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 第三三三章 會師關中(一)

    第三三三章 會師關中(一)

    立秋,酷暑漸消。

    雖然有秋老虎之說,但在北疆,立秋之後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

    公叔繚在立秋到來之前,終於抵抗不住這蕭瑟秋時中的肅殺之氣,在朐衍城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闞趕回朐衍,出席公叔繚的葬禮。

    不僅僅劉闞,還有涉間、蒙疾李成等人,都紛紛趕來參加。

    而叔孫通,在六月末時抵達廣武城。隨他一同抵達的,還有十幾個儒生隱士。其中最有名的,是早年間隱居在商山之中的四位賢人。

    東園公唐秉、甪里先生周術、綺里季吳實、夏黃公崔廣……

    這四個人,都已過了古稀之年,然則精神矍鑠,談吐有度,學問堪稱高深。

    關中百姓稱此四人為『商山四皓』!

    劉闞乍聽叔孫通介紹的時候,也不禁大吃一驚。商山四皓之名,他聽說過。歷史上劉邦曾想要更換太子,於是呂雉就讓他的兒子劉盈請商山四皓出山,一下子就打消了劉邦的念頭。

    劉邦說:「太子連他們都請了出來,足以見羽翼豐滿,廢立之說莫要再提。」

    由此可見,商山四皓在當時的名氣。

    但劉闞聽叔孫通介紹說:「這四人曾經是秦朝的博士。後因焚書之事,憤而離開咸陽,遁入商山之中隱居。我費了好大的口舌,他四人本不想出山。可後來聽說要投的是唐王,就立刻答應下來。並且有聯絡了許多老秦官員,一同前來投奔……王上,您如今可是大大有名。」

    劉闞很清楚,叔孫通說的『名』,是指他發明程公紙,創隸書文字的名聲。

    秦末時期的文士,秉承了戰國儒生的高傲之氣,不會向強權低頭。

    之所以二話不說前來投奔,想必就是看中了劉闞這程公紙和隸書留下來的名聲。畢竟這紙張和隸書的出現,有助於文化的推廣。商山四皓這四位老者會來投奔,也證明了劉闞在士人當中,已經享有名聲。更重要的,是他四人帶來的十幾名吏員儒生,也緩解了劉闞人手不足的窘境。

    叔孫通隨着劉闞,一同來到了朐衍城,出席公叔繚的葬禮。

    公叔繚一輩子無兒無女,所以劉闞讓劉秦以弟子的身份,充當公叔繚的子嗣。

    出殯的時候,劉闞劉巨兄弟親自抬棺,劉秦大幡,司馬喜開路,涉間蒙疾李成等人,披麻戴孝。

    從朐衍城一路,登上了杭金山。

    這也是公叔繚的遺願:他希望自己能葬在這杭金山上,鳥瞰廣袤無垠的九原大地。

    總之,公叔繚的這場葬禮,極其隆重。

    在公叔繚下葬之後,劉闞下詔,命人在杭金山上修築唐王陵。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習俗,從登上王位那一天開始,就要準備修建王陵。只是此前劉闞覺得不太吉利,一直藉口說沒有合適的地方推託。本來,葬於關中是最好的選擇。可劉闞卻覺得,這杭金山也不算差。

    按照堪輿學來說,杭金山是回龍穴,有雙龍環繞。

    北面是滾滾大河,難免有昭王長城。兩龍環繞,屬於風水寶地……劉闞並不是很明白風水,但覺得日後真能葬於杭金山上,與賢人為伴,守護北疆,應該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吧……

