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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進府多年,早該習慣才是,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心情鬱結?
也或許是懷孕之人本就容易多思多慮?
嘖,真麻煩。
有福晉去關心宋氏,她這個側福晉倒也不必過去,落得輕閒。
如果去了,人家反而還以為你假惺惺,不懷好意呢。
……
四爺剛從宮裏回來,在書房處理公務,聽聞宋氏身子不適,皺了皺眉,暫且放下手裏的事去了後院。
宋氏那兒,丫鬟正小心伺候宋氏喝藥。
聽到外面的請安聲,宋氏臉色一喜,忙扶着丫鬟的手要起來。
等四爺進來,宋氏拖着弱不禁風的身子上前屈膝,「給主子爺請安。」
四爺端詳着她的臉色,的確有幾分蒼白虛弱的樣子,嗯了聲,坐在桌前。
另一個丫鬟上前給四爺沏了杯茶,四爺吩咐宋氏,「坐。」
宋氏依言坐在他對面,低垂着頭,絞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樣子,「都是奴才不好,累得主子爺擔心,郎中說了,孩子無礙。」
胤禛嗯了聲,看了她一會兒,道:「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裏,哪裏不適就讓人和福晉說,沒人敢給你委屈受。」
宋氏小聲應了,有點忐忑,主子爺……是怪她了嗎?
也是,主子爺日理萬機,她這兒卻三番兩次有事,難怪爺煩心。
「都是奴才不好,給爺添麻煩了。」
胤禛皺眉,莫名覺得宋氏這樣拘謹的樣子有些礙眼。
宋氏似乎每次都是如此,好像面對他是件多麼可怕的事。
時日一久,他也就沒了耐心,便極少來看她了。
再多的關心在面對她這副樣子時都沒了心情。
胤禛起身,「你好好歇着,爺還有事。」
說完就走了。
宋氏送走了四爺,失魂落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爺當真一點兒陪她的心思都沒有,即便懷了孩子依舊如此,如此迫不及待就離開了。
孩子,額娘還真是沒用。
李格格剛進了宋氏的小院兒,迎面就看到了四爺,詫異了一下,忙上前請安,「給主子爺請安。」
胤禛站住,神色淡淡,「你怎麼來了?」
李氏端着溫柔小意的笑,「奴才聽聞宋姐姐身子不適,來看看宋姐姐,沒料到主子爺也在。」
她可是聽聞主子爺來了宋氏這兒,這才急慌慌地過來,希望能碰見主子爺,說上幾句話。
只是沒想到主子爺這麼快就離開。
李格格心道,還好她趕上了。
四爺身邊的蘇培盛暗笑,這李格格的心思太明顯了,明明就是來堵主子爺的,否則先前怎的不來?恰好在主子爺過來時表現姐妹情深。
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爺也明白,若是以往,他不會在意,後院女人的心思他都了解,面對李氏這個曾經喜歡的女人,他也會多一些寬容。
可此時他剛在宋氏那兒受了氣,再看到李氏如此明目張胆來堵自己,還如此虛偽地以探望宋氏為藉口。
依他所知,李氏和宋氏感情並不太好。
此刻他再看李氏就越發覺得虛假。
他嗯了聲,沒說話。
李氏摸不准四爺的心情,小心翼翼道:「主子爺別擔心,宋姐姐這一胎定會平平安安的。」
忽然她拿帕子掩住唇,咳了聲,道:「也不知側福晉是怎麼回事,宋姐姐身子不適,也未見她來探望,就算她不關心宋姐姐的孩子,可這也是主子爺的孩子,她竟也漠不關心不成。」
蘇培盛抬眼輕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垂了頭。
李格格當真大膽,連側福晉的不是也敢說了。
不過側福晉這般無視宋格格的胎兒,也不知主子爺是否會生氣。
畢竟宋格格這一胎不穩,主子爺心情本就不好。
胤禛盯着似只是隨口一說的李氏,哼了聲,「宋氏體弱,需好生靜養,沒什麼事就不要過來了。」
說完,就抬腳走了。
李氏目瞪口呆。
主子爺什麼意思?是怪她打攪了宋氏清淨嗎?
手裏的帕子被她捏的變了形,李氏憤憤不平。
都怪宋氏。
以前主子爺對自己可不是如此,從未說過一句重話,如今卻為了她埋怨自己。
自從宋氏懷了孕,經常請郎中進府,好像她的孩子多寶貝似的。
自己也懷過孩子,也沒像她如此多事,還讓主子爺三番兩次來看她。
果真是有了孩子腰杆子就直了嗎?
哼,等着瞧吧,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李氏在心裏詛咒着,也沒心思去看宋氏了,轉頭回去了。
蘇培盛仔細打量四爺的臉,沒看出什麼,也不敢再打量。
卻在回前院的路上,四爺停頓了下,轉身往另一邊走了。
蘇培盛一瞧這方向,摸不准主子爺去哪兒,只好跟着。
走了會兒,蘇培盛才瞧出這是去側福晉那兒的路。
主子爺能在公務繁忙的時候還能想到去看望側福晉,他可不認為這是去問罪的意思。
心裏有了底,蘇培盛更對這位側福晉高看了幾分。
李氏還要借着去看望宋格格才能見到主子爺。
這位什麼也不做,主子爺就惦記上了。
可厲害了。
胤禛踏入尼楚賀的院子,示意外面的奴才噤聲,走到門口。
屋子裏,尼楚賀正一手拿着繡繃,一手舉着針線,專心致志地繡花。
說實話,她不會繡花,可她實在無聊,天天下棋寫字也無趣,乾脆讓丫鬟取來繡繃,跟着登梅學繡花。
登梅手藝極好,繡的花鳥蟲魚活靈活現,尼楚賀看着就起了心思。
許是她實在手笨,學了好一會兒,依舊繡不好,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
登梅和喜鵲在一旁看着,忍笑忍得辛苦。
她家主子平日裏看着什麼都行,卻偏偏在這繡花上一竅不通。
也難怪,滿人格格鮮少有拿繡花針的,多是在外面像男孩子一樣學騎馬射箭。
不過嫁了人,在這後宅,想要像以前一樣騎馬射箭就不好看了。
尼楚賀繡了幾下,依舊看着是四不像,手指隱隱作痛,那是剛才被扎到的。
到底沒耐心,她索性丟在一旁,埋怨,「這玩意兒真難。」
登梅笑着取來紗布和藥給她包紮手指,勸她,「這本就不是主子乾的活兒,交給奴才們就行了,主子又何苦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