳達之後,鄉民們一個個群情激憤,仿佛多年心中怒火徹底點燃,就等待着這樣一個機會釋放出來。
孫鐵山第一個拿起火把,在石橋村祠堂前的篝火前引火點燃,轉身看着所有人。
「要讓那幫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付出代價。」
「沒錯,河妖死了,神婆死了,他們這些為虎作倀的雜種也不能跑了。」接着第二個人拿着火把點燃,站在了孫鐵山的身旁。
「想這麼完了,絕對不可能,我家孩子的死,我一定要報。」一個接着一個人站出。
成百上前的火把舉起,匯聚成浩浩蕩蕩的人流朝着平安鄉而去。
平安鄉今夜不再平安。
神婆用了幾代,數十年經營下來的威望還不及高羨一日。
道人在白日裏彈指間將河神廟的信仰大山摧毀得一乾二淨,又在夜裏將空塵大仙這座虔誠大山在人們心中屹立而起。
夜裏的平安鄉,只看到火把長龍盤從四面八方而來,將那河神廟所在的小山各條山道封住。
就連平安鄉這個往日裏河神廟的大本營,信眾最虔誠之所,如今也紛紛倒戈加入人群之中,替着人群引路開道。
往日種種所為,終於迎來報應。
河神廟之中,所有廟祝、弟子、僕役慌亂作一團,遠比下午得知河神死了的時候還要無措,因為當時還有底氣,而且心懷僥倖。
那人既然放過了他們,就應該不會馬上過來處置他們,
只要拖上一日,城裏神教總壇便會再派出人來,他們堅信就可以應對目前的局面。
要知道,他們神教可不僅僅只有一個河神。
不過沒有想到,當天夜裏,河神廟就被圍了。
「怎麼夜裏就來了?」一名穿着廟祝袍子的老者看着山下的火把長龍,急得跳腳。
「怎麼辦?往城裏送信的人下午才剛走。」身旁的一位黑衣弟子站在河神廟的山門之前,看着下面的動靜,那人山人海的模樣,讓人心驚肉跳。
其他眾多黑衣弟子也是如此,尤其是那些下午錢去參與了祭祀河神的弟子。
下午那道人乘着河神老爺過河,飛躍大江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壓死神婆,俯視他們的姿態徹底將他們的膽子嚇破,此刻回想起來,依舊曆歷在目。
「怕什麼?都是一些泥腿子,你們練的功夫都練到狗身上去了嗎?你們平時吹的有多厲害,這個時候全都慫了?」
「不過只是一些拿鋤頭的農夫漁人而已,大家別慌,明天神教總壇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廟祝老者強行安穩人心。
「萬一……萬一那殺了河神的道人來了呢?」有位弟子說出了其他眾人的想法。
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
外面嘈雜呼喊的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多,哪怕隔着高聳的院牆,都能夠看到那充盈的火光。
河神廟內,近百人拿着刀劍,在廟宇之內嚴陣以待,一場廝殺不可避免。
河神廟的人一邊沒將這些鄉民放在眼裏,一邊心中惶恐那殺了河神的道人來了,抓着刀劍的手心都捏着一把汗。
透過半掩着的門縫,他們死死的盯着外面的動靜。
然後,站在最前面的幾位黑衣弟子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逐一平靜,目光之中的十里八鄉的村民一個個興奮不已,好像在迎接着什麼大人物上來一般。
「來了,那殺了河神的傢伙真的來了。」幾個站在最前面的黑衣弟子一時之間感覺口乾舌燥,驚惶的目光看向身後,將恐懼傳遞到了所有人身上。
「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隨着蹄子踏過石板的聲音,一隻毛色發亮的驢子出現在了階梯的最上方,面前正前。
「?」所有弟子心中出現了疑惑。
「怎麼是只驢子?」一直關注着外面的廟祝老者也驚詫不已,目光四處尋索,仿佛在尋找着另外一個身影。
那驢子高昂着頭顱,緩步上前,然後驟然止步。
「嘎嘎嘎嘎嘎!」
「今天輪到本護法大將軍斬妖除魔了。」
「凡人們,都給本護法神跪下。」
驢子竟然開口說起了人話,就好像人一樣大笑怪叫,聽的讓人心底發寒,這是對於未知和妖魔的恐懼。
最後的「跪下」二字在怒吼下不斷傳遞,迴蕩在整個河神廟之中。
驢護法大將軍低下頭來,雙目朝着河神廟看來,雙眼在黑暗之中爆發出血色的紅光,仿佛已經鎖定了廟宇之內的每一個人。
「這是什麼妖怪。」眾人還來不及驚駭逃竄,就看見濃濃火光照亮山頭。
「轟隆!」
火龍直接轟開大門,闖入河神廟之內,化為一聲轟響。
劇烈的爆炸向着四面擴散,不知道多少人在一瞬間化為了焦屍。
這凶神動起手來可沒有高羨那般有顧念,除了高羨這位至高無上的神主命令不可違抗,它目中無人。
若沒有高羨束縛,這傢伙就是一個散發着滔天凶威的妖魔,哪裏回去顧忌這些凡人的死活。
驢護法大將軍踏步穿過轟成一團殘渣的廟門,邁入河神廟內。
四處熊熊燃燒的烈火瞬間平息,仿佛在聽從着其號令。
滿地哀嚎呻吟,驢護法大將軍站在大門前,靠的最近的一個黑衣弟子,只剩下一口氣,依舊畏懼的不斷後退,好像在拼命遠離這凶神,大魔一般的驢子。
「妖……妖……妖……。」話還沒有說完,這黑衣弟子便咽氣了。
驢子臉上顯露出了張狂的大笑,嘴巴咧開露出森白牙齒。
「跪下~」
「下…下…下」回聲如同狂風一般衝擊而出,將人震得頭暈目眩。
剩下只要還能爬起來的人,不論多重傷的人人全部跪下,朝着驢子,仿佛在迎接着至高無上的神衹。
沒有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走到人群最深處,驢子兩腳踢死了兩個擋路的雜魚,站在了那廟祝老者的前面。
猩紅的目光底下來,俯視着顫顫巍巍,快要趴到土裏去的老頭。
「凡人,你真是三生有幸。」
「大仙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