    於是,隨着杭金山唐王陵開始營建,王太后王陵,也隨之確定了下來。

    闞夫人說:「既然我王願葬於杭金山上,哀家也要葬於杭金山,日日夜夜與王兒相伴,方為美事。」

    這可不是詛咒,而是一種禮法。

    王太后陵和唐武王陵,也就是劉闞的父親,早已戰死在單父的劉夫王陵,合二為一。

    劉夫的屍首早已經化為枯骨,不見了蹤跡。所以整治衣冠冢,先行下葬,待來日與王太后合葬。

    唐王陵的確定,也代表着劉氏唐國,徹底站穩北疆之地。

    劉闞在杭金山只停留了七日,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已被冊立為西唐王子的劉秦則留下來,繼續為公叔繚守陵。按照古法,劉秦需要在這裏守陵滿一年,才能離開。為了不耽擱劉秦的課業,叔孫通建議,請商山四皓為劉秦的老師,在杭金山授業。

    劉秦此前所學,多以公叔繚為主,是法儒並修。

    就能力上,劉秦已繼承了公叔繚的衣缽,學得是術;而商山四皓能力上比不得公叔繚,可是在學問方面,卻比公叔繚高明,玄儒並修,教授給劉秦的課業,也將由術,轉化為一個『道』。

    術是謀略,運用……

    道,則是說的大原則,大方向。

    先秦時稱『道術』,可不是後世所說的神仙手段,而是原則和運用的法則。

    若論學問,劉闞如今還比不得劉秦。

    但他很高興,劉秦能夠學習這些原則和謀略之法,對於他的未來而言,這無疑是一次重要補充。

    商山四皓也非常高興,能夠教導劉秦。

    畢竟,劉秦是西唐王子,日後會成為西唐王,甚至可能會成為天下帝王。

    能夠有這樣一個學生,對於他們日後的學術推廣,無疑有極大的好處。從另一方面而言,這也是劉闞對他們的看重。

    劉闞必須要回廣武城,因為還有許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做。

    公叔繚的離去,對於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出自於失去了一個好參謀,好輔佐者的失落和悲傷。而這種悲傷,遠不似劉秦那種發自內心的傷心。畢竟,公叔繚是劉秦三年來的老師。

    陸賈在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之後,終於回來了!

    他帶來了兩個消息……

    「王上,咸陽已經承認了西唐的復立。」

    對於這樣一個消息,劉闞倒不會太過於吃驚。

    在他看來,趙高把諾大的大秦帝國,鼓搗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此前,他妄圖藉由公子嬰的事件,奪取章邯的兵權,然後將二十萬秦軍帶回關中,固守四方門戶。可不成想,章邯做的更乾脆,直接投降了……這樣一來,關中之地,還能剩下幾多的兵馬呢?

    劉闞仔細計算過。

    藍田大營,駐守十萬都尉軍。

    這恐怕是趙高手中最後一部分人馬了……至於咸陽城中的一萬中尉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咸陽的中尉軍,已經不是當年和劉闞一起,隨行護駕的中尉軍。

    當年的那些中尉軍,隨着章邯在渭水河畔擊潰張楚大軍之後,幾乎已全部出關,在山東征戰。這兩年下來,一萬中尉軍基本上也剩不下多少人……三四千?也許連三四千人都沒有。

    中尉軍出關中,也就代表着咸陽必須重組中尉軍。

    而新建的中尉軍,不論是從戰鬥力還是軍師素養而言,遠遠無法和早先的中尉軍相比。

    好吧,再算上關中零零碎碎的散兵游勇,恐怕也超不過二十萬人。以這二十萬人,想要守住關中?只怕是困難重重……如果換個人,比如李斯,也許可以守住,但趙高,怕是不行。

    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

    劉闞在這個時候,復立唐國,請求依附,由不得趙高反對。

    他微微一笑,「想必那閹貨,一定提出了什麼要求吧。」

    陸賈也不禁笑了,「王上猜測不錯,那閹貨的確是提出了要求。他要王上自雁門出兵,復奪太原等地。」

    「那你怎麼回答?」

    「臣當然不會同意……」

    陸賈說:「王上如今,當以儘快消化接收新得兵馬和燕趙三郡為主。若這個時候王上出兵,定然會引發山東諸侯的警惕。一來王上復立唐國,聲威正盛;二來嘛,王上乃是天命之人。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出兵,而應該固守雁門,整治燕趙三郡,同時分化諸侯。」

    劉闞點頭,示意陸賈繼續說下去。

    「那陳餘無才無德,只不過佔着一個復立趙王的名頭,不足為慮;司馬卬有才無德,雖臣服楚項之下,卻遊走於趙楚之間。可知其人,頗有野心,當利用之,令司馬卬與楚項交惡。

    齊王田榮,坐擁三齊之地,又是齊王田儋之地,屬王室宗親,與項氏素有不合。

    且那齊王麾下大將彭越,與王上頗有交情,加之王子與其子結拜,何不請求與三齊結盟呢?」

    又是遠交近攻之策,又是合縱連橫之術……

    但這些老套的計謀,往往有着非凡的效果。

    劉闞思忖片刻,「與三齊結盟倒是一條妙計,不過如今時機尚不成熟,可抓緊頭兩件事情。

    你不同意出兵雁門,那趙高又如何說?」

    陸賈說:「閹貨見這驅虎吞狼之策不得逞,於是又提出,讓大王率部入關,協助關中防禦諸侯。」

    「入關?」

    劉闞一怔,眉頭緊蹙。

    「老陸,你以為,我是否該入關呢?」

    陸賈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大王當然要入關……這關中之重要,大王應該很清楚,賈自然無需贅述。得關中則得天下,公叔先生想必也和您提起過。不過大王要入關,卻不是現在。如果大王要輔佐老秦,現在入關自然無礙;可若是大王想取而代之,此時入關,卻沒有足夠的名頭,所以不當去。」

    「名頭?」

    劉闞詫異的看着陸賈,「什麼名頭?」

    「一個足以讓四百萬關中百姓,心悅誠服的跟隨大王的名頭。」

    劉闞,似有所悟。

    「那你如何回復趙高?」

    陸賈笑道:「無他,賈只用了一個字,那就是『拖』!

    我告訴趙高,大王願意入關協助防禦,只是如今新近復國,兵馬糧草輜重都需準備妥當,才可以入關作戰。所以,我向趙高討要了三個月的時間,大王在這三個月中,可伺機而動。」

    三個月?


    劉闞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先讓陸賈下去休息一下,然後在房間裏呆坐了片刻,起身走出書房,漫步於花園之中。

    歷史上,率先攻入關中的,是劉邦。

    但劉邦是如何攻破,劉闞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他甚至想不起來,劉邦究竟是在何時攻入的關中。即便是知道,如今這狀況,也未必有用。

    歷史,已經改變了許多,至少因為劉闞的存在,許多事情已經面目全非了。

    那麼下一步如何行動,就需要劉闞自己斟酌。

    花園裏,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卻是呂嬃王姬兩人,陪着老夫人,在花園裏的一座涼亭中閒聊。

    薄女和趙女,照顧着劉元瘋跑。已年過十三歲的劉元,亭亭玉立,頗為動人。

    劉闞登上了涼亭,看着奔跑中的劉元,心神突然間一陣恍惚。依稀間,他看到了呂雉,正向他開心的笑着。

    用力的甩了甩頭,劉闞再看去,依舊是劉元。

    「闞,你怎麼了?」

    劉闞在呂嬃身邊坐下來,輕聲道:「我沒事,母親莫要擔心。」

    「闞,你想起姐姐了嗎?」

    劉闞扭頭,向呂嬃看去。

    卻見呂嬃的眼睛微微發紅,「其實,我昨天也差點認錯了人,還以為是姐姐回來了……阿闞,我們現在算是立足於北方了,可是姐姐卻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單父,娘前兩天還想她……」

    呂嬃口中的『娘』,不是闞夫人,而是呂夫人。

    劉闞輕聲道:「等過些日子,我派人在杭金山上再修一座墳陵。等時局平穩些了,把阿雉的屍骨移過來吧。杭金山雖說苦寒,可將來一家人都在,總好過他一個人,孤單單住在單父。」

    「嗯!」

    呂嬃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挺着肚子,坐在闞夫人身邊的王姬。

    「嫂嫂,安期先生有沒有說,何時會生產啊。」

    原來,王姬已壞了七個月的身孕,肚子變得老大。

    劉巨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子之後,就變得格外安靜,也不似平時那樣,天天的練武打熬力氣。

    「大概十月!」

    王姬的臉上帶着一種很慈愛的笑容,但旋即又露出一抹懷念之色,輕聲道:「卻不知道信如今過的怎樣了……這一轉眼就過去了兩年,也不曉得他在蜀郡過的好不好,倒是頗有些想念。」

    闞夫人說:「既然如此,那就讓信回來!」

    而後又對劉闞說:「大王,你過兩日寫封信過去,讓信回來吧。」

    劉闞點點頭,「我回頭馬上派人入川……嫂嫂放心吧,曼兒前些時日送信過來,說信在那邊過的很好,如今已經是一軍主將,呵呵,頗有大哥的風範呢。我這就去下詔,調他回來吧。」

    王姬連連點頭,面帶一絲溫暖笑意。

    劉闞站起身,正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突見薄女捂着嘴,跑到一棵大樹旁乾嘔不停。

    薄女如今已經成了劉闞的妾室了,自然也就引人關注。見她這般情況,呂釋之的妾室趙女連忙過去。劉闞和呂嬃也急急忙忙上前,關切的詢問薄女的狀況,卻見薄女,粉面生暈……

    趙女在呂嬃耳邊低聲道:「夫人,看薄兒這樣子,怕是有了身孕吧。」

    說着,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劉闞。

    呂嬃一怔,目光旋即,落在了劉闞的身上……

    武關,位于丹水之畔,與函谷關、蕭關和大散關並稱『秦之四塞』。

    遠在春秋時,武關就已經存在,不過當時名為少習關,到了戰國時期,才改成之為武關。

    北依少習山,南瀕險要。

    關口就坐落在兩山峽谷間的高地之上,夯土築城,略呈方形,以磚石砌成卷洞。

    關西,一馬平川。

    而關東,沿山腰蟠曲而過,崖高谷深。

    正七月初,武關城外,喊殺聲震天。一隊隊身着土黃色衣裝的楚軍,立於武關之外,向關隘發起兇猛的攻擊。不過由於地勢窄小,大隊人馬無法通過。所以楚軍是一隊隊的衝鋒,武關城上,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張良站在車上,凝視武關城上。

    「軍師,不能再打了!」

    盧綰眼看着一群群士卒倒在血泊中,忍不住上前勸說,「再這麼打下去,武安侯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可就沒有了!」

    張良手握車攔,指關節發白。

    「盧綰,若再敢動搖軍心,休怪我軍法處置!」

    他厲聲喝道,可是心裏面卻有些發苦。他何嘗不知道,劉邦手中的實力並不算強橫,如今這十萬大軍,也是征戰南陽後,輾轉得來,戰鬥力並不算特別強橫。如果時間足夠,張良絕不會這樣瘋狂的攻擊。他喜歡以巧取勝,運籌帷幄,謀劃全局,而非揮軍作戰,衝鋒陷陣。

    項羽被拖在了河北,對於劉邦而言,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這種機會,可說是錯過了就不可能再有。如果等項羽從河北脫身出來,攻破了關中以後,劉邦恐怕就危險了!項羽的野心,張良看得很清楚。而如今楚王勢弱,根本不可能節制項羽。

    張良劉邦,必須要謀出一條路來。

    反正這大勢所趨,若能佔領的關中,劉邦就能再有斬獲。

    如今,連劉邦都上去督戰了,這戰事已經成焦灼之勢,張良騎虎難下,唯有迅速攻克武關。

    「樊噲!」

    「喏!」

    張良大聲道:「如今武關連續遭遇攻擊,已經成強弩之末。

    我給你一隊人馬,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之內,我要你拿下武關,打開城門,你可有把握?」

    由於蕭何吳辰的前車之鑑,再加上樊噲和劉闞關係密切,所以一直受到壓制。

    當然了,劉邦也不會明着壓制樊噲,但是卻會用別的手段。他讓樊噲做中護都尉,類似于禁衛軍的性質。看上去是格外看重,你看,我的性命安慰,老婆孩子都交給你了……可實際上呢,似莊不識,周勃這些人,都已經掌控一軍,甚至連朱句踐都掌握一軍人馬,遠比樊噲風光。

    樊噲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機巧,但卻無話可說。

    如今聽聞張良吩咐,他立刻應道:「軍師,若不能拿下武關,樊屠子願將這棵人頭,奉上!」

    「那好,你立刻準備,聽我命令,再行攻擊!」

    樊噲答應了一聲,前去整點人馬。

    只見他把身上的盔甲全都脫下,光着膀子,一手鐵劍,一手大盾。

    「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樊噲好不容易獲得這樣一個出戰的機會,怎可能輕易放過?他麾下的士卒,有樣學樣,紛紛脫下盔甲,清一色大盾鐵劍。當前方又一波兵馬敗退下來之後,張良下令,擂鼓為樊噲助威。

    隆隆的鼓聲中,樊噲率部沖向武關。

    一幅幅雲梯打向了關城,只見城頭上,箭矢如雨,碎石若同飛蝗。

    樊噲一手舉盾,護住了身子,沖在最前面。

    到武關城下,他用嘴咬住劍身,單手搭在雲梯之上,迅速向上攀岩。一塊塊石頭砸落下來,樊噲憋着一口氣,用盾牌磕打。盧綰在中軍戰車上,看着樊噲衝鋒,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要說起來,他和樊噲的情況有點相似,在劉邦麾下,地位頗有些尷尬。

    同樣身處高位,可偏偏手無實權。不過和樊噲不一樣的是,劉邦對他很信任,但是他的能力……

    也正因此,盧綰希望樊噲能崛起。

    畢竟都是從沛縣出來,想當年一起喝酒吃肉的好朋友,看着樊噲鬱鬱寡歡,他心裏也不是滋味。

    劉邦策馬而來,「軍師,怎麼讓屠子上去了?」

    張良一笑,「憋急了的老虎,衝出去更傷人……既然其他人無法攻上去,何不讓樊屠子試試?」

    劉邦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倒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耐下性子,不再就這問題糾纏,而是跳下戰馬,走到一面戰鼓跟前,扯下衣衫,露出膀子,裸衣擂鼓。

    張良暗自讚嘆一聲。

    他也滿懷感慨,這世界端的是奇妙無比。

    劉邦不同兵法,粗鄙不堪。可偏偏自己只要說出一個開頭,他就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立刻下令,命麾下軍卒高喊:「劉君侯擂鼓,樊將軍威武!」

    被關頭上的巨石,砸的已經快撐不住的樊噲,聞聽這呼喊聲,心頭不由得湧起一股暖流。

    大哥親自為我擂鼓,我定不能負大哥心意。

    想到這裏,雙臂陡然又充滿了力氣,腳下用力,單手向上一抓,攀着城頭嗖的一下子就衝上去。鐵劍光毫閃閃,瞬息間把城頭的兩三名軍士砍翻。緊跟着,更多的楚軍士卒登上了城樓,這武關城頭上,殺聲震天……

    「破城了,武關城破!」

    當一隊隊兵馬湧上武關城頭之後,武關守軍,終於抵擋不住,潰散而逃。

    張良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武關城破,關中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